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爺爺眼裏含著疼愛,撫摩著我的頭發說:“鳳兒,你今生和盜墓這一行有緣,我不能阻止你。但是,我想讓你答應爺爺,以後不動死人身上的東西,墓裏再多的好東西隻能拿六件,一座墓不盜第二遍,不破壞布局,在退出時,再把布局重新封好。”
看到爺爺恐怖憂慮的眼神,我點了點頭。雖然這樣我要損失很多好東西,但這老頭對我不錯,我不能違背他的意願。
走出房門,我看到人皮怪物趴在槐樹下睡覺,揣了它一腳。它眼裏閃過一絲殘忍的光,又低下頭睡覺,不理我。
我不滿意地又揣了它一腳:“快點起來,狗蛋和二剩找到一座新墓,你有東西吃,還裝死。”
它閉上眼睛,趴在地上,還是一動不動。我奇怪地看著它:“你今天怎麽了?往常你可是比我還興奮。”
看它還不理我,我隻好說:“算了,你想去,我還不帶你呢。”
我看到爺爺站在屋子裏看著我,表情很怪異。
我衝爺爺做了個鬼臉,走出家門。想起爺爺剛才的表情,心裏有些不安。那個人皮怪物在我背後露出殘忍惡毒的笑意。
我站在樹林裏等了半天,還不見那兩個混蛋來,正罵著,狗蛋和二剩拿著東西跑來了。
我白了他們一眼惡,狠狠地說:“狗蛋,你說的是不是真的,上次折騰了半天,什麽都沒有撈到,再出現這樣的情況,我扁死你。”
狗蛋擦了擦臉上的汗,胸有成竹地說:“錯不了,我都打聽清楚了,說埋著的是一位公主。”
我敲了一下他的腦袋:“公主?就我們這個破地方,還能埋公主,你欠扁,是吧!”
二剩天生是個慢性子,說話卻很有水平:“是當年一個逃難的皇帝,公主在半路上病死了,也不能帶著跑,就埋在了這裏。”
我撇了撇嘴,不感興趣地說:“一個逃難的公主,能有什麽好東西?我看,還是回家睡覺去吧!”
狗蛋兩眼放著光:“老大,你這就錯了,她可不同於一般的公主。她的封號,你知道叫什麽嗎?金衣公主,就是因為她有一件天下無二的寶貝衣服,那可是用各色寶石和金絲織成的。”
我的興趣一下子就上來了。
三個人睬著茅草往後山走去,樹上不時傳來鳥的怪叫聲,讓人渾身不舒服。一個貓頭鷹從樹上飛下來,在我頭上叫著盤旋。我吐了一口唾沫,今天晚上真晦氣。
今天的月亮特別大,還真是怪事,也沒到十五,怎麽這麽圓?心裏覺得要出什麽怪事。
這座墓建得有些倉促,但看的出來,布局的人是個高手,能選出這樣的地方來,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南北是起伏的山脈,合的是金、火兩脈;東西是連綿不斷的樹木,合的是水、木兩脈;而這座墓恰好建在山的龍頭上,合的是土脈,五行算是齊了。在別的地方也不希奇,可在我們這個破地方,就算是講究了。
我看了看方位,墓是建對了。可這墓穴的方向有點問題,合的是八卦走陰,有點奇怪,很少有這樣布局的。這樣對裏麵的死人可是極其不利的,容易詐屍,看這布局人的水平,不應該出現這樣的失誤。
碰到我,算他們走運,等我走的時候,重新布布局。
一般的古墓都會留下透風的出口,大的還會留下二三個,可這個墓,我找了半天,也沒有發現,真有點玄機。有點麻煩,隻能走墓口,炸墓不符合我的作風,隻能挖另外一條道,從地下鑽進去了。
狗蛋嘟囔著,不耐煩地說:“這多麻煩,我看,炸開算了。”
我揣了他一腳:“這叫積德,快挖。”
今天,我總是心神不安,把那個怪物和爺爺留在家,我實在有點不放心。
我一邊督促著他們快挖,一邊四處溜達看看。兩個人倒也麻利,一會兒就挖出一條小道。
這個墓小了也好,省事。
先把油脂的火把點燃,扔了進去,探探空氣有沒有問題,一人又含了一顆解屍丹。坐著等了一會兒,三個人才拿好東西爬進去。我看到除了我剛扔進去的火把,竟然還有一盞燈亮著,我大吃一驚。
他們兩個人看到我吃驚的表情,都嚇了一跳。我很少有變臉色的時候,他們是知道的,所以看到我吃驚,兩個人的臉,都齊刷刷地白了。
看過三國演義的人都知道諸葛亮用長明燈做法的那件事,最後就是有人誤撞進去,燈滅了,諸葛亮就死了。
長明燈是最玄的東西,傳說是上古留下的法術,會的人不是很多,但是很邪。我聽爺爺說過一次,碰到這燈要躲,不能隨便碰。
因為能布這樣局的人,都是法術高深的人,像我這樣的小道行,根本不是對手。可諸葛亮是為了活下去,所以才會點長明燈做法。她一個死了的人,點這個幹什麽?難不成她沒死?
我覺得頭皮發麻,今天晚上怎麽了?先是聽到怪鳥叫,然後是那個貓頭鷹,今晚的月色也不對勁兒,總之,今天很邪。
我看看他們兩個人,他們也在看著我。說實話,我心裏想先退出去,今晚有點反常。
“老大,我們進去吧!你看火把也沒事。”二剩跟在我後麵,有點著急了,這地道讓人憋得慌。
不管了,我吩咐他們道:“不要碰那盞燈。”
感覺好像有人在看著我,渾身不舒服。
從地道裏爬出來,一道光射過來,晃得人睜不開眼睛,走到近前,是幾麵紫香木的桃花銅鏡,分乾、坤、離、坎、震、艮撰、兌方位排列。人走在裏麵,四處都是人影,分不清東西南北。看來,想進到裏麵,一定要破了這個鏡子陣。我試著走了一步,鏡子的方位也跟著變了。
我看著腳下的石磚,形狀各異。四角是花色的青石,和的是東青龍、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真是好陣法,把伏羲八卦都包含在裏麵了。
那兩個家夥有點傻眼,以前進過的那些墓雖說凶險,可沒有這麽多講究。我試著踩到坤位,鏡子裏立即放出無數毒劍,我趕緊揮舞起手裏的盤龍繩,那兩個小子也揮舞著手裏的刀子,連撥打再躲閃,好歹沒傷到人。之後,我連忙拉著他們兩個趴到地上。
鏡子又慢慢地愈合成原來的樣子,但在我的眼裏,它卻發生了變化。坤位剛才在南邊,現在卻變成了西北。這裏麵一定有虛位,會是在哪個方向呢?我一時還真想不出來。
我還真的不敢亂動了,萬一再出來什麽要命的東西,我怕我們三個人的小命就保不住了。我讓他們把衣服脫下來,拿在手裏,萬一再出來毒劍,也好擋擋。
我把腳放到震位上,然後想了想,又放到離位上。神情緊張地注意著周圍的動靜,看到沒有什麽東西出來,才放下心來。突然看到上麵吊著的珍珠串聯宮燈,裏麵同樣點著長明燈。
我拽著珍珠串簾搖動了一下,果然,鏡子又開始發生變化。我得意地哈哈大笑,原來虛位在上麵。我把二剩的衣服拿過來,扔在上麵,罩住了裏麵的燈光。鏡子自動鋪在了地上,隻要把衣服拿下來,燈光一照,這個陣法又會重新啟動。
這是一間用石頭壘砌的石室,中間有六頭用石頭雕刻的小狗,趴在地上,眼珠子是用琉璃製成的。除了這六隻狗以外,其他的什麽東西也沒有。難道這是座空墓?也不太可能啊!擺了這麽多布局,不會就為了這幾隻石頭小狗吧!我看著那六隻小狗,隨便地擺放在那裏,卻感覺有一股陰森森的氣息。
我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扔了過去,這六頭小狗立即像活了一樣。掉轉頭從嘴裏噴出火來。
二剩摸摸腦袋:“這麽厲害啊?”說完,就要過去。
我一把拉住他:“你不要命了。”
那六隻小狗噴完火,一字排開,靠著南邊的石頭牆壁,邪惡地瞪視著我們。
狗蛋忍不住罵道:“誰這麽有本事?連石頭都能活了。”
看我們不動,那六隻小狗好像等得不耐煩了,整齊地衝我們走過來。嘴張著,隨時還會噴出火來。
看著它們離我們越來越近,我臉上的汗流了下來,有些後悔進來了。但現在想這些也沒有用了,還是應該想想,怎麽破了它。
他們對我們形成了包圍圈,我能感覺到它們的得意。我們三個往東躲,它們就往東;我們往西,它們就隨著往西。是機關的話不可能這麽靈活,難道裏麵有什麽東西控製著?
我衝他們兩個大聲說道:“用手裏的刀把它們砍開,裏麵一定是空心的!”我率先拔出匕首,朝最近的一個小狗撲過去,一刀削去了它的頭。裏麵流出了黑色的東西,像什麽動物的唾液。
二剩也砍到了一個,狗蛋一刀削偏了,把小狗的肚子劃開了,從裏麵飛出幾隻黑色的蟲子。肚子裏麵還躺著個四不像的怪物,嘴裏不住地流出黑色的東西。
它好像聞到了人的氣息,頭伸了出來,眼睛怨毒地看著我們,張開嘴,衝我們噴出一股黑水。我趕緊躲開,看到落在衣服上的幾滴,把衣服燒穿了,好像是硫磺一樣的東西。它好像更加瘋狂了,挪動著身子,拍打著翅膀。我看到它的下麵有個死屍,這個怪物一定是在蠶蛹的時候就被放在活人的體內,吸食著人的精氣,才長成現在的樣子,然後把人活活地放到石頭小狗的肚子裏,這個怪物長到一定的時候,就會從人的肚子裏爬出來。它身上聚斂著鬼魂的怨氣,再加上自身的毒氣,才會讓人感覺陰森森的。
萬一讓它爬出來,即使不用噴火,它身上的那些黑色的液體就夠我們受的。我把盤龍爪放在手裏,朝它扔過去,正好砸在它的身上,立刻四分五裂,從它身體裏又飛出不少綠色的蟲子,衝我們撲過來。我脫下衣服撲打著,看他們身上也落了不少,讓它們咬上,就麻煩了。
剩下的那幾隻石狗又把我們圍了起來,我叫道:“砍它們的頭,別的地方不要碰,這幾條石狗雖然厲害,但行動不便。”我們三個人相互配合,幾下就把剩下的三個砍了。
砍到最後一個的時候,就聽到一聲巨響,南邊的牆壁裂開了一道口。一道耀眼的光芒從裏麵射出來,真想不到,機關竟藏在這些小狗的身上,真是聰明!
他們兩個按捺不住,搶先跑了進去,我還沒走到石室,就聽到他們兩個的驚呼聲。嚇了一跳,跑進去也呆住了。
天呐!這那是墓穴啊!分明是貴家小姐的房間!水晶鋪就的地麵,金銀包裹的牆壁,粉色煙霧、散花綢紗幔帳,斜垂珍珠、翠玉串簾,地道的風吹來,叮當作響。
床邊放一個琺琅古螭紋四足,金漆梅花翡翠幾邊置了一對花石雙耳三足爐,紫檀木雕百花屏風後放著四角銅獸的紫堇爐,隱約好像還能聞到玫瑰花的香氣。一架沉香犁花做成的梳妝台,上麵擺著用軟玉翡翠雕刻的翠綠白菜蟈蟈。幔帳下是一張用千年寒玉製成的大床,被褥用金絲和玉織就而成。這皇帝的女兒就是不一樣,逃難也能布置得這麽講究。
“老大,你快過來。”聽到二剩興奮的聲音。
我回過頭,隻見寒玉床上躺著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臉色和活著的時候一樣好看。但我總覺得有點不對勁,隻是說不上來。
狗蛋這小子還真沒有騙我。
她身上穿著金絲玉衣,上麵綴滿了珍珠和玉片。奇怪的是,她的手裏各拿著一件奇怪的法器,也看不出是什麽來,隻是看著有點奇怪。
那兩個小子滿臉都是興奮:“發財了,老大,我們發財了。”
我還是有不好的感覺,眼睛一直在跳。一滴東西滴到我的頭上,油膩膩的。
我吃了一驚,抬起頭,隻見九九八十一盞長明燈,分八卦五行排列。每一盞燈皆是成形嬰兒的皮製成,連細小的手指毛發都能看得清楚。他們從上盤腿而做,頭下垂,雙手摟抱著裏麵的燈芯。燈光從他們的眼睛裏透出來,邪惡怨毒地看著我們。這古代的人也太殘忍了,這樣的事情也幹得出來。
燈突然都搖晃起來,一盞盞地熄滅,隻留下了中間的那一盞。
剛才的燈太多了,沒有發現,這盞燈又和別的不一樣。一個孕婦被製成的幹屍,肚子卻高高地凸起。她滿臉恐懼地張著嘴,滿眼的不甘心和幽怨,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肚子,給人的感覺是,她生前為不能保護自己的孩子而痛苦。她的肚子裏,突然流出了一滴血,燈也隨著那個孕婦的肚子搖晃起來。我很驚訝的,下意識地捂住了嘴,不會是那個嬰兒要出生了吧!
一隻手穿破了孕婦的肚子,從裏麵伸出來,紅紅的,都能看到裏麵流動著的血液。一股陰寒之氣順著我的腦門涼到腳下,我的感覺沒有錯,這個地方向簡直太邪了。我呆呆地,一動不動。一隻眼睛從裏麵露出來,帶著無辜的眼神看著我,我能感覺到他在看著我笑,頭也出來了,我嚇了一跳,三角形的頭隻有一隻眼睛,連耳朵都沒有,他渾身通紅,就像剛出生的猴子。
他還在笑,我卻感覺到他身上的陰寒冰冷。他晃動著頭,眼睛看向了狗蛋,好奇地看著他,那家夥正在對著珠寶流口水。這個小孩離開了母體,看來是要往下跳。
我把手裏的刀子握緊了,死死地盯著他。他再可憐也是個鬼胎,就算他以前沒有怨恨,但現在他在這裏呆了幾百年,誰知道他心裏想些什麽?
他又轉過頭來,衝著我笑。他越笑,我越小心他。身後聽到二剩的驚呼聲,我卻不敢回過頭去看,這個怪物鬼胎,絕不能小瞧了。
他看著我,開始不耐煩了,眼睛變成了紅色的。邪惡興奮地看著我,朝我撲了過來。
我一刀子插在了他的胸口,人卻趕緊往後倒退了數步。
他的血炸開了,散得四處都是。
狗蛋喊道:“老大,他的血有毒,你快看。”
我看到牆壁、地下鋪的水晶,以及被他的血沾染過的地方,都冒起了白煙。
這個布局的人也太惡毒了,怎麽這樣的手段也用得出來了?真是太沒有人性了。
看到那個鬼胎變成了一堆白骨,可憐地躺在那裏,我低聲嘟囔道:“你不要怨恨別人了,快去投胎吧!來世投個好人家,也比你在這裏做鬼胎好。”
我打量著四周,這裏太邪氣了。不會就這麽點布局,一定還有其他的東西。我突然想起了……回過頭,嚇了一跳,狗蛋正拿著公主手裏的法器:“狗蛋不要動。”我趕緊阻止他,但還是慢了一步。
他被我嚇了一跳,臉色有些蒼白。
狗蛋的臉上有一道黑色的東西在動,我驚恐地捂住了嘴。是血,血!我感覺到一絲絲的寒意,它像個邪惡鬼魂在他的臉上跳躍,吞吃著他臉上的肉,而狗蛋自己卻不知道,還在衝著我笑。一定是和那個法器有關。
“老大,這個公主真漂亮,要是娶個這樣的老婆就好了。”二剩撫摩著公主的臉。
我大聲吆喝道:“放開她,不要碰她!”我的聲音變得嘶啞恐懼,渾身顫抖。
慢慢地靠近寒玉床,我早應該猜到的。在公主的身下,寒玉床上雕刻著108道細小的血管,裏麵流淌著紅色腥臭的東西。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應該是陰年、陰月、陰時出生滿100天嬰兒的血。
這是天下之陰物。他活著的時候受鬼魂纏繞,死了就是世上最惡毒的詛咒。詛咒一切碰過他的人,因為他心裏隻有恨。他生前定是被人活剝而死,在他死前還被人放幹了血,他的血被人用來施咒,人皮被人製成法器。有的巫師為了保護墓裏的人,還會請他的親人來做,這樣,他的怨恨會更毒更深。
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他就是布局人的兒子。
這些長明燈就是保護公主,不受他的詛咒,狗蛋碰了他的人皮,已經把他喚醒了。
從看到第一盞長明燈,我就應該知道,這就是爺爺說過的血咒。我心裏打著寒顫,爺爺說過,盜一背子墓,也遇不到這樣凶險的布局。不行!要趕緊離開!
啊!我尖叫了一聲。狗蛋臉上的肉沒有了,卻還站在那裏傻笑。二剩也注意到了狗蛋,臉上和我一樣布滿了恐懼,我知道他開始報複了。
頭頂上的那盞孕婦燈突然滅了,我聽到狗蛋的慘叫聲。
我感覺到第四個人的存在,而且就在周圍。我甚至感覺到有一股冰冷的氣息襲來,聞到腐臭的血腥氣,這個人一定在得意地看著我們,看著我們如何痛苦地死去。空氣變得凝固冰冷,血腥氣越來越重。
燈突然亮了。
狗蛋的臉變成了骷髏頭,身體倒在血泊裏,脖子上被咬得慘不忍度,血已經被吸幹了,手緊緊地抱著桌子,骨頭露了出來。死前不知道怎樣地痛苦掙紮過,我轉過頭不忍再看。
二剩的臉變了顏色,驚恐地抓住我的胳膊,問:“老大,怎麽辦?”
我無奈地搖搖頭:“我們走不出去了,已經來不及了。”
燈又一次熄滅了,我感覺到了有人走路的聲音。那個人的氣息呼到我的臉上,帶著新鮮血液的腥臭味,我拔出頭上的簪子,衝著聲音刺過去。一聲怪叫過後,半天沒有了動靜,稍後,卻聽到了二剩的慘叫聲。裏麵包含了恐懼、痛苦、掙紮,我的眼淚落了下來。順著聲音摸過去,鼻子裏聞到一種奇怪的味道,說不上來是什麽?
燈亮了。
聽爺爺說過,長明燈三滅三亮就會有人複活,碰上的人,隻要躲過三滅,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真的是那個血咒在報複嗎?
我難道要死在這裏?
我看到公主躺在那裏,會是她嗎?
她的臉色比我進來時更加嬌豔,我忽然注意到,她的手變了位置,以前是放到兩邊的,現在卻放到了胸前,指甲長了一尺長,黑色,透著邪惡,隱約看到她嘴裏有血跡。
是她搞鬼,她也在看著我,我們就這樣耗著。
燈又一次滅了,隻要躲過這一次,我就能活著離開這裏。
在燈滅的那一瞬間,我飛身躍到床頭幔帳的竹竿上,手裏緊緊地纂著鳳釵,爺爺說過,對鬼很有用處但僵屍就很難說了。
我感覺有人在拉我的腳,衝著就是一釵。聽到一聲女人的驚呼,低頭一看,還真是她。我感覺到她就站在下麵,怨恨地看著我,想著怎麽才能把我吃掉。假如燈亮之前她沒有吃掉我,那燈亮以後她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她撲了上來,帶著腥臭,我不想和她硬拚,冷笑了一聲,滑到幔帳的另一邊,我隻要等到燈亮,誰死誰生還不一定。在沒有喝人血之前,我不一定是她的對手,但她喝了血,就有了人的生氣。我感覺到她沉重的喘息聲,身體變得不如以前靈活了。
燈突然亮了,我感覺到房間的空氣變得不一樣了,隻是我也說不上來。我從幔帳上跳了下來。
她臉色紅潤地躺在那裏,我卻感覺到她在看著我。我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這個怪物,還真是能裝。
我感覺她的眼睛有了變化,在盯著前麵的東西。我回頭一看,是一把掛在牆上的寶劍,金絲纏身,鑲嵌寶玉。
她也感覺到了我的目光,我們兩個同時撲了過去。
我總比那個躺了幾百年的怪物快了點,把劍摘了下來。她睜著桃花眼,驚恐地看著我,捂著張滿尖牙的嘴。她是什麽東西?僵屍?鬼?都不是。那更不是人,整個一怪物。
她眼裏冒藍火,死死地盯著我的脖子,我被她看得渾身冒涼氣。還真麻煩了,想趕緊離開這裏。不行,要是我在地道爬,她在後麵咬我怎麽辦?
我轉了轉眼睛,拿劍指著她:“給我從地道裏爬出去。”想殺了她,怕不是她的對手,畢竟這裏是她的地方。還不知道會有什麽別的東西,先出去再說,還真不能和她在這裏耗。
她瞪著桃花眼,聽話地爬到洞裏,一邊爬一邊看我。等我爬到洞裏,她已經不見了蹤跡。
我感覺到她就在周圍,身上的腥臭味被風吹過來,我有種想吐的感覺。她一定是在等我出去的時候,對我動手,小樣兒,還想和我鬥。
我先把劍遞了出去,就聽到“哢嚓”一聲,她用嘴咬住了劍刃。我趕緊鑽出去,她可憐地捂著嘴,站在那裏,淌出黑色的血腥,臭得熏人。
我趁她不防備,撲上去就是一劍,刺到她的身上,流出一灘黑色的血。
她被激怒了,惡狠狠地看著我。伸出有半尺長指甲的怪手,衝著我就撲過來。險些讓她劃到我的臉。很明顯,我站了下風,我刺她一劍,她死不了,讓她抓到,我看我就別想活了。
我一邊拿著寶劍,一邊倒退著往家走,隻能見到爺爺再說了,好在家裏還有個吃僵屍的怪物。
我還真慶幸自己撿了它回家。
她死死地盯著我,眼睛血紅血紅,透著邪惡和怨毒,嘴裏還在流著血,模樣實在恐怖得嚇人。我喘著粗氣,惡狠狠地瞪著她,腿都有點發軟,心跳得厲害,手都快握不住寶劍了。
我從懷裏摸出一個銅錢,使勁打到她的眼上,揮起寶劍,刺到她的大腿上,回頭就跑。
半天沒有聽到她跟上來,一口氣跑到院子裏。氣喘籲籲地大聲喊到:“爺爺,爺爺……”半天沒有人回聲。
我感覺到不對,平常爺爺都是等我回來才睡覺的。我提著劍,走進爺爺的房間裏,看到滿地全是血,爺爺臉色蒼白,仰麵躺在床上。
我扶起爺爺,哭著大聲地呼叫。
爺爺勉強睜開眼睛,驚恐地看著門口,我看到那個怪物公主淌著血,站在那裏,看著地上的血,眼睛發光。
我拿起寶劍指著她關上門。
爺爺拉著我的手,驚恐地說:“她不是人,你從哪裏帶來的?”
我使勁地搖搖頭,都是我不好,我不貪財的話,什麽事都沒有了。
我哭著抱住爺爺,哽咽地說:“爺爺你怎麽了,那個怪物呢?”
爺爺重重地歎了口氣:“冤孽,冤孽。我本想等你滿20歲的時候,有了法力再把它除了。誰知道它今天竟然趁我不備,咬了我一口就跑了。我倒不要緊,要死的人了,就怕它出去害人,無論如何你要找到它,除了它。”
“爺爺,都是我害了你。”我傷心地說。
爺爺看了看外麵:“我覺得今天有些蹊蹺,說不定它和這個女子有關係。”
那個怪物公主眼睛冒著藍火,趴在窗戶上,貪婪地盯著我和爺爺,不住地砸嘴,我真想衝出去,殺了她,那怕是和她同歸於盡。
爺爺拉住我的手,從懷裏掏出一顆珠子,塞在我手裏:“你將來用的著,假如你除不了那個怪物,就去找它的主人。”
“主人?爺爺,什麽主人?”我還沒有問完,爺爺就閉上了眼睛。
我含著眼淚,把爺爺埋在院子的桃樹下。在古代,爺爺是我最親的人了,以後我該怎麽辦呢?無依無靠,還有個怪物在旁邊看著我。
這個家是不能呆下去了,這樣的一個怪物跟著我,不管怎麽樣,我也想個辦法把她除了。留著她早晚是禍害,說不定,她還會出去亂吃人。
我轉身進屋,拿東西的工夫,她就去用手刨我爺爺的墓。
我氣憤地用劍指著她:“死怪物,再刨我爺爺的墓,我就殺了你。”她捂著嘴,瞪著桃花眼看著我,刺了她那一劍,她有些怕我了。
我不知道去哪裏找那個人皮怪物,隻能走到哪裏算那裏。
天漸漸地放亮了,我們走到一片樹林裏。還是晚上趕路比較妥當,白天帶著這麽個嚇人的怪物,人家還不把我也當成了妖怪。
我眨眨眼,笑著問她:“你會不會爬樹?”
她拿桃花眼望望我,搖搖頭。
我眼睛轉了轉,說到:“我不相信你不會,要麽你爬給我看看。”
她可能還有點僵屍的成分,腦子不是很聰明,她聽話地抓住樹,才爬了兩步,就摔了下來。
我狡猾地笑笑,找了棵大樹,刺溜爬到樹上,找了個安全的樹叉,別睡著,摔下去讓她給吃了。
她站在下麵惡狠狠地瞪著眼看著我,嘴張得老大,流著口水,我聞到一股腥臭從她嘴裏散發出來。看來,這人死了,就不在乎形象了,不管男的女的都一個樣了。
我轉過身去不理她,不好好保持體力,我怕死的人是我。看她那個樣子,就是個僵屍,連睡覺都不用。
我閉上眼睡著了,等我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
她拿著個死兔子在吸血,看到我醒了,立即把兔子扔到樹叢裏。我才懶得理她,吸人血我都見過了,何況是隻兔子。真搞不清楚她是人還是怪物,我拿著劍,小心地爬下樹,防備她偷襲我。
她捂著嘴裏的尖牙,把地上的果子拿在手裏,遞給我。我看著她,心裏在冷笑,還想玩我,表麵卻笑得像隻狐狸。
她眼裏放出興奮的光,咧著嘴,流著口水,衝我笑,其實,笑的還挺好看,就是那牙讓人看了害怕。
我拿著劍,準備把果子挑過來,她突然伸出手,衝我撲過來。哼!我就知道沒安好心!
我忙揮劍亂舞。她看我沒有上當,懊惱地退在一邊,陰森森地盯著我。
帶著她也不能走大路,隻能在小路上亂走,還要防備她,想把她扔下。算了,我自己惹出的事,自己解決。
白天到了,我又找了粗一點的樹爬上去。
睡到一半,就覺得不對勁,一股臭烘烘的味道撲鼻而來。
我睜開眼,忍不住“啊”了一聲,她正瞪著血紅的眼,趴在我眼前看著我。我飛起一腳,把她踹下樹,看她從地上爬起來,眼睛血紅,流著口水,抱著樹拚命往上爬。一副吃不了我死不罷休的樣子。
我伸手去摸劍,才發現沒有了,竟被她拿在了手裏。我看到她眼裏充滿了惡毒,嘴角掛著冷笑。
我隨手折了一根粗樹枝,拿在手裏。我們就這樣互相對峙著。
她堅持了一會,爬下樹,抓了隻野雞,吸血。手裏拿著寶劍,邪惡地瞪視著我,眼裏藏不住的得意。我在樹上不敢下去,知道那把劍可是寶劍,我這個樹枝在寶劍麵前能管什麽用呢?
如果不是仗著大樹優勢,我就危險大了。她停止了吸血,拿著劍,圍著樹亂轉。她得意地看著我,拿起寶劍,砍下麵的樹幹,像是示威。
我看著左右搖晃的樹,隻能乖乖地從樹上爬下來。
她拿著寶劍,指住了我,示意我往前走。她好像現在沒有喝我血的意思,我手裏纂著爺爺給我的那顆珠子,不行的話就拚了。
休息的時候,她遞給我一隻她吸過血的野雞,我不搭理她。
“我要你和我去找他。”她突然對我說。
“啊?”我驚恐地看著她,她會說話,那她就不是僵屍了,還真的是怪物了,看來我想對付她,太難了。
我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麽,眼裏含滿了無限柔情:“我知道他也要複活了,隻要我們喝了你的血,就能做永世的夫妻了。”
她說什麽?喝我的血?我怎麽不明白,難道還有另外一個僵屍?
突然間,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出現在這樹林裏,她也感覺到了,眼裏出現了恐懼,躲到了大樹後麵。
一個穿著藍布衣服的青年男子在樹林裏亂走。
他看到我,吃了一驚,“你被鬼纏住了。”
我感覺他的衣服不是清朝的衣服,我指指樹後,那公主竟不見了蹤跡。
他看著我,眼裏出現了怪怪的神情:“你是誰?為什麽你頭上會有藍光?”
“藍光?”我好奇地摸摸頭頂。
他笑了。他笑起來很好看,好久沒有看到人類了,又擺脫了那個怪物公主的控製,我心情大好。也有點奇怪那個怪物公主的舉動,她為什麽要怕這個年輕人。
“你自己是摸不到的,隻有煉過法術的人才能看到。”他說。
我好奇地看著他:“你穿的衣服好奇怪,你怎麽出現在這裏?”
他臉上突然出現了恐懼的神情:“你知道雲南衡王墓嗎?”我搖了搖頭。
“衡王是明朝俊王爺的小兒子,卻從小長得比女孩還要好看。衡王18歲的時候,看到過他的人,無不驚豔他的俊美,天下竟找不出可以匹配上他容貌的人。他常常流戀在水邊,看著自己水裏的容顏,竟對自己生出愛慕。宮裏多有傾幕他容貌的女子,朝陽公主就是其中之一,奈何衡王隻是每日看著自己的身影自語,朝陽公主也是傾城絕色,卻隻能暗自傷心。想不到的是,還有一個人比公主更加傾心於衡王,她竟買通衡王的丫鬟,在衡王每日喝的酒裏下了春藥,橫王控製不住,和她發生了關係。這個人就是皇後。”
我聽了隻搖頭,竟有這樣的人,這樣的事,他接著說:“衡王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發現大錯已成,欣賞完自己的到影,他投湖自盡。皇後痛心不已,咬舌自盡。這個朝陽公主不知聽信了什麽巫師的讒言,說衡王沒有死,但要千年才會複活,於是,公主不惜犧牲千金,隻求巫師施法於她,期望千年後再與衡王再接連理。”
我突然一驚:“那個公主叫什麽?她有沒有封號。”
他想了想,說:“有,因皇上疼愛公主,曾玉賜一件金絲玉衣給她,並封為金衣公主。”
我大吃一驚,問:“那她長什麽樣?你見過嗎?”
“衡王墓有一副她的畫像,是個花容月貌的絕色美人。”
我心裏暗打哆嗦,這個怪物公主會不會是他說的那個朝陽公主吧?
我驚恐地問:“難道真的會複活而不是僵屍?”
他臉上充滿了恐懼:我的祖先是衡王府的巫師,衡王死了以後,俊王爺委派我的祖師爺爺和王將軍為衡王挑選墓穴,就來到了這雲南,這裏有一處龍穴,名叫龍鳳穀,風水極佳,就把衡王埋葬在了這裏。
那衡王生前最愛容顏,俊王爺不知聽何人所說,人的鮮血可以讓容顏千年不衰,就命令王將軍把活的奴隸綁在棺木旁,在他身上開一個小口,讓鮮血慢慢地流出,澆灌著衡王的棺木。
我爺爺和王將軍就留了下來守護著衡王的墓穴,還有200個奴隸。剛開始隻是每年綁上一個奴隸,給他飯吃,給他水喝,一年後才慢慢地死去。
直到有一天,不知道為什麽前一天綁的奴隸第二天就死了,還被人吸幹了血,死前眼睛凹凸,好像看到了什麽恐怖的事,身上的肉也被人吃掉了。
慢慢地,連進去綁人的士兵也死了,就沒有人再敢進去了。
再後來,村子裏不管是士兵還是奴隸,接二連三地死了。正趕上明朝滅亡,有很多人就想逃出去,哪裏想到,一走出龍鳳穀,人就瘋癲癡狂,自己把自己殺死了。
他們就去求我爺爺,我爺爺也解不了。這裏竟被人下了死亡詛咒,還有一群神秘的黑衣人,半人半鬼,想來也是被詛咒過的,是守護衡王的人。
村人出逃,死了很多人,倒成了好事,竟再沒有人被殺死。不過百年才會失蹤一個人,人們也就住了下來。
我聽著,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渾身覺得冒涼氣,太恐怖了。
他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就這樣倒好了,可誰知道這兩年,村裏開始天天死人,而且都是被吸幹了血死的。爺爺說是衡王有可能要複活了。我不相信,我真的不相信,這都什麽年代了,死的人怎麽會複活?”他大聲地哭了,“爺爺讓我逃,給了我一粒藥丸,是祖爺爺留下的。我讓爺爺和我一起逃,可爺爺說他要做法掩護我。可我還是逃不了的。”
我迷糊地看了他一眼:“你現在不是出來了嗎?”
他恐懼地搖搖頭:“他們追來了,我感覺到了,他們離我越來越近了。”
我突然看到那個怪物公主從樹後露出頭來,手裏拿著個死兔子在吸血,但卻不敢靠前,兩隻眼睛奇怪地盯著他的臉,麵上有些恐懼。
他也看到了公主,吃了一驚:“是她,就是她,我見的畫像就是她。”
我雖然有點猜到了,但還是有些吃驚,感覺事情越來越離奇了。好在我們現在是兩個人,再也不用怕這個怪物公主了。真想不明白,她想複活就是為了變成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他怪異地盯著公主:“她一定是用了長明燈複活的。可惜,怎麽會變成這個模樣?”
我奇怪地問:“那她還成什麽樣子?”
他笑著說:“通過長明燈加上血咒複活的人和常人無異,隻是不能活得太久。我猜是有人破壞了她的布局,她的命脈發生了改變,以致中了詛咒,不能化成人形,想要重新布局,就必須用破局人的血。”
他轉過頭,看著我說:“你是在哪裏看到她的?”
我眨眨眼,撇撇嘴,說:“在她的墓裏,遇到她真倒黴,死了兩個兄弟,還把爺爺也給害死了,都是她惹的禍。”我的眼淚掉了出來。
“這就對了,我說她怎麽跟著你。她想變回人,就要喝你的血來破咒。”
我摸摸脖子,怪不得跟著我,她眼裏冒著藍火盯著我,手裏拿著那把劍。我還真的有些可憐她了,為了個男人,值得嗎?我可沒有那麽好心,把自己殺了讓她變成人。
他的臉突然變得蒼白起來:“來了,真的來了。”神態反倒平靜下來了。
我感覺到一種熟悉的東西,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好像以前就很熟悉似的。我感覺他還沒有來到這附近,但一定是衝著這個方向來的。
“爺爺,待會兒回家我要吃好吃的。”是一個小孩嬌嫩的聲音。
“就知道吃,爺爺都快養不起你了。”一個老人疼愛的聲音。
我看到怪物公主紅著眼睛站起來,流著口水,看著遠處的爺孫倆,興奮地兩眼放光。我趕緊站起來,拔下釵子,擋在她麵前。
她凶狠地看著我,朝我撲了過來。
我一閃身,她撲了個空,轉過身,用一隻手去抓我,另一隻手拿著寶劍,迅速地刺向我的脖子。可能很長時間沒有喝到人血了,她有些發狂。那麽地凶殘、惡毒,並且拚命。
我躲過了她的指甲,卻沒能躲過那一劍,胳膊上被劃了一道口子,藍色的血流了出來,滴落到草上。
她兩眼放光,把劍扔了,趴到地上去吸。
那個年輕人驚奇地看著我:“你的血是藍色的,我有救了,我們村子有救了。”
我奇怪地看著他,不明白他在說什麽。
他抓住我的手,激動地說:“你知道嗎?我們那裏有一個傳說,一個擁有藍色血液的女孩將會解救我們。我以為那是傳說,怎麽會有人有藍色的血呢?沒想到讓我碰到了。”
他高興地大叫:“太好了,太好了。”
我覺得自己有些頭暈,連我自己都糊塗了。
那爺孫倆個看到怪物公主,驚恐萬分,暈了過去,好在村莊不是很遠,我們可以送他們回去。
奇怪的事發生了。
那個公主喝了我的血以後,尖牙沒有了,長指甲也沒有了,她的臉變得紅潤起來,一瞬間恢複了生前的美貌。
她衝著我笑了,真有一笑傾城再笑傾國的滋味。
她依舊在笑,一步步地走近我,我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事。那個年輕人一把拉過了我,我看到公主的笑容凝固了。
“等他來了,你們都跑不了,我感覺他就要來了,我要和他做永世的夫妻。”隨後,她又指著我,“我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哈哈哈……”
我打了一個寒顫,恐怖地看著她。
他拉住我,看著那個瘋狂的怪物公主,低聲對我說:“不要理她,我們先把這爺孫送回去。我已經沒有了法力,恐怕,我們倆個加在一起,也不是她的對手,她身上有毒,不能上了她的當。”
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雖然他臉上還是有些恐懼,卻也舒展了很多。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幫上他的忙,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她站在那裏陰森森地看著我們,眼睛浮現出奇異的神色,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看來我們倆個,今天不是她死,就是我亡。
轉過身,不再理她,我和那個年輕人編了一個簡單的擔架,把爺孫倆個放上去。
走出樹林,我們還沒走到村子,就聽到村裏的狗叫成了一團,看到有很多拿棍棒鐵鍬的村民,潮水般湧了出來,走在前麵的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者,他眼神奇怪地看著我們倆個,我和年輕人對視了一眼,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我們看著前麵的老者,很是驚訝。
那個老者叫人把爺孫倆個抬到村裏,轉過頭,滿臉恐懼地對我說:“姑娘,你們還是去別的地方吧!我們村子,你們不能進去。”
我有些奇怪地看著他:“為什麽?”
他看了一眼公主:“姑娘知道,又何必再問?姑娘有仙緣護體,我們村上的人,都是些凡人肉胎,和姑娘大不一樣。”
我有些默然,看看怪物公主,她在陽光下,已和常人無異,隻是,地上沒有半點影子。她眼裏露出凶光,盯著村民,我吃了一驚,老人說的沒有錯,怎麽能讓無辜的人受傷!
我轉身欲走,那個長者突然叫住我,有點難為情地說:“老夫有個不情之請,望姑娘應允。”說完,順勢一跪,後麵的村民也跟著跪了下來。
我有些驚慌,趕緊把老者扶起來,看看後麵的村民,有點不知所措,趕緊對那老者說:“請老者讓他們起來吧,”他們這個樣子我真得受不住。
老者有點為難地看著我,半天才說到:“我們想要姑娘的血液,不,隻要幾滴就夠了。”
我有點困惑地看著老者,又看看站在我旁邊的年輕人。他和我一樣,一臉困惑。但我還是把手指咬破了,血滴在了老者手裏的符咒上。
旁邊怪物公主的臉色驟然變了,用袖子遮住臉,不住地後退,藏在了遠處的大樹後。
我驚訝地看著老者,他含笑著衝我點了點頭,說:“你一定很奇怪我為什麽要你的血,隻因為你是鳳王轉世,有仙界護體。你的血加上符咒,可以阻止一般的妖魔傷害到村民。”
“最近,我夜觀天象,附近會有妖魔出現,到時無辜的百姓就要遭殃了。”他重重地歎息了一聲,“姑娘你的冤孽很深,今生也是個了結,望姑娘好自珍重。我看這次妖魔出動,應和姑娘有莫大的關係,好在姑娘命中有貴人扶持,也不會遇到什麽大的劫難,但還是要小心,姑娘的有緣人,很快就要來和姑娘相聚了,姑娘要好自珍惜啊!”
我一點兒也不明白他在說什麽。倒是那個年輕人一臉沉思地看著我。
突然,我看到他恐怖地向遠處看了一眼,神情很是緊張。
那個老者搖頭歎息到:“該來的,還是要來的。”
回頭再看那個怪物公主,竟然又不見了,我的心不由地有些顫抖,卻不知道為什麽。我似乎感覺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像是在召喚我。
我們辭別了老者,走到村外的山坡上,兩個人的心裏都莫名其妙地恐慌。
他遙望著遠處,深深地歎息到:“真的來了,我還是沒有逃出世代的詛咒。”他看了我一眼,“你走吧!我不想連累你。藍色的血液拯救世人的傳說畢竟是個傳說,我不能就因為這個傳說,就把你拖進黑暗的詛咒裏。”
我搖搖頭,輕笑到:“恐怕不是那麽簡單,你沒有聽到那個老者說嗎?他們是衝我來的,況且,還有那個僵屍公主。”我低下頭,陷入沉思,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突然,遠處傳來各種動物奇怪的叫聲,尖銳而恐怖。天上、地下,無數的兔子、青蛇、野雞,從南邊躥過來,漫天遍野。這不是鮮花盛開的人間,而是鬼哭狼嚎的地獄。我呆呆地看著,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都說動物是最能預感禍事的發生。
那個年輕人握住了我的手。我感覺到周圍的空氣變得異常了,冰冷裏帶著些詭異,我的頭發豎了起來。他的臉也變了顏色。
聽到一聲驚恐的叫聲,我看到那個怪物公主從南邊的樹林裏跑了過來,像是有人追趕她似的,一邊跑一邊回頭,臉上掛滿了恐懼,血從嘴裏流出來。也不知道是她的血,還是她喝了別人的血,恐怖異常。
她眼裏含著恐懼,嘴裏大聲地自語道:“怎麽會是她來了?怎麽會是她?她不是死了嗎?我親眼看到的,她死了的!”最後,她變得徹底瘋狂起來,咬著自己的手指,撕扯著自己的衣服,“她來找我報仇了,她來找我了!”然後,哈哈大笑。
突然,她滿含希望地看著我:“你救救我好嗎?你是鳳王轉世,一定不怕她的。隻要你把她殺了,我就把父王留給我的珠寶全給你。”
我奇怪地看著她,不知道她口中的她是誰。
太陽漸漸地落山了,空氣更加在詭異地變化著。
怪物公主跑到我身邊,抓住我的衣袖,眼裏全是恐懼,渾身都在顫抖。我不知道她看到了什麽樣人,把她嚇成這樣,難道周圍這一切的變化都是因為公主口中的她來了嗎?那麽,這個她又是誰呢?
我突然打了一個寒顫,兩眼發呆。看到無數個鬼魂從南邊飄過來,白茫茫的一片,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帶著恐懼。我看著他們從我們的身體裏穿過去,卻沒有一個停留下來。一個女鬼臉上帶著血,眼睛睜得老大,麵目猙獰地衝著我笑。
我截住她,她有些驚訝地看著我:“你能看到我?”
我卻不想聽她這些廢話,著急地問:“你們是從哪裏來的?”我看看蔓山遍野的惡鬼,“不會是閻羅殿在搬家吧!”
她恐懼地看了南邊一眼:“她來了,讓她抓住了,就永世都不能托生了。”說完,就趕緊飄走了。我看看那個年輕人,他也看看我。
一個滿臉胡子,慈眉善目的老頭停住對我說:“快逃吧!晚了就來不及了。”他歎口氣,“活著受當官的欺負,不能落個全屍,死了沒想到連魂魄都快保不住了。”
空氣中帶著腐臭的味道從南邊飄過來,惡心至極,我捂住了嘴。
怪物公主坐在地上,眼裏全是恐懼,模樣很可憐。
天在慢慢地變黑,空氣更加的冰冷詭異了。腐臭的味道越來越濃,遠處有很多東西在往這麵蹦達。
我的眼珠似乎都要掉下來了,是一群腐爛的僵屍。在一個穿官服的僵屍帶領下,後麵跟著黑壓壓的一片。我和他那個年輕人對望了一眼,趕緊爬到樹上,怪物公主也沒命地爬了上來,看著我,全是驚恐。
我搖搖頭,好好的公主不做,為了個男人做僵屍,現在還要遭這個罪。
那群僵屍在我們的樹下停留了片刻,又逃命似地往北去了,我知道僵屍是最喜歡攻擊人類的,今天卻特別反常。
公主突然大聲地叫道:“她來了。”聲音顫抖嘶啞,眼睛恐怖地望著南邊。
我看到一股濃霧飄過來,說不上來的一種味道,怪怪的。隱約間,從遠處飄過來一頂白色幔帳的轎子,在樹林裏左右飄蕩。漸漸地靠近,才發現是四個穿白衣服的女子抬著,不是走過來的而是飄過來的。那四個抬轎子的女子,竟然都沒有臉,光滑得很,她們怨毒地注視著周圍的一切,我驚恐地捂住嘴。
轎簾被吹開了,我看到裏麵臥著一個女子,鬢雲亂灑,酥胸半掩,風鬟霧鬢,明媚妖嬈,豔色絕世。她斜躺在轎子裏,閉著雙眼。
我聽到公主恐懼地大叫了一聲,從樹上摔了下去,又從地上爬起來,哭著拚命地往樹上爬。
我看到那個女子睜開了眼睛,冷酷、殘忍、惡毒,充滿了她的眼神。
怪物公主哭著,大聲地慘叫,伸出手,滿臉恐怖地看著我。我實際是討厭她的,但現在卻充滿了憐惜,向她伸出了手。就在這時,卻聽到一聲怪笑,從轎子裏飛出一條白綢,飛舞著纏住了怪物公主。
我和年輕人跳下樹去救她,但卻遲了一步,她掙紮著被卷上了轎子。我剛把鳳釵拔下來,卻發現轎子憑空消失了,耳邊還聽到怪物公主的慘叫聲。
濃霧散去了,什麽都沒有了,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我又回到了在怪物公主墓中的那種感覺,我們兩個人的命隨時都會被人拿去,而我們自己卻無能為力。
遙望著遠方,真的很想知道他是誰,為什麽我會有這樣的感覺呢?
那個年青人痛苦而又困惑地捂住頭,兩眼迷茫:“不是他,難道是我的感覺錯了?”
我竟然一直不知道他叫什麽,好像在生死麵前,其它的都變得不重要了。
我突然看到前麵露出一絲亮光,隱約傳來誦經的聲音。我眼睛發出亮光,雖然我對和尚沒有什麽好感,但現在卻仿佛看到救命的菩薩。
那個年輕人也聽到了,眼裏放出了光彩,驚喜地看著我。
我拉住他的袖子,開心地跳起來,然後不好意思地對他說:“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要不是你,說不定我就死在那個怪物公主手裏了。”
他爽朗地笑了:“爺爺都叫我雲離,你也這麽叫我吧!”
我一刻也不想在這裏呆下去了,詭異、恐怖,讓人汗毛到豎。
我們順著山坡走下去,山下荒草茂盛,有一人多高,搖擺的樹木黑洞洞的,有點嚇人。我們的腳不時地踩到骨頭,也不知道是動物的還是人的,散發著腐爛味道,令人作嘔。旁邊的懸崖陡峭,不時有怪怪的聲音傳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