大唐王朝之李家天下

第一節 宦官幹政：內大臣的迅速崛起

　　因為宦官沒有子嗣，所以，宦官沒有爭皇位之嫌。為保江山的安全，代宗寵信宦官。可是，宦官既不能帶兵，又不能打仗，由宦官來保衛江山的安全，江山會安全嗎？

　　代宗李豫30歲時爆發了安史之亂，他和弟弟建寧王李倓一起，隨祖父玄宗及父親肅宗逃離長安避亂，參與了馬嵬之變。此後，隨肅宗北上靈武，成為平叛的重要人物之一。宦官李輔國於玄宗天寶年間，就被推薦到了時為太子李亨（肅宗）宮中服役。安史之亂時，李輔國力勸太子分兵北上，收河隴兵，以圖興複。天寶十四年（755年）七月，太子帶部分兵士到達靈武，他又勸太子迅速稱帝，太子李亨靈武稱帝為肅宗，改元至德。李輔國成了勸駕有功之臣，判元帥府行軍司馬，權傾朝野。

　　李輔國及宦官程元振擊敗張皇後密謀除掉太子李豫一事之後，簇擁李豫即位，即代宗。代宗成為李唐王朝皇帝中第一個完全由宦官擁立的人。代宗即位後，除了把平叛當成重要工作之外，對朝廷上下、宮廷內外的人事也進行了調整，並頒布大赦製書：玄宗時被廢黜為庶人的王皇後、太子瑛、鄂王瑤、光王琚等均恢複了封號，因擅兵被廢為庶人的永王璘等也予以昭雪。代宗想通過對皇室成員的平反昭雪來梳理玄宗、肅宗時期遺留的政治問題，從而找到新朝的執政路徑。但是，由於內政頭緒繁雜，兼以外患交困，特別是宦官勢力過於膨脹，代宗剛剛親政就引發了一些敏感問題。唐·力士、菩薩像因李輔國擁立有功，代宗即位後對他極為寵信，稱其為“尚父”。李輔國也恃功自傲，氣焰極為囂張。事無大小，群臣都先稟報李輔國，他自覺理所應當，泰然處之。他曾對代宗說：“大家（指皇帝代宗）但居禁中，外事自有老奴處置。”可見李輔國把握朝政大權已久，要獨專大權。代宗聽他說這話，心裏很不痛快，但李輔國握有兵權，代宗表麵仍然對他極為尊崇。

　　後來，宦官程元振任左監門衛將軍。李、程二人在朝廷上專權用事，排斥異己，代宗無可奈何。但李、程二人同在朝廷，也免不了勾心鬥角。程元振暗地裏建議代宗懲治李輔國，這正符合代宗的心意，於是代宗解除了李輔國的行軍司馬職，將其遷居外第。後來，代宗又與程元振商議，秘密將李輔國刺殺了。

　　代宗利用宦官程元振殺了專橫跋扈的李輔國，又將皇室防衛力量的禁軍交由程元振典掌，結果，使程元振的權勢又超過了李輔國。程元振先是逢迎李輔國，得到了李輔國的重用，後又與李輔國一起擁立代宗李豫，得到了代宗的寵信，得任右監門衛將軍，掌管內侍省事務。程元振奉代宗命派刺客將李輔國殺死在臥房內，之後，便得到了元帥府行軍司馬之職，接替李輔國統率全部禁軍。程元振任驃騎大將軍，獨攬大權，專政自恣。他權震天下，凶悍恣肆的氣焰超過了李輔國，他對朝廷中阻礙自己奪權的官員加以陷害，務必除掉。程元振得到代宗的寵信，他妒忌郭子儀功高位重，多次在代宗麵前誣陷郭子儀。當時，安史之亂已經平息，代宗論功行賞，正副元帥及各節度使都贈予官銜，惟山南東道節度使來填因與程元振有隙，不但沒有受賞，反而被流放播州，不久賜死。其部將大為不平，共推兵馬使梁崇義為統帥，要求為其訟冤，代宗無力討伐，不得不下詔以功臣禮節改葬來填。廣德元年（763年）秋，吐蕃引兵入大震關，盡取河西、隴右之地。地方官吏連連上書告急，都被程元振百般阻撓，直到吐蕃攻取涇州，代宗才有所察覺，不得不起用郭子儀鎮守鹹陽。郭子儀遣使請求援兵，程元振嫉妒郭子儀，不讓來使進見。吐蕃兵長驅直入，燒殺擄掠，無惡不作，百姓紛紛跑到山中避難。吐蕃以數萬軍隊進犯關隴等地，兵不血刃便打進了京城，代宗驚惶失措，出奔陝州（今河南陝縣）。代宗出奔陝州，多次發詔征諸道兵馬，因各節度使都痛恨程元振，竟無一應詔。而護駕大臣又懼怕程元振，不敢彈劾。朝中有識之士一致呼籲要求懲治程元振，都指責是他不出良謀所致。太常博士柳伉上疏，請求斬殺程元振，以謝天下。代宗幡然醒悟，很快將程元振削官為民，流放溱州，後程元振又私入京師。不久，被放逐到江陵，直到病死。

　　郭子儀像代宗時，程元振之後專權用事的宦官是魚朝恩，他是肅宗身邊不離左右的宦官，是肅宗最寵信的人物之一。肅宗即位後，派他為李光弼的監軍，隨後，又被任為三宮檢責使，左監門衛將軍知內侍省事。從此，魚朝恩掌握了宮廷事務大權，上升為宦官頭目之一。後來，肅宗考慮郭子儀、李光弼均為元勳重臣，恐難統屬，所以不置元帥，派魚朝恩為觀軍容宣慰處置使，總監諸軍，承擔著總監九節度使兵馬的重任。魚朝恩不懂軍事，對外麵的傳言，不辨真假就輕易相信，企圖借此陷害他人。他和朔方節度使仆固懷恩平時與李光弼有仇，便上表讓李光弼去收複東都，想將李光弼置於死地。肅宗聽信了他們的話，命李光弼出師，結果唐軍大敗，數千人戰死，器械輜重全部丟棄，河陽、懷州落入史思明叛軍的手裏。朝廷聞氓山失敗，立即免去了李光弼天下兵馬副元帥一職。而魚朝恩則達到了目的，由他專典神策軍，出入禁中。神策軍變成中央禁衛軍後，魚朝恩的軍權更加擴大，他也因此更加無所顧忌。

　　魚朝恩在肅宗時任禁衛軍指揮，代宗時又被任命為“天下觀軍容宣慰處置使”，成為當時討伐“安史之亂”的唐朝大軍實際上的統帥，代宗還讓他掌管了中央警衛部隊的“神策軍”，使得魚朝恩權勢氣焰又高出一等。仆固懷恩部將範誌誠率叛軍進攻涇陽，代宗下製親征，魚朝恩以平叛為名，大索士民私馬，弄得人心惶惶，爭相逃匿。魚朝恩專權，勢傾朝野，十分驕橫，甚至連代宗也不放在眼裏。魚朝恩有一養子任內給使，曾與同事發生紛爭，回家後告訴魚朝恩。魚朝恩即帶養子入見代宗，要求代宗賜給紫衣以提高養子身份。宰相元載看準時機，要求皇帝鏟除魚朝恩，代宗許諾。魚朝恩一貫驕橫，自以為天下非他莫屬，朝廷政事稍不如他的意，就發怒道：“天下事還能有離得了我的嘛！”代宗聽後大為不悅。大曆五年（770年）正月，宰相元載窺見代宗對魚朝恩已生惡感，便奏請將其除掉。代宗有些疑慮：魚朝恩軍權在握，黨羽眾多，恐事難成。元載忙說：“隻要陛下將此事全權交我辦理，必能辦妥。”代宗囑其小心。之後，元載收買魚朝恩的心腹周皓等人，在魚朝恩上朝見代宗時將其當場勒死，前後時間很短，幹得幹淨利落。魚朝恩在禁中被秘密處死一事，除少數參與密謀的人，外麵一無所知。為防不測，代宗暫時隱瞞真相，魚朝恩弄權多年，結黨營私，形成了一股強有力的勢力，所以代宗仍擔心他的黨羽鬧事。於是，代宗下令對其黨羽免於追究，許多人提升官銜，以防狗急跳牆。經過安撫，基本上沒出現大的變故。魚朝恩死後尚且讓代宗煞費苦心，可見其生前是何等的了得。

　　代宗朝的宦官勢力發展十分迅速，李輔國、程元振、魚朝恩等宦官恃寵橫行，幹預政事，是代宗的優柔寡斷造成的。但當其權傾朝野、危及皇帝的統治時，代宗不滿宦官跋扈，又可利用外朝大臣與宦官的矛盾來除掉宦官。這種外大臣與內大臣之間勾心鬥角爭相邀寵的鬥爭，形成了唐後期的政治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