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寂寞有染·呐喊

五十、張紅的原則

　　老孟是這樣被擺平的：

　　譚小玉拿出一千二百塊錢偷偷給了小舅子，小舅子又轉給了老孟。老孟不幹，他說：“說好了賣的，就不能退，我就要你加屬性的那個。”

　　小舅子說：“不退就不退，我白給。錢不要了，東西我也不要了，這樣總行了吧？”

　　老孟說：“不行，我就要那東西，加屬性的那種。”

　　警長不樂意了，說：“你們愛咋咋地，我先把你們拘了，回頭你們再到法院說理去。”

　　這下，老孟急了，說：“行了，真進去耽誤我時間，正升級呢。我不要了還不行嗎？我認栽，我認栽。”他又轉回身說，“等回遊戲裏的，跟你沒完。”這樣，老孟才氣憤地下了樓。

　　小舅子跟在我後邊，叫我送他一程。現在，我比較煩，就不打算搭理他。小舅子也生氣了，說我白幫你忙了，罰款錢還我自個兒出的。

　　我沒和小舅子客氣，自己開著車走了。

　　我有必要對自己再進行一下反省。近幾年，我最要好的朋友是老孟和老葉，前一個坑我，後一個騙我；前一個無恥，後一個齷齪。現在，他們又一個變成了孩子，一個遠離了我，我連秦檜都不如。

　　太悲哀了！

　　女人也是如此，許俏——

　　還有女兒——

　　我不敢想了！太失敗了！

　　好在還有一個張紅，可她又不屬於我。

　　此時，我的心情沉重，還有些激動。

　　又是張紅的出現，讓我得到了些安慰，她剛做完什麽健身美體。她說，你說我是不是瘦了？我沒看出來，說嗯。張紅說皮膚呢？我說變白了。張紅說你看都沒看，咋知道的？這下我特意看了下。

　　張紅看出了我不太開心，說你怎麽了？我說最近事兒多，煩的。張紅說什麽事，你說說？

　　我說不出來，前前後後的，哪個說出來都感覺丟人。張紅說你說吧，要不我心情該不好了。這下我感動了，說不說了，看著你我就開心了。

　　張紅的老公又出差了，這樣和我又在床上膩了半宿。

　　我問張紅一個比較色情的話，說你和老公一星期幾次？張紅說沒有，挺長時間沒做了。我說真的？張紅說真的！我說你不又叫她“寶兒”了嗎？她說除了那次。

　　我這心裏還是泛起了醋意，說做了就做了，還不承認啥啊，那次怎麽就除了？張紅笑著掐了我一把，叫了聲兒“寶兒”。

　　接著，我們就張紅上次和老公打架的事做了一下探討。問題不大，就是當父親的喝斥孩子，當媽的不樂意了。在這件事上，我和張紅產生了一定分歧。我說，這孩子啊，兩口子一個人管時，另一個就不能護著，不然這孩子就慣壞了。張紅不同意，說孩子小，現在需要的是愛，是嗬護，他現在接受到愛，才懂得付出。現在根本不是吼的時候，隻能關心，講道理。

　　我說既然當父親的管了，當媽的就不能摻合。張紅說不對，這是原則性問題，必須讓他接受到足夠的愛，才能健康的成長。

　　我對張紅表示不屑，但不是對她的否定，我認為因為這件事就打架，有些不值。張紅說其實直接原因不是這個。

　　“那還有什麽呢？”

　　“他這次回來吧，他哥又來了。他哥以前賭，借我們錢還的債，當時我和他吵過，這錢不能借。賭的人是沒完沒了的，那次差點兒離婚。”

　　“嗯，是不該借這樣的人。”

　　“他哥後來說結婚，又找到他了，他還是偷著給拿了兩萬塊錢。他哥以前沒正事，他爸媽也不管他，就摳這個弟弟能耐。”

　　“嗯。”

　　“這次來了，我和他哥提了以前借錢的事。這兩年他兩口子過的挺好的，在他們那個縣城開了個火鍋店。”

　　“嗯。”

　　“他不樂意了，當著他哥麵就跟我喊上了。”

　　“嗯。”

　　“我也沒讓他，那錢是倆人掙的吧？因為我同你哥要錢，你就喊，我給誰要呢？”

　　“嗯，是這樣。張紅，你聽我說，你要錢是對的，但你應該給你老公留些麵子，畢竟他們是親兄弟。”

　　“我品出來了，我背後和他說，他不可能張嘴的。他主意正，不聽我的。既然他不說，就得我說了。我要是好好說，他哥又挺皮的，不會當回事。我隻能很嚴肅地說了這事。”

　　“你還是不對，你這樣兩兄弟就沒法處了。”

　　“徐明，我有些不明白，我的錢借給他，他憑什麽不還？而且我和他弟弟動手的時候，他連拉都沒拉？真的，我很看不起他這樣男的。是，我先動的手，我故意的，我就是想讓他知道，我們吵架，不是為孩子，是因為他。因為他不還錢，給我們家造成多大的影響。”

　　“你有點過分吧。”

　　“過分？徐明，這是很原則性的問題，我們賺的錢又不是風刮來的，憑什麽讓他白花？我這錢要是不這麽要，他根本不能給！”

　　“錢給了嗎？”

　　“給了，第二天就打過來了。”

　　現在，張紅耍了潑，拿到了錢，達成了目的，我就把思緒延伸了一下，感受張紅老公兄弟倆的尷尬。我說：“張紅你下次不要這樣了。”

　　“為什麽？”

　　“人家兄弟倆以後咋相處啊？你和他哥家怎麽相處啊？”

　　“我不管那些，借他們錢了，他們也不領情的，那錢不還也不會領情的，要和不要是一樣的，我憑什麽不要？”

　　我仰起了頭，歎了口氣。現在的張紅，臉上布滿了堅毅，甚至夾雜著憤怒，這樣的狀態，讓我感到有些陌生。在親緣麵前，爭來爭去，實在太殘忍了。

　　張紅說：“你歎什麽氣？”

　　“我說我認為你，不該這樣。”

　　“不該這樣？我認為這樣是對的，我有我的原則。我的錢，就是我的，他借也行，得知道感恩，領我情。但他不懂，還不願意還，那我憑什麽不要？”

　　我偷偷看了眼放在床頭櫃上的手表，幹笑了一下。

　　“徐明，你說我是不是挺現實的？”

　　我點了下頭。

　　“我可能真是這樣，在處事上，我有我的原則。”

　　“你怎麽有那麽多原則？”

　　“生活這麽複雜，沒原則能行嗎？”

　　我開始不屑起來，不隻是對張紅，還有許俏。女人的原則，或許都和錢有關。

　　張紅說：“怎麽？你看不起我？”

　　“不是。”

　　“那整那麽嚴肅幹什麽？”

　　“嚴肅？我嚴肅了嗎？”

　　“還不嚴肅？還不嚴肅？”

　　“嚴肅個屁！我隻是準備對你施加點兒暴力！”

　　“你敢！哈哈，寶兒，別掐啦，上次的傷還沒好呢。”

　　“還疼嗎？”

　　“嗯，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