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得多了,就需要間奏。音樂?那是多餘的。我舉起酒,微笑著,我感到很幸福。如果你是男人,被一個漂亮女人調戲,你也會很幸福。
不過,幸福來得太過突然,又讓我產生了恐慌。她的過於主動讓我有些無所是從,當然,我不能體現在臉上。
關於誰調戲誰,誰玩弄誰的問題,不是我應該考慮的,重要的是我應該給她做個什麽樣的定位。一個想解脫寂寞的人對我的一次隨意選擇?決不會!我應該相信自己。那麽是——
喝酒!
放下杯子,我隻能有兩個選擇,提問或者回答。我突然沒有了語言。是換一個更容易接近的環境,還是讓瓶中的酒繼續?
“喝酒!”她舉起了杯,微笑著。
現在,酒的進度加快,T情已經無需語言,也沒有時間說話——發音的地方一直被酒占據著。看來,她急了,我隻需等待。
“叫點兒別的嗎?”我試探著問。
“有帥哥嗎?”
“要幾個?”
她邊笑邊掩住了嘴。
“沒結婚吧?”說過之後,我才意識到這種提問有些多餘。
“那樣我還需要破罐子破摔嗎?”
“你說得是!離異了?”這句我就感覺更多餘了。
“你看呢?”
我看了看瓶子,兩瓶酒都下去了一半兒。我說:“一定不是!”
接著,我認為自己的存在是多餘的。
她站起身,擺了下手,轉身走向洗手間。
為什麽問這麽多?看來我今晚缺乏和她平衡的勇氣。她和張紅、小倪最大的區別是,我不敢確定她是不是妓女。即使不是,會不會另有目的?
這個夜晚的行動有些冒險。
我站起身,走進洗手間。她正對著鏡子擺弄著頭發,獨自發笑,對於我的出現視若無睹。我洗了手,邊在幹手機前吹著風,邊等著她完成手上的動作。
她走出洗手間,我跟在後麵,觀察著她的背影。
剛坐下,發現自己的頭有些暈。酒喝得急了?不僅僅是急吧?我越發感到有問題,會不會被下了毒?
我的懷疑是有根據的,自古以來以色騙財的多得是。和這種初識的女人上床,簡直就是一次賭博,何況她那麽主動,笑得那麽得意。就算她沒有艾滋,被突然出現的一堆男人圍住,導演一場仙人跳,也夠我受的。
下毒?在這個地點,還不至於吧?
放手?沒達到目的,挺可惜的。
進退不得,我開始急躁。
不能冒險!你看她笑得那樣燦爛,心裏不知多麽陰險。
我舉起杯,決定陪她喝完就回家。就算得不到平衡,我也得忍。
“你像一個人!”
“哦!”我現在對這個問題不太關心,我關心的是如何甩開她的問題。對於我的回答,她一定希望我用疑問的語氣,我偏不。
“第一眼看見你就感覺似曾相識。”
“哦!”
“你這種回答也像。”
“哦?”我還想堅持我的回答方式,不過沒忍住。我說:“這是你想調戲我的原因?”
“不,因為你和他太像,可能出現另外一種結果。”
“哦?”
“就是想戲也不能戲了!”
“哦?”
她走了,沒有回答我的“哦”。
這個過程,我的思維出現了一段空白,她離開座位走出酒吧的細節被我遺忘了,隻留下一張潔淨的臉。
我感到狼狽、失落,越來越沮喪,哥們兒我今兒晚上輸了。
酒沒有喝完,不喝了,太傷自尊。
走出“單行道”,上了車,打電話給老葉,老葉關機。打給老孟,也關機。估計這廝正風流快活呢,哪有心思理我?
這樣,我更失衡了,顯得無依無靠,孤獨得要命。由此,我開始想念張紅。
打電話?不方便!發短信吧。
“成就未來事業,追求完美人生,我公司在本市辦理種文憑、發票、印章、車牌手續等業務……”
抽了支煙,仍沒有張紅的回複,這讓我剛恢複的自信也隨著升起的煙霧煙消雲散。打給小倪?成,反正她是單身。下下策也沒辦法,誰讓我今兒這麽脆弱呢。
可是——有一年沒聯係了啊。要是人家進度快,孩子都該製造出來了。再說,這麽久沒見,直接提出上床的要求也太突然了。
我打開車窗,又點燃支煙,把頭伸出窗外。這城市的夜空居然有星星,好久沒見了,來嘲笑我的嗎?靠!我狠狠吐了口痰。
突然,十幾米開外的牆角有一團白色蠕動,同時傳來一個女人的呻吟:“為什麽你不關心我,愛護我啊。我想你……大灰狼……我錯了,我再也不喝酒了,我愛你!”
接著傳來用力的敲牆聲,又是一陣幹嘔聲:“你聽到了嗎?不要生我的氣……”
她?不可能!但衣服的顏色和聲音也太像了!我還是決定下車看看。
“喂,小姐,你怎麽了?”
“你誰啊?不用你管!”
真是她!
“這些酒就多了?沒事吧?”
我的手被擺脫,她站直了身子,蹣跚著。她說:“別管我!別管我!我自己能走!我自己能走……”
她的確自己能走,而且還能邊走邊笑,她說:“你知道嗎?我一直為你守著,你知道嗎……你知道嗎……”
她走得很慢,而且必須扶牆。作為男人,我應該讓她扶我,可是,我沒有,於是,她隻能扶著牆挪動著腳步。她走到了馬路邊,打著趔趄搖著手,叫著並不存在的出租車。作為男人,我應該製止她,把她抱上車送她回家,可是,我沒有,於是,她依舊搖著手。
天才,天才,表演得不錯,出了門酒勁兒就上來了?老子才不上你那當呢!我又狠狠地吐了口唾沫,回身上了車,打著火,加大了油門,風馳電掣。
作為男人,應該把車子開得快一點。
今晚的夜色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