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王朝之李家天下

第四節 廢後不立：控製內宮勢力

　　玄宗撥亂反正，整頓朝綱，銳意進取，大量改革，使李唐王朝各方麵都蓬勃發展起來，然而，與此不相適應的卻是玄宗的後宮之中出現了爭寵事件。

　　玄宗登基時立原配夫人王氏為皇後。王氏在玄宗誅殺韋後、除掉太平公主時都“頗預密謀，讚成大業”。王氏的父親王仁皎與同胞兄長王守一都是這幾次冒險活動的積極參與者和支持者。玄宗對這兩位外戚極為善待，王仁皎遷至開府儀同三司、國公，王守一娶睿宗的女兒薛國公主為駙馬都尉。王皇後婉淑賢順，宮中上下衷心擁戴，但唯一的遺憾是王皇後一直沒有為玄宗生下一男半女。隨著後宮妃嬪寵姬不斷增多，王皇後越來越受到玄宗的冷落。玄宗即位不久便寵上了武惠妃，他對武惠妃百般寵愛。武惠妃是武則天的堂兄弟、恒王武攸之的孫女，年幼時便被選入掖庭。她的長相舉止與武則天有些相像，聰明秀麗，能曲意承歡，玄宗非常喜歡她，武惠妃逐漸變成專寵專房。武惠妃恃寵後便想取代王皇後。王皇後見武惠妃野心勃勃，有些看不順眼，就對玄宗發牢騷。她言多不免有失，引起了玄宗的反感。過了幾年，武惠妃接連生下幾個皇子，越加驕橫，常向玄宗搬弄是非，使玄宗生出廢後之念。好在王皇後日常對手下人都很仁愛，宮中沒有人說她的不是，玄宗也無計可施，任憑武惠妃軟語硬磨，他也沒有強行廢立。

　　李白像誰知王皇後的哥哥王守一見妹妹的中宮地位動搖，極為不安。王守一為了幫助王皇後改變現狀，就勸她行厭勝之術，希望能從旁門左道謀求生路。這一法術從漢魏以來較為流行，但在宮中卻是被明令禁止的，唐律中更將“造畜蠱毒、厭魅”定為十惡罪之“不道”。王皇後冒險按照哥哥出的主意去做，她也認為如果自己能懷上龍種，必然可以打擊一下武惠妃的囂張氣焰。沒料到這事卻被武惠妃的心腹探知，武惠妃心中暗自高興，趁機向玄宗告發。開元十二年（724年）秋，玄宗親手起草敕書，把王皇後廢為庶人，又逼王守一自殺。王皇後既後悔又傷心，在冷宮抑鬱成病，於當年十月便死去了。後宮上下念及王皇後的為人，大多為她的死悲痛落淚。玄宗見此，也難免有些後悔，下令以一品之禮將王皇後安葬於長安無相寺。直到三十多年後代宗李豫即位，才重新尊其為皇後。

　　過了兩年，開元十四年（726年），太子李瑛的生母趙麗妃又突然死去。宮闈之中，不斷泛起的陣陣漣漪，顯然都與中宮之位有關，玄宗此時向朝臣提出立武惠妃為皇後。沒想到大臣們多數都表示竭力反對，他們說：“與武氏家族乃不共戴天之仇，豈可以為國母！”有的則認為武惠妃不是太子生母，若立為皇後，她自己有兒子，勢必動搖儲君之位。顯然，武韋之亂盡管已平息了近二十年，但人們仍然心有餘悸，記憶猶新。武韋集團那種“幹紀亂常，遞窺神器”的猙獰麵目，如曆史的陰影從沒有消失。大臣們還特別指出了惠妃的再從叔武三思和再從父兄武延秀的名字，實際上影射的還是武則天。武則天在當時人們心目中的形象，與武三思之流雖有區別，然而，武氏對於李唐宗室的禍害，肇始於武則天立為皇後一事，這是人們的普遍認識。玄宗對武惠妃的迷戀不管到什麽程度都無關緊要，但如果想立她為皇後，就等於讓李唐宗室重溫武氏家族的噩夢，這是朝臣們堅決不能允許的。以武惠妃的身世背景，玄宗不願冒險激起朝中對武周政治的痛苦回憶。作為一位成熟的政治家，他深深懂得根本沒有必要因為立武惠妃為後一事與朝中大臣鬧翻，因為他現在的局麵完全不同於當年高宗立後之時。玄宗感到曆史留下的陰影太深刻了，如果強行冊封武惠妃為後，是大多數大臣和士大夫所不能接受的，勢必引起政治波動。玄宗將立後之事擱置起來，但是，對武惠妃的寵遇卻一如既往，在宮內武惠妃完全享受著皇後的一切禮遇，儼然是事實上的尊貴皇後。這是玄宗給她的一種政治待遇與生活禮遇。武惠妃一直到開元二十五年（737年）十二月死前，都沒有獲得皇後的名分，在她死後玄宗追贈其為“貞順皇後”。

　　玄宗朝廢王皇後不立，其後中、晚唐時期，皇後要到死後才得以加諡，隻有肅宗在安史之亂中立張氏為皇後，昭宗在唐末混亂之際立何氏為皇後，其他如玄宗寵愛的楊玉環，隻是加貴妃的封號，並不給皇後的名分，再如，德宗皇後王氏是在她死的當天冊立的，如憲宗懿安皇後郭氏等也都是死後加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