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統治家族利益受到外權入侵時,是投降,還是抵抗,一切都掌握在統治者手中,決策的正確與否,關係著統治家族的生死存亡。“澶淵之盟”無疑是個恥辱,它不是不戰而敗,而是戰勝而敗。趙恒的懦弱,為下一個“澶淵之盟”埋下了伏筆。
宋遼戰爭長達25年,其目的在於爭奪幽雲十六州。對於遼國來說,幽雲十六州是一個先進的農業區,無論是它的農業、手工業還是其他文化活動都比遼國本部地區發達。遼朝統治者對該地區非常重視,他們把幽雲十六州中的幽州升為南京,改皇都為上京,把原先的南京(遼陽)改為東京,以大國的姿態屹立於宋朝的北方。而對於宋朝來說,幽雲十六州是宋朝北方的一個屏障,是重要的戰略緩衝地帶,幽雲十六州的得失,關係一代江山的安危。從宋太祖時期,宋朝就開始了與遼爭奪幽雲十六州的戰爭,趙匡胤逝世後,趙光義繼位,繼續對遼作戰。但是,979年高梁河一戰,宋軍大敗,於是,趙光義采取守勢,維持了幾年來的相對安寧局麵。
宋遼關係圖公元982年,遼國帝位更迭,幼主年紀尚幼,其母蕭太後當政,寵臣韓德讓掌握了朝廷大權。宋太宗認為遼朝“主幼國疑”,正是可乘之機,便於公元986年,再次發動了大規模的攻勢戰,分東、西、中三路出兵。但由於東路軍受阻,宋軍敗退。兩次伐遼失敗,迫使宋太宗重新考慮其內外政策的調整。到宋太宗晚年,守內虛外政策的指導思想已經形成。在這一思想指導下,宋朝對遼由攻轉守,放棄了以武力收複幽雲十六州的打算,隻是在北部邊境設置重兵嚴防,以此與遼朝相對峙。在宋朝采取守勢後,遼朝對宋卻展開了攻勢,就在宋軍第二次伐遼失利的冬天,蕭太後利用宋軍潰散、士氣低落的時機,率大軍南下、長驅直入,攻陷了深州、祁州、易州,遼兵大肆縱火殺掠,然後滿載金帛等戰利品北還。自此,遼國利用其騎兵優勢,不時騷擾宋朝的邊區。
公元997年,趙恒即位,年號鹹平,趙恒在加強國內統治的同時,也密切注意改善同鄰邦的關係。希望能夠保持太平的局麵,但是卻未能如願。當時宋朝的外部威脅,主要是北鄰遼國建立的契丹政權和西鄰西夏建立的黨項政權。鹹平二年(999年),遼軍再次南下,宋軍駐守定州,閉門自守,不敢出戰,次年正月,遼兵到瀛洲,大敗宋軍,擒宋將康保裔。
公元1004年,遼軍又一次大舉南侵,朝中大臣在如何對付遼朝進攻的問題上,產生了明顯的分歧,副宰相王若欽主張放棄東京逃跑,遷都南京。宰相寇準力排眾議,認為國難當頭,文臣武將隻有團結一心,共同抵抗,才能扭轉戰局,若棄城南逃,遼軍乘虛長驅直入,宋朝也就危在旦夕了。在寇準的主張下,真宗趙恒隻好硬著頭皮禦駕親征,率軍北上澶州。趙恒在澶州北城門樓接見眾將帥,城下諸軍見皇上親征,歡聲雷動,備受鼓舞。這時,先後集結到澶州周圍的宋軍達幾十萬人,將士們隻等朝廷發布號令,便驅逐強敵,複仇雪恨。河北前線各地的軍民聞聽趙恒親征,也紛紛發動攻勢,出擊敵人。
契丹軍這時深入宋境,數戰受挫,給養困難,士氣低落。遼軍的南侵,原本從掠奪財物和進行政治訛詐為目的。現在,蕭太後眼看英勇的宋軍團團圍住了澶州,一時無法對付,就派人前往宋營提出罷戰議和。這正合趙恒夙願,他隻盼遼軍能夠盡快北撤。於是,他當即回書表示願雙方息戰安民,派殿直曹利用為使議和。契丹複派使臣韓杞麵見趙恒,提出以索還後周世宗收複的關南故地為罷戰條件。趙恒深怕割地議和為後人唾罵,囑咐曹利用隻要不割地,可不惜重金與之言和。曹利用問到底可允許給契丹多少,趙恒不假思索地說道:“若必不得已,雖百萬亦可。”後在寇準的堅持下,雙方以宋每年給契丹白銀10萬兩、絹20萬兩匹達成協議,罷戰言好。這就是史上所謂的“澶淵之盟”。
黨項政權見契丹與宋罷戰言和,也遣使入宋,奉表稱臣。趙恒對黨項主趙德明厚加賞賜。景德三年(1006年)十月,授趙德明為定難節軍節度使,封西平王。又先後開放設置保安軍(今陝西誌丹縣)、延州(今陝西延安市)等榷場(遼、宋時期在接界點各自設置的互市市場),與之開展貿易。此後,每逢歲旦聖節,趙德明都遣使前往宋朝,貢獻不絕。趙恒對趙德明也不斷封官加爵,厚與賞賜。
“澶淵之盟”對於遼國來說,是一個外交的勝利。它不僅使遼兵得以安然從險境中脫身,還獲得了難以通過武力獲得的賠款和物品。但是,對於宋朝來說則是一個屈辱妥協的和約,它是宋朝推行“守內虛外”政策的副產品,每年對遼的貢賦,使宋朝財政上受到極大的影響。不過,從中華民族的發展史來看,“澶淵之盟”的訂立,結束了宋遼之間連續數十年的戰爭,此後的宋遼邊境長期處於相對和平穩定的狀態。雙方不僅邊境地區得以發展生產,而且還可以通過“榷場”進行經濟交流和商業活動,因而對南北經濟文化的發展和提高是十分有利的。趙恒以巨大的代價,換取了與契丹、黨項的和好關係,使宋朝的西部和北部邊防暫時平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