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得出了神,而胖子在旁邊看我發呆,就一把把紙給扯了過去,剛一看就叫:“王教授,不會吧?”說完疑惑地看著老爺子。在一旁發呆的我也驚醒過來,看著老爺子,也是滿腹狐疑。
“是的,就是你倆的教授,如果他都不知道的話,我實在想不出來還有誰知道了,他在這方麵是真真正正的專家。”老爺子一本正經地說道。
“我怎麽以前沒聽你說過你認識我們的教授呢?”我剛想問,胖子已經搶先一步問了出來。
“嗬嗬,認識?我們是幾十年的老朋友了,古玩界這些老一輩的人誰不知道他?我和他有幾十年的交情了。”老爺子笑著說。
我和胖子一下驚愕地張大了嘴,我倆都沒想到老爺子竟然和我們的教授是朋友,並且是幾十年的老交情了。
“嗬嗬,你們不知道事情多著呢,去吧,去找他問一下,我這兩天還有別的事情,馬上就走,你們自己去就行了。”老爺子說完就起身走出櫃台,向隔壁的另一個店鋪走去,那個店鋪也是胖子家的。
我沒想到,老爺子竟然讓我去問王教授。我實在是不想去,我不想再去麵對他,我辜負了他老人家……
胖子在旁邊把複印機打開,準備把書複印一份,總不能每次看都把原書拿出來吧?要是這樣的話這價值不菲的古書早就完蛋了。
“問嗎?”胖子把複印機的蓋子蓋上準備開始複印。
我咬了咬牙說:“問……總得把事情給弄明白。”看來還是好奇心占了上風,我見了教授實在不知道怎麽說,但是為了弄明白這東西,沒辦法了,誰讓我從小就對這些東西有著莫大的興趣呢,從小到大隻要是我感興趣的東西我都把他們做到最好。
“咦?複印機壞了?”胖子在複印機邊拿著剛出來的古書複印件奇怪地叫道。
“不會吧,這可是剛買的進口複印機啊,這麽快就壞了?”我走上前去看。
胖子手裏拿著剛出來的三張紙,我接過來一看:“咦?是啊,怎麽有塊空白?”我也覺得奇怪。
紙上複印的是古書裏麵的正文內容,可是就在一大堆字裏麵有個四四方方的空白區,大小如兩個指甲蓋大小,正好覆蓋了三行,每行覆蓋了三個字,上中下共計是九個字。
“不會吧?這可是剛買的複印機啊,再說壞也不會壞這麽整齊一塊吧。”我疑惑地自問道。
我繼續往下翻,這下更奇怪了:另一張紙上也是這樣,如果是複印機壞的了話,別的紙上有這樣的空白是不奇怪的,奇怪的是另一張紙上在別的位置也有這麽大小一塊空白,和前麵那張的位置根本就不是一個地方。
這時候那本古書的所有複印件都出來了,我一把都抓了過來,胖子也急忙把頭湊過來看。
一個駭人的情景出現在我的眼前:每張複印件上都有個空白的小方塊,但是所處的位置完全不一樣,四十張紙全是這樣……
“胖子,快,快找個別的東西複印下。”我邊翻邊對胖子說。胖子轉身馬上隨便找了本書在複印機裏過了幾張紙。
我一把抓過來翻開看,沒有問題,這次複印的東西沒有問題。
胖子在旁邊也看到了,他那胖乎乎的臉上全是汗。
我衝過去馬上又打開複印機,把古書又重新複印了一次……
和第一次一樣,每頁都有個位置不同的空白,不多不少都覆蓋了三行中的九個字。
“誌龍,有問題,這書有問題。”胖子在旁邊顫著音對我說。
“我知道,去快把櫃台上清理幹淨。”我看著手中的紙對胖子用顫抖的語調說到,因為我又發現了一個更古怪的情況……
胖子剛把櫃台清理出來,我迅速把一張張複印紙都平攤在櫃台上,然後對胖子一句一字的說:“胖子,你仔細看下空白的地方……”
胖子早已經把頭埋了進去。“誌龍……”胖子剛爬下去不到半分鍾他就直起身,看著我對我驚叫。
還沒等胖子說出來,我就對他點點頭,強壓住自己快要跳出來的心髒,說:“是的,少的每個空白的地方就是那個奇怪的字所處的地方,而且那字就處在上中下三行九個字的最中間。
說完,我幾乎就要站不住了,一下子癱在了旁邊的椅子上……
“去,去把你爺叫來。”我坐在椅子上有氣無力地對胖子說。
“不用叫了,他老人家這幾天在家準備了好幾天,就是要去濟南會老朋友,剛走的,後天才回來。”胖子瞪著櫃台上淩亂的複印件咽了口口水,弄得喉嚨咯咯響。
“去濟南?”我忽然覺得好像有什麽不對,馬上直起身子問:“老爺子這兩天一直在家?是不是哪也沒去?”
“是啊,這幾天都沒什麽生意,他一直在店裏……”胖子邊收拾桌子上的紙邊回答我。
“走,快,快去找黑三,那小子有什麽瞞著我們。”我沒等胖子說完就拉著胖子往外跑。
“店,店鋪……”胖子回頭對旁邊自己那家店鋪裏的人喊道,還沒喊完就被我拽著跑了出去。
我拉著胖子跑回到黑三向我推銷那兩個劣質仿製品的地方,黑三果然還在那向別人推銷著他那兩個劣質的仿造碗。我擠身上去,還沒等黑三反應過來,我已經拽著黑三的衣領把他拉到了市場的角落。
黑三定神一看是我們,急切地問:“兄弟,怎麽了?古書驗出來了,真的假的?”
我連氣都沒喘過來,剛想說話就給憋得咳起來。胖子一路被我拉過來,也是莫名其妙,現在見我這樣,更是奇怪:“做鳥啊,怎麽了?”
我努力的把氣給喘過來,就揪著黑三的領子問:“你小子這書到底是怎麽來的,老實給我說明白。”
“我……我昨天從一個南爬子那買的。”黑三心虛地說。
胖子也奇怪地看著我:“怎麽了,書有問題?”
“你小子最好老實說,要不我……”我冷笑著威脅黑三。
“真……真的,真是我……我買……的。”黑三結結巴巴。我一看更覺得有問題。
胖子也忍不住了:“做鳥啊,到底怎麽了?”
我轉過頭意味深長地對胖子說;“這兩天你爺爺是哪裏都沒去,都在店裏待著……”還沒說完,胖子一下就明白了。
就在我決定跟著黑三去他家裏幫他鑒定古書前,黑三曾親口對我說,他本來要找老爺子鑒定的,可是老爺子不在……
而這幾天老爺子卻一直在家,所以黑三根本沒去過店裏找老爺子,他是設了個套兒,專門要找我幫他鑒定。可他為什麽要找我鑒定呢?這就是我剛才在店裏所想到的。
“黑三,你小子最好老實說,要是不想在洛陽混了就說一聲!”胖子把臉一板,開始威脅他,胖子的威力那是絕對比我大。
剛說完黑三就嚇得滿頭大汗:“隆哥,我說,我說還不行嗎?”
“快說。”我在一旁早就等不及了。
“昨天晚上有個人找到我,說明天上午陳老爺子的孫子陳隆會帶著一個年輕人來古玩市場,他讓我在古玩市場等著你們,見到你後把這本書拿給你鑒定,並說你一定會買,他還說賣的錢歸我,我一想這是不用本錢的生意,我就……隆哥,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黑三帶著哭腔說。
聽到這裏,我一下就明白了,看來是有人一定要讓我見到這本書,並發現這本書上的奇怪之處。這人是誰呢?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那人長什麽樣?”我問。
“是個老頭,還挺文氣,但是他帶著口罩見的我,我……”黑三苦著臉說。
“放開他,讓他走吧。”我對胖子說。胖子正揪著黑三的衣領。
“怎麽……問出什麽了?”胖子疑問地看著我。
“他說的是實話,再問也問不出來了。”我有點失落地說。
從一開始進古玩市場,我就被別人弄進了圈套,還弄得一頭霧水,像是被別人戲弄了一場似的,心裏很不舒服。我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有什麽目的,總之他讓我感到害怕,他了解我的所有情況,他知道我對古文字有比較深的研究,他連我的行程都知道,甚至連我好兄弟胖子陳隆他都知道,他到底是誰,怎麽知道我那麽多情況呢?
“謝謝隆哥。”胖子把黑三放下後,黑三轉身就要跑。
“等等,”我對黑三叫道,我話音剛落,胖子再一伸手,就又把黑三給提了回來。
“我說的全是真的了……”黑三的淚水都快流下來了。看黑三的樣子就知道胖子家在洛陽的古玩市場有什麽樣的地位。
“我知道你說的是真的,我隻想告訴你著件事你誰都別說,要不……”我威脅黑三說。
“知道,我知道。”黑三忙把頭點得跟雞啄米似的。
“還有這書我要了。”我使了個眼色給胖子。
“聽到沒有。”胖子大喊一聲,連我都震得一哆嗦,黑三更是嚇得差點倒在地上。
“隆哥,我……我知道,我發誓誰都不會說。”黑三哆嗦著說。
我從口袋掏出三張老人頭往黑三懷裏一塞說:“去忙你的吧,敢往外麵說一個字,我就讓胖子廢了你。”
“是……是……”黑三說完就逃似地跑了。
回到店裏,我坐在椅子上一句不話也不說,心裏全是那本書和那個神秘的老頭。
“誌龍,你看,這古書如果用激光掃描的話就能掃描出來,可是複印就不行。”胖子手裏拿著剛剛掃描出來的古書給我看。
我接過一看還真是,頓時我像明白了什麽,忙說:“胖子,有手電嗎?”
胖子從抽屜拿出個鑒定文物用的高亮手電筒給我;“怎麽了?”
我把古書又從保險櫃裏拿出來,翻到那個怪字的地方,打開手電照在那個字上。
頓時一個奇怪的事情出現了,那書上的9個字竟然全不見了,隻剩下一片空著九個字的白紙。
我一下明白了:這書上複印不出來的地方都被塗上一種特殊的吸光塗料,對光具有極強的吸收能力。複印機是根據光線反射原理工作的,這塊竟然不反光,所以複印不出來。而激光是屬於看不見的光線,所以能掃描出來……
胖子在旁邊也看明白了,奇怪地說:“這是什麽意思呢?奇怪。”
是啊,這到底是什麽意思啊。我把所有有那個字的地方都照了一遍,全是一樣的結果。
難道這些小方塊隱藏著什麽?這個念頭一下子在我腦中閃過,我忙把複印件上那些空白的地方全剪了下來。
麵前一下呈現了四十個小方塊……
這到底代表著什麽,看著這四十個小紙片,我頭都快想炸了,可是還是沒想出個究竟。
一轉眼已經到了夜裏十一點,店鋪早就打烊了,胖子在櫃台上趴著打呼嚕,而我還對著這堆正方形的小紙片發呆。
我心想:這些紙片是什麽意思呢?到底是誰讓黑三把這書送到我手裏的呢?他到底有什麽目的呢?”
他媽的!看來想揭開這些秘密就先得揭開這書的秘密,要揭開這書的秘密的關鍵就是這個字,這字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最終我還是無可奈何地按下了那串熟悉的號碼。
“教授。”我帶著愧意說。
電話那頭停頓了一小下,就聽見教授說:“哦,誌龍啊,這麽晚了什麽事情啊。”語氣中沒有什麽,和平時的語氣一樣,這更讓我感到愧疚,總覺得對不起他老人家。
“王教授,沒什麽事,我今天在陳隆家裏幫忙的時候收了本明朝的古書,書中有個字我不認識……”我尷尬地說。平時在學校我總覺得自己的古漢字知識是如何豐富,但現在才知道自己不知道的東西太多了。
“哦?什麽字啊?竟然能難倒我的高才生?”教授打趣說。雖然我知道教授是開玩笑的,但仍然讓我感到不自在。
“別這樣說教授……”我愧意十足地說,“左邊是個魚字,右邊則是緣分的緣字的右一半。”
“你剛才說那書是明朝的?”教授問。
“是的。”
“誰的?”
“汪藏海。”
“這個字是西漢的一個字,是當時的廣川王劉去作為當時統治皇族造的一個字,這字非常非常少見,是由於這字造出來還沒多久劉去就被流放了,後在流放途中死於一場火災,當時的漢宣王劉詢就馬上又廢了這個字,在民間這個字基本上沒有流傳下來,隻在西漢極少數的書中有記錄,所以很多研究古文字的人都不知道。”教授語氣十分平靜地說道,可是我總覺得教授哪裏有點不對勁……
教授的語氣出乎我的意料。首先是教授不假思索地說出這樣一個冷僻字的來路和曆史,好像他事先就知道我要問這個問題,並且早準備好答案念給我聽一樣……
再次我覺得教授應該對這個字覺得奇怪才是,可是他的口氣中卻沒有一丁點驚奇之意。按照教授平時的作風,他會對這些東西非常感興趣的,尤其是一個西漢的字在明朝的書中出現這樣奇怪的現象,但現在他並沒有深多追究。
我想可能是太晚他太累了,想早點休息吧,我現在隻關心的是這字的本身,心中的這個疑問一閃而過。(後來想起,在當時我如果對這個疑問追下去的話,這本書也就不會改變了我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