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皮蟲開學頭一天就被老師狠狠地訓了一頓,原因是因為他的暑假作業遲交了兩天。他心裏窩了一肚子火覺得很難受。當然,這一次與他一起遲交的還有長毛猴。但奇怪的是,老師這一次並沒有太多地批評長毛猴,而是拿這位皮皮蟲開刀。這使皮皮蟲非常惱火。
本來,在學校,學生受老師的一頓批評,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而這個皮皮蟲他受不了,特別是這一次他更加受不了。他是作業做完最早的一個,而且也是孩子們中就他做得最好、最整齊的一個。都怪那幾個臭小子,你們早一點都有幹啥去了,為什麽偏要屎到P股眼上才解褲帶,都開學了才急急忙忙拿去抄。特別是那個長毛猴,你小子要抄就抄唄,要是和他們一塊兒抄,也不會弄到如今這種地步,為什麽偏要惹出麻煩後覺得心安。其結果,你們反倒早早交了,弄得我好狼狽。你們啊你們。
這時候,他當然最恨的就是長毛猴。
這個糊塗蛋老師喲,你還是老師呢,狗屁,你不分青紅皂白這麽叮哩咣啷就是一頓,你呀你,說輕了你是不知底細,說重了你就是一條混眼子狗。
皮皮蟲也從心裏開始恨起這個老師來了。
作為老師,也的確有他自己的想法,也實在應當把這個皮皮蟲好好地批一批。你是學習委員,是咱班上的學習尖子,好學生,同學們看著你,老師也給你寄托著極大希望。偏偏你自己不爭氣,你呀你,你說氣人不氣人,不說你行嗎。
皮皮蟲原來並不叫這個名兒。他個子瘦小,人也很聰明。他家本姓屈,父親原來給他起名叫“鬆明”,後來因為一個“鬆”字與上一輩人有衝突,後就改名叫“利明”。
本來,這個“屈利明”又好聽又文雅,可以正正經經地寫在自己的作業本上,可這一邦臭小子偏偏用了個諧音給他安了個不雅的名兒叫“皮皮蟲”。有什麽辦法呢。時間一長,村裏人這麽叫,連他媽也這麽叫,有一次老師一失口也叫出這個名兒。再到後來,連他自己也習慣了。
而這一次,皮皮蟲自己總覺得實在是太冤枉,太受委屈了。
現在,他心裏又一次謀劃著,要再一次整治整治這幾個臭小子。
有了這麽一個經曆,可算給小夥計們又找到了樂趣。放學路上,那幾個小同夥更加來勁了,又一次拿皮皮蟲開心逗樂。
“美,美,實在是美。”
“嗨,能讓老師訓一頓真美,真舒服。”
“你說咱咋就沒這個福氣呢。”
“人家是誰,你是誰?你有這個麵子嗎?”
“下一次有機會,可別忘了讓給咱一次,啊!”
“蟲子,那一會兒啥感受,要不要給家裏報個‘喜’呀?”
嘻嘻哈哈,越說越來勁。尤其是那經常受批評的專業戶王黑虎,竟然一飽忘了千年饑似的還學起了剛才皮皮蟲可憐兮兮的樣子,氣得人肚子疼。
一句又一句的諷涼話,把皮皮蟲氣得心裏著實窩了一肚子火。實在聽不下去了,可又拿這一邦人沒辦法,隻好紅著臉、悶著頭不說話。
“狗雜種,你等著!”
第二天收作業的時候,皮皮蟲還像往常一樣認認真真地把全班的作業收好,然後一起抱著向老師送去。當他剛起出教室門的時候,有一個念頭突然從心中升起。哼,好小子!讓你也難受難受。然後非常利索地從作業本中把虎子的抽了出來。單獨拿在另一隻手上。
到了老師辦公室的時候,老師正好不在。他把所有的作業本放在桌子的一側,然後把那本虎子的作業本悄悄地在放在了一張報紙的下麵,再用一些教案嚴嚴實實地蓋起來後,就舒舒坦坦地出了門。
果然,到第二天課堂上,那老師又一次大發雷霆:“這幾天也就怪了,過了一個暑假把心全過散了,都不想交作業了。太不像話了,這還像個學生嗎?”
一時間,整個教室裏靜悄悄的,幾乎所有的人都睜著大大的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是在說誰。還有不少人回過頭來用一種奇怪的眼睛看著那皮皮蟲,因為他這幾天就是因為未交作業的事兒正倒黴著,會不會又在說他呢。這個老師,你還有個完沒完。
“黑虎,站起來!”
什麽?會是他?怎麽又是他呢。
這一下連那虎子也弄得丈二和尚一時摸不著頭腦。
“黑虎,你的作業本呢?”
看到老師發這麽大的火,那黑虎也隻好站起來,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聲音不算很高地說:“老師,我交了呀。”
“交了,明擺著的沒交,還敢說你交了。”
“哎呀,我明明交了啊。”
“你還是那樣死強,沒交就是沒交,難道還能冤了你不成。”老師更加生氣了。
“老師,我真的交了啊。”虎子這一次的聲音比上一次的高了。
“還強還強,不信,你自己找。”老師的火氣仍然很大。
那虎子撓著頭思考著,再也不說話了。
“你還想不想上學了,不想就早點回去!現在就回去!”
“哎呀,我確實交了啊。”那虎子十分委屈地看著周圍的一切。有同情的,有憤怒有,當然還有不少看熱鬧的,隻有那皮皮蟲子樂滋滋地在那裏偷著笑。
老師的氣更大了,“這樣吧,把昨天的作業好好地做兩遍以後再來。不然就別想再來上課。”
“老師,我確實交了啊。”虎子這一次說話的時候,幾乎帶了哭聲。
“你還強,交了,交了,那東西在哪兒?”
“我交給皮皮……噢,對,交給屈利明了。”這一次那虎子把聲音揚得老高老高。
“屈利明,是這樣嗎?”老師問。
那皮皮蟲這會兒真是開心死了,聽到老師問,他立即站了起來:“報告老師,當時人多,我沒注意。”
“什麽?我交作業的時候你還看了我一眼,這會兒怎麽就賴上了呢。”虎子發怒了。
“沒交就沒交,你別這樣糾纏了好不好。這樣吧,先在門外麵站著,等下課以後再說。”
就這樣,那黑虎被趕出了教室,委屈得直想哭。
我明明是交了啊,為什麽就沒了呢?他實在想不通。
回家以後,虎子硬是把所有的書包、抽屜、櫃子全部搜尋了一遍,結果什麽也沒有找到。我交了啊,我明明交了啊,這是怎麽回事呢。
直到晚上睡覺的時候,他隻好找來一個新作業本,忍著性子鼻一把淚一把的把那天的作業又重新做了兩遍。
第二天,當他帶著一種羞辱和那個新作業本來到教室的時候,卻奇怪地發現,昨天那個讓他受盡委屈的作業本卻平展展地擺放在他的課桌上。
這一下讓他徹底發怒了,一下子站到了凳子上大發雷霆:“這是誰幹的?誰幹的?啊!”
(半頁圖:教室裏,虎子氣憤地站在桌子上大喊著,皮皮蟲爬在桌子上不敢動,其他人注視著虎子)
沒有人回應。
“是誰幹的你站出來,啊!”
幾乎所有的人都看著這個發瘋了的樣子,還是沒有人答應。
“鐵蛋,是不是你幹的?”
鐵蛋說:“你胡說!”
“猴子,是不是你幹的,啊?”
“你瘋了。”以往不大發火的長毛猴這一次也發火了。
“蟲子,是你,肯定是你。”
還沒等那皮皮蟲來得及說話,卻把那花花給惹怒了。她啪的拍了一下桌子說:“你真是一條沒尾巴的瘋狗,亂咬個啥呀,你也不問問你自己,說不定還真是你自己哩。”
“不可能!”這一次那虎子說得很堅定。
“怎麽不可能,你那沒魂的兩下子誰還不知道。”
“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這就怪了。”
“肯定有人搗鬼。”
“那你隨便吧。”
“吵什麽,吵什麽!”當老師再一次走進來的時候,教室裏邊已經亂成一鍋粥。
“好個黑虎子,你還有理了是吧。”
“老師,我……”
“你什麽,快站一邊去!”
“啊!”這一來虎子真的氣壞了,“我的天,這世界上的人都不講理了。”
後來,虎子不知從哪兒知道確實是那皮皮蟲搗的鬼,免不了的又是一場拳腳相鬥。
蟲子挨了打,可心裏並不覺得委屈,一句“活該!”過後,就笑嗬嗬地向遠處跑去。
孩子們的打打鬧鬧,畢竟不長時間就過去了。
這正是:
皮皮蟲,真聰明,
常把夥伴來捉弄,
明明自己搗的鬼,
偏讓黑虎受批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