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寂寞有染·呐喊

六十一、滾！

　　因為我心情很好，所以醒得很早，五點多就起床了。

　　衝了澡，吃過早飯，不知道該幹什麽了。

　　於是我決定打個電話找人聊聊。張紅？估計沒起床呢。老葉？我說過“再沒這個朋友”了，再找他就不合常理了。

　　可是，我不能太和他一般見識，我得拯救他，畢竟一起這麽多年。而且，老葉的本質也壞不到哪兒去，頂多是在男女的情感問題上耍耍手腕，其實他自己也挺辛苦的，不然他不會告訴我“我很脆弱”。

　　我現在心情很好，因而變得善良。而老葉很脆弱，如果把我的好心情轉移給他，估計他就不會如此了。嗯，我得先教育教育他，讓他知道什麽是愛情。

　　於是我打電話給老葉，老葉接了，但不吱聲兒。我知道他在聽，我聽到了他的咳嗽。

　　還是拿老孟做實例吧。我說：“老孟把迷死王感動了，迷死王和他有進展了。老葉沒有回答，但咳嗽了一聲兒。我說你不能老這樣子，不是我說你，你說你玩這些心機，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多沒意思？你跳出來吧，別寫那小說了。越寫你越痛苦，還感覺挺高尚的。我現在明白了，人得簡單點兒，真的。還得執著點兒，你看人家老孟，終於成功了。對了，上次你和我說過什麽了？你說你終於明白了，人最需要的就是簡單的生活，越簡單越好，簡單的生活最容易快樂。美食、飲酒、旅遊、上床，這些成本最低的快樂被我們忽略了，而這些快樂才是最真實的。對了，你是這樣說的吧？你既然都懂得了，為什麽還搞那麽複雜呢？就是為了你的寫作嗎？別寫了，聽著沒？我說你得服啊，不服不行。愛情不是你小說裏的那麽齷齪的，是，有的讓人不舒服，但還是有美好的，你看老孟和迷死王，現在多好？你咋就不能學學人家老孟？他，你得服啊。”

　　老葉說話了，現在，他已經不咳嗽了，他說：“那就好。”

　　“哦？你說什麽？”

　　“沒什麽？”

　　“我跟你說的話你都聽明白了吧？我說你簡單點兒，別弄那麽複雜。”

　　老葉不吱聲兒。

　　“喂，老葉，你聽沒聽到我說什麽？”

　　“徐明，老孟和她一起了？”

　　“是，老孟見她去了。海南。估計不能回來了，迷死王把房子都賣了。”

　　“徐明，我想見一見你。”

　　“行。”

　　“晚上，來我家。”

　　“我找不到。”

　　“我原來的家。”

　　放下電話，我這心踏實不少，老葉終於肯露麵了。

　　我打電話給張紅，張紅不接。估計還沒醒呢，懶蟲。

　　看會電視，也感覺沒什麽意思。走，剪頭修車去。

　　忙到了中午，隻差車子的漆麵沒處理了，算了，改天吧。

　　因為我兜裏揣著老孟的五十萬存折，還對自己的發型比較滿意，我決定去會會“李記達人”的老板娘。一見著我，老板娘又衝我笑，說徐明，車看明白了嗎？我說還沒呢，錢不夠，就湊了五十萬。老板娘說等等也行，那錢也不是小數，你錢夠了一起買吧。

　　我說你變化倒挺快的，原來的不是不愛開了嗎？老板娘抬手指了指馬路對麵：那家店可能要搬走，我想把它盤下來。哦？買了車我怕錢就不夠了，裝修就得幾十萬。我說不錯，你真有正事兒。正好，我也向你學習學習，閑錢也用到生意上。

　　受到了老板娘的啟發，我邊和她聊著天邊計劃著那五十萬用來幹嘛。五十萬，夠開個小廠吧。自己生產模具，注冊個自有的優盤品牌？不過外模從現有的產量大的廠家定購會更便宜吧？MP3？MP3就不扯了，做得再好，也架不住客戶閑不住的手給你掰來弄去，返修率太高，賺不了幾個錢的。

　　我正思考著，有人拍了我一下，我回頭一看，是小倪。小倪說你來這兒幹嘛？我說吃飯啊。小倪說那咋幹嘮不吃呢？我這才意識到和老板娘在吧台扯了很久了。我說行，咱一起吧。小倪說不帶你了，有人請的。

　　小倪轉身回到了座位，見她對麵坐個男的，挺白淨的，西裝革履，估計是小倪的男朋友。我心說兄弟，對不起了，我和小倪也不全是我主動的。

　　回過頭，老板娘還是對我笑，不過她的笑有些狡黠，她說：相好的？我說是。老板娘果然不信，說人家能跟你？我配不上她？你看你，多老，人家多年輕啊。

　　我計劃中的“是”得到了必然的否定，結果沒讓我陷入到解釋當中，卻讓我自卑了。我準備找個鏡子照照，我有那麽老嗎？這頭發還是新處理的呢。老板娘哈哈笑了，說逗你玩的，對了，有沒有相好的呢？我說沒呢，你相中我沒？她說去，我老公不削你。接著她正色道：真有沒？沒有我給你介紹個。我說不用了，有了，真的。我認真了，結果老板娘又不認真了，她說，知道你也不帶閑著的。

　　我餓了，準備開吃。小倪不陪我，老板娘忙，也不陪我，我就獨自進行了。吃到一半兒，小倪坐了過來，她說，徐明，最近咋沒找我呢？我說還找？我回頭看了看那個男子，處多久了？小倪說不是男朋友，一個普通朋友。我“哦”了聲，說最近沒時間，太忙了。小倪說得了，你不想我吧。接著，她下麵的腳不老實起來，偷偷踢了我一下。我說你不是年紀大了，不扯了嗎？小倪說不扯感情，我還是可以接受的。我說你那意思是，隻接受——我四周看了下，接著說：隻接受性嗎？小倪說去你的，晚上有時間嗎？我說不行，我最近正經了，禁欲。小倪說得了，誰信啊？我說真的，我最近真是這樣，不近女色。小倪又踢了我一腳，輕輕說了一個字：“滾！”

　　小倪滾了，我樂顛顛地打電話給張紅。這次，張紅接了。說徐明，你給我打好幾個電話了吧？我說是啊，你怎麽不接呢？張紅說電話捂在被窩裏了，早晨忘拿了，正要給你回，你打進來了。我說中飯吃沒？一起來吧。張紅說不了，單位還有報表沒處理呢。我說那你忙吧，對了，經期要注意衛生，保持好心情。張紅也輕輕說了一個字：“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