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想,有一部分謎底應該能被你父親的日記本揭曉。”明靚陪著陷入深思的鍾牆沉默許久,才慢慢地開口。
鍾牆的目光漸漸地從迷茫中變得清楚起來,他的聲音很堅定:“我一定不能讓這個東西傷害母親,也不能讓它傷害你。”
明靚的臉上出現一點紅暈,說:“鍾牆,我現在並沒有很大的危險,凶手沒有理由要殺我,她的目的是你。”
鍾牆握住明靚的雙手:“她有理由,明靚,這個理由就是嫉妒。如果你所作的推論成立,那個女鬼一定會嫉妒你。”
明靚臉上的紅暈更深了,她嬌羞地說:“她嫉妒我什麽?”
“你聰明、美麗,最重要的是,我非常非常……喜歡你。”鍾牆握緊了明靚的手,愛情突如其來,使他忘了自己的處境。那一刻,他隻想這樣握住明靚溫柔的小手,永遠不鬆開。
明靚半閉上眼睛,忽然又睜開了:“鍾牆,現在讓我們看看你父親的日記,我現在最想弄明白的是:第一,你父母除了你,還有沒有一個女兒;第二,二十年前,他們為什麽離開複國路419號;第三,你父親為什麽自盡。我相信,這三件事,其實就是同一件事。”
鍾牆從沉醉的夢中醒過來。他放開明靚的手,拿過桌子上疊在一起的日記本,但願這僅剩的兩個本子能告訴他些什麽。他遞給明靚一本,說:“來,我們一人一本,仔細地看,有沒有我們需要的東西。”
“隻要有一句半句可疑的話,我們就可以根據這些話進行調查,找出真相。鍾牆,你現在不是孤單的一個人了。”明靚柔聲說。
鍾牆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低下頭去翻看日記。他們倆都非常仔細地一行一行地看著,一個字也不敢漏掉。鍾牆看日記的心情非常複雜,這一個字一個字,都是由早已不在人世的父親親手寫下來的,十多年後,它們又在他的眼前一一呈現。他看著看著,慢慢地覺得自己變成了父親,他完全能體會到父親當時的心情。
這本日記是從母親懷孕時寫起的,每一天每一點每一滴,都非常細膩地流露於筆端,父親的喜悅,擔心和自豪,他對母親無微不至的照顧,感染著鍾牆。他不由地閉上眼睛,回想當年這對年輕夫婦盼望著孩子快點出世的急切和幸福。
鍾牆翻到這一則日記時,心劇烈地跳動起來。
1984年12月27日晴
一大早起來,窗外一片清朗,這一定是個大晴天,太好了。
我們決定今天到醫院去做一次B超,莉總說她的肚子跟別的孕婦相比,特別地大,是不是有什麽問題。我相信不會有問題的,一定是我們的寶寶長得特別胖。
做B超的人不多,很快就輪到莉了。她似乎有點緊張,我安慰她,“這隻是一般的檢查,不疼不痛的,你別害怕。一會就好。”可是莉非要我陪著她,我拗不過她,醫生也同意了。
我站在旁邊,看著醫生把一些像黃油一樣的藥膏抹在莉高高聳起的肚子上,然後打開儀器,把一個聽筒一樣的東西放在她的肚子上,我忽然也有點緊張起來。看看莉,然後盯著儀器上的屏幕,很模糊,一團一團的東西,好像在旋轉著,我看不出什麽來。難道這就是還在母親肚子裏麵的小寶寶,生命真是奇妙啊!就這一團看不出來是什麽的東西,以後會成為一個活蹦亂跳的孩子,再以後可能成為一個科學家,一個作家,或者一個藝術家。
我正胡思亂想,莉問我,“怎麽樣?”我笑著說,“我們的寶寶在動呢。”我邊說邊看著聚精會神的醫生。過了一會兒,醫生笑著指著屏幕上的一團說不出來是什麽形狀的東西,說,“恭喜,恭喜,是雙胞胎。”
“啊!”我和莉都同時驚喜地叫起來,雙胞胎!這可是我們從來沒想過的,這太好了!以前看見一模一樣的雙胞胎,總是羨慕不已,現在我們也要擁有兩個一模一樣的寶寶了!
從今天開始,我要加倍地照顧好莉,照顧好我們的兩個寶寶!
雙胞胎!
雙胞胎!
鍾牆一下子懵了,原來我真的有個雙胞胎姐姐!明靚說對了!
我的姐姐,她現在在哪裏呢?難道她真的死了,成了怨靈,成了網絡上的午夜準時在線和永無天日!對,是她,跟我長得一模一樣,隻是臉比我的更蒼白,頭發是長的,眼神是空洞的!
她為什麽死了?她什麽時候死的?她是怎麽死的?她含得是什麽天大的冤,促使她變成了一個屠殺活人的惡靈?
為什麽父母親要拋棄她?現在我能幫她嗎,我能幫我的親姐姐嗎?
她為什麽要嚇我?更進一步,她為什麽想要我的命?我是她的親弟弟或者親哥哥呀!我甚至都不知道有她的存在!
……
鍾牆的腦子變得亂糟糟的,他無法再往下看了。他的腦子盤旋著無數疑問,這些疑問快把他弄瘋了!他萬萬沒想到,殺人的竟然是他的姐姐!他的雙胞胎姐姐!
不,不,也許她隻是被別的人控製了!被什麽控製呢?是別的惡靈嗎?
鍾牆的腦子疼得好像快要爆炸了,他不由自主地捧著腦袋,低低地“啊”了一聲。
“快看這裏。”明靚指著日記本裏的一句話,正要叫鍾牆看。她轉過頭,卻發現捧著腦袋,很痛苦的模樣,“鍾牆,鍾牆!你怎麽了!”明靚慌忙抓住他捧著腦袋的雙手,焦急地問。
“我頭疼,明靚,我頭疼!”鍾牆喃喃地說。
“你看到什麽了?”
“是她!真的是她!”
“誰!”
“我的姐姐!”鍾牆指了指攤開的日記本,“我的雙胞胎姐姐!”
明靚拿起日記本,看了看鍾牆剛才看的那一頁,臉色變白了,“鍾牆,這事是跟你的姐姐有關!果然跟我猜測的一樣!”她拿過她剛才看的日記本,指著一行字念道,“我對不起孩子,我該死!我也對不起林莉,牆牆,你要原諒爸爸。這是你父親1990年6月23日的日記中的一句。牆牆指的是你,孩子一定是指你的姐姐,你的父母真的曾經做過對不起你姐姐的事!”
“1990年6月23日,6月23日,6月23日!”鍾牆喃喃地說,“對了,蘇醫生就是在6月23日死的。難道父親也是在那天自殺的嗎?”
“對,”明靚說,“這是最後一本日記本,寫到那一天,下麵就沒有了。而且上麵,有一片血跡。”她指著日記本日期上的一片暗紅色。
“這日子難道是巧合嗎?”
“不,絕對不是!在6月23日一定發生了重大的事。我猜,引起這一係列的報複的事就應該在6月23日發生的。”明靚的眼睛閃著光,“鍾牆,我們先從二十一年前,你母親生下你們的醫院查起,再查你姐姐的下落。會水落石出的!”
“我的生日是1985年元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