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是程濟說的。”師母有點奇怪,她本以為我聽到這裏會十分悲傷的。
“那……那過道上給誌龍留下別讓誌龍再往前的字又是誰寫的?”劉名驚呼。
這正是我想問的。
“什……什麽過道上的字。”李方和師母都感到莫名其妙。
我們趕緊把我們進入墓穴後的所有情況大概說了一下。
“隻有兩個可能:一是程濟說了謊話,也就是你的父母是在過道裏遇害的,但是程濟有什麽企圖我們不知道。二是程濟沒有說謊,也就是你父母在遇到幹屍後也僥幸從石屋裏逃了出來,可是逃到過道的時候還是遇害了,而他們在遇害前寫下那樣的字。”李方說。
她分析得很對,可是口氣和用詞實在讓人難以接受,我和劉名聽了都有些不爽。可她畢竟是王教授的外孫女,並且他外婆——我們的師母就坐在我們麵前,所以我和劉名還是強忍下來了。
“你說的這叫人話嗎……”胖子卻在旁邊吼了起來。
“胖子,你老實坐著……”我一把就拽住了在旁邊要站起來的胖子。
我也知道,胖子已經很注意自己了,要是別人說這樣的話,胖子國罵就出來了,然後肯定會上前為我拚命的。
“李方,你說的是什麽話?趕緊給你的誌龍哥和劉名哥道歉!”師母也馬上訓斥李方。
“什麽,我還得叫他倆哥?”李方一聽師母這樣說,驚訝萬分。
“不錯,你看看你在美國這幾年學的什麽,連禮貌都不懂,你趕緊道歉。”師母說著又轉過頭來對我和劉名說,“這孩子在美國時間久了,說話的方式語氣什麽的都有點西方人的……你們別見怪。”
“師母,沒事……”我趕緊說。
“還不趕緊道歉?”師母又回頭訓斥著李方。
李方十分不情願地轉過身來,對我和劉名說:“誌……龍哥,劉名哥,剛才我說錯話了,對……對不起。”
“知道說錯話了就……”胖子又忍不住冒話了,我急忙使勁在胖子的P股上捏了一下,胖子“哎喲”一下就叫了起來,而我和劉名趕緊說:“沒事,沒事……”
我又接著問:“那程叔他回來後的情況呢?”這件事我相信劉名比我更加急切地想知道。
“程濟帶著滿身的咬傷回到了洛陽,他也和你們的爺爺一樣中了蠱。這樣的經曆對於一個被稱作是盜墓之王來說是怎樣的打擊啊!程濟從此心灰意冷,放棄了對這個秘密的追尋,並且萌生了退出盜墓行業的意思。你們的爺爺知道之後,也不好意思再勉強。於是程濟就帶著當時的小劉名和自己的妻子去了秦嶺,去做他金盆洗手前的最後一次倒鬥。可是誰也沒有想像到他竟然在秦嶺發生那樣的事情……”說著師母就又停頓了下來。
“從秦嶺回來後,程濟受打擊更甚,正式隱退,從此銷聲匿跡。程濟退出後,你們的幾個爺爺一度也想放棄,因為畢竟靠黑驢蹄子水也可以維持。但是他們為這件事情已經付出了太多,尤其是誌龍的爺爺,兒子和兒媳婦都搭了進去,所以要放棄實在是不甘心。於是他們就繼續堅持。他們都老了,就把希望寄托在你們身上。後麵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師母說到這裏,有些累了,神色也黯淡了許多。這幾天對她老人家來說實在是太難熬了,還費神跟我們說了這麽多。
“師母,別太傷心了,在他們三兄弟中教授走得最晚,現在他們三兄弟也終於可以團聚了。”我雖然自己心裏也難受,但還是安慰她。
“對了,你不提還忘記了,老頭子臨走的時候提過你爺爺有個小的檀木箱子。”師母忽然說。
對啊!怎麽能把如此重要的事情忘記了?於是我馬上回答:“對!我明天就趕回去!”我說。
“還什麽明天啊?咱們現在趕緊就去,從洛陽到你家也不過兩三個小時,這麽多的事情沒有解決,咱們怎麽能安心睡覺?”李方插嘴說。
我差點沒氣得吐血,我們從雲南回來到現在,一分鍾都沒休息,她居然就說讓我們連夜回去,而現在已經是夜裏八點多了!並且她還說“咱們”,好像她也要跟我們一起去一樣!
“什麽?咱們?!”胖子幾乎就要跳起來了,胖子明顯不喜歡李方,其實我也不怎麽喜歡,總覺得她有點自以為是,並且說話還難聽,所以我也不願意讓她跟著,我、劉名還有胖子三個人在一起多好,要是身後跟著這樣一個半天不說話,一說話能把人氣的丫頭片子,那還得了?
“你……你也要跟我們一起?”就連劉名都有點不可思議。
“是的,王教授在臨走的時候交代的,他說讓李方跟著你們,這樣對你們有幫助。”師母見我們這樣的表情,趕緊說。
我心裏暗暗叫苦:這叫什麽事情啊?!不過師母這樣一說。我們是怎麽都不能推脫了。”
“你,你在美國學的是什麽專業?”我問李方。之前我聽說李方是在美國學考古,但是沒說學具體什麽專業,不過不可能是學中國考古的,所以我才這樣問她,我想讓她自己知難而退,這樣就不用我來拒絕師母了。
“我在美國研究的就是古埃及墓葬文化,怎麽了?”李方理直氣壯地說道。
“什麽?古埃及文化?”劉名一聽,差點岔過氣去。
我心說你一個學古埃及文化的來中國搗什麽亂啊!
“這個……這個古埃及和中國好像……”胖子也是這個意思。
“好了,我知道你們的意思,不就嫌我不懂中國考古嗎?我告訴你,大學的前兩年我是在北京大學考古係學習的,後幾年才被學校保送到美國研究古埃及文化,而且我是聽取我外公的意見才去研究古埃及的墓葬文化的。”李方解釋道。
我們全愣在那裏了!沒想到這個小丫頭片子竟然有這麽大的能耐!
“這是真的。”師母在旁邊欣慰地看著李方。
李方繼續說:“你們知道我為什麽對那降屍如此了解嗎?因為降屍的發源地其實是古埃及!”
“對了!降屍怎麽樣了?”我問。
李方起身走向廚房,我們也趕緊跟過去。李方從袋子裏拿出盒子,隻見盒子已經變得完全透明,而盒子裏的降屍在裏麵動都不動,顯然已經完全死了。
“實在沒想到,這東西在經曆了這麽長時間後,竟然還有如此強的生命力。”李方感慨道,然後拿著盒子回到了客廳,把盒子放到桌子上,順手從自己的頭上取下一個發卡,把發卡的一端細小的部分小心地插到了盒子的鎖眼裏。
這樣的方法也太粗糙了吧?萬一把這盒子給弄壞了如何是好?所以我馬上就阻攔:“千萬別……”
還沒等我說完,隻聽“喀嘣”一聲清脆的聲音,盒子居然打開了!
我們急忙湊上前去,隻見李方小心翼翼地打開盒子,一種腥冷的味道冒了出來,隻見盒子裏靜靜地躺著那隻早已經僵硬的蟲子。
“這……這就是降屍?”胖子疑惑地問,他不相信眼前這條蟲子竟然會有如此之大的控製力。這降屍除了個頭要比平常的蟲子要大,並沒有什麽特異之處。
“不錯,不過現在它已經沒用了。”李方一邊拿手裏的發卡撥弄那蟲子,一邊說。
我有點急了,蟲子沒用了,可我所真正關心的是在盒子第二層夾板上所雕刻的東西。
“我說你能不能不玩啊?”我搶過她的發卡,一下就把那蟲子給挑了起來,隨手就把那蟲子和發卡一起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
“孫誌龍你……”李方一下子火了。
而我早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了,我迅速用右手拿起整個玉盒子,然後稍微的把手給傾斜了一下,左手小心扶住那塊夾板,然後輕輕把胳膊放到桌子上震動了一下,那塊玉夾板便落到了我左手上。
我把那玉板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桌子上,頓時那副雕刻的畫麵一下就呈現在我們所有人的麵前……
“你們有誰懂藏文?”我剛看一眼,就知道上麵刻的肯定是藏文,但是可惜我不懂。
“不懂……”
“不懂……”
居然沒有一個人懂,頓時我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
“你……你也看不懂這上麵寫的是什麽啊?”李方問。
我知道她是在挖苦我,這是對我剛才對她無禮的報複。
“是,我們誌龍是看不懂藏文,不知道你這個海歸能不能看懂啊?”胖子馬上就回擊她。
“你……你……”李方氣得臉色通紅。
“是啊,李小姐知道那麽多,我想這麽點藏文應該難不倒她吧?”劉名也早看不慣她那幅得意的樣子,也說了一句。
“你……你們怎麽……”李方更生氣了。我怕師母麵子上過不去,急忙轉移話題,說道:“既然咱們這裏所有人都不懂,那隻得求助別人。”
“那還不簡單,直接去洛陽的西藏會館,那裏全是藏族人,到那一問就知道了。”胖子大大咧咧地說。
“那……那這上麵如果記了不能讓別人知道的秘密怎麽辦?”李方問。
“所以我們就必須找可靠的人……”劉名說,顯然他是在想他身邊有什麽人懂藏文。
突然我靈機一動,說:“我二叔當年上山下鄉的時候去西藏待過幾年,我想他可能懂點藏文。”
“那你二叔可靠嗎?”胖子問。
我一聽,一腳就踹在了胖子的P股上:“你個死胖子,那是我親二叔!”
“咳,那你不早說?那咱們直接去找他讓他翻譯不就好了?”胖子說。
“不行,看現在的情況咱們得兵分兩路了。”我說。
“為什麽?”胖子疑惑起來。
“是的,誌龍說的對,咱們一方麵要翻譯這文字,一方麵也要弄清楚那個國民黨副官的所有曆史資料以及當時現場的挖掘資料。”劉名解釋道。
“對,咱們得把所有的事情給弄清楚了才能有下一步的動作,現在還有太多太多的謎底沒有解開,所以我們要分開去解決,這樣我們才有足夠的時間。”
“那……那你們怎麽分?”李方問。
我看都不看她一眼,繼續說:“劉名,找資料是你的強項,你和胖子一起,查清楚李自政的資料,還有當年在考古挖掘現場的資料。我拿這玉板回家一趟,讓我二叔給看看,順便把我爺爺的那個檀木箱子給找著。”
“啊?那我呢?”李方趕緊問。
“人家是海龜,找資料這種幼稚的事情怎麽能麻煩人家呢?”胖子趁機挖苦她。
我暗自心裏發笑,趕緊把目光給挪到別處。
“外婆,你看他們三個……”李方一見我們三人都不理她,於是向師母求救。
“誌龍,要不就讓她跟著你吧?”師母問我,然後又訓斥李方,“你還怪人家不理你,你先問一下你自己懂不懂禮貌,什麽都喜歡自以為是,自作主張。”
李方一聽臉一紅,就把頭給低下了。我趕緊對師母說:“我們這整天東奔西跑的,並且還有危險,你看……”
“我不怕累,不怕危險的!”李方趕緊說。
“這……這主要是我們老頭子的意思。要不,她也不會從美國那麽老遠回來了,並且她的學業還沒完成呢。”師母為難地說。
“喲,怎麽咱們的高材生原來還沒畢業啊!”胖子又挖苦道。
我假裝瞪了胖子一眼,對師母說:“行是行,但是到了外麵她必須得聽我的。”
李方一見我答應了,馬上說:“行,行,聽你的。”
我說:“那咱們明天就兵分兩路,現在回去都睡個好覺,明天……”
“不是今天晚上就……”李方又插話。
我一聽馬上回頭白了她一眼,她趕緊把話給收了回去。
於是,我們告別了師母回去休息了。必須養足精神,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第二天的一大早,我們仨還都在胖子家的古玩店裏做著美夢,忽然聽到門外響起敲門聲。
我強忍滿肚子的火氣,起來開門,一開門就見到李方。
“怎麽還在睡覺啊?現在都什麽時候了?”李方一見我就嘟囔。
“我們可不比你這北京大學的高材生勤快,要不你怎麽能上北京大學而我們在洛陽鬼混呢?”胖子還在裏麵睡覺,一聽李方這樣說就馬上回擊。
“我……我不想和你吵,我是來找孫誌龍的,不關你的事。”李方說完看著我問,“咱們什麽時候走?”
“最早的一班車是上午九點半,現在才七點多一點你就在這吵。”我沒好氣地對她說道。
“那……那對不起哦,我不知道是幾點的車,我還以為越早越好呢。”她不好意思地說道。
“我說你們能不能不說話啊?你們不睡覺胖爺我和劉名還得睡呢!”胖子又喊道。
今天是星期天,洛陽考古資料室裏的那個熟人下午才上班,胖子和劉名查資料隻能在明天才能查,所以劉名他們都今天可以睡個懶覺。
“胖子,等一下劉名醒了你跟他說一聲,我先走一步了!你們有什麽進展就打我家裏的電話聯係我。”說完,我就和李方一起出了店鋪。
“現在去哪裏?”李方問。
“去吃早飯。”我答道。
她見我好像有點不願搭理她,也就不再說話,於是我們一起去吃了早餐,然後去了車站。
從洛陽市坐車到我家的那個市區大概需要兩個半小時,李方從一上車就開始和我說話,一直就沒停過。雖然嘮叨,不過從她的談話中我還是對她了解不少,對她也有了些好感。
到家的時候差不多已經是中午了,我們直接去找我二叔。二叔正好在家吃飯,我們什麽都顧不上,直接就把二叔給拉到了房間裏,然後拿出了那個玉盒讓他翻譯。
“雖然我在西藏待過幾年,不過隻會說藏語,文字還真不太懂。”我剛把來意給說明白,二叔就直接給我當頭一盆冷水。
“要不我幫你找人看吧。”李方見我為難,就對我說。
“別!鬼知道你找的是什麽人?”我在旁邊沒好氣地說。這麽機密的事還真不敢讓外人知道。
“不過我們圖書館裏有個西藏的職工,他懂藏文,你們放心,這個員工相當老實,在我手底下幹了十多年了,他是比較可靠的。”我正在為難的時候,二叔突然冒出在這樣一句話。他是圖書館館長,我一聽馬上就高興了起來,興奮地說:“那就把這玉板上的字拓一張給他。”
我二叔這個人比較謹慎老實,如果他說是可靠的人,那應該沒有什麽問題。說幹就幹,我開始做拓片。
“到時候你就說是你幫朋友查一個資料。”我邊拓邊對二叔說道。
“嗬嗬,這個你就放心吧,我懂怎麽說的。”二叔笑著對我說。
“對了。二叔,你還記得上次我回來收拾爺爺留給我的東西的時候找到的那個小檀木箱子嗎?”我問二叔。
“那箱子你前天不是派人取走了嗎?”我的話音剛落,我二叔叔頓時就疑惑地問道:“什麽?!取走了?!”我大吃一驚。
“難道那不是你派來的人?”二叔一見我這樣的表情頓時就慌了。
“哎呀!我的二叔啊!我根本就沒讓人來取過什麽盒子!我這次回來就是為了拿那盒子的!”我氣得在地上直跺腳。
“那人對你的情況十分了解啊,他說他是考古挖掘隊的,說你們在考古挖掘現場遇到點事情,需要那個盒子裏的資料,所以你讓他來取了。我也盤問了一下他,他什麽都知道,我才把盒子給他的,那……那人不是你派的?”
“什麽我派的?!我要派了人我這次回來還找什麽盒子啊!還有,我根本就沒參加王教授的考古隊,我現在在陳隆家幫忙呢!”我快崩潰了。
不對啊,知道這個盒子的人不多,會是誰呢?
想到在這裏我又趕緊問:“來的人什麽樣子?”
“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麵色比較憔悴,比較瘦,但是眼睛十分犀利。他說他是考古挖掘隊裏負責找資料的,對了,他左肩膀上受了很重的傷,上麵打了厚厚的繃帶……”二叔說道。
“程濟,程濟他沒死?!”我一下就驚呼起來!
“你們不是說……怎麽突然跑出來騙盒子呢?”李方也感到奇怪。
我陷入了深思……
如果真的是程濟取走了盒子,那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呢?程濟究竟隱瞞著什麽?難道他有什麽陰謀?可是他的一些做法卻又似乎在幫助我們,比如石室裏桌子上的血字。可是為什麽現在又來搶我爺爺的盒子呢?還有,如果程濟現在活著,那他的蠱毒應該已經解了,那樣的話他應該能恢複心誌,可是為什麽在恢複心誌後又做出如此奇怪的行為?
正想著的時候,家裏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喂,你找誰?”在旁邊的二叔接了電話,接著把電話給我說,“找你的。”
我接過電話,剛說了一聲“喂”,那頭胖子的聲音就猛地叫喊了起來:“誌龍!你趕緊回來!洛陽出大事了!”
我心裏“咯噔”一下,趕緊問:“怎麽了?”
“秦嶺山區那邊的巡山隊打來電話,說發現了一個屍體,經過調查,那屍體是程濟!”
“你……你說程濟的屍體在秦嶺出現?”我一下子懵了!
“媽的!這麽大的事我能騙你嗎?劉名現在已經往秦嶺山區趕去了,你趕緊回來,咱們也去一趟,你的火車票我都買了!”胖子焦急萬分。
“你,你等著,我這就回去!”說著我就掛了電話,拉著李方就往外衝,邊衝邊對二叔喊,“二叔,藏文的事情就交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