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小米低聲說。
兩條黑影一閃而過,隱入不遠處的一叢花木中。
“不,不是我們要等的人,”陳劍飛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其中一個人是鍾牆。他又來瞎湊熱鬧了,也不怕把命送了。”
“你怎麽知道是鍾牆?”盧大器問。
“第一,他跟這個案件的關係很大;第二,隻有他知道今晚上這裏會死人;第三,最重要的,我是看出了他的身影。”陳劍飛簡短地回答。
“陳隊好眼力!”小米讚道,“這麽黑的夜晚也能判斷出那是鍾牆。”
“他來添什麽亂!”盧大器嘀咕了一句。
陳劍飛看了看表,十一點五十五分。與此同時,小米和盧大器也看了看表。三個人互相看了一眼,都不說話了,空氣突然變得沉重起來,沉甸甸地直朝頭頂上壓下來。
“來了!”明靚在鍾牆的耳邊悄悄地說。
隻見落花湖波光暗閃,一個穿著白衣服的人的剪影從湖畔出現。他站住,看看亭子,猶豫了一下,便順著台階拾級而上,很快走上亭子,在一個長形石凳前站住,麵對落花湖。從背後看去,他就像一片白紙剪的人,飄飄蕩蕩的,深更半夜裏,還真瘮人得緊。
“怎麽才一個人?”明靚悄悄問。
“別忘了,凶手是一個惡靈。”鍾牆說完,不禁打了一個冷戰。
“我們應該怎麽辦?”明靚不禁向鍾牆靠近了些。
“上去,把他帶出公園。”鍾牆說著,一躍而出。
“我們怎麽辦?”另一叢花木後麵,小米和盧大器問陳劍飛。
“快上!”陳劍飛猛然看見一道光在白影子的手中閃過。他一手持槍,“住手!”他一邊大叫一邊向亭子撲上去。
可是遲了!鍾牆和陳劍飛幾乎同時躍到白衣人跟前,小米、盧大器和明靚隨後趕到。可與此同時,白衣人倒了下去,鮮血飛濺。鍾牆和陳劍飛感到一股熱熱的粘乎乎的液體噴到手上和衣服上。
陳劍飛把白衣人扶起來。刑警們都跑了過來,十幾個手電筒照向白衣人:他是個醫生,穿著白大褂,胯下一個血洞,血還在不斷地噴湧而出!
“快,救護車就在門外!”一個刑警叫道。
“沒用了。”陳劍飛說。大家的目光投在白衣人的臉上,雙目圓睜,五官不停地向外滲出鮮血。已經死了。
“媽的!”盧大器一聲低低地咆哮!
“何醫生!”站得遠遠地明靚定睛一看,低聲尖叫起來。
“你認識他?”鍾牆已經退下來,站在她身邊。
明靚點點頭,“我就是跟著他實習的。竟然是他!”
鍾牆牽著明靚的手:“我知道是這樣的結果,我們阻止不了她!”
“不能放棄。”明靚反握著他的手。
“我們先走吧。”鍾牆拉著明靚離開了公園。
“怎麽會是這樣,怎麽會是自殺!”小米雙目失神,一P股坐在石凳上,喃喃地說。
“凶器呢?怎麽不見凶器?快,找凶器!”陳劍飛看著傻呆呆地圍著屍體的刑警,有點氣急敗壞地叫起來。
“是!”刑警們在屍體倒下的地方一寸一寸地仔細搜尋,可是誰也沒看見有什麽刀。
“一定是那把手術刀!”盧大器想起插在蛋糕上神出鬼沒的手術刀,兩隻眼睛都快噴出火來了。
手術刀又一次神秘消失了,在十七個人的眼皮底下。
“死者的生殖器被割下,可是也沒有看見生殖器。”陳劍飛說。
“難道事先就割掉了?不可能,剛才他走路的樣子一點也不像被割掉了生殖器的樣子,而且路上並沒有血跡,隻有他倒下的地方有血跡。”一個刑警說。
“就算是自殺,凶器和被割下的生殖器也應該在現場呀。”另一個刑警說。
“如果是自殺。五官上的血怎麽解釋?”又一個刑警說道。
“唯一的解釋就是……”一個刑警看了看陳劍飛陰沉的臉,把半截話吞下肚子。可是在場所有的人都想到了他要說的話,“有鬼!”
落花湖的湖麵平靜地蕩漾著,全然不知道在自己的身邊,剛剛發生了一起恐怖的凶殺案。
“根據公園側門門口撿到得皮包裏的物品,證明死者就是K市人民醫院的何洋醫生。”小米遞過何洋的駕照和身份證。
“小米,把你手上的血洗一洗吧。”陳劍飛說。
“你的手上也有血。”小米愣了一下,看著陳劍飛的手。
洗了手,小米說:“這是一樁離奇的殺人案件,凶手完全不把刑警放在眼裏。”
“把你的想法說一說吧。”陳劍飛坐下來,看看表,已經是淩晨一點二十分了。看來今天晚上又別想睡覺了。
“這次殺人,可以說是在我們的眼皮底下發生的。我們看到死者是自己揮刀割了自己的生殖器,然後就倒下了。等我們衝上去的時候,他已經五官流血,死了。死狀跟蘇醫生、呂書記和萬華年一模一樣,我們可以排除自殺。再說,何洋也沒有自殺的理由。”小米脆崩崩地說。
“說下去。”陳劍飛鼓勵她。
“死者的手機裏有你的號碼發出的短信!”盧大器驚訝地把一個手機遞給陳劍飛,“是十一點三十七分發生的!”
陳劍飛一看,果真是。上麵寫著:我是刑警隊的陳隊長,零點在人民公園落花湖旁邊的亭子見。你從側門進去,向前走一百米就是。
“怎麽可能!”陳劍飛幾乎叫起來。
“陳隊,你忘了蘇醫生死的時候,鍾牆的手機上也有有蘇醫生號碼的短信。要做到這一點不難,隻要破譯了移動通訊的密碼,就可以在網上隨心所欲地用任何一個號碼給任何一個手機發短信。”小米說。
“跟蘇醫生一樣,何洋也換上了白大褂,這意味著什麽呢?”盧大器說。
“我的解釋是,何洋也好,別的受害者也好,都是被施了催眠術後,在不自覺的情況下割了自己的生殖器或者別的什麽,然後忽然醒過來,親眼看見自己被自己割下器官,驚嚇而死。”小米說。
“如果這個解釋成立,那麽凶器呢?還有,割下的器官呢?”盧大器問。
“這是這一係列案件中最關鍵的,我們必須找到那把手術刀和被割下的死者的器官!”小米說。
“這太不可思議了!”陳劍飛搖搖頭。這是他當刑警後遇到得最離奇的殺人案,他第一次嚐到眼睜睜地看著被害者被殺而無力救助的滋味。“我們還要盡快查出他們一起參加過的手術到底是什麽手術,另外一個沒死的醫生是誰。”
“查出來又怎麽樣,凶手說殺人就殺人!我們能幹些什麽?”小米有些沮喪地說。
“盡人力吧。”陳劍飛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