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許俏最近不錯,氣色很好。接過女兒時滿臉的微笑。她說鞋子買得不錯,在哪兒挑的?我說歐亞商都。她說衣服一般,我說她小姨挑的。她說應該退掉,我說你自個兒去吧。
許俏和她妹妹的眼光總是有些差異,比如,她妹妹說我這人還不錯,許俏則認為我這人哪兒都不好。當然,結婚前許俏從沒這麽說。那時候她如果就那麽認為,一定不會委屈自己,更不會為我生產出我那女兒。
我說對孩子應該好好教育,少在她麵前胡說八道。許俏不笑了,瞪了我一眼,帶著滿臉的不屑,拉著女兒的手,防賊般走了。
我歎了口氣,上了車,點燃支煙,仍然感覺很不舒服。許俏的不屑總能帶給我些動力,必須得做點兒什麽。
又抽了支煙,還是無法解決不舒服的問題。
人不舒服就是問題,有問題當然得解決。
於是,我拿起電話調出張紅的號碼,剛要打出,又猶豫了。
張紅是我大學同學,原本相互間有那麽點兒曖昧關係,但遠沒有發展到上床的地步,最多是跳舞的過程中相互握手時比別人多用了那麽點兒力氣。就算是想幹點兒什麽,兩個人中也沒一個主動,畢業前也沒有互相拉近的意思,就這樣,嘴都沒親上便各奔了東西。
三年前的一天,我陷入一場詐騙案。那天我接到了幾年沒有聯係的張紅的電話。她說她已經調回了C市,問我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我被騙的事情不願向人提起,於是我說沒有。她說那就好,昨天晚上夢到你在大雨中艱難的行走,好在預感出錯,太好了。
我在一場浩劫中掙紮的同時,一個女人居然和我產生了共鳴,這讓我不僅感動,還有些不安。於是,我便和她見了幾次麵,探討她那個夢問題。這期間,被許俏在飯館裏發現一次,在街上被她媽撞見一次。然後,這關係就沒辦法解釋了。
許俏先是大哭了三天,最後冷靜下來說,你做了就招吧,你招了我也能原諒你,跟你好好過。我沒招,結果事兒越來越大,她媽召集了七大姑八大姨陸續參與了這場審訊,並直接拷問我的道德問題。
後來,許俏煩得我睡不著覺,稀裏糊塗我就招了。但我不能太委屈自己,沒什麽事說我有什麽事,要是不整出點兒事,那對得起誰?我最大的優點就是不能讓自己太高尚了,於是,我就把張紅約了出來,把沒做過的事補上。這樣,我就平衡了。
結果許俏又變了。說你就算做了,也不能告訴我,硬撐下去我興許就認了,現在這樣,我堵得慌。這樣,我徹底成了一個壞蛋。
許俏天天提離婚的事,結果幹說不離,而是糾纏我為什麽要那麽幹的問題。你想,如果你幹了不光彩的什麽事,有人天天扯你的耳朵讓你反思你齷齪的一麵,你自然不會好受。同樣,如果你沒幹什麽,或者你幹的什麽都是別人讓你那麽幹的,就沒什麽可反思的,你不僅不會顯得卑微脆弱,還會很氣憤。我脾氣好,她怎麽問我,我都挺著。她沒有感受到我的寬容,而是發現了我臉皮厚這一特點,她臉上就又多了個不屑的表情。
許俏的不屑給了我勇氣,她不屑一次我就找張紅一次。時間一長,我就習慣了,做下病了。
現在,我之所以猶豫,是因為張紅前階段對我太好,她一個月兩三千的收入卻給我買了塊一萬多的手表。我想,她還沒離呢,走得太近肯定會影響她的家庭,連老孟都能發現老婆有外遇,張紅的老公也不可能永遠是傻子。如果張紅真離了,我也不可能和她發展下去。客觀地說,她那夢讓我感激了一把,在床上還化解了許俏的不屑,但跟她過日子的確就是另外一回事。所以,她對我越接近,我必須得越疏遠。那麽化解的對象就得另換一個。
下一個人選是從日本歸國的小倪,認識她是在省政府組織的一個科技企業創新研討會上。當時的學習地點在經濟管理幹部學院,授課的是該校的外培部主任,姓嚴。嚴主任發明了一套企業管理理論,自稱給省長及日本國若幹商務會社講過課。他說的倒是真的,教材裏印著的那些照片就是證據。他首先問大家什麽叫成功,我嘴賤,說是一個既定目標的實現。他接著問,那怎麽能夠很容易成功。我說目標設得低一點。他說對,你說得很對!於是,我對他開始不屑起來。一個成功的人不可能天天守在講台上,更應該做的事應該是創業,讓一個不成功的人講成功的課,說服力肯定不夠。由此,我決定給他上上課。我這人有這毛病。
那天,我站在講台上,說目標是要有挑戰性的,嚴主任的課如果隻剩一個人聽就算成功,那就不叫目標,叫胡鬧。這樣,嚴主任很尷尬,是倪小姐的掌聲打破了會場的寧靜。這讓我開始對她注意起來。
嚴主任突然變得很開心,說是開了個玩笑,目的是讓大家活躍一些,改變課堂死氣沉沉的氣氛,並把我封為最有活力的明星學員。
由此,我這個明星學員有了更多同學接觸,倪小姐就是其中一個,她還就中國企業的現狀和我探討了一番。
我對中國企業不感興趣,對日本感興趣。我沒去過日本,對日本鬼子的了解僅限於媒體上。求知欲讓我願意請這位倪小姐吃頓飯。飯吃得愉快,對倪小姐的稱呼也愉快地改為小倪。我送完她再回到家,已是午夜一點。
那段時間許俏天天準備和我辦離婚手續,可一直都沒辦完,民政局的具體位置她就打聽了好幾天。她說你怎麽才回來?這樣明天能去嗎?她這種質問我已經習慣了,沒太當回事。最後她嘟囔了句:準是出去亂搞了,狗改不了吃屎。
我又有些委屈,我沒吃你非說我吃了,不吃對不起你,這狗,我是當定了。於是,我決定去小倪家。因為和她還不夠熟悉,沒好意思打擾,約人家下來做點什麽的確不好開口。就這樣,我邊坐在車裏想著小倪邊抱著屈,結果睡著了。
再睜開眼的時候,天已經放亮了,小倪在敲我的汽車玻璃。當時我嚇了一跳,是敲玻璃聲嚇的。接著我又嚇了一跳,車子沒有熄火,我居然還活著。後來又被嚇到了,小倪竟然直接拉我去她的住處。她說洗完澡看到樓下停著的車子像我的,但一直不敢確定,天亮了起來一看,車還著著火,就下來了,結果真是我。
下麵我就不怕了。我一句話沒說,進了屋先洗澡,洗完穿上了她的睡衣,然後上了她的床,接著吃完了屎,我兩腿一蹬,成了真正的狗。
那次的進展比較順利,除了全世界人民相近的呻吟聲,我還聽到了劈裏啪啦的日語。這讓我有兩種理解:一是幹了一把日本人,替幾十年前被蹂躪的中國婦女報了仇,隻是我做得不夠徹底——並沒有太用力;二是這種叫法一定是她睡在日本床上的官方用語,我搶了日本鬼子的後手也算不上什麽勝利,這讓我一度萎靡。
多往前者想是好的,但一想到後者,我就壓抑。小倪解釋說,咱做的就是這事兒,當然應該用日語。我靠,這我還頭一次聽說,日語是床上發明的?
找小倪?這是下下策,其實她真不怎麽地。
找誰呢?看來得現開發一個,就這麽定了!
朋友們,我不是在為自己做壞事找借口,我隻是要告訴你們,我是一個極度追求心理平衡的人。或者說,我是一個病人,一個需要通過行為調節心理的人。一個病人的行為,特別是我這種心理有病的人,你還有什麽可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