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頭一天,就這樣吵吵鬧鬧的過去了。
幾乎所有的人回到家裏的時候,都有點心情難以平靜。尤其是當他們喊著叫著像日本鬼子進村一樣吵著鬧著使本來平靜的山莊雞飛狗跳的時候,那種感覺真是好極了。因為,他們常常喜歡的就是這個勁兒。
在鐵蛋心裏,王黑虎真不是個好東西。
你小子,任何事都喜歡逞能占上風。人世上,哪有那麽多上風讓你占的。稍不順心就敢動刀子動槍的像個小霸王,你說算個什麽玩意兒。
昨天晚上,他好長時間睡不著,心裏老想著白天的事,覺得挺窩囊。直到天快亮的時候才正兒八經地醒著了,所以今天早上,當門外的太陽紅得燒P股的時候,他還像吃了八條瞌睡蟲一樣睡得就是醒不來。
這是放假的第二天。這些人物就是這樣,玩的時候沒命的玩,睡的時候沒命地睡。一睡下去就像貼在炕上一樣,任憑大人們三番五次地吆喝,就是起不來。一個學期過去了,好不容易逮住了個這麽一天,能不睡嗎。後來才知道,他們這一邦小子中,大部分都差不多,都是睡得太陽燒P股的時候才起來。
虎子昨天幹了那兩件事,心裏多少有幾分得意。可是這種得意也隻能窩在自己心裏,誰也不敢說。像小老鼠動了貓P股一樣哪裏還敢聲張。現在最要緊的,是必須立即知道大夥兒的反應,知道他們對這事到底知道多少。
現在,當這個冤家頭黑虎帶著他的大黃狗像作賊一樣溜進鐵蛋家的時候,鐵蛋還是那樣的死睡著。
說真的,他是怎麽也不想再理那個像野驢一樣的王八小子了。昨天,你當著那麽多人的麵騎在我身上,讓我的臉往哪兒擱。你王黑虎算什麽東西?你還有臉再來?你不是很厲害嗎,再厲害我不理你還不行嗎。沒什麽好說的,咱們一刀兩斷,離了你這紅蘿卜照樣上席。
可是,就在那個時候,他又發現,眼前這位黑虎子,竟然和昨天的野瘋子一點也不一樣。嘻皮笑臉,憨憨的神態又顯得可憐兮兮,任憑鐵蛋的話怎樣難聽,他還是那樣好像一點脾氣也沒有,一點氣也不生。他不知道他又要幹什麽,一時覺得好奇怪。
最令他沒有想到的是,他這一次來,好像走親戚一樣竟然還帶了點小禮物。那是一把紅得發透的小酸棗,惹得人哭笑不得。
說真的,就這一下,反而又逗得那鐵蛋的心癢癢的直發饞。虎子說那是東頭愛講故事的二伯送給他的,自己都舍不得吃,專門送來的。滾你的蛋吧,黃鼠狼給雞拜年,鬼才相信呢。
“你走吧,我要睡覺。”鐵蛋說,聲音不高,卻顯得很有力度。
“睡什麽睡,太陽都要燒P股了,還睡。”虎子說。
“你走吧,我不想理你。”鐵蛋又說。娃娃們的話往往說得就是這麽直白。
“為什麽?還真生我的氣呀?”
“我不生氣,我有什麽氣好生的,我敢生氣嗎。”
“哼,理也得理,不理也得理,給你臉你不要,你算個什麽東西。”他凶了。一下子撲上來,連同那條凶猛的黃狗也一起上了炕。鐵蛋沒了辦法,隻好爬了起來。想笑,又不能笑。咿,我怎麽碰到這麽個沒皮沒臉的東西。我的命怎麽這麽苦喲。
“哎呀,你要幹什麽?”
“想幹什麽幹什麽。”
“不想幹就走遠點。”
“不走,說不走就不走。”
“賴皮狗。”嗯,還有什麽話要說的呢。
鐵蛋並不知道,昨天還那麽凶的黑虎這小為什麽今天會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當時氣得鼓鼓叫的家夥突然又變得嘻皮笑臉的這麽客氣。令人幾乎有點感動的是,他今天來,不知又從哪裏弄來一堆還帶著泥巴的鮮紅薯。到這個時候
,鐵蛋仍然不知道,他為什麽今天非要約他上山去烤紅薯吃。
“去去去,老師不是不讓玩火嗎?”
沒想到這一句又把虎子給惹生氣了:“屁話,他不讓玩就不玩了?嘿,這是放假,他管得著嗎。”
這個壞東西,剛剛打出了傷疤,又往上塗膏藥,叫人又怎麽說呢。
在長毛猴的心裏,王黑虎和張鐵蛋都不是個好東西。
這兩個家夥,一個高,一個胖,雖然有時狗咬狗,吵破天,但狗和狗在一起的時候,多數時間還是要咬人的,都是欺負人的東西。
昨天,就他們倆鬧得狂,鬧得凶,好像要真的玩出人命似的。後來,當他們像野瘋子一樣跑進村子,攪和得本來平靜的村子一下子雞飛狗跳的時候,長毛猴就看見,有不少村裏人都伸出頭來看動靜。他聽見,有些人已經在嘴裏罵罵咧咧地說他們倆都不是個東西。
說真的,他真盼他們倆好好地打一頓,打得頭破血流才好,打死一個少一個。
後來,當這兩個家夥又死皮賴臉地一起來約他上山烤紅薯的時候,他又一次發現,原來這一對瘋狗也是狗皮襪子,一會兒可以好得粘在一起。野狼溝,自從有了這兩個家夥,就一天也別想安寧。今天,這兩個家夥,不知道又要耍什麽鬼把戲。
現在,他最恨的已經不僅是那兩壞東西,而是那一條大黃狗。那個壞東西,其實也正是王黑虎的保鏢和護衛。有了這東西,王黑虎才顯得更加張狂,更加瘋狂。
直到他被他們倆一起拉著上山的時候,他仍然不知道,他們到底想幹些什麽。
昨天,黑虎和鐵蛋鬧騰得最凶的時候,小個子皮皮蟲就知道,這兩個家夥,一定出不了三天,準會合好的。這不?還不到一天,又粘在一起了。哈哈,一對沒皮沒臉的東西。
說真的,皮皮蟲開始還有點不明白,他們倆個上山烤紅薯為什麽還要非拉著自己不可。後來他才知道,咿,原來他們想吃烤紅薯,沒有他皮皮蟲,他們就吃不成。這幾個笨熊,這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事了,每一次都是隻挖個土坑坑,把烤紅薯變成了燒紅薯,那一次不是弄了一堆黑黑的焦炭,難道你們的腦袋隻是個讓人看的擺設?真是笨死了。你們不是有的是力氣嗎,不動腦子光有力氣頂個屁用。
當皮皮蟲被他們叫到後山溝的一個土坎前的時候,他才知道,黑虎、鐵蛋、長毛猴都在裏了。旁邊的一條狗還在哈哧哈哧地喘著氣。
看來,今天又將是一個不小的聚會。
是的,直到這個時候,仍然沒有人直接提起他昨天的事,看來他們一點知覺也沒有。
黑虎子得意極了。他立即指揮著鐵蛋和長毛猴撿柴火的撿柴火,挖土窯的挖土窯。令皮皮蟲感到好笑的是,這些笨家夥,果然又挖了一個直筒筒的土窯窯。
這怎麽行。他立即動手,他要把那個土窯窯變成了下麵小,上麵大的兩個直窯,並且在中間留下一個圓圓的平台。就是這麽一個小訣竅,就足以使燒紅薯變成烤紅薯。呀,你們怎麽就不會呢,豬腦子。
皮皮蟲正按照他的設想一下一下地挖著。可是那黑虎等不及了:“狗屁,我才不信呢,別在我麵前逞能,弄這玩意兒還要什麽學問。”他急不可待地點了火,讓大夥兒不斷地加柴火。再一急就自個兒爬在地上吹起火來。這一吹,吹得滿臉是灰,吹得滿頭大汗。不一會兒,就把自己變成了一個黑不溜啾的像個燒窯的,剛放進去的鮮紅薯一會兒又變成了黑黑的木炭棍兒。
這一下大夥兒都傻眼了。
“都怪你!”
這是怎麽搞的?
龜孫子,活該!
幾個人都同時恨起了那裝腔作勢的皮皮蟲。可憐的皮皮蟲也真是冤枉死了。
盡管如此,這幾個人都迫不急待地把手伸向了那些還沒有完全熄滅的木灰中,你爭我搶地吃上了。不一會兒,幾乎所有的人都變成了滿臉是黑的花豹子。
哈哈!這一回大夥都笑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會兒就笑得前仰後合,笑得在地上打起了滾。
黑虎把一塊半生不熟的紅薯扔給了他的大黃狗。那狗隻是輕輕地一躍就叼到不遠處吃上了。
笑完以後,他們都一起躺一地上,仰頭看著天上的白雲和太陽。顯得無可耐何,百無聊賴。
好長時間以後,虎子拿出他的鐵絲手槍向著高空“啪”地放了一槍後,就好半天說不出話來。一會兒後,就對著山崖破著噪子“噢——噢-”地喊了起來。
這一喊倒不要緊,隻聽對麵山崖上也跟著“噢——噢-”地學了起來。開始他們誰也沒注意,當再喊幾聲以後,還是這種情況,他們都疑惑了。
噢,怪了!
他再喊一句,那對麵山上又跟著學一句。
嗬,誰在學我?誰敢學我?
這一下他又來了興趣。
“別喊了,別喊了,像驢叫一樣。”皮皮說。
“喊,喊,就要喊。”
“想咋喊就咋喊。”
“你管得著嗎。”
“你瘋了?”
“你管我瘋了不瘋了,蛋子、蟲子,咱們一塊喊,看他誰還敢不敢學咱。”虎子說著又“噢-噢-”地喊了一句,對麵山崖上也“噢-噢-”地學了一句。
虎子一氣就說:“好狗日的,真的還敢學我。”
皮皮蟲說:“誰也沒學你,那是‘崖娃娃’”。
“什麽?崖娃娃,什麽是崖娃娃?”
“崖娃娃就是……嗯,我也說不清。
一聽說山上還有什麽崖娃娃,鐵蛋他們也來了興趣:“有意思,哪兒來的崖娃娃。”
“崖娃娃就是山崖上的石頭娃。那一年……”
(這裏有一個三分之二頁插圖,圖的內容是:半山腰裏,四個花臉小子對著另一座山狂喊,旁邊還有一條狗)
“石頭娃,別吹了,哪兒來的石頭娃?“
“真的!”
“淨胡吹。”
“男的女的?”
“男的。肯定是男的。”
“你騙人。”
“不信你試試。”
鐵蛋子剛想再喊一句,不想被那長毛猴給打斷了:“在哪兒?”
“就在對麵的山崖上。”
虎子也覺得挺有意思,又喊了一聲:“崖娃娃,你過來!”
那山崖也回了一聲:“崖娃娃,你過來!。”
鐵蛋也跟著喊了一句:“崖娃娃,會說話。”
對麵山上也學了一句:“崖娃娃,會說話。”
嘿,怪了!
他再喊了一聲:“一二三 四五!”
那山崖也學了一句:“一二三四五!”
“嗯!”
經他這麽一喊,鐵蛋、長毛猴他們也來了興趣,一起對著山崖喊:“上山打老虎!”
對方也回答:“上山打老虎!”
皮皮蟲說:“別喊了!”
“喊,喊,就要喊。”
虎子生怕今天又喊出那句讓他最不愛聽的“殺了王黑虎”的聲音來,他今天不想再和大夥們吵架了。於是就“哞哞——”地學了一聲牛叫,對麵就學一聲牛叫。鐵蛋“汪汪”地學了一聲狗叫,對麵也學一聲狗叫。
鐵蛋子喊:“狼,狼,尾巴長,”
對方也喊:“狼,狼,尾巴長,”
他們一起喊:“尾巴不長不像狼。”
對方也答:“尾巴不長不像狼。”
長毛猴也破著噪子喊了一句:“麻野雀,亮光光,”
對麵也學一句:“麻野雀,亮光光。”
“別喊了,聒死人。”皮皮蟲又一次製止。
大夥兒那裏管得了這個,又一次跟著一起喊:“娶了媳婦忘了娘。”
對麵山崖上也著學:“娶了媳婦忘了娘。”
“呀,這是啥話呀。”虎子說。
“崖娃娃,真煩人。”
“崖娃娃,真煩人!”
一時間,整個山溝裏大喊大叫吵鬧與一片。
“這到底是誰?”虎子問。
“就是崖娃娃呀。”皮皮說。
那鐵蛋突然若有所思地說:“什麽崖娃娃,你聽,明明就是我們自己在喊嘛。”
“這就對了,崖娃娃就是會學你,而且學得特別像。”皮皮蟲裝腔作勢地解釋著。
虎子他們越聽越迷糊了。“走,看看去!”
“去哪兒?”
“就到對麵的山崖上,看看它到底什麽樣兒。”
“咦,那能看見什麽呀。”
“怪了,看不見為啥會說話?”
“是鬼吧。”鐵蛋說。
“大白天的哪兒來的鬼呀。”
虎子也說:“對,一定是鬼聲,是小鬼欺負咱小娃娃哩。”
一說是鬼,一慣膽比老鼠還小的長毛猴就嚇得不得了:“別去了,咱們回去吧!”因為他在家裏曾經聽過不少關於神呀鬼呀的故事,嚇得他好多晚上睡不著覺。
“是鬼也得看看去,男子漢大丈夫還能怕鬼,走!”
虎子死強活強地非要過去不可,說話中就飛也似的向山崖的方向跑去,大夥隻好跟了來。
走近山崖一看,除了半坡上大塊大塊的青石板以外,確實什麽東西也沒有。那虎子又破著噪子喊:“崖娃娃,你出來!”
山崖上卻靜悄悄的什麽也沒有,再也沒有誰學他們說話了。
真是怪了!走近了反而沒有了。
鐵蛋的心裏也頓生疑惑,接著喊了一句:“崖娃娃,你出來!你有本事出來見人呀。”
山崖上仍然靜悄悄的,仍然再也沒有人跟著學說話。
這是怎麽回事呢,看來這小鬼也怕人?
真奇怪,大白天的怎麽會有鬼?
長毛猴的心裏已突突突直跳:“走,咱們還是回去吧!”
皮皮蟲說:“走吧,什麽也不會有的。
怎麽會沒有了呢?
虎子他們隻好悶著頭往回走,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難道真的會有鬼嗎?這小鬼和崖娃娃到底什麽樣兒?
他們幾個又回到那一個土坎下,又一次躺在那一片地上,一個個的都不說話。
一會兒後,冷不防那虎子又喊了一句:“小鬼小鬼你出來!”其它幾個人也跟著喊了起來。更令他們不解的是,這時候,對麵的山崖上又一次跟著原原本本地學了一句:“小鬼小鬼你出來。”
剛才沒有,這會兒又有了,這才真是怪了!
喊累了,喊夠了,他們又坐下來休息。虎子說:“這就怪了。”
皮皮蟲說:“一點也不怪。”
大夥又一起坐下來休息,不少人心裏都 有點百思不解。
不解就不解吧,反正它也沒把我們怎麽樣。
這時,虎子問鐵蛋:“你說我們這會兒像什麽?”
鐵蛋說:“我看我們什麽也不像。”
虎子又說:“怎麽能什麽也不像。”
“我看我們就像一群要飯的,三年沒吃過東西似的。”鐵蛋說話中自己也笑了。
“不,不,我看像一群豬,一群搶食的黑豬。”不料那皮皮蟲來了這麽一句。
這一來大夥兒都笑了。
“什麽,淨胡說!”鐵蛋說,“怎麽能自己罵自己,我看我們像一群猴子,一群從山裏走出來的野猴子。”
“不,不,不,我看我們不像猴子,倒像一夥野人。”
“什麽野人,你見過野人什麽樣兒?”
這一問,的確把大夥兒給問住了。
這時,那虎子自己想了半天才說:“我看我們什麽都不像,像一個黑臉包公。”
“什麽包穀豆子的,那不是人。”
“哎呀,我說的是包公,就是二伯故事中的那個黑臉包公。”
“這麽說,我看我們更像一群梁山好漢,也就是二伯故事中的梁山好漢。要不就像取經路上的一邦人。”皮皮蟲說。
“這麽說我就是那個孫悟空了?”虎子趕緊搶了一句。
“你像孫悟空,我像什麽?”鐵蛋說。
“你像豬八戒。”
“你才像豬八戒呢。”鐵蛋反駁著。
“我看我們就像當年的兒童團。”皮皮說。
“那我就是團長呢。”虎子又搶了一句。
也就在這個時候,那鐵蛋突然說出了一句讓所有人震驚的話:“哎呀呀,你們聽說了沒有?”
“聽說什麽?”
“昨天,有人在鍾老師家的牆上扔了泥巴。”
“啊?”
“這不是明擺著欺負人嘛,誰他媽的那麽缺德。”
“肯定又是那個王八小子幹的。”
“殺了他。”
“你還聽說了嗎,有人把鍾老師家的雞打瘸了。”
“什麽?
“這算什麽本事,沒能耐在小雞身上撒野。”
“這才是,他一個教書先生得罪誰了?”
黑虎一聽這話,剛才還高高興興的心重重地驚了一下。他真沒想到,原來他們什麽都知道了,而且他們的不少話也許就是說給自己聽的。他真不知道,為什麽這裏的消息會傳得這麽快。聽到這兒,他隻好強裝精神地說了聲:“缺德,缺德。”不過那臉上的表情已十分的不好看。
“別說了,別說了,咱們玩咱們的,說這些幹啥。”不知是誰說了這麽一句。
好在又是那個鐵蛋也把話題岔開後,才勉強為他解了圍。鐵蛋說:
“哎呀,別胡猜也別胡打比方好不好,我看我們四個呀,說到底就是我們,我們誰也不像,誰也不是,我們就是我們。”
“屁話,等於沒說。”
“這還用你說嗎?”
“咱們不是四個,是四個半。”
“什麽四個半?”
“還有一條狗呢。”
“嗨!狗能算嗎?”
“狗怎麽不能算,它算半個。”
大夥又一次笑了,一時間,別說多開心了。
“對,就算四個半,看他誰還敢惹咱。”
“對,四個半,永遠的四個半。”
“對,永遠的夥伴,永遠的四個半。”
“說話算數。”
“算數。”“算數。”
“以後誰也不準騙誰,誰也不準欺負誰,好嗎?”皮皮蟲有點可憐巴巴地說了這麽一句。
“好!”大夥兒一起說。
鐵蛋跟著喊。在他心裏,這已經是一種莊嚴的誓言。
虎子已經沒有了剛才那一股子張狂勁兒,蔫得一點精神也提不起。
皮皮蟲也跟著,他有點不相信這幫小子說話真的能那麽算數。
直到這個時候,我們大夥才聽到,原來對麵的山坡上早有哆來咪吹起了他的破笛子,吱吱啦啦的,然而,這時候聽起來,突然覺得原來好聽多了,好像本來就是在為我們奏樂呢。
就這樣,在這剛剛放假的第二天,他們又美美地快樂了一回。
這也是:
狗咬狗,一嘴毛,
一群野娃漫山嚎,
嚎出一個石頭娃,
我笑你笑他也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