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婚禮,我沒有邀請自己的朋友,畢竟,婚禮上,連我都是一個局外人,那邊的親戚很多,都擁著新娘,好奇得很。
我黯然地吃著菜,這可是銀都五星級大酒店,一桌菜要幾千塊,可是菜吃在口中,是那樣地難咽。
母親無瑕顧得上招呼我,忙著和新郎向人敬酒。
同一桌的人在耳語,說著母親是狐狸精,用美色魅惑了書生娶了她,修成正果之類的酸溜溜的話。
我沒有等到宴席結束就走了,也許我的離開對母親來說鬆了一口氣,起碼,她不用逢人就解釋,為什麽她的妹妹比她小了那麽多。
走出了酒店門口,車水馬龍的汽車在寬寬的柏油街上穿梭,我站在紅綠燈下一動也不動,突然地失去了方向,我不知道哪裏才是我的家,哪裏才有真正關心我的家人。
以前,我覺得人民幣是堅挺得可愛,可是現在,我不知道什麽才是我最想要的。
是的,我想要父親,我想要母親。
可是,我可以得到他們嗎?
不行。
不行!
不行……
母親,你為了一私之己,真的忍心丟下從你的身體掉下來的骨肉?那可是你小時候抱著叫小寶貝的小東西啊,她還在學著努力成長,學著努力賺錢,就是為了能有一天讓你過上最好的生活,讓你不用吃苦,彌補你失去的最好時光,讓你不要後悔生了她這麽一個女兒,要讓你驕傲生下了她。
可是,你為什麽不等?
你為什麽不願意等?
為什麽那麽狠心,讓我獨自生活在這座冷漠的城市裏麵?
你知不知道,我好難過,很舍不得你,很想像小時候那樣抱著你大哭。你多久沒有擁抱我了?小童很想念你那溫柔並且帶著淡淡香氣的懷抱。
母親,我怨恨你!
可是,我不想怨恨你,我也想你過上幸福的生活。
可是,我真的怨你,怎麽辦?
怎麽辦、怎麽辦呢?我的母親?
一個熟悉的挺拔的身影慢慢向我走近,走到我麵前,我仰起頭,企圖對他笑,不料,眼淚先掉了下來。
是胥韋。
他沉默地看著我,然後將我摟進他溫暖的懷裏,我的淚水滲透了他的衣服,滲進他的溫暖的皮膚。我就這樣在他的懷裏默默地淌著眼淚,他也這樣默默地看著我,我不知道這時候的胥韋在想什麽。
如果我抬起頭,就能看到他心疼的眼神,他在想,在以後的日子,他一定要愛護我,不讓我受到任何傷害。
我不知道,胥韋早在大一的時候就注意到我。那時,我像男生一樣彪悍,來去如風,從來不注意周圍的事物。可是胥韋一到大學風頭就很風霏全校,每次有籃球賽,幾乎全校女生都為他加油,隻有我每次都漠然的經過,其實故事總是那樣地落套,出色的男生總會被卑微的女生吸引,連胥韋都想不到他也會掉進這種俗套。
他想,其實童童的身上和他有著相同的特色,都是那樣地好強,用不落痕跡地笑容掩飾著自己的悲傷。於是,大二那年,他千方百計認識了宋小默,慫恿她搬到校外,慫恿她要我搬到校外。
這些當然是我所不知道的,我隻知道眼前的胥韋在這一刻成為我的依賴,我希望這一刻他會對我說些什麽,可是,除了看著我在流眼淚,他什麽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