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8年一月二十四日,在總理衙門的議事廳內,李鴻章、榮祿、翁同、張蔭桓及廖壽恒與維新派首領康有為激烈地辯論著。
李鴻章見康有為不過是個乳臭未幹的年輕書生,於是就傲慢地說:“做為一個讀書人就應該知道,祖宗留下來的治國之法是完善無缺的,我們隻能遵守執行,你怎能改變它!”
康有為立即反駁說:“世間沒有一成不變的事物,隻有摧朽培新,才能國富民強!”
“難道你就不怕留下不忠不孝的罪名嗎?”李鴻章用力一拍桌子,對康有為大聲說。
“我搞變法維新,為的是富國強民,怎能說是不忠不孝呢?”康有為對李鴻章隻是輕輕一笑,然後他暗中諷刺祖宗留下來的廣闊疆土割給洋人也違背祖宗之法。
康有為之言,正刺到李鴻章痛處,李鴻章頓時羞愧難當。
榮祿在旁邊看到李鴻章狼狽的樣子,就想給他找個台階挽回麵子。於是他也氣乎乎地說:“祖宗之法千真萬確,我們隻能遵守!”
康有為聽完又是輕輕地一笑,諷刺榮祿隻教給軍隊使用大刀長矛的技術,而北洋新軍使用洋槍洋炮,也是違背祖宗之法。榮祿張口結舌,目瞪口呆,隻得灰溜溜地坐在那裏,不敢再說一句話。
這時廖壽恒看到李鴻章、榮祿二人理屈詞窮,就想轉移一下話題,於是他捋著他那幾綹小胡子,以忠孝之道來駁斥君主立憲製。張蔭桓此時也在旁邊附和說開設議會的話是對皇帝有害。
康有為聽完,神色莊嚴地說:“如今在皇上周圍,有許多貪官汙吏,瞞上欺下,使朝綱混亂。而搞‘立憲’,設‘議會’,皇上能直接了解人民的疾苦,國家的安危,從而采取相應的治國興邦之策。國富民強,皇帝才會受人愛戴。”
康有為一席義正辭嚴的話,直說得廖壽恒、張蔭桓二人也無言以對,坐在那裏不吭氣了。
翁同卻一言不發,對康有為的才能很是讚許,認為讓他主持維新,對大清很有利。
康有為是廣東南海人,從小受到嚴格的封建教育。二十歲那年,他到香港一帶考察,接觸到了一些西方資本主義的事物。康有為感到封建製度已成為大清發展的桎梏,應變法自強,方能拯救大清。從1888年開始到1898年,康有為曾八次上書光緒帝,陳述變法的重要性。其中最重要的一次是1895年四月的“公車上書”。
那時,康有為正在北京參加科舉考試,忽然傳來簽定《馬關條約》的消息,康有為憤慨異常,就召集當時在北京應試的一千三百人,到都察院門口示威,反對簽定《馬關條約》。並起草“萬言書”,要求光緒帝變法維新,這次上書稱為“公車上書。”
“公車上書”不久,康有為和他的學生梁啟超一起,組織強學會,創辦《中外紀聞》,積極宣傳維新變法。宣傳變法的學堂如雨後春筍般增多。由譚嗣同主持的時務學堂就是其中著名的一個。
譚嗣同,湖南瀏陽人,年輕時曾多次遊曆大江南北,既看到了祖國的壯麗河山,又目睹了國家與人民在帝國主義侵略下的深重苦難。中國在甲午戰爭中的慘敗,激發了譚嗣同要求變法維新、挽救祖國危亡的思想。1897年一月,譚嗣同寫成他的重要著作《紅學》,號召人民衝破封建統治的羅網,進行變法自強。譚嗣同還表現出對農民起義的同情,對反動統治鎮壓的憤恨。同年十月,在譚嗣同的主持下,長沙時務學堂創辦起來。梁啟超等人都在這裏講過學,為維新變法培養了人才。
翁同在總理衙門聽完康有為與李鴻章等人的“舌戰”後,立即來到皇宮,向光緒報告,並推薦康有為主持變法維新運動。
光緒皇帝雖然傾向變法,但礙於慈禧,身不由己。
原來,自從光緒四歲登基以來,一直由西太後慈禧垂簾聽政,把持國家大權。光緒就像朝廷裏的一件擺設,一點權力也沒有。因為從小就常受到慈禧的責罵,所以非常害怕她。光緒到了十八歲,慈禧為了掩人耳目,就聲稱到頤和園“養老”,不問政事了。而實際上,仍然由慈禧掌握著國家大權。所以現在光緒雖然也有變法之心,可由於擔心慈禧會出麵阻撓而麵露難色。
翁同似乎看出了光緒的心思,刺激皇上道:“如今列強強占我領土,欺辱我國民,國將不國,難道您想做亡國之君嗎?”
這句話觸動了光緒帝。為了大清帝國的危亡,不能再顧及那麽多了。1898年六月十一日,光緒帝在頤和園勤政殿,直接召見康有為,封他為總理衙門章京(清代辦理文書的官員),主持變法具體事務。同時參與變法的還有如梁啟超、譚嗣同、楊銳、劉光第、林旭等維新派人物。
光緒帝據維新派的建議,頒布新法令。其中有學習西方先進的科學技術,發展我國的工商業;改革大清法律陳舊腐敗的條款,允許官民向皇帝上書、提建議;廢除八股考試製度,在北京設立京師大學堂,在全國普遍設立小學堂等等。
因為這一年是中國農曆戊戌年,曆史上把這次變法運動稱為“戊戌變法”;又因為變法從六月十一日開始到九月二十三日失敗,一共進行了一百零三天,所以又將它稱為“百日維新”。
通過變法維新,沒落的清王朝暫時出現了一絲生機。但由於封建勢力根深蒂固,變法觸及了腐敗的封建勢力的切身利益,引起了他們的強烈反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