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我們,總是不知如何去承受愛,於是一次次地放縱,一次次地受傷。直到某一天,安靜地看著天空,以淡然的姿態仰望著天空,學會對自己負責,那叫做——成長。
JACK:
從來沒有遇見過一個女孩,是那樣地矛盾,即堅強又脆弱,在酒吧裏看見她,我就知道我該開始沉淪了,隻是沒想到還是遲了一步,我竟然遲了一步。
我不停地想到一句話,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嫁!
是不是,我和許童童就是這樣的一種悲哀呢?如果我早一點認識她,她是不是就愛上我,那麽她不會那麽沒有安全感地把自己的感情漂泊到別的男人身上?
終於我得到了她,隻是我始終都得不到她的心。我以為她醒來後會像其他女子一樣大吵大罵,偏偏她隻是用絕望的眼神說:“為什麽要恨一個不相關的人?”
那句話把我從天堂打落到十八層地獄,那樣的痛,那樣的絕望。
原來,她的心始終隻裝著一個男人,不管那個男人怎樣地傷害她,她都願意把她裝進心裏,然後鎖起來,默默地疼痛。
我隻好默默地等待,希望有一天,她會把他忘記,希望有一天她能看見我的深情。
為什麽上天那麽殘忍,她是那樣好地一個女孩,隻想為了心愛的人生一個孩子,偏偏給了她希望,又奪走了她的全部和全部,讓她到達絕望頂峰?如果可能的話,可不可以把她全部的不幸都給了我?我是一個男人,可以承受所有的不幸,上天,請不要這樣對她,好不好?
她拖著行囊到酒吧,用一種滄桑的眼神看著我和羅小麗說,她很累,在這個城市累死了,所以想要離開這個城市。
羅小麗霎時哭了出來,我也想哭,可是眼淚卻在心裏轉啊轉啊,就是不願意流出來。
我隻能隱忍地問她,你什麽時候回來?
她說,不知道,我連房子都賣了,在這個城市,我沒有一點留戀了,也許多年之後回來,也許再也不回來了。
一句話我的眼淚終於崩潰而出,我流著淚問她,難道,難道真的沒有任何讓你留戀了嗎?難道連我也不能讓你留下來?
她仰著臉笑,我很想知道,為什麽她要仰著臉?難道天空是那樣地好看?為什麽不看著我的臉?我是不是讓你那樣討厭?
可是我問不出口,我怕她說是的,是的,是的。
她說,你是個好男人,為什麽我以前就看不出來?隻是我太累了,累得不想再看任何東西了。
黯然神傷,我在她眼裏隻能充當一個好男人,如此而已。
她說,不要我們送她了,生來就是一個人來,那麽流浪的時候,她也要獨自啟程。
我就這樣地,在背後看著她的背影,什麽時候,她的背影顯得那樣地單薄而脆弱了?這樣的她會照顧好自己嗎?
我的心酸酸澀澀,很脹痛。我張開嘴巴,很想叫住她,跟她說,既然你不為我留下來,那我就跟你走吧。
最終,我隻是張開嘴巴,直到她消失在茫茫人海中,直到感覺到口中鹹澀的淚水,轉過頭,羅小麗已經滿臉淚水,她撲到我懷裏失聲痛哭,而我也摟住她,淚水長流。
是不是,我的生命裏出現的那個叫許童童的女孩,隻是一個夢境?是不是我醒來後,就會把她忘掉?是不是這樣,她所受過的傷害也隻是一場虛擬?
如果這樣,我寧願這一切都是假的,那麽她就不用獨自流浪,起碼在這個城市還生活著一個叫許童童的陌生的女生,她飛揚著她的青春,享受著她的青春,我不認識她,她也不認識我,我們不曾相識過。
那麽她就不用無處安放她的青春,那麽我不用落寞孤寂地一直地,一直地等待下去。
我把酒吧讓給了一個朋友,這裏有太多讓我傷感的事。
在失去許童童的消息的第二個月,我也收拾起行囊去尋找我的愛情,我不知道找不找得到她,也不知道找到她後會怎樣,可是我知道,如果我不去尋找她,那麽我這輩子就隻能活著孤單悲傷之中。
也許找到她後,我要問她,如果她忘記了過去,會不會接受我,這樣一個可憐等待的男子?
羅小麗:
那個夏天剛進大學,被一個走進教室的男生吸引了目光,稀薄的陽光如同半流質,裸露在衣衫之外的皮膚傳遞著微熱的溫度,那男生在流汗,臉上的色彩仿佛正在融化褪淡,我的目光就這樣怔怔地看著他,心裏轟然一聲,隻聽得一個聲音說,我終於遇到他了,就是他了,我不能錯過他。
我知道了他的名字,蘇半夏。
在之前我是一個快樂得沒有心肝的女孩,可是遇見他,我的心充滿了傷感。還以為這場相遇是浪漫而美麗,隻要我努力,就會爭取到他的關愛,可是我錯了,原來在我之前,他就遭遇到他生命的那位——許童童。
我恨那女生,為什麽她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得到一個好男生毫無保留的愛?而我費盡全身力氣依然得不到他一個溫情的眼神?
我好不容易尋找到的愛情竟然錯過了我,但是我不想錯過他,所以我很努力地去愛,像不知道什麽叫傷害一樣地去愛,隻為了他不趕我走,讓我呆在他的身邊,看著他為她傷心,看著他為她高興,也看著他為她流淚。
甚至明知道他為她的戀愛而難過,我也會為他難過,為自己難過;她落淚,他落淚,於是我也暗自落淚;有我這麽沒有尊嚴的愛麽?沒有。有我這麽傻的女孩麽?沒有。
可是我偏偏那麽傻,那麽傻,我傻得連恨那女生的力氣都沒有,隻因為她的喜怒哀樂維係在他的身上。
蘇半夏的無情,蘇半夏的漠視,一點一點地砍掉我的天真,我的快樂。
我失去了歡笑的功能,甚至學會了喝酒,每當他在酒吧裏深情地默默地注視著她,我就默默地灌酒,也不知道灌多少,隻知道把自己的疼痛灌得麻木了就好。
我對自己說,沒關係的,我就跟時間抗衡,隻要我留在他身邊,那就等於他是我的,他逃不掉我的手掌心,盡管外麵有那麽多的妖精,他逃不掉的,每次這樣想,我就會帶著燦爛無害的笑容一次又一次出現在他麵前,然後一次又一次帶著傷痕累累的心進入夢中。
直到一天,他在酒吧喝醉了,然後流著眼淚,告訴我,他不再等待了,他要走了,要到加拿大去。
我愣住了,震驚了,他要走?他要走!他要去加拿大,和我隔著一個太平洋的距離!
我再次喝得爛醉了,原來,我再怎麽努力也沒用;我再怎麽包容也沒用;我再自我安慰也沒有用!他的心裏始終沒有我一丁點的位置,他的眼裏始終沒有看見一個可憐渺小的我。
他坐飛機的那天,我抬著仰望著天空,努力地不讓眼淚掉下來,如果我早點遇上你,我們是不是就不會相差一個錦年?
宋小默:
許童童是我唯一的好朋友,一個讓人心疼的女孩,可以為了心愛的人做著自己委屈的事,可是偏偏腦袋清醒得讓人痛恨。
我喜歡她,但是潛意識裏嫉妒她的個性,含蓄著張揚,讓人不自覺被她吸引,不管男人還是女人。
我恨她看見莊小東和別的女孩在一起時露出的悲憫的目光,也恨她一副救世主的模樣,於是在她麵前我一直顯得很驕傲,金錢和美色是我的資本,可是她一直都不放在眼裏,這讓我很受打擊,於是我努力和她成為好朋友。
當然,我也希望我們能一直做好朋友,如果不是胥韋,我想我這個希望是可以做到的。
我們三人合居了兩年,我都對他沒有感覺。可是僅僅一個月的時候,單獨相處的一個月時間內,我就愛上了他,原來,愛上一個人是沒有時間和空間的,猝不及防地就那麽的簡單地就發生了。
驕傲如我,當然不願意告訴他我的心事,我在等待他的表白,我一直以為,我愛他,他也會愛我,這是應該的。
可是在酒吧裏,我竟然發現他的目光鎖在童童的身上。我才發現,我是不是遲了,他是不是被人捷足先登了呢?
在醫院裏,許童童躺在病床上,他竟然為她流淚,就那樣地守了她整整一夜,根本漠視我這個也守在他身邊的人。那一刻,我恨病床上的她,是她奪走了他的心,為什麽?憑什麽?
許童童不知道,那一刻,我已經不再當她是朋友,而當她是一個情敵來對待,我時常用審判的目光盯著她,可是當她轉過頭時,我又會綻開一個美麗和友好的笑容,仿佛,我們友好如昔。
於是我耍了個手段,讓他留在我的身邊,我那麽的愛他,那樣地遷就他,可是他的心裏依然有她,多少個夜晚,連在夢裏都叫著她的名字,無論是美夢還是噩夢,無論我怎樣委曲求全,隻要知道她的消息,他還是不顧一切地衝了去,絲毫不管我的感受,即使我在他麵前流淚他也不會動容,可是童童隻是流一滴眼淚,我就看到他的眼睛心疼得糾結。
我不甘心,我的條件比她優勝好多,憑什麽他的眼裏隻看到他?
我真的不甘心,於是裝作很大方的樣子,明明看見他們在一起很親熱的樣子,我也裝得很大方,沒事的模樣,其實,我的心在滴血,恨不得摑她一巴掌,問她,為什麽,是我先喜歡他的,你為什麽要跟我搶?
但是我不行,我知道這是一場愛情的較量,我不能輸,即使輸了,也要微笑退出,既然她許童童做得到,那麽我也行。
正當我不甘心地退出的時候,偏偏我發現我壞孕了。我真的很狂喜,接下來很悲哀,難道我非要用這個籌碼才能留住一個男人?
那天許童童跟在我們身後,我是看見的,我故意拉著胥韋說話,讓他的目光集中在我的身上,我的孩子身上。一有計程車,我拖著他坐了上去,車開走後,我回頭看了一下,她摔倒在地上,可以想象得到她在流淚。
第二天我還去醫院看她。結果知道,原來她流產了,我知道,那孩子是胥韋的。那刻,我像逃一樣離開醫院,就當沒聽過也不知道這件事,也不能讓胥韋知道,他肯定會離開我,奔向她的,我很清楚他。
於是我隻能威脅他,利誘他,甚至哭著求他,他終於屈服了,那樣地無奈,連眼睛都霎時蒼老了。
我的心也蒼老了,可是我顧不得那麽多了,我無恥也好,自私也好,隻要這個男子留在我的身邊。
終於,修成正果。
而許童童也消失於這個城市,直到分娩的前一天,我收到她的郵件,穿著破舊的衣服,笑得風生水起,旁邊還站著JACK,一臉的深情。
我的淚忍不住滾了出來,這樣的結局,終於讓我放了心,按了徹底刪除,相片從我的電腦中消失,一切還原,就當我們的生命中從來沒有那個女子的出現,而時間會淡忘胥韋的愛情,也會淡化他的記憶的,我相信,我和我的孩子會成為他的唯一。
從此,她與我,兩兩相望於時間。
胥韋:
我承認,我不是一個好男人,一個好的男人不會讓心愛的女人傷心流淚,而我不止一次讓小童流淚。這天我收到她寄回來給我的東西,那是我買給她的房子的契約,於是我不管小默眼中的淚水,瘋了似的去她那裏找她。
想不到,人去樓空!
空空亂亂的房子,我吼著小童的名字,可是,回應我的隻有空曠的回音。
是我錯了,以為我們三個人中最堅強的是她,以為她能一次又一次承受我給她的傷害,原來,她已經被我傷害得傷痕累累,連呆在這座城市的能力都沒有。
我跪在空空地房子裏,像一個失去玩具的孩子那樣,大聲痛哭。我本來發誓要好好疼愛你,卻是那個最傷害你的人,我本來隻要愛你一個,可是我偏偏錯過了那麽多,是上天在懲罰我的不堅定嗎?還是在懲罰我的謊言?
小童,如果這座城市沒有你,那麽我留在這裏還有什麽意思?
如果你在我的生命裏消失,那麽我該努力給誰看?
我瘋了似的找遍了整座城市,我要找到她,告訴她自己的懺悔,到了月亮灣,那個妖魅的男子向我的臉打了一拳,還不解恨,還打了一拳,我咆哮著向他衝去,兩人像瘋了似的廝打在一起。
我任他向我拳打腳踢,身體感覺不到痛,痛的是我的心,它像是收縮在一起地那樣疼痛,疼得我無法呼吸過來。
那男子告訴我,小童為了追我,失去了我和她的孩子。
我和她的孩子!
這句話像平地幹雷一樣炸在我的心上,我的腦海,我的眼睛。
小童,原來,原來你有了我們的孩子,你為什麽不告訴我,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我苦笑,是的,聰明的你知道,告訴了我又能怎麽樣?你那時肯定恨透了我,連讓我知道真相的資格都沒有,你也肯定知道,即使讓我知道了真相也不知道怎麽去選擇,我是那樣地無用,就因為你太了解我,所以你幹脆幫我做出了選擇,是不是?
你一定恨透了我,所以連讓我找到你的可能都不給,連你母親留給你的房子都能賣掉,那肯定是,你已經絕望了,絕望得連一切可能的機會都不給我,讓我這輩子隻能活著痛苦愧疚裏麵!
羅小麗惡狠狠地對我說,如果我是個男人就去把她找回來,好好補償她。
可是我搖頭,我的心懦弱極了,我這樣傷害了她,連我自己都原諒不了自己,怎麽還可能要求她原諒我。
不不不不,我不要她原諒我,我寧願不見她,我要懲罰自己,我沒臉見她!
JACK對我說,如果我不去找她,那麽他就會去尋找她。
我說,如果你找到她,請一同將我的愛給她,好好對他。
他說,她不會稀罕你的愛,如果你愛她,就不會讓她那麽委屈,一個男人做成你這樣,真丟臉。
是的,是的,我真的很丟臉;是的,是的,我是沒資格說愛她。
接下來的日子,我做著一個丈夫應該做的事,隻是當我望著天空的時候,我就會想,她到底在哪裏了呢?她的笑臉還是那樣地燦爛嗎?
生活就這樣平平淡淡地過去,而我一直都沒有她的消息,是不是,從此,我再也見不到那個叫許童童的女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