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紅離婚了。她不同意和我一起住,理由是剛離了就有了人,影響不好。這個我理解,人活著得要點兒麵子,哪怕是做給別人看的。
就張紅離婚,我是有些看法的,因為這麽點兒小事就離了,我認為有些不值。而且,太過突然,要知道我和許俏離婚,雖然有我衝動的成分,但之前的危機已經存在很長時間。張紅這種斬釘截鐵的方式,有些太過草率了。
但一個事實已經發生了改變。就是我和張紅先前偷偷摸摸的行為,可以轉變為正常的交往了。即使暫時不方便公開同居,但至少向前邁進了一大步。而且,一個更大的變化是:以前張紅是我和她老公的女人,現在就隻是我一個人的了。最重要的一點是,張紅先前的“我們分手吧”,成了一句廢話,那隻是她和老公離婚前的一次演練,與我無關。
由此,最近我的心情不錯,不發燒了,體力也好得出奇,不但在張紅的床上把她照顧得很好,而且老孟還沾了光,被我喂得白白胖胖的。
老孟還是出去,風雪不誤,特別在平安夜還加了班,在師大家屬區呆了半宿。我和張紅“平安”後接到老孟時,他儼然成了聖誕老人——雪已將全身覆蓋。我估計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因為他無事可做。當時,我用相機把老孟靜止的畫麵拍了下來,我對張紅說:要是把他的故事寫出來,再配上這張照片,能感動了中國。張紅說這個提議不錯,寫進了博客。
結果,貼子在網絡迅速走紅,BBS、門戶站紛紛轉載,中國真被感動了。
老孟火了。
找老孟的人很多,有報社、雜誌社、各大門戶站的編輯記者。這些人,會讓老孟更火。但老孟對他們的盛情不感興趣,他對我說:“我出這名兒幹嘛?”
於是,報社、雜誌社、門戶站就報道了《隻為愛情,不為出名》。
由此,老孟更牛逼了。接著又來了一群廠商跟著起哄。生產避孕套的想用老孟做商標,認為老孟代表了忠貞和執著,用這個牌子的套子打開合法夫妻的市場。一家珠寶商想用老孟的名字定製一批鑽戒,和避孕套的理由相同。老孟不從,老孟說:“徐明,你說,我在乎錢嗎?”
老孟說得對,他就是靠張紅寫的“金錢如糞土,愛情尋永生”出名的。如果拿了廣告費、代言費之類的,那老孟就違背了人們崇拜他的初衷,如果他拿了,就傷害了粉絲們的熱情。在這一點上,我挺替老孟可惜的,生財之道給賭死了。同時,我也多少有些失落,老孟一直不工作,還沒什麽積蓄,吃喝拉撒都得我供著。而且,他沒有錢,就會長期霸占我的房子,而張紅新租的地方,我又不方便總去(張紅規定的),這讓我需要解決生理問題的時候,就不能隨心所欲。
當然,我沒有趕老孟走的意思,我沒那麽惡心。人家老孟正是危難時刻,把人家踢了,我於心不忍。同樣,老孟也沒有走的意思,他住得很舒坦。我上班,他也去師大小區上班。我上班是為了工作,他上班是為了擺pose。
老孟擺的pose我見過,網上,偷拍的(網上如是標注),很有型。特別有張特寫了他的眼睛,名字叫《苦盼》。我想不出狗仔隊怎麽弄出來的,把老孟整得特深情,而他平時賊溜溜的眼睛,卻找不到半點兒蹤影。
我說老孟那姿勢是他特意擺的,是有根據的。老孟對外聲稱不準偷拍,如果那張特寫是偷拍的,就是糊弄鬼了。那張照片是正臉兒,而且光線很足,老孟的眼睛再壞,也不會看不到閃光燈。由此,我認為老孟不允許偷拍,是因為他擔心拍得不好,有損他的形象,而商量好了拍的,那就另當別論了。而且,那個原始照片的發布者,是個很出名的ID,老孟後來明令禁止偷拍,他能公然的貼出,不怕被起訴,說明他和老孟早已打過招呼了。
對於老孟如此行事,我有些不解。最後我隻能歸結為:老孟在師大小區那麽無聊,不整出些節目排解寂寞,他會受不了的。
但是,我低估了老孟。
幾天後,老孟走了。走前他說:“我要去很遠的地方。”
我問:“哪兒?找迷死王?”
老孟說:“是我也不能說。”
“你能找到嗎?”
老孟說:“我不方便說。”
我說:“那你什麽意思?”
老孟終於說了:“她給我打電話了,叫我找她。”
由此,我豁然開朗,這老孟真是大智若愚啊。老孟對感動中國沒什麽興趣,但對感動迷死王感興趣。而對於迷死王,老孟既然能感動了中國,感動她就不成問題了,因為她是中國人。
老孟走的那個下午,不停地對我嘿嘿笑。我說你笑啥?老孟說,我不說。我說你到底笑啥?老孟說我不笑了還不行嘛?
老孟在踏入檢票口的一瞬間,塞給了我支信封。信封被我打開了,莫名其妙,一張存折,五十萬的。我對老孟的背影喊,老孟,你啥意思?老孟半轉回過身,牛逼哄哄地擺了下手說:“知道你沒錢,收著吧。對了,背麵有密碼,慢慢取吧。”
老孟走了,幸福的走了。鮮花?牛糞?這種比喻我已經說不出了。我不禁感歎,我曾經讀了那麽多遍瓊瑤阿姨的書,也沒有老孟這領悟。老孟不僅沒中她的毒,還技高一籌,留了一手。現在,我隻能對老孟暗暗佩服,這人,行啊。
一場愛情戲,完美的謝幕,這讓我心情不錯。
老孟走了,房子就是我一個人的了,張紅來也方便了,這讓我的心情更好了。
我給張紅打電話,說:“你過來住吧。”
張紅說:“今兒不行,來事了。”
我說:“不來色情的,抱著你睡就成。”
張紅說:“不行,去你那兒我該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