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寂寞有染·呐喊

三十八、你猜猜

　　碰上這麽多悲傷的人，我應該再回頭看看才對。但自己折騰累了，懶得動彈，於是我想了想自己的苦，才安穩地睡了。

　　早晨醒來，頭嗡嗡亂叫，這和我昨夜做了太多的夢有關。細節沒想起來，總之都是被動的，被幻境逼迫得很緊。

　　我想再繼續睡會兒，什麽時候自然醒，什麽時候穿衣服。可又感覺不好意思，這樣做好像對不起誰似的。

　　撥打老葉的電話，關機！撥打老孟的，關機！撥迷死王的，通了！我說你沒事吧？迷死王很平靜，說沒事。我說昨兒老孟找到你沒？她說沒。我說你別難過，老葉會回來的。她沒再說什麽。

　　我感覺自己說了句廢話，就不想繼續，也不知再關心她些什麽。

　　放下電話，算是了卻了一樁心事，下麵就該想自己了。

　　孩子還沒信呢，許俏不可能告訴我她消息，看來得抽時間見見小姨子。壞了，昨兒說錯話了，我那麽招搖幹嘛？氣了老太太也別說出來啊，這下小姨子知道了，沒我什麽好處，再打聽女兒的消息，她都不見得能說。失敗啊，太失敗啦！

　　整理下情緒，煮了鍋粥。就著張紅的鹹菜，吃了幾口，就下不去了，堵得難受。

　　今兒好像還有點兒什麽事兒，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算了，不想了，到公司再說吧。

　　想到公司，才恍然大悟，今兒老孟到貨啊，這麽大事兒我居然給忘了。我又給老孟打電話，他還是關機。

　　由此，我開始自責起來，昨兒怎麽就沒安慰安慰老孟呢。現在急著找他，是明顯的現用現交，我自己都感覺不好意思。等著他找我？不太可能！老孟沒準兒還記恨我呢。唉，我怎麽就沒同他好好解釋呢。我發誓，以後再也不裝B了。

　　沒別的辦法，隻能到公司碰碰運氣。

　　老孟的車沒在停車場，人也不在公司。

　　我急，華小妹也急。我說要不你去孟經理公司問問？華小妹去了，回來說他們公司的人不清楚。

　　這就沒什麽辦法了，急也沒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不能幹閑著，得做點兒好事。我又打老葉的電話，結果不用說了，我早預料到這是無用功。打迷死王的，還是通了，說了幾句無關痛癢的問候，自己先感覺沒意思了。又撥了遍老孟的，依舊關著機。

　　接著幹什麽呢？不能呆著！我還是得找找老葉。

　　於是我打電話給小倪，扯了幾句要了夏雨的手機，接著打夏雨的電話，無人接聽。又查她單位的，有人接，但說她沒來。

　　看這情況，是夏雨跟老葉一起走了。想到這兒，我又開始悲傷了。夏雨啊，多好的姑娘。

　　借這狀態，我又想到了女兒。孩子，我想你啊。不行！我得找她。

　　去商場找小姨子，她不在。同事說照顧她媽去了。我不方便去醫院，那就隻能打電話她了。

　　小姨子沒和我發脾氣，這讓我意外。於是我試探著說孩子到底去哪兒上學了，小姨子說哪兒也沒去，在家呆著呢。我心中一喜，說怎麽能不讓上學？小姨子說她媽說給換個學校，過兩天才去報到。我說轉學怎麽能不同我商量呢。小姨子說要是讓你知道，這學就不轉了。

　　看來這許俏的目的還是不讓我見孩子，這太沒道理了。我說我想她了。小姨子說我回去給你接出來，正好沒人帶。

　　這樣，小姨子從醫院往家趕，我也開著車去了。

　　由此，我對小姨子更加感激了。好人一個啊，同樣是一個媽生出來的兩個姐妹，做人的差距咋這麽大呢？

　　小姨子領女兒出來了，說正好她媽也在醫院忙呢，你帶兩天吧。我當然求之不得。

　　女兒說餓了。我說就你一人兒在家？她說還有舅舅，舅舅上網呢，不做吃的。我心裏一緊，這他媽還是舅嗎？我說你想吃啥？女兒說肯德基。肯德基就肯德基，我讓你吃個夠。

　　女兒吃飽了，就不太理我了。回到家剛坐了一會兒，她說要回家。我說別回去了，陪爸爸好好呆兩天。女兒有些不高興，自個兒在那兒歎了口氣。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女兒又說要回家。我說家裏你舅也不給你做吃的，回去幹嘛？女兒說在這兒呆著沒意思。

　　我苦笑了一下，說咱去遊樂場吧。女兒嚴肅地點了點頭。

　　遊樂場在賣場四樓，一進去女兒就開心了。她負責玩兒，我負責付款，一項接一項進行著，我幹等不完。直到她累得蹲在地上懶得動了，我才將她背起，向樓下走去。我說好不好玩兒？女兒不說話。我又問了遍，她還是不說話。於是我將她放在地上，說好不好玩兒？女兒說還行吧。

　　我又將她背起，說明兒玩啥？女兒又不說話了。我說爸問你呢，明兒玩啥？女兒說啥也不玩兒。我無言以對，說你再想想。女兒說我想回家。我說對，咱現在就回。女兒說不是回你的家，是回我家。

　　把女兒放進車裏，我狠狠地關上了車門。點燃支煙，抽了兩口，又被我摔在地上。

　　坐進車裏，我繃緊的麵部逐漸放鬆，又擺出一幅燦爛笑容，說爸爸領你吃樣好東西。女兒不做聲，麵無表情。我說你猜猜，我想帶你吃什麽？女兒沒反應。我說爸爸說的你肯定猜不出。女兒終於說話了：我猜不出，你說吧。

　　我應該馬上回答，可我回答不出，我也不知道自己說的好東西是什麽。我說你再猜吧。女兒又不說話了。我說猜啊，你肯定能猜出來。女兒把手扶向了玻璃，臉朝向窗外，不理我了。

　　溜了幾條街，也沒想起該吃什麽好東西。我說既然你猜不出，今兒就不吃了，我回家給你做。女兒沒什麽反應。

　　到了家，翻了翻冰箱，沒什麽菜了。我去陽台拎了棵白菜，對看動畫片的女兒說，爸今兒給你做“超級大白菜”，多補補維生素。女兒沒理我。

　　菜下了鍋，從超市叫了堆冰琪淋，小食品。東西送上來了，擺在女兒麵前，她卻沒有吃的意思。她說：媽媽不讓我吃零售。

　　我說好孩子，你真棒，值得表揚，不吃這些是對的，一會兒多吃“超級大白菜”。

　　“超級大白菜”上來了，女兒圍著桌子繞了一圈，說不想吃。我說不吃也得吃，這東西有營養。女兒搖了搖頭。

　　我不好得罪她，說去外邊吃吧。女兒沒反對。

　　走到飯店門口，女兒沒有進去的意思。隻是對著我搖頭。我說你想吃啥？肯德基！不行，不能連著吃，對身體不好。女兒不言語了。我說好，咱去吧。

　　這時，張紅給我打來電話，問我幹啥呢。我說陪女兒呢。張紅有些驚訝，說找著了？我說是，小姨子給送過來的。張紅說那行了，我沒什麽事，你好好陪她吧。對了，別對孩子太苛刻，你有時性子急。我歎了口氣，說不會的，我在討好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