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寂寞有染·呐喊

一、該不該捉奸？

　　老孟最近懷疑老婆有了外遇，找到了我，沒好氣地吼道，這奸該不該捉？我說不知道。他說你是過來人，這個事得問你，你必須得給我答案。我說我對這些事根本不關心，我沒捉過誰的奸，又不是奸夫，你去問老葉。老孟說不行，老葉這個人嘴損。我說你還是去吧，他不但能告訴你捉不捉，還能教你怎麽捉。

　　老孟不老，三十六，江蘇人，是靠來東北賣電線起家的，早年的忙碌使他過早的衰老。老孟邊叨咕著自己對老婆多好，邊躲在車後的路邊撒尿。我說你快走吧，去晚了老葉真得損你。

　　老葉也不老，三十一。以前叫他小葉，他不同意，他說我哥們兒都五六十歲的，和你們這年齡的交朋友算給你們麵子了，怎麽能叫我小葉？所以，小葉也必須得變成老葉。老葉種過地，當過木匠，做過老師，經過商，目前在家養病，職業是作家。老葉跟他爹學木工的時候說種地不是人幹的活；做老師的時候說木工充其量算半個工人；做生意的時候說臭老九是最沒出息的；老葉現在說最重要的是身體，錢是狗屁。就因為他脫離了我們這個還在為狗屁奔波的群體，所以有些事，我更願意跟他請教。

　　老孟接著跟老葉吼。老葉說，這奸你不能捉。老孟說為什麽？老葉說你根本不想捉。老孟急了，說你他媽什麽意思？老葉說你要是真想捉，能他媽跑來問我？

　　按老葉所說，老孟的確不想捉奸，有找我和老葉吼的時間，該去調查老婆才對。現在，事情就發生了變化，老孟表示一定要去捉奸。老葉說，你別去了，你那腦袋根本捉不住你老婆。

　　老孟為證明自己的智商，生意不怎麽管了，天天纏著我研究如何捉奸的事。他之所以沒問老葉，是擔心老葉再一次懷疑他的智商，所以，他寧願把他的計劃和我單獨分享。我對出謀劃策不感興趣，說你要是不想過了，就趁早離。老孟說不行，這事必須得有證據，分財產也好占著先機。我說那錢基本都是你控製的，要是怕她占便宜，就打到我戶頭裏。老孟說不行，那樣顯得咱不道義。我說去你媽的，你別他媽的再煩我！

　　老孟幾天沒煩我，這讓我心情很好。所以，當他再次邀請我去洗澡的時候，我就去了。

　　老孟的心情也很好，說他老婆根本沒外遇，剛才跟到這兒來了，她就找了個小姐做了個足療，根本沒有男的。我說這就好，你省得折騰了。老孟說今兒得慶祝一下，咱倆一人兒找倆女的。

　　要說明的是，老孟是比較能算計的主兒，今天為了慶祝她老婆的忠誠替我付嫖資，明天就得派給我他二舅廠子出品的幾百箱網線的任務。我說洗澡就好，你愛幹你找四個。老孟也不再客氣，直接挑了兩個新疆妹子去了包房，再出來的時候他臉上罩著毛巾，和一堆低著頭的裸男裸女蹲在地上。老孟的好心情就這樣沒了。

　　我又衝了個澡，走出洗浴中心，準備打電話給老葉研究交罰款贖人的事，老孟老婆的電話卻先打進來了。她說去派出所辦事看到老孟和一幫男女一起被抓了，叫我快幫想想辦法。

　　我要想的辦法就是不讓老孟的老婆知道這事兒，她知道了，就不用想了，老葉的電話也沒必要打了。

　　老孟的老婆說，這次我可以原諒你，但不得再犯。老孟很感動，說行。他老婆說，你能保證嗎？老孟說肯定保證，我都聽你的。老孟最後這句“都聽你的”惹了禍。財務大權就這樣順利交出，隻能靠老婆每月的施舍混日子了。

　　老孟最近苦悶，希望改變目前的生活，又找我商量。我說你還得找老葉。老孟說老葉這人說話太損。我說是損，但人家說的對，你要不捉奸，就不會被警察抓了。

　　老葉對老孟說，被警察抓是你老婆的陰謀。老孟說不可能，她要害我現在就能跟我離，過錯方是我。老葉說快了。我也說快了。老孟這次毛了，說那怎麽辦？老葉說隻有一個辦法——捉奸。老孟說沒有怎麽捉。老葉說攤上你這樣的老爺們兒的娘們兒，不偷漢子才怪呢，別廢話了，捉不捉吧？老孟瞪圓了眼睛說，她要是真有人兒，肯定特小心，想捉太困難。老葉笑了，說你懂個JB，外邊有人兒就節不住欲了，拍不了大現也要把奸夫盯上——查查她通話紀錄。老孟說不行，不知道密碼，她身份證也不離身，手機電話薄存的號幾百個，編的名字都像密碼，還總刪通話紀錄。

　　老葉看著我笑了，我也笑了。

　　老葉說：“昨晚喝多了，半夜十一點多發了個短信：寶貝，過來抱抱，我想你了。結果一下子按錯了，群發了。親戚、朋友、同學、編輯、上過床的、沒上過床的，全回短信過來了。回的短信有的讓人想哭，有的讓人想笑，有的讓你找回自信，有的讓你無地自容。有個娘們兒，平時挺自大的，竟然回短信說，太晚了，明晚吧。過了一會兒，她又回過來說，你接我嗎？”

　　老孟哈哈大笑，說後來怎麽了？老葉站起身氣呼呼地說，後來你老婆來了。接著鑽進臥室，“砰”的關上了門。

　　晚上十二點，收到條短信：親愛的，我老公出差了，我在金都賓館8088等你，不要回複。

　　淩晨兩點，接到個令人興奮的電話：“老葉真他媽神啊，一下抓到八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