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王朝之李家天下

第五節 太平之死：為皇權，姑侄一爭到底

　　為爭皇權，母權社會的代言人太平公主及其集團徹底失敗，而父權社會的代表太子李隆基及其集團則大獲全勝。這次皇位之爭，發生在李氏家族的內部，沒有對李氏江山造成大的威脅。

　　太平公主可謂是李唐王朝最為耀眼的公主，父親高宗李治，母親是大周的皇帝武則天，長兄李弘被追諡為章敬皇帝，次兄為章懷太子李賢，三哥和四哥分別是大唐的中宗和睿宗皇帝。

　　太平公主有過兩次婚姻。第一次是嫁給薛紹，薛紹的母親是太宗皇帝的女兒城陽公主，薛紹和太平公主是表兄妹，算是門當戶對。薛紹與太平公主是一對恩愛夫妻——短暫的七年姻緣生育了四個孩子，但是，這段本該美滿的姻緣卻中途夭折。早在太平公主出嫁以前，武則天就對準駙馬薛紹的兩位兄嫂大為不滿，認為二人出身寒微，配不上做自己女兒的嫂子。她強逼著薛紹的兩位兄長休妻，幸虧有人力勸，說她們也是出身世家大族，隻是不夠豪貴而已，武則天方才作罷。後來，武則天將馮小寶納為男寵，為了給情人長些身份，又硬逼著薛紹認馮小寶為叔父。薛家受不了這份窩囊氣，於是密謀造反，結果事情敗露。盡管薛紹並沒有參與此事，但武則天卻因為薛紹認馮小寶做叔父的態度極勉強，而對這個女婿很生氣，趁這個機會發泄出來。結果，薛紹被關進大牢活活餓死。事後，武則天選擇她的一個堂侄武攸暨做太平公主的女婿。武攸暨此時已有妻室，武則天暗中派人殺掉他的妻子，強行讓他做太平公主的丈夫。載初元年（690年）七月，太平公主嫁給了武攸暨，兩個月後武攸暨被封為千乘郡王。太平公主與武氏聯姻，使她被武則天很好地保護起來，避免了武則天登基以後李氏子弟可能遭到的不測。武攸暨與太平公主育有兩男一女，和太平公主一起生活了22年。

　　太平公主在擁立中宗及廢除韋武集團的事情上都表現出了政治頭腦。睿宗“傳位”給太子李隆基當上了太上皇，不能不說是太平公主弄巧成拙造成的。玄宗李隆基雖然當上了皇帝，但是主要的權力卻仍然掌握在睿宗手裏。當時朝中的七個宰相，有四個是太平公主的黨羽，文武百官也大多數依附於太平公主。所以，玄宗李隆基和太平公主雙方的鬥爭依然激烈地進行著。713年六月，雙方的鬥爭達到了白熱化的程度。太平公主認為發動宮廷政變的時機已經成熟。於是，她和黨羽密謀廢掉玄宗，掌握羽林軍的常元楷和李慈經常出入太平公主家中，策劃廢立之事。這時，不僅玄宗麵臨著生命危險，唐朝也又一次處於治亂興亡的關鍵時刻。如果不除掉太平公主，朝政就可能會再次出現混亂局麵。

　　玄宗清楚地認識到了這一點之後，便迅速、精心地做著相應的準備，以消滅太平公主一黨。王琚對玄宗說：“事情緊迫了，應該趕快行動。”尚書左丞張說從東都派人獻給玄宗一把佩刀，意在請玄宗能夠當機立斷，快刀斬亂麻。荊州長史崔日用也悄悄對玄宗說：“太平公主謀反已經很長時間了。陛下以前在東宮，還是一個臣子，若想要討她，還得用謀、用力。如今已經繼位，下一道製書就行了，誰敢不服從？萬一奸人得計，後悔可就來不及了！”玄宗說：“你說的都對，不過，這樣做恐怕要驚動太上皇。”崔日用說：“天子的孝順在於安定四海。若奸人得誌，社稷都變成廢墟了，孝順還在哪裏呢！請先安定北軍，然後抓逆黨，就不會驚動太上皇了。”玄宗讚同他的意見，任命他做吏部侍郎。同年七月初，魏知古報告玄宗說太平公主準備在四日發動叛亂，叫常元楷、李慈率領羽林軍突入武德殿，殺玄宗等人，竇懷貞、蕭至忠、岑羲等人將在那裏起兵響應。對此，玄宗和李隆範、李隆業、郭元振、龍武將軍王毛仲、殿中少監薑皎、太仆少卿李令問、尚乘奉禦王守一、內給事高力士、果毅李守德等人決定先發製人，消滅太平公主一黨。七月初三日，玄宗從王毛仲處調閑廄馬及兵三百餘人，率李令問、王守一、高力士、李守德等親信十數人，自武德殿入虔化門，先召常元楷和李慈，兩人不知有變，應召前往，到玄宗跟前被擒殺。太平公主在北門四軍中的親信將領，即被肅清。隨後，玄宗派人擒賈膺福、李猷於內客省，執殺蕭至忠，岑羲。竇懷貞乘亂逃出，知道難免死罪，便自殺了。

　　玄宗李隆基突然出兵，擒獲了太平公主的親信及家人。太平公主因住在宮外，聽說宮中有變後逃入深山，到山寺中隱藏起來，三日後方下山，請求侄兒放自己一條生路。太上皇李旦也為妹妹向兒子求情。但是，玄宗李隆基不為所動，將太平公主賜死在公主府裏。她的兒女隻有薛崇簡因反對其母所作所為，多次被其鞭撻，一家被饒過。這一年，太平公主大約五十出頭，曾經煊赫一時的太平公主就這樣離開了人世。公主諸子及黨羽同死者數十人。玄宗下令抄其家產，“財貨山積，珍奇寶物，侔於禦府，馬牧羊牧田園質庫，數年征斂不盡，惠（慧）範家產亦數十萬貫”。

　　太上皇李旦聞變，慌忙登上承天樓。此時此刻，早已有郭元振前來“護駕”，並說，皇帝奉太上皇命誅竇懷貞等。諸事都已按預定計劃完成，玄宗來到承天樓謁見，太上皇見事已如此，沒有辦法，隻好順水推舟，下誥治竇懷貞等人的罪名。

　　次日，太上皇下令：“自今軍國政刑，一皆取皇帝處分，朕方無為養誌，以遂素心。”然後徙居百福殿。到此，政權全歸玄宗。這年，玄宗李隆基二十九歲。

　　太平公主集團勢力被徹底消滅。太平公主作為一個政治人物活躍在在李唐的曆史舞台上，她一生參與了三次大的政治鬥爭，起的作用也比較大。第一次，在武則天朝除掉男寵“二張”；第二次，在中宗朝除掉韋後，勸小皇帝煬帝退位；第三次，就是與侄兒李隆基爭奪皇權。神龍以來，京師長安宮廷深院內，政變迭起，刀光劍影，動蕩長達七年半之久。李隆基與太平公主間的矛盾鬥爭，是李唐皇室政權內部最嚴重的一次較量。玄宗李隆基擊敗了太平公主集團，結束了長期以來政變頻仍的動蕩局麵。同年十二月，玄宗改元“開元”。李唐王朝從此開啟了暫新的局麵，為曆史增添了一筆絢麗的色彩。玄宗是睿宗李旦的第三個兒子。在李唐皇族中玄宗在位時間最長，長達45年。玄宗的諡號為“至道大聖大明孝皇帝”，曆史上常把他叫做“唐明皇”。玄宗統治下的李唐王朝是一個大起大落的時代。統治前期，玄宗勵精圖治，選用賢相，開創了值得稱道的“開元盛世”；統治後期玄宗任用奸佞，政壇上烏煙瘴氣，最終導致了安史之亂悲劇的發生。可以說，玄宗一手把自己開創的李唐家族的光輝時代埋葬掉了。

　　§§第六章 高處不勝寒——玄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