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寂寞有染·呐喊

三十、悲傷無以言表

　　下午沒到公司，老孟的車在商場樓下一停，我便上了自己的車。

　　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沒去公司，也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些什麽，就知道心裏疙疙瘩瘩的不舒服。

　　不覺中，車開到了老葉家樓下，等我緩過神來，差點兒把自己逗樂。老葉根本不在家，我跑這兒來幹嘛。

　　還是沒什麽去處，索性打電話給張紅。

　　張紅說正給孩子洗衣服，問我幹嘛呢。我說沒什麽事，就是無聊。張紅說你是不是想我了？我沒說是，哼了聲算是回答。張紅說哪兒想了？我說哪兒都想。張紅說你等著。

　　於是我就回家等著，等到六點，張紅來了，把想的地方變成不想，才開始弄吃的。

　　這時老孟打來電話，說徐明，我找人給我讀完了，真是你說的那個意思嗎？我說是。老孟說會不會錯？我說你自個兒掂量吧。

　　本來心情好了一些，老孟這一來電話，我又不舒服了。我對張紅說飯不想吃了，你做夠你自個兒的就行了。張紅說咋了？累著了？我說不是，心情不好。

　　張紅追問我為什麽。我說就是不開心。張紅說因為我嗎？我趕緊扮了個笑說，不是。

　　張紅不死心。我就必須得說了，不然她會真以為和她有關的。

　　可又不好回答，因為老孟？說起來也沒什麽意思。這麽個事就弄得心情不好，顯得咱閱曆太淺。擔心人性純不純潔的問題，有些杞人憂天了，而且也一半會兒說不清楚。昨天在公園發生的事？我更不願意說，這事太他媽打臉。許俏的快樂就是我的失敗，孩子的開心更顯出我的愚蠢。我這麽一說，又有些小肚雞腸，心胸狹隘了。

　　我說張紅，真和你無關。張紅說徐明，咱倆這麽好，有什麽不開心的你得和我說，不然我心裏難受。

　　我感動了一下，說張紅，真沒什麽事。

　　張紅不再追問，默默回廚房做飯。

　　我躺了陣兒，心裏越來越不安穩，便跳下床，蹦進廚房，說張紅，你別多心，真跟你沒關係。張紅笑了下，切了塊火腿塞進我嘴裏。

　　我咽了下去，說張紅，我現在沒什麽事了，心情好了。對了，孩子怎麽安排的？張紅說送奶奶家了。我伸手掐了下張紅的胸部，說晚上可以不走了？張紅說你想嗎？我攔腰抱住了張紅，再次褻瀆了一下。

　　張紅說別鬧了，接著拿起電話，打給孩子奶奶，說要去一個姐妹家做伴兒，明天早晨去接孩子。接著又打給她老公，問一些出差的進展。

　　我說你真棒，這樣他就不會再查你崗了。張紅說滾蛋，咱倆一會兒幹啥？我說幹該幹的。張紅說看電影去？我猶豫了下，表示出我的不情願，說有意思嗎？張紅說那咱倆也不能老膩在床上啊。

　　為了張紅的不能“老膩在床上”，我就決定去了。吃過飯，我和張紅坐進了電影院。

　　屏幕不時出現黃燦燦的畫麵，一群低胸的古裝女人和一堆重盔重甲的士兵一片連一片。此時，我對誘惑和暴力沒什麽興趣，結果就倚在椅子上睡著了。再睜開眼時，見一個小夥子拿著紮槍，把木偶般的士兵像筷子劃拉麵條子一樣，一挑倒一大片。

　　我“哎呀”一聲，打了個哈欠，張紅盯著我樂。我說你笑啥。張紅說看電影也能把你看著了？她這麽一說，我更困了，接著我又睡了。

　　我再次醒來，是被椅子的歸位聲震的。我恍惚著站了起來，抻了抻腰板兒，把胳膊搭在了張紅的肩上。

　　張紅又問，你怎麽看場電影都能睡著？這時我才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這一睡把情調整沒了。我說累的。張紅說今兒你也沒幹啥吧。我說還沒幹？還沒幹？

　　張紅笑了，說你淨想著床上那點兒事。我說你不想？張紅掐了我一把。

　　張紅這一把把我掐精神了，回到家裏也沒有一絲困意，於是我又把張紅剝光，把仇報了。

　　男人在床上有兩種狀態：一種是流氓，一種是太監。報仇之前我流氓得要死，解恨了後連太監都沒有我這麽頹廢。

　　我慵懶地躺在床上，恣情地憐憫著自己。張紅輕輕推了我一下，說：“寶兒，今天因為什麽不開心的？”

　　我一愣，張紅居然還惦記這事兒。

　　“徐明，你跟我說，要不我心裏難受。”

　　看架勢我必須得說了。說什麽呢？老孟？老孟這不是主要的。說昨天的事兒？好像還不隻昨天的。

　　我正猶豫著，張紅的眼睛發生了變化，她的眼淚快下來了，這更出乎我的意料，她以前根本沒這麽脆弱。

　　於是我就決定說了。

　　我整理了下思路，決定重頭講起。沒等開講，我的眼睛也開始不舒服了。

　　張紅一下子抱緊了我，說：“寶兒，你說吧。”

　　張紅這一抱不要緊，我沒把持住，眼淚倒先掉下來了。

　　好！我就開說！我又頓了下，看從哪段開始。說許俏吧，從離婚說起。當然，原因也不能太細了，要把和張紅那段兒略過，免得把責任沾到她身上。小倪就更不能提及了，也和人家沒什麽關係。我得想想以前和張紅怎麽解釋我離婚原因的。我當時怎麽說的呢？想不起來了！或者我根本就沒和她提過，以前張紅也不強問。那該怎麽說呢？對，還不能把許俏敘述得太壞，男人指責女人總是帶著些酸氣，再說她壞不壞已經和我沒什麽關係，說這個有些多餘。

　　看來隻能說離婚後了，可離婚後也沒什麽實質性內容。天啊，把我難住了。

　　“寶兒——”

　　為了配合張紅的催促，我眼淚下落的頻率加快了，可能是急的。還是說女兒吧，女兒才是中心。因為女兒開心我難過了？真這麽說？天啊。我想不明白了，我到底是怎麽了？

　　“寶兒——”

　　因為南湖公園那個場麵？別人歡樂我就無法承受了？

　　“寶兒——”

　　因為老孟的朋友原則？

　　“寶兒——”

　　天啊。我不知道了，我到底是因為什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