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寂寞有染·呐喊

六十二、我很完美

　　吃過飯，去銀行把老孟折裏的錢轉到自己的卡裏，十分愉快。

　　去公司？怕被員工發現我的好心情，顯得我不穩重。於是我決定問一下老葉，能不能把見麵的時間提前。老葉說不行，他現在人還沒回去呢。

　　因為我心情很好，結果和老葉多說了幾句——也不是幾句，幾十句都有了。我是把早晨說過的話和他又重複了。

　　當我意識到自己說得多了的時候，老葉已經煩了，老葉說：“徐明，根本不是你說的那樣。別談什麽愛情了，我早就絕望了。”

　　老葉既然說出這樣的話，我就決定再繼續下去。我說：老葉，“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愛情讓你絕望，是因為你做得根本不夠好。你要對它好，它就不是你想的那樣。對，這東西就像人和人相處，你得對人真誠，讓對方知道你的好，人家才對你好。你看老孟，前階段不是坑我了嗎？現在怎麽樣？這家夥給我留了五十萬，搞得我都不好意思啦。”

　　我沒等發揮完，老葉不聽了，直接掛斷了電話，這讓我的好心情一下子沒了。老葉啊，你咋不信話呢，你看人家老孟，要是不努力，肯定也是絕望的。實際就是這麽個道理，人和人啊，你不付出，還想得到什麽，真得到了，才是天理難容。而你老葉，坐在家裏天天用那齷齪的心靈索取什麽希望，那是不可能實現的。我再自省下，要是我不擺出一幅自以為是的姿態，對許俏好點兒，滿足一下她那些什麽看球的要求，估計也不會出去扯了。嗯，我想是這樣的。

　　我就不信晚上說服不了你老葉。媽的，脾氣真強。

　　我平和了一下，覺得應該再說服一下自己，再去教育老葉，才更能理直氣壯。

　　好久沒看女兒了，我應該緩和一下和許俏的關係，別把女兒藏來掖去，別在背後給她洗腦不認我這個爹，也別在我背後捅刀子下黑手，才是正理。對立政策不好的，我得改變一下這個局勢。

　　好，我就拿許俏做個實驗品，看我能不能扭轉我和她的關係。我拿出些真誠先付出著，就算和她整不出愛情，我也要讓她認識到我這人不錯，別扯那些沒用的。好，我做，咱看結果。

　　於是我給許俏發了一個長長的短信：許俏，這些年來對你一直不太好，導致了今天這個局麵，我很抱歉。既然我們回不到從前，也希望能真誠相待，彼此支持，如果我們能成為很好的朋友，我很願意。

　　短信發出了，我一臉的笑意。人嗬，要是都像我這樣，多些寬容和自省，那生活得多麽美好啊？

　　我坐在車裏，看著手機，不回？我一直等下去。一個小時後，手機終於有反應了，許俏回複了兩個字：謝謝。

　　不錯！有進展。那我得再發一個：謝謝回複。我們彼此相愛過，吵過，鬧過。總的來說，你為我付出了寶貴的青春，我感覺很對不起你。不論怎樣，曾經的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我真誠的祝願你能開心幸福。

　　許俏又回複了：謝謝。

　　好，那我接著來：我最近有了些盈餘，在孩子的撫養費上，我想承擔一些，盡一盡做父親的責任。還有，我記得你說過想給孩子換架鋼琴吧，什麽時候我給你錢，你去選一台。

　　許俏的回複是：她生日那天買吧，當你送她的禮物，撫養費就不用了，我錢夠。

　　不錯！果然不錯！人嗬，還得謙虛、禮讓、付出、真誠啊。我一這樣，人家許俏就那樣了，真好。做人，要做我這樣的人。哈哈。來，我接來著：咱媽的病有我的責任，她老人家怎麽樣了？事後我心很不安。

　　許俏沒有責怪我，她在短信裏說：她在恢複中，醫生說她病情不確定，但總體在好轉，隻差不能說話了，已經出院了。

　　我下了車子，轉了一圈，又坐進車裏。心說，還是不會說話的好。接著，我又發了一條：我感覺你和他挺幸福的，既然已經開始了，就真誠相待，我希望在我身上你得不到的東西，在他身上能擁有。

　　發完這條信息，我感覺自己挺虛偽的，那可不是我真心希望的。但既然發出去了，我就得當真，我要是不信，許俏會怎麽想呢？

　　果然，許俏沒有回複。於是我又補充了一條：每個人的過去都不要計較，重要的是現在和將來，我真心希望你們的將來能幸福美滿。

　　我靠，我太偉大了，我這句一箭雙雕，既提及了那雞頭的過去，又能會讓許俏感受到我的溫暖。那雞頭的曆史許俏會不會知道呢？或許不知道。不知道也無所謂，許俏會認為我這人胸懷坦蕩的，把我們過去的仇恨（如許俏背後告我）都詮釋了。喂，朋友們，你們說我這是好，還是壞呢？

　　接著，出人意料，許俏的電話打進來了。這可是破天荒的事啊，離婚後她可是很少主動聯係我的。許俏說：“徐明，謝謝你。”

　　天啊，我可沒聽錯啊。我怎麽回答呢？我不能表示出我的意外的，我得平靜，這樣才能讓她確信我的祝願全是發自內心的。

　　可是，沒等我說話，許俏先說了：“你最近胃怎麽樣？”

　　“嗯，前階段犯病了，疼了幾次。”

　　“你可得注意，少喝酒。”

　　“嗯，我在控製呢，想戒了。”

　　“你要是酒不喝了，估計就沒什麽問題了。”

　　沉默，原因是我不會接下一句了。許俏這一關心我，我還不習慣了呢，離婚前很久的一段時間，她都不顧忌我身體的問題。現在，她再次把我的健康提及，不僅說明我今天的表演十分成功，而且，許俏的確為我所動了。

　　“孩子好吧？”

　　“嗯，挺好的，在解放大路小學呢，條件和原來的差不多。”

　　“我挺想她的。”

　　“嗯，你要是想去接，提前打電話告訴我。”

　　“嗯。對了許俏，你說鋼琴買什麽牌子的？”

　　“雅馬哈吧，稍貴點兒，你錢不夠，我出些。”

　　“不用，我沒問題的，三萬夠不？”

　　“用不了的。”

　　“嗯，行，什麽時候去買？我把錢給你送去。”

　　“不急，這幾天我先逛逛，我看著要是行，你也來看看。”

　　“嗯。好的。”

　　“就這樣。”

　　“嗯。”

　　“再見。”

　　“再見。”

　　放下電話，我打著了車子，邊吹著口哨邊搖頭晃腦，車子沿著“S”線躥了出去。此刻的我，真他媽的完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