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手表,這一耽誤,現在已經三點了,如果再不抓緊點,今天就白來一趟了。我一咬牙,心想不管那麽多,把夜視鏡拿了趕快出去再說,不能再耽誤了。
我雙手合在一起在麵前拜了拜,嘴裏默念道:前輩我隻是來休息下,我可什麽都沒動,我馬上就走,打擾您老人家休息了。說完我就貓著腰往裏麵走。
夜視鏡的位置就在棺材底板的邊緣上,我手拿著冷光棒小心翼翼地靠近棺材底板。
在冷光棒的照射下,洞穴裏麵的情景更加清晰了。
洞穴的盡頭的確和剛才那個墓穴不一樣,剛才那個墓穴的盡頭顯然沒有經過修飾,很粗糙,而現在這個墓穴盡頭的牆壁很光滑,四周都抹了層泥巴一樣顏色的塗料,並且洞穴兩邊的牆角下還有三隻碗。
我沒想到這裏麵竟然還有東西,於是我順手拿起一個來,然後又手把落在旁邊的夜視鏡揀起來。
碗裏麵全是黃土,都已經結成土塊了。我用手摳了下很硬,但是來看好像很不錯,因為從裸露在外麵的部分來看,做工很細膩。
這些碗可能是棺材風化後從棺材裏掉出來的,可是別的東西呢?難道就這三隻破碗嗎?我把那三隻碗全從土裏給扒拉出來,然後塞進了包裏。
此時我忽然有種不對勁的感覺。不過我心想:那個墓還沒找到呢,弄不好永遠都找不到,就在我剛才進這個墓穴之前,我覺得可能已經進入了方八卦陣裏了。總不能空手而歸吧?想來這三個破碗也不會是什麽神器或者被詛咒的東西。
想到這裏我心安理得地把碗塞進包裏,然後帶上夜視鏡轉身往洞外走。
就在我轉身的那一刹那,我忽然聽到了細微沙土翻動的聲音,聲音雖然小,但是我聽得很清楚。
我定眼一看差點當場嚇得休克:那棺材底板竟然在一點一點地往上移動!
媽的!左怕右怕竟然還是來了,看來我是躲不過今天了!
想到這我膽怯的心理倒消失了,反而發起怒來:娘的,和你龜孫子拚了。我從包裏摸出黑驢蹄子緊緊攥在手裏,隻要那鳥東西一出來我就塞進去。
看著一點點往上移動的棺材板,我的心也一點一點地往上提。這東西畢竟我隻是聽說過,根本沒見過,就算是手裏的黑驢蹄子也是聽黑三說有用,我沒有親身試過。
我也聽我爺爺給我講過關於這方麵的東西。爺爺曾說,在考古界和盜墓界都有很多不可解釋的規矩和奇怪的法器,黑驢蹄子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但是這東西有用沒用誰都說不準,因為畢竟很少有人親身經曆過粽子這一類的髒東西。在現在這種情況,我隻有一拚了。
突然棺材停止了往上移動,竟然往我腳麵的方向移來了。
我使勁咽了咽口水,心一橫,不管三七二十一,抬起腳就往棺材板上使勁跺了上去。
“嘩啦”一聲,我的腳竟然把棺材版給踏碎了,“吱吱”一聲慘叫從我腳底下傳了出來……
操,你它娘的終於出來了!我一聽到叫聲馬上再一次抬起左腳,想再給它來一下子,然後把黑驢蹄子給塞到它嘴裏。
正準備使勁跺下去呢,我忽然看清了下麵的東西,一下就定住了,隨即罵道:“什麽鳥事情,原來是你躲在這裏嚇爺爺我啊!”
木板底下一隻尾巴受傷了的穿山甲冒了出來,我把黑驢蹄子重新放回到口袋,長長地出了口氣,擦了擦汗,心想道:你沒差點把老子嚇死!
我罵道:“你他娘的……”還沒說完發現穿山甲竟然不見了……
娘的,怎麽又來啊?我在心裏苦笑著,不過這次並不怎麽害怕,因為剛經曆了一次,再發生什麽怪事情我已經有心理準備了。就是墓穴就這麽大,它能跑到哪裏去,肯定還在洞穴裏。想到這裏我迅速定了定神然後向那一片爛木片堆上看去。
一大堆早就腐爛的棺材木料中間竟有個直徑大概二十厘米的洞穴,看樣子明顯是穿山甲挖出來的……
我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我知道了為什麽我剛才拿那幾個碗的時候有種不對勁的感覺:這是懸崖壁上的洞穴啊,按道理應該全是石頭才對,可是為什麽竟然會有土出現,並且還有個這麽大的穿山甲洞呢?
就算有土也不應該有穿山甲在這裏出現啊,因為穿山甲的食物主要是白蟻,可是在這個全是石頭和土的地方怎麽會有白蟻呢?要有螞蟻的話那旁邊得有大量的木材和食物啊,因為白蟻的生存和繁殖是離不開食物和木頭的,這裏說木頭的話是有,但是早就腐朽了,食物就更別說了。
怎麽會這樣?我問自己。
我打開頭上的燈,這是一種登山用的應急燈,亮倒是挺亮的,但是穿透力不夠。我把電燈伸到穿山甲洞的洞口然後順著光往裏麵看。
四壁很光滑,明顯是動物挖掘的痕跡,但是四周什麽都沒有,再往下看的時候由於光線不夠根本看不到裏麵,我從被包裏拿出剛才用過的冷光棒,然後丟了一根下去,冷光棒在裏麵彈了幾下竟然看不見了。
靠,不會吧,這麽深?再說這洞怎麽是往下打啊,應該是往下一點後再往旁邊挖才對啊。這隻穿山甲究竟是怎麽回事?
我看了看表,三點半了,我剩下還不到一個小時了,在這個破洞穴裏竟然耽誤了快一個小時,得馬上出去再找一下,要不就真的白來了,於是我趕緊轉身出洞。
跨出洞穴,我又懸在半空中了。
我得抓緊時間再找一下,就算今天不能做什麽,也得把墓穴的位置給標出來,於是我在剛才進的那個洞穴邊上作了個三角的記號,便又往右邊的三個墓穴蕩去。
一無所獲,右邊三個墓穴一到洞口我就知道什麽都沒有,裏麵的情況和剛才我進的那個墓穴差不多,棺材早就腐爛完了,裏麵什麽都沒有。
我又看了前後左右將近十個墓穴,基本上都是這個情況。
看來真是中了人家的方八卦陣了。我在心裏嘲笑自己。
之所以找不到位置是因為隻能看到局部,不能看到全局,所以就容易迷惑。看來今天注定是要無功而返了。
現在時間已經四點十分了,我必須二十分鍾之內回去,要不真的要被村裏的人發現了。於是我記了下繩子的刻度,就使勁拽了三下繩子。
我抬頭看了一下,黑三手裏拿著根冷光棒在頂上揮著,我知道得趕快上去了。於是奮力往上爬,我也能感覺黑三也在上麵使勁拉繩子。
我還得在二百四十七米的地方接胖子和劉名呢,爬了沒幾分鍾就到了,可是我竟然發現胖子和劉名不見了,我忙停下來使勁抖了兩下繩子,繩子那頭使勁抖了三下。
我的意思是有問題出現了,黑三給我的回答是繼續往上爬,我抬頭看了看上麵,有三隻冷光棒在空中分舞,我馬上就知道胖子和劉名早已經爬上去了,於是我的一顆心才算放下來。
一刻鍾後我也爬了上去,剛一出頭,黑三和劉名就伸手把我拉了上去,此時我早已經累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胖子在旁邊迫不及待地問:“發現什麽沒有?”
我喘著氣對他們三個說:“什麽……什麽都……沒有!”
黑三馬上把繩子給收好,然後交給胖子,說:“快回去,回去再說,時候不早了。”
我看了下手表,已經四點半了。
於是劉名扶著我,黑三和胖子背著東西,我們一起往山下停麵包車的地方走去。
一路上我一句話也不想說,實在是累了,就躺在車上閉目休息,黑三看我這樣,也就不說話,在旁邊翻著我的背包。倒是胖子這家夥從一上車就不閉嘴,一個勁問我發現什麽沒有。
“什麽都沒發現,到最後還是中了人家的方八卦,什麽都沒拿到還損失了一個對講機。”我有氣無力地說道。
“哎,早知道我下去了。”胖子調侃地說道。
我一聽立馬睜開眼,然後撲上去掐住胖子的脖子,大聲問道:“你小子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暈了耽誤我們時間,現在說不定……”
還沒說完,劉名說:“好了別鬧了,馬上進市區了都老實點吧。”
我鬆開手轉頭對胖子說:“你小子看到什麽就暈了啊?”
“我……我看到那骷髏的頭在動……”胖子欲言又止。
“別聽那小子亂說,事後他醒來我看了看那是隻穿山甲在動,胖子當時都嚇得差點尿褲子了。”劉名說完哈哈大笑。
“當時那樣的情況……”胖子在旁邊臉紅著說。
“什麽?穿山甲?”我驚叫一聲。
“是啊,一隻穿山甲在動的時候碰到旁邊的骷髏,正好被胖子看到了,沒想到竟然把他嚇暈了,哈哈……”劉名笑著說。
怎麽又是穿山甲啊?我在心裏想。
那山上不應該有穿山甲的,就算偶爾有幾隻,我湊巧碰見也就罷了,怎麽一下子我們三個竟然都碰到穿山甲呢?還都是在墓穴裏……
“誌龍,這碗你從哪裏弄的?”黑三翻我的包,把那三隻碗給翻了出來
我回答道:“哦,這是在其中一個墓穴裏碰到的,隻有這三隻碗,別的什麽都沒有。”
我說完馬上就回過頭去問劉名:“是不是還有個穿山甲洞在棺材旁邊或者是在棺材底下?”
“是啊,很奇怪嗎?有穿山甲的話當然有……”還沒說完劉名就覺得不對勁,馬上轉口說:“不對啊,這山是石頭的,怎麽會有穿山甲,就算有的話也不可能在石頭上打洞啊。”
我點了點頭說:“我也遇到了穿山甲和穿山甲洞,並且也是在墓穴裏,在發現穿山甲的兩個地方,高度竟然相差幾十米,太讓人費解了。”
“奇怪個毛啊,山上有穿山甲很正常啊,我們那裏的山上就常有啊,山上白蟻多,那玩意就喜歡吃這個。”胖子在旁邊貪婪地看著黑三手裏的那幾隻碗,連頭也不回地說,他顯然沒注意聽我和劉名前麵的對話。
“都別爭了快回去,咱們這次真的要大幹一場了,沒想到這山竟然是另有乾坤呐。”黑三指著那碗上的土塊激動地說。
“乾坤?什麽乾坤啊?”胖子在一邊驚奇地問。我和劉名在旁邊基本上已經明白了幾分,我們交換了下眼神後就不再說話,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劉名換了個擋,車馬上加速度往賓館的方向衝去。
我想:不會吧?第一次出來就碰上這樣大的墓穴。這時候我又想到那本神秘的書和神秘的人。
他到底有什麽目的?為什麽又要讓我發現這個墓穴?汪藏海那本《天方論》裏為什麽又放了這個墓的地圖?
不過我已經明白汪藏海為什麽會把一個極陽的風水地來作為墓穴了,實在沒想到極陽之地竟然有這樣的破解之法。這時候汪藏海在我心目中又上了一個台階,因為我這是第一次感覺到他的風水才能竟然是如此的深奧,太不可思議了。
但是這墓到底是誰的呢?為什麽要建立在這裏?
這個墓主人和汪藏海到底有什麽關係?
汪藏海把這個墓穴的地理位置隱藏在一本書裏又是為什麽?
如果他是怕別人發現這個墓穴的話,他為什麽又把它給標在書裏?
這裏麵到底是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這個墓顯然不會是汪藏海那個雲南小妾的了。就憑她一個小妾的身份根本不可能配有這樣大規模的墓穴……
坐在車上,這些問題一陣一陣向我襲擊來,使得我本來極疲憊的身體更是難以抵擋,但是我還是躺在車上閉著眼睛努力思索著。
車廂裏很靜,我和黑三以及劉名都在思索著問題,隻有胖子在旁邊拿著那幾個碗,絮絮叨叨地問黑三能不能賣個好價錢。
半個小時後,我們已經安全抵達賓館,黑三看我實在是辛苦,便說大家都去好好休息,具體的行動和設想下午休息完了後再說。大家都累了,畢竟一晚上沒休息!我更是頭疼得厲害,不僅僅是因為累,而且一下子那麽多的問題冒出來,我實在承受不了了!
我從早上七點開始睡,一下睡到了下午六點鍾,等我醒來的時候他們三個都已經吃過晚飯了。我叫了份快餐,邊吃邊和他們開始商量行動方案。
“真沒想汪藏海還有這麽一招,要不是你們昨天晚上看到穿山甲洞,誌龍又拿上來這幾個碗,誰也不會想到。”黑三邊說邊把那幾個碗給拿了出來,然後從懷裏拿出張圖攤在桌子上。
“什麽意思啊?”胖子在旁邊疑惑地問。
我和劉名並不感到疑惑,因為我們在車上的時候早已經想到了。但是並沒想到黑三竟然把草圖都給畫出來了,看來黑三是沒有休息,他趁我睡覺的時候去那村子把草圖給描了出來。
我定眼往圖上看去,圖是懸崖上懸棺分布的示意圖。雖然畫得比較潦草,但是大概意思還是能看明白的。
我頓時對黑三有了敬意,但是心裏又有了疑惑:這樣的一個人怎麽在洛陽古玩市場上靠坑蒙拐騙來吃飯呢?胖子的爺爺怎麽又會知道他這人有心機,並且一定要他來領導我們這次倒鬥呢?他以前是幹什麽的?他到底是誰?
我隻聽胖子的爺爺說過,他以前倒過幾個鬥,可是從我和黑三共事開始起就沒聽過他說自己的任何的事情。這個人好謹慎啊,並且他的人際關係是如此的廣,在雲南這樣偏僻的小縣城他都有自己的熟人,可以給我們安排“實地考察”,還能幫忙買工具和材料。他到底是誰?想到這裏我疑惑地看著黑三……
“這個懸崖的內部正中央我猜想應該有個大規模的古墓。”黑三激動地指著草圖說。
“什麽?不會吧?”胖子驚叫道,“山的裏麵?”
“是的,就在山體的正中央有個古墓,墓體的高度應該有幾十米高,按照這樣的規模來推想,這個墓的主人至少是個皇室貴族。”黑三看著我和劉名說。
“是的。”我點頭說道。
“在早上的時候我就已經想到了。”劉名也說。
“什麽什麽啊?你快說清楚。”胖子在旁邊催著黑三。
黑三把圖鋪平整,然後低頭用鉛筆畫著圖說:“本來我們這次去找的是那個所謂的楠木棺材,但是誌龍中了方八卦,在山體的300多米的地方發現了個穿山甲洞,而劉名和胖子在247米的地方也發現穿山甲洞。按道理來說這山上根本不應該有穿山甲的,更別說是在懸崖上的墓穴裏。因為穿山甲是靠吃白蟻為生的,白蟻呢又吃木頭為生的,可是在半懸崖上根本沒有木頭,可是卻有穿山甲,那就說明在附近肯定有白蟻,那白蟻吃什麽呢?這個問題本來很難解釋,關鍵都在這幾隻碗上。碗是正宗元朝官窯裏的出品,也就是說這種碗是隻有皇家才能用的。雲南在當時可是小地方,曆史記載中這裏根本沒出現過什麽王公貴族,那麽隻有一種說法說得過去,那就是這附近埋葬的一定有皇室家族。古人修陵墓要用大量的木頭,木頭在潮濕的環境下就會有白蟻橫生,那麽肯定就有尋找食物的穿山甲出現,所以你們才能在懸棺裏發現穿山甲和穿山甲洞,而這幾個碗就是穿山甲在打洞的時候給扒拉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