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寂寞有染·呐喊

四十七、為什麽要躲我？

　　我心裏有事擱不住，放久了理不出個頭緒，就會懷疑自己的智商。要知道，人是需要尊嚴的，更可怕的是自尊，要知道自己思維上有缺陷，或者找不出問題的根源，就不會自信了。同樣，因為我相對的自信，對於一次判斷，不找出答案，進行一下肯定，也就放棄了一次證明自己聰明的機會，如果不進行一下驗證，心裏就不踏實。

　　中午，我來到了商場。次要目的是買衣服，主要目的是找小姨子。

　　小姨子在，我說老太太好沒？小姨子說出院了，說話還不行。我說這就好。小姨子瞪了我一眼，她說對了，你那天同她說了些什麽？我說是孩子的事兒，老太太不願意讓我見，我就急了，說得過分了。

　　我說的是事實，所以比較踏實。如果要我複製原話，我肯定不會，我沒那麽笨。

　　小姨子沒再怪我，說老太太歲數大，心髒還不好，以後你的事和我姐說，別帶上家裏人。我說對了，你姐不太地道，把我給舉報了。小姨子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她說：我知道了，勸了她，不沒再盯你嗎？要盯的話，你找人也不好使。對了，貨都拿回去了吧？沒花多少吧？

　　我狠狠地說了聲：沒多少。

　　小姨子接著說：你們啊，都分手了，還鬧什麽勁，誰還想改變誰咋的？有這勁頭咋不在離婚前使呢？對了，你也是，你要不是三番五次的說搶孩子，她也不能那麽做。你說說你倆，孩子都那麽大了，還有什麽想不開的，不能一起過，也犯不著結仇啊。

　　到底還是許俏舉報的！老孟沒騙我，這是我希望的，更讓我失望。

　　這時，監督營業員的部長走過來了，就沒同小姨子多聊，衣服我也沒買，沒那個心思了。

　　我沿著扶梯下樓，走出商場，去胡同裏提車。

　　上了車，我這心情又煩躁了，就這麽便宜那兩個家夥？

　　我正想著，車窗被一攤雪狠狠地拍了一下，糊住了視線，同時，右前側的玻璃“呯”的一聲，裂了！

　　一輛車剛剛自側麵急馳而過，A4，紅色的，那團雪和夾帶著的石子就是被它的輪子卷起的。

　　打著火，我狠狠踩了腳油門，跟了上去，過了兩個紅綠燈，終於追上了。接著，找了個縫，我就別了進去，又狠狠踩了腳刹車。

　　我的車停住了，身後的A4卻沒停，它從我的左邊溜了過去，但我依然聽到了理想中的“咚”聲，不過不是A4，是一台捷達。

　　下了車，A4已經無影無蹤了，接著我被後麵的人扯住了衣領：“有你這麽開的嗎？你不坑人呢嗎？”

　　我坑了人，就得認錯，還得賠錢。按交法處理，人家會急的。

　　後邊又被撞了個坑，這回前後呼應了。我心裏邊咒罵著，邊把車開進了路邊的胡同。

　　我點燃支煙，準備平和一下心裏的怒火。

　　這時，我看到了一個意外，這讓我的憤怒消失了。

　　我看到了一個人，他身穿一件紫黑色風衣，脖子上圍著雪白的圍巾。他向路邊的出租車揮了下手，可車沒停，於是，他繼續向前走。

　　他又朝另一輛出租車揮了下手，車還是沒停，於是他繼續前行。

　　這下，他已經離我不遠了。

　　他在打車，所以會注意所有的車，從中分辨哪輛是出租的，那麽，他也會注意我的帕薩持。

　　他已經注意到了，因為他已經轉回了身，向與剛才相反的方向疾步走著。

　　我的心跳加緊了，趕緊踩著油門，跟了上去。

　　他一定發現我了，不然他不會拐向一條小路。

　　我拐進了小路，他已經不走路了，至少是車不能走的路。

　　我跳下車，他卻跑了起來。

　　我追了過去，人卻消失了。

　　我拿出手機，撥打一個號碼，已關機。

　　我猶豫了半天，突然意識到了什麽，撥打了另外一個。手機通了，同時還聽到了兩種鈴聲——一種是我自己手機傳來的，一種飄浮在周圍的空氣裏。我放下握著電話的手，仔細辨別著方位，可鈴聲已經中斷了。我再撥打，已關機！

　　老葉！

　　果然是他！

　　我讓你藏！我讓你藏！我開始尋找，找了幾圈，也沒見老葉的影子。

　　根據上次的經驗，我應該守個地方按兵不動。於是我鑽進了一個樓道，偷偷探視著。

　　五分鍾……十分鍾……老葉還是沒有出現。

　　這時，我意識到了，我這麽躲著沒有用的。我的車子明晃晃的在外麵停著，就算我呆上一天，他也不見得出來的。

　　這讓我極度的失望，坐進車裏，我長出了口氣。

　　撥打迷死王的號碼。手機通了，她也接了。我說你最近怎麽樣？迷死王的聲音冷冷的，她說挺好的。我還想說什麽，卻張不開嘴了。

　　我又撥打夏雨的電話，通了！也接了！

　　這讓我有些興奮，我說你和老葉在一起沒？夏雨的聲音就更冷了，說沒有。我說你幹嘛呢？夏雨說上班唄。我說老葉是不是沒離開C市？夏雨沒回答，電話被掛斷了。

　　夏雨的態度不算太好，我忍了。我又撥了回去，結果夏雨急了。她說：“你徐明吧？是你吧？他離不離開我哪能知道？對了，你們不朋友嗎？他的事你問我幹嘛？以後你少跟我提他，聽著沒？也不是少提，提也別提。對了，我跟你說這麽多幹嘛？我跟你很熟嗎？我跟你不熟吧？我跟你都不熟，你咋知道我電話的？對了，誰告訴你我電話的？我和你不熟，你以後就再別給我打電話了，行不？我說最後一次啊，你可長點記性！”

　　電話掛了，我握著電話的手連同臉上表情，停滯了。

　　這他媽是怎麽了？這夏雨不和老葉挺好的嗎？前些天整得如膠似漆生死與共的，現在咋他媽就變得冷若冰霜了呢？

　　還有，這老葉到底怎麽回事？明明說走了，咋還在這兒呢？你不走也行，跟我捉什麽迷藏啊？你躲別人行，躲我幹嘛啊？為什麽要躲啊？你要真躲，就徹底消失啊，何必那天那麽晚的時候，還要給我發來個短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