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寂寞有染·呐喊

三十七、老孟也多情

　　迷死王跑了出去，我卻被老孟扯住了，他手上的花已經砸向了我，接著是拳頭。

　　我沒見老孟動過手，這次動了，還挺狠的，狠得讓我趴在了地上。他的嘴也沒閑著，他吼著：“徐明，你怎麽能做出這種事？！”

　　事情明白了，老孟這是看到我不僅吃了他的窩邊草，還對迷死王來了硬的，悲憤交加啊。在他的心中，我此刻是多麽的卑鄙、齷齪、無恥啊。

　　我躺在地上，沒有反抗，我得表示出自己的高尚。也許是因為我剛剛聽了一個催人淚下的故事，認為自己應該高尚，並且，一個被朋友誤會的人很容易有這種反應的，會在瞬間把這種感覺渲染、放大，甚至希望對方的誤會越深越好，以便在對方醒悟時，看到自己的偉大。

　　我這情商太高了，結果又吃了老孟兩腳。這就比較麻煩了，如果我表現出自己的憤怒，那兩腳就白挨了，如果現在不反抗，又怕他再踢。

　　我最盼望的是迷死王的理智能把老孟喚醒，可這成了我的奢望，她正不停地拍打著樓下的門，口中不停地叫著“大灰狼”。

　　好在我隻再挨了一腳，老孟便跑了下去。他說：“有我在呢，別怕！”

　　樓道傳來幾處門的開關聲，我就著節奏站了起來，來到了樓下，加入了拍門的行列。老孟再次怒視我，口中嘀咕著。反正事情會水落石出的，我就沒理他。可沒想到他又來勁兒了，又來伸手扯我。

　　我忍不住了，說：“你傻B啊，我不稀得理你知不知道？”

　　老孟沒有罷手的架勢，看來是剛才下手太順了。

　　對門兒的小孩又推門看熱鬧了，我有些掛不住麵子，怕再挨老孟的拳頭，於是我就先動腳了，踢到了老孟的肚子上。老孟撲通坐在了地上，我看了眼小孩兒，他嚇得縮回了頭。

　　老孟掙紮著站了起來，還有不放棄的架勢。我是真生氣了，準備再來一腳，這時手機來了個短信提示音。這是個罷戰的機會，看電話你老孟總不能偷著下手吧。

　　短信打開了：徐明，我走了，保重。

　　老葉真走了？就這麽把家扔了？正想著，我又挨了一拳。

　　我再也不高尚了，於是我狠狠地給老孟個電炮。老孟蹲下身捂著眼睛。

　　我回過身吼了句：“行了，別敲了，他走了！”

　　迷死王回過頭，靜靜地望著我：“他到底什麽病？”

　　我不忍心再看她，也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些什麽。

　　老孟再次握緊了拳頭：“徐明，你怎麽能做出這種事？”

　　“蠢豬！”我狠狠地吼了聲，“老葉要死了，操你媽的！”接著我回撥老葉的號碼，關機了！

　　此時，老孟的氣焰終於熄滅了，他莫名其妙地望著我。

　　我罵了聲“滾”！老孟規矩地立在一旁。

　　我又看了眼迷死王，她啜泣著，呆呆地望著我：“到底什麽病？”

　　“肝硬化！”

　　我不知道如何再安慰她，就決定走了。我看了眼老孟，他仍舊發著呆。我懶得向他解釋，下了樓。

　　上了車，才感覺渾身上下哪兒都疼，老孟剛才打得挺狠的，當時怎麽沒覺出來呢。

　　坐了半天，也沒見老孟下來。我點燃支煙，抽了幾口，感覺心裏更加難受，算了，不等了，迷死王也得有個安慰的，老孟現在也不至於動硬的了，於是我便打著火走了。

　　回到家裏，栽倒在床上，極度地鬱悶。老葉啊，你比瓊瑤還瓊瑤啊，這樣的故事要再細細加工一下，拍出個片子來，都不會有人看韓劇了。

　　我又撥了老葉的電話，還是關機。

　　我更加壓抑，開始編排著老葉的故事。因太過順利，我開始懷疑了它的真實。這世上真有這樣的人嗎？因為身患重病，便找個借口和女朋友分手？或許有！這是真愛嗎？是真愛就把朋友介紹給最心愛的人？有可能！老孟這樣的迷死王根本不可能看上。也不對！這是矛盾的，為了讓對方忘記自己，應該介紹個更好的，讓她快快樂樂地生活，自己離得遠遠的。難道是因為老葉始終下不了那個決心，總是反複猶豫？有可能！我想到了自己先前對迷死王的企圖，苦笑了一下，難怪老葉介紹的是老孟，他對我是不可能放心的。

　　那麽，迷死王有必要苦纏老葉這麽多年嗎？有可能！老葉隻要一離開家，老孟就沒進過她的門。還有，認識她那天，她從酒吧出來後那歇死底裏相，和第二次見麵她意淫老葉望星空的場景……愛一個人真的會這樣嗎？會吧……

　　我歎了口氣，想到了張紅。張紅對我也夠高尚的，這世上還是有真情啊。我摸了下眼睛，劃掉了蕩漾著的滾燙。

　　我又想到了許俏，她也不至於像我想象中那麽絕情吧？我假設了下許俏的苦衷，怎麽想也沾不上邊兒，於是我就不再感動了。

　　我坐了起來，又試著撥打老葉的電話，還是沒通，看來他不可能再開了。老葉啊老葉，臨走時那房子咋不交待一下，鑰匙都不留給我，以後發水了怎麽辦？唉，你走了，你往哪兒走啊。

　　迷死王不知道怎麽樣了，我又撥打她的電話，還關著機。找老孟吧，打過去，通了！還好！

　　“老孟，那個什麽，她怎麽樣了？”

　　老孟不說話！

　　“聽著沒啊？”

　　他還是不說。

　　想到了先前老孟愚蠢的舉動，我又來氣了。我說：“你傻B啊，你他媽聾了啊？”

　　這次，老孟說話了。他說：“徐明，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也不清楚老葉的病是怎麽回事，也不說你是不是對她做了什麽。你能進她家，她穿得那麽少，就不要找其它理由了，你也不用解釋了。我怎麽也想不出，你能這樣。徐明，我怎麽也想不出！”

　　我沒有插上嘴，老孟接著繼續，但他聲音變了，變得模糊。他說：“我對她可是真的好啊，你知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他的聲音在變小，變得脆弱。

　　“她咋樣了？”

　　“你知不知道？”

　　“她到底咋樣了……”

　　“她跑了，不理我，我追不上……”

　　我心裏一沉，老葉啊，你還是回來吧。

　　我又歎了口氣，老孟居然也這樣了，這世上多情的人可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