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於放長線的人才能釣上大魚,感情投資得越早,得到的回報也就越多。培養自己的人才是許多具有遠見卓識的企業家的共識。
俗話說:“台上一分鍾,台下十年功”,人情也是同樣,善於放長線的人,才能夠釣上大魚,感情投資得越早,得到的回報也就越多。因此,培養自己的人才是許多具有遠見卓識的企業家的共識。胡雪岩在這方麵可謂不落人後。
尤其是體現在改造和使用一個街頭“混混”陳世龍這件事上,更是顯示了胡雪岩的不一般。
陳世龍外號“小和尚”,原是一個整日混跡於湖州賭場街頭,吃喝玩賭無所不精的“混混”。這樣的人,在別人眼裏自然是不值一提的。當年在去拜訪湖州鬱四的時候,由於之前沒有打過交道,於是在一間酒館裏,胡雪岩問有誰可以送他到鬱四的住處。陳世龍走了出來,拉上黃包車,一直將胡雪岩送到目的地。胡雪岩在與陳世龍閑聊的過程中,發現此人不但頭腦聰明,幹事也挺利索,便想用此人日後為自己跑跑腿也是一件很好的事。當胡雪岩提出要將他帶在身邊幫忙時,鬱四卻不是很放心,他就勸胡雪岩:“你把他帶去要受累。”但胡雪岩對“小和尚”卻頗為欣賞,認為他雖不是做檔手的材料,卻是一個跑外場的好手,因而決意要栽培他。為了用人放心,他依然要先進行一番考察。因為陳世龍酷愛賭博,胡雪岩便要求他改掉這一惡習。為此胡雪岩特意給了陳世龍一筆錢,隨後暗中派兩個人跟蹤他。結果發現陳世龍雖按捺不住賭癮發作,進了賭場,但看了半天的“邊風”,自己卻始終未下注,因此胡雪岩對他的表現頗為滿意。當然,這一切考察過程事後也一直沒有告訴陳世龍。當時胡雪岩計劃想把陳世龍送到上海去學洋文,將來他的絲業一定會發展到上海做銷洋莊的。而且最重要的是與洋人打交道時,如果沒有一個自己的人在生意中做翻譯,那麽肯定會吃很多虧。盡管事後形勢發生變化,陳世龍也沒有做成翻譯,但胡雪岩這種放長線釣大魚的發展思路是值得學習借鑒的。後來的翻譯由一位朋友古應春替代,而陳世龍則在湖州線業生意中獨當一麵,全權處理湖州的一切事務。
胡雪岩之所以欣賞“小和尚”,主要有三個考慮:
第一,這小夥子很靈活。胡雪岩與“小和尚”認識,僅是很偶然的一麵之緣。但就這一麵之緣,胡雪岩發現他與人交接不怯懦,對胡雪岩提出的問題,既對答如流,又合適得體。胡雪岩對他的第一印象就是“這後生可以造就”。
第二,這小夥子不吃裏扒外。這是胡雪岩在鬱四那裏了解到的。鬱四雖然認為“小和尚”太精,而且吃喝玩賭樣樣都來,但對他不吃裏扒外給了相當公正的評價。
第三,最難得這小夥子還很有血性,說話算數。“小和尚”已經答應胡雪岩要戒賭,忍不住當晚還是到賭場轉了一轉,但終歸還是拒絕了別人的蠱惑沒有下場,這一點便更讓胡雪岩看重。胡雪岩本來就有一個說法,看一個人怎麽樣,就是看他說話算不算數。
在胡雪岩看來,一個小夥子吃喝玩賭,都不要緊,隻要有上麵這三條,也就有了很大的再造的餘地。吃喝玩賭,人很滑頭,這自然不是什麽優點,但它卻也從反麵說明這個人在場麵上還“玩”得轉。而他能心口如一,說明他還是有向善之心,這些短處也就可以促他改掉。比較而言,培養一個人的外場能力,比促一個人改掉毛病要難得多。
人情像銀行賬戶,需時時“儲蓄”
一點一滴的人情,你不會感覺到它的存在,但日積月累,你會發覺越來越多,到了關鍵時刻就能派上用場了。
我們都有這樣的經驗,有時一分一厘的錢並不會覺得有好多,但當你建立了一個賬戶,天長日久往裏儲存,終有一天會發覺裏麵已經成了一筆巨額存款,除此之外,還多了一點利息。其實人情跟銀行的賬戶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也許剛開始一點一滴的人情,你不會感覺到它的存在,但日積月累,你會發覺越來越多,到了關鍵時刻就能派上用場了。胡雪岩就常說,做生意嘛,一定要不斷增加感情賬戶上的儲蓄。
人是感情動物。你在感情的賬戶上儲蓄得越多,就越容易贏得對方的信任,那麽當你遇到困難或者麻煩,需要對方幫助的時候,就可以得到這種信任換來的鼎力相助。即便你犯有什麽過錯,也容易得到別人的諒解。因此,要想籠絡人心,最重要的還是自己平時要樂於助人,關心他人,不斷增加感情賬戶上的數額。
反之,不肯增加儲蓄而隻想大筆支取的人是不會有人理會的,這樣的銀行賬戶是根本不存在的。你毫無儲蓄,到需要用錢時,也就必然無錢可用,隻有欠債了。但欠債總是要還的,到頭來還是要儲蓄。
因此,胡雪岩在平時與朋友的交往中十分重視情感投資。還在做學徒時,胡雪岩的一個朋友從老家來杭州謀事,病倒於客棧中。房租飯錢已經欠了半個月,還要請醫生看病,真是雪上加霜。
胡雪岩自己薪水微薄,但又不忍心看著朋友困頓無助,就找到另一個朋友。朋友不在,胡雪岩隻得問朋友的妻子,看她是否能幫一個忙。朋友之妻見胡雪岩人雖落魄,那副神氣卻不像倒黴的樣子,家小也是賢慧能助男人的人,就毫不猶豫地借了五兩銀子給他。
胡雪岩很有誌氣,從膀上捋下一隻鳳藤鐲子,對朋友之妻說:“現在我境況不好,這五兩銀子不知道啥時候能還,不過我一定會還。鐲子連一兩銀子也不值,不能算押頭。不過這隻鐲子是我娘的東西,我看得很貴重。這樣子做,隻是提醒我自己,不要忘記還掉人家的錢。”
後來胡雪岩發達,還掉了五兩銀子。朋友之妻要把鐲子還給胡雪岩。胡雪岩卻認為,這筆“錢財賬”雖然還上了,但背後的“人情賬”卻沒有還上。他說:“嫂子,你先留著。我還掉的隻是五兩銀子,還沒有還你們的情。現在你們什麽也不缺,我多還幾兩銀子也沒太大意義。等將來有機會還上您這份人情了,我再把鐲子取走。”
後來這位朋友生意上遭了人暗算,胡雪岩聞訊後出麵相助。朋友幸免於難,朋友之妻再次要還鐲子,胡雪岩這才收下。
“錢財賬背後的‘人情’,向來是比錢財更重要的。”胡雪岩認識到這一點,也受益於這一點。當年王有齡落魄時,胡氏冒著錢打水漂的風險給他送去五百兩銀子,後來王發跡之後,不僅還掉了五百兩銀子,還還了胡雪岩一份人情,這份人情成了胡雪岩創業的資本。
但是當“錢財賬”與“人情賬”互為消減的時候,胡雪岩向來是將後者作為首要考慮的對象,他寧可舍去錢財,做個人情。
為了能做成“洋莊”,胡雪岩在收買人心、拉攏同業、控製市場、壟斷價格方麵可謂絞盡腦汁、精心籌劃。他費盡心機周旋於官府勢力、漕幫首領和外商買辦之間,而且還必須同時與洋人和自己同一戰壕中心術不正者如朱福年之流鬥智鬥勇,實在是冒了極大的風險,終於做成了他的第一樁銷洋莊的生絲生意,賺了十八萬兩銀子。然而,這也不過是說來好聽,因為合夥人太多,開支也太大,與合夥人分了紅利,付出各處利息,做了必要的打點之外,不僅分文不剩,原先的債務也沒能清償,而且還拉下一萬多銀子的虧空,實際上甚至連賬麵上的“虛好看”都沒有,等於是白忙活一場。盡管如此,胡雪岩除了初算賬時有過短暫的不快之外,很快也就釋然了。而且,他斷然決定即使一兩銀子不賺,也該分的分,該付的付,絕不能虧了朋友。
這分、付之間胡雪岩獲得的效益實在是太大了,它不僅使合作夥伴及朋友們看到了在這樁生意的運作中胡雪岩顯示出來的足以服眾的才能,更讓朋友們看到他重朋友情分,可以同患難、共安樂的義氣。且不說這樁生意使胡雪岩積累了與洋人打交道的經驗,和外商取得了聯係並有了初步的溝通,且為他後來馳騁十裏洋場和外商做軍火生意以及借貸外資等,也打下了基礎。
同時,通過這樁生意,他與絲商巨頭龐二結成牢固的合作夥伴關係,建立了他在蠶絲經營行當中的地位,為他以後有效地聯合同業控製並操縱蠶絲市場創造了必不可少的條件。僅僅從這分、付之間顯示出來的重朋友情分的義氣,使他得到了如漕幫首領尤五、洋商買辦古應春、湖州“戶書”鬱四等可以真正以死相托的朋友和幫手,其“收益”就實在不可以金錢的價值來衡量。可以說,胡雪岩的所有大宗生意,都是在他們的幫助下做成的。因此,在這一筆生意上,胡雪岩的“錢財賬”是虧了,而“人情賬”卻大大地賺了一筆。前者的數目是有限的,後者卻能給他帶來不盡的機會與錢財。
要想人愛己,己就需先愛人。無論是誰都應當時刻存著樂善好施、成人之美的心思,才能為自己多儲存些人情的債權。這就如同一個人為防不測,需養成“儲蓄”的習慣,這甚至會讓這樣做的人的子孫後代得到好處,正所謂我們常說的“前世修來的福分”。胡雪岩也許並沒有想到那麽遠,但又確實得來了實實在在的福分,就是這個道理。
究竟怎樣去儲蓄人情,並無一定之規。
對於一個身陷困境的窮人,一枚銅板的幫助可能會使他握著這枚銅板忍一下極度的饑餓和困苦,或許還能幹番事業,闖出自己富有的天下。
對於一個執迷不悟的浪子,一次促膝交心的談話可能會使他建立做人的尊嚴和自信,或許在懸崖前勒馬之後奔馳於希望的原野,成為一名勇士。
就是在平和的日子裏,對一個正直的舉動送去一縷可信的眼神,這一眼神無形中可能就是正義強大的動力。對一種新穎的見解報以一陣讚同的掌聲,這一掌聲無意中可能就是對革新思想的巨大支持。
不要小看對一個失意的人說一句暖心的話,對一個將倒的人輕輕扶一把,對一個無望的人賦予一個真摯的信任。也許自己什麽都沒失去,而對一個需要幫助的人來說,也許就是醒悟,就是支持,就是寬慰。
不以愛財為恥,但必懲無道取財之人
要於正途上“勤勤懇懇去努力”,生意才會長久,所得才是該得。飛來的橫財不是財,帶來的橫禍恰是禍。
古人雲:“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這裏的“道”,不同的人,可能會有不同的認識和看法,但無論怎樣理解,這個“道”總是包含著正道、正途的內涵,這是任何人都必須相信的。隻要得之於正道,不違法犯紀,害人坑人,君子也不會以愛財為恥。
“做生意還是從正路上去走最好”,胡雪岩經常對自己的合作夥伴這樣說。胡雪岩與龐二聯手“銷洋莊”,本來所有事情都進展順利,不成想龐二在上海絲行的檔手朱福年貪圖個人利益為了自己“做小貨”——暗地裏拿著東家的錢自己做生意,賺錢歸自己,蝕本歸本家——中飽私囊,從中搗鬼,甚至對胡雪岩的生意從中作梗。
朱福年甚至私下對與胡雪岩做生意的洋人說:“你不必擔心殺了價之後胡雪岩不肯賣給你。你根本不清楚他的實力,我知道。他是空架子,資本都是千方百計地別處地方挪來的,本錢擱在那裏,還要吃拆息,這把算盤怎麽打得通?不要說殺了價,他還有錢可賺,就是沒錢可賺,隻要能保本,他已經求之不得。再說,新絲一上市,陳絲必然會跌價,更賣不掉。”
為了拆穿朱福年做小貨,將他收服,胡雪岩用了一計。他讓古應春暗中先給朱福年的戶頭中存入五千兩銀子並讓收款錢莊打了一個收條,然後讓古應春找到朱福年,謊稱由於手頭緊張,手中囤積的絲急於脫手兌現,願意以洋商開價的九五折賣給龐二,也就是說從中給朱福年五分的好處,約合一萬六千兩銀子,這五千兩銀子是頭付。這算是胡雪岩與朱福年之間暗中進行的一樁“秘密交易”。不過,這筆“秘密交易”古應春在適當的時候一定要透露給龐二。
朱福年如果收下這五千兩銀子,也就進入了胡雪岩布設的陷阱。他如果敢私吞這筆銀子,背著龐二暗中“做小貨”,賺錢歸自己,蝕本歸東家,就犯了商業中當夥計的大忌。胡雪岩就可以托人將此事透露給龐二,朱福年必會丟掉絲行檔手的差事。如果他老老實實將這筆錢歸入絲行的賬上,跟龐二說是幫胡雪岩生意上的忙,十足墊付,背著龐二暗地裏收個九五回扣,這也是開花賬,對不起東家。或者他老老實實,替龐二打九五折收胡雪岩的蠶絲,賺進一萬六千兩銀子歸入公賬,那麽,胡雪岩有這張五千兩銀子的收據在手,也可以說他借東家的勢力敲竹杠,吃裏扒外,如果不是胡雪岩送了這五千銀子,胡雪岩的生絲賣不到這個價錢。也就是說,本來洋人隻出八五折,隻是因為姓朱的收了五千兩銀子的賄賂,才聯手提到九五折。這樣朱福年也要失去龐二的信任,總之是豬八戒照鏡子,裏外不是人。
胡雪岩的計策果然生效,朱福年不僅被胡雪岩收拾得服服帖帖,並且退還了那五千兩銀子,而此時古應春也暗中留了一手,另外給他一張收條,留下了原來存銀時錢莊開出的筆據原件,作為以後可以利用對付朱福年的把柄。當古應春將此事告知胡雪岩時,胡雪岩說:“不必這樣了。一則龐二很講交情,必定有句話給我;二則朱福年也知道厲害了,何必一定要讓他丟了絲行的差事。我們還是從正路上去走最好。”
胡雪岩所說的正路,也就是能按正常的方式、正當的渠道辦的事情就不要用“歪”招、“怪”招去做。從某種意義上說,胡雪岩製服朱福年的辦法,就是一種誘人落井、推人跳崖的陰狠招術,確實有一種歪門斜道的意味。但胡雪岩認為,這種歪門招術,隻有在萬不得已時才能偶爾為之,一旦能夠用正常的方法去做事,也就不必如此了。言談之中可以看出,胡雪岩對於自己迫不得已而施出的製服朱福年的“歪招”從內心也是持否定態度的。
另外,胡雪岩所指的做生意要從正路上走最好,還有另一種含義,就是指做生意要時刻牢記“君子愛財,取之有道”的原則。什麽錢能賺,什麽錢不能賺,要分得清清楚楚,不能一心隻想賺錢而不顧道義,來路不正的錢絕不拿。
生意場上,經商就是為了賺錢,目的就是要把別人口袋裏的銀子“掏”到自己的腰包裏來。商人圖利,不過,賺錢要走正道,要光明正大地從別人口袋裏“掏”來銀子,並且要做到讓別人心甘情願地讓你來“掏”。這當然並不是一件容易辦到的事,裏麵也肯定需要許多必需的技巧和訣竅,這也就是所謂的“生財之道”。不懂得生財之道,“君子愛財”終歸隻能是愛愛而已,絕對是取之不來的。
胡雪岩馳騁商場一生,精於生財之道,他注重“做”招牌、“做”麵子、“做”場麵、“做”信用;而且善於廣羅人才,經營在官場、江湖中的靠山;樂於施財揚名,廣結人緣……這些措施,就是胡雪岩的生財之道,而且也確實行之有效,為他掙得了許多銀子。
這裏的“道”,還應該是指取財而不違背良心,不損害道義。經商之道,首先是做人為人之道。一個跟頭跌進錢眼裏,心中隻有錢而沒有做人的基本原則,為了錢不惜坑蒙拐騙,傷天害理,便是奸商,這種人即使擁有的財富再多,也為人們所不齒。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具體說來,也就是要完全依靠個人的膽識、能力和智慧,依靠自己勤勉而誠實地勞動去心安理得地“掙”取,而不是懷著發橫財的心思靠歪門邪道、坑蒙拐騙去“詐”取。真正做出大成就的成功商人都明白這樣的道理:商業運作是最需要講信義、信譽和信用,最應該講誠實、敬業和勤勉。也就是說要於正途上“勤勤懇懇去努力”,生意才會長久,所得才是該得。所謂飛來的橫財不是財,帶來的橫禍恰是禍,說的就是這樣一個道理。
丟卒保車,懂得選擇放棄
凡成就了大事的人無不懂得選擇和放棄。隻有果斷放棄某些利益,才能求得長遠發展,有時放棄是為了更多地擁有。
丟卒保車,是一種做人的學問、一種眼光、一種謀略。縱觀天下,凡成就了大事的人無不懂得選擇和放棄。隻有果斷放棄某些利益,才能求得長遠發展,有時放棄是為了更好地擁有。
漢代司馬相如所著《諫獵書》有雲:“明者遠見於未萌而智者避危於未形。”可見,放棄其實是一種理性的抉擇,有時候,放棄可能會讓你更好地擁有。你若不信,看看胡雪岩是如何舍如何得,就可知一二。
胡雪岩是一個性情中人,有一次在怡春院為爭一個叫李翠喜的妓女與一黑臉大漢較起勁來。兩個男人眈眈相向,怒目而視,各不讓步,慌得鴇母左勸右攔,不知如何是好。恰在這時,一個男子走進客廳,見了此狀,哈哈大笑。來人正是上海金行老板童德元,是胡雪岩在商場上常打交道的老朋友。那黑臉大漢見了童德元,也忙拱手施禮打招呼,原來他也認得童老板,經童老板從中介紹,胡雪岩才知黑臉大漢是素有“孫半天”之稱的河北恒林貨棧的老板孫明倫。生意場中人,最忌酒色誤事,傳出去會遭人笑語。
於是鴇母趁機打圓場,重開宴席,收拾了一桌佳肴,三人坐定,推杯把盞,觥籌交錯,剛才的不快,早已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這次偶遇孫明倫,令胡雪岩大為興奮。原來,阜康錢莊分店遍布東南,最近達及湖南長沙,可謂勢力廣大,極其雄厚。然而,若論財富,他還遠在“孫半天”之下,充其量不過是蘇杭地方的土佬肥,要做中國的富商大賈,非要拓展事業,向北方發展不可。
胡雪岩朝思暮想,欲向京畿地方發展錢莊業務。無奈北方商界強手如林,“山西幫”、“陝西幫”、“齊魯幫”等商家派係經營多年,劃地為界,排斥他人,南方商人難以契入。“孫半天”係河北土著,根基雄厚,家族龐大,與他攀上交情,好處不言自明。
幾乎就在杯酒談笑之間,胡雪岩便定下行動方略,決心討好孫明倫,攜手共圖發展。但因為剛才的不快,孫明倫隻是虛與周旋,十分客套,並且兩眼不時瞟向隔壁廂房,似有無限留戀。胡雪岩見狀,便對他了然於心:原來是個好色之徒。對付登徒子一類角色,胡雪岩向來得心應手,於是他便直言挑明,願把李姑娘讓給孫明倫。
孫明倫聞言大喜,對胡雪岩心生感激,於是開懷暢飲,三杯酒下肚,話也多了,便不慎露了自己生意上的行蹤。原來他剛剛談成一筆上百萬兩銀子的生意,急著回去籌款交割,否則過期違約,生意便告吹了,所以今晚才來此解悶。
胡雪岩明白孫明倫的心思,但他腦子裏卻飛快地轉著孫明倫的生意:上百萬銀子的生意,若以兩分利潤計,則有20多萬銀子進項,不可謂不大,可惜給別人做了,要是……想到這裏,他不動聲色,大談杭州美女比李姑娘有過之而無不及,說得孫明倫色心大動,懇求胡雪岩帶他前去杭州一試。這正中胡雪岩下懷,於是他也就順水推舟,與孫明倫商定行期。
宴席散後,胡雪岩回到寓所,趕緊叫來一名心腹夥計,密囑幾句,夥計連夜乘上小火輪,回杭州去了。
第二天,孫明倫依約來到碼頭,坐上一艘小火輪。胡雪岩陪著他,避口不談生意事,和幾個心腹朋友開一桌牌,伺奉他賭錢消遣。這一天,孫明倫手風出奇地好,連連大滿貫,贏得高興,不知不覺,船到杭州,立刻被帶到胡宅。
初來乍到,孫明倫在途中買了幾樣時鮮禮物,到胡家拜見胡太太。胡雪岩為了表示親近,把孫明倫當自家弟兄看待,叫出胡太太和兩個女兒與孫明倫見麵。論理,親眷不應當見外客,孫明倫懂得規矩,對胡雪岩此舉大為感動。胡太太身後兩個女兒,一個叫荷花,一個叫荷珠,也趨步上前,叫:“孫叔叔!”
孫明倫隻一瞟,頓時像中了定身法,眼珠兒也不會動了。胡雪岩的兩個女兒,姐姐荷花,冰肌玉骨,芳香襲人,一對水汪汪大眼如兩泓清潭,秋波蕩漾,撩撥人心,櫻桃小口發出的聲音如微風振簫,黃鸝鳴春。妹妹荷珠,出落得婷婷玉立,如美人臨風,清純可愛,似出水芙蓉。孫明倫暗暗驚歎:“俺也是見慣場麵的人,竟不知道天下還有如此美人兒。”
家眷見過客人,都回後院去了。孫明倫還呆立著,半晌未回過神來,眼睛隻盯著後院門。胡雪岩輕輕咳了一聲,孫明倫才知覺,忙掩飾窘態道:“寶眷如此美貌動人,雪岩老弟福分不淺呀!”
胡雪岩沒有正麵回答他,而是把話題轉到其他方麵。待安頓好孫明倫後,胡雪岩就開始盤算著,如何得到孫老板那筆百萬兩銀子的買賣。
一連幾日,孫明倫在胡雪岩陪同下,遊西湖山水,漫步白堤,到葛嶺探訪仙人葛洪的遺跡,去西湖憑吊南齊名妓蘇小小墓,留戀青樓妓館,夜夜樂而忘返,絲毫沒有啟程回去的念頭。胡雪岩看在眼裏,喜在心頭,更加大獻殷勤,竭力討他歡心。
一日,二人在“醉春院”盤桓了半天,盡興而出,孫明倫執意要請胡雪岩到“味腴樓”小酌一杯,以致謝意。胡雪岩拗不過他,一同去樓上。二人坐定後,孫明倫感慨道:“上有天堂,下有蘇杭,此話不假,照我說來,杭州城比天堂還強十分呢。”
胡雪岩故意道:“明倫兄尚有大生意要做,肩負重任,怎能沉迷山水中,不思北歸?”
孫明倫歎道:“我何嚐不想啟程北去,隻是此地有一絕色佳人,我還無緣相識,故而不甘心就此離去。”
胡雪岩問:“究竟哪家姑娘引得明倫弟癡迷神往,不妨告訴為兄,願為賢弟奔走效勞,定然如願以償。”
孫明倫支支吾吾,不肯明說。胡雪岩心裏明白,不便道明,出計道:“杭州姑娘看重麵子,明倫弟看上誰家嬌娃,可到西門麻蓬橋下求做媒的李大媽,讓她替你籌劃,明媒正娶,做個杭州女婿。李大媽生一張能把死人說活的利嘴,專替官宦富豪人家拉纖做媒,杭州人家的女兒,誰的生辰八字,誰家待字未嫁,全在她心中一本賬,明倫弟多給銀子,準能成事。”
一番指點,孫明倫喏喏點頭稱是。酒到殘席,孫明倫坐不住了,口稱有事,先告辭而去。胡雪岩看他雇了轎子,徑直向麻蓬橋而去,忍不住笑出聲來。
果然不到兩個時辰,李大媽踏進胡宅門檻,提起親事,胡太太做好做歹,還要猶猶豫豫,不肯貿然應允。李大媽命人送上聘禮,計有金元寶50錠,綢緞100匹,上好花雕100罐,果然豪商氣派,出手極其大方。胡太太一見,隻好不再多話。
這一切早在胡雪岩意料之中,於是,彼此商定了迎娶事宜,鑒於孫明倫行商在外,單身一人,故免去一些繁禮褥節,一切從簡。
孫明倫特意在杭州購下一處大宅院,作為新房之用,日後又可當作他在杭州的行館。待3日之後,胡雪岩瞅個閑暇,把孫明倫請到書房。此時兩人已是翁婿身份,不再稱兄道弟。
孫明倫恭敬道:“嶽丈大人有何見教?”
胡雪岩問:“你多日不歸,那筆大生意現在怎麽樣了?”
孫明倫搖搖頭:“原本談妥10日之內付現銀,時間早已過去,生意自然告吹。”
胡雪岩道:“以我們翁婿之交,不如我去做這筆生意吧。”
孫明倫道:“這樣最好,嶽丈有意到北方發展,小婿願鼎力相助。”
不出幾年,阜康錢莊大舉向京、津進發,在北方設立了若幹分號。阜康的銀票開始在京城官宦名流圈中流行,躋身於中國一流錢莊之列。
作為一個純粹的商人,胡雪岩極看重實際利益,他曆來認為生意場上看重的是錢,哪怕你貌比潘安,兜裏沒錢,別人也不正眼兒瞧你。
正所謂“商人重利輕別離,”作為一個純粹的商人,胡雪岩的所作所為令人歎為觀止。當然,一樣米養百樣人,世上既然有胡雪岩這種“薄情郎”就有英國溫莎公爵那種不愛江山、隻愛美人的性情中人。當然,這不是我們這裏所要討論的範疇。
我們是想說,一個想要成大事的人,或者一個有著明確的奮鬥目標的渴望成功的人,之所以舍得放棄那些旁人看來是來之不易的東西,是因為他們真正明白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麽。
能夠放棄也是一種跨越,當你能夠放棄一切做到簡單從容活著的時候,你生命的低穀也就過去了。理智的放棄是一種智慧,那些取得成就的人往往是因為適當放棄了一部分小利益,所以才有如此豐厚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