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漂亮的光環在花朵上散開,慢慢地鋪了下去,光環掃過的地麵,開出了無數的鮮花,長出了散發香氣的樹木。一道道幹溝變成了水流奔騰的小河,幾個伏在地上的醜陋蟲子變成了侍女。
光環還在慢慢地擴散,盛開的桃花,如火如荼;搖擺的垂柳,婀娜多姿。幾隻小蛇慌亂地逃竄著,光環射到它們身上,變成了一個個身穿盔甲,手拿兵刃的護衛。
我看著它不斷地放大,黑暗的宮殿不見了。一座漂亮的水中樓台出現在我的眼前,門口的蛇妖大汗變成了一個手拿鋼鞭,威風凜凜的天將。
黑樹林慢慢地消失了,一片翠綠的竹子林在嘩嘩作響。光環慢慢地籠罩在冥界河上,水變得清澈透明,一個個冤魂怨鬼升騰起來,轉世為人。
我眨眨眼睛,真想暈到,自己的眼淚原來這麽有用。
烏雲密布,閃出一隊天兵天將,前麵的是一個白衣服、白胡子、白眉毛,手拿拂塵的老頭,展開一道金黃的聖旨。
看著老頭,覺得有點兒麵熟,再看看他亂七八糟的胡子,我趕緊捂住了嘴。
“鳳王在人間九十九世已滿,應在幽靈三界尋找冥王,重返仙界。賜予手冊一本,以助尋找冥王。欽此。”
我打開落在手裏的冊子,隻見第一頁上寫著一些古怪的名詞:盜墓秘訣、僵屍複活、五行八卦……什麽東西?
我指指站在雲彩上的白胡子老頭,沒好氣地說:“老頭,你下來!”
白胡子老頭搖搖手,笑眯眯地說:“鳳王,我就不下去了,站在雲彩上挺舒服的。想救你的心上人,就要在那朵白花沒有凋謝前找到冥王。否則,冥王就再也回不來了,你也就不能再找回真身,一輩子也就隻能做個凡人了。”
我眨眨眼睛,很得意地說:“老頭,你想不想知道誰把你的胡子剪沒了?”
他氣得暴跳如雷:“是那個小仙幹的?我一定罰他投胎做人。”
我賊笑兩聲,衝他招招手:“白胡子老頭,你下來,我就告訴你,不然,我可就要走了。”
他飄悠悠地落在地上,我一把抓住他的胡子:“老頭,你是不是沒事找事在害我?”
他痛得雌牙咧嘴,一臉凶相:“大膽罪孽鳳王,敢抓我的胡子。”
我咧著小嘴賊笑,看著他:“不和我說明白,我就把你的胡子像割韭菜一樣,全都給你割光了。”
他連連擺手:“這可是我留了五萬年的胡子,上次不知道是誰給我割了去,心痛死我了。”眼淚嘩嘩地落了下來。
真惡心,這麽大年紀還喜歡像個娘們兒一樣哭,不過,在原則問題上,我是不會心軟的。
拿出小冊子,我挖挖耳朵,眼睛瞪著他:“老頭,給我解釋清楚了,這都什麽東西,我怎麽不明白?”
“先把我的胡子放了,有話慢慢說。”他眼裏露出狡猾的光。
我翹起二郎腿,眼一斜:“死老頭,敢騙我,放了你的胡子,你不就駕著雲彩回家吃飯去了?還想不想知道胡子是誰給你割去的?你告訴我,我就告訴你。”
他兩眼放光,這老頭真小氣,早知道把他的胡子都割光。
“冥王被罰下人世,投胎為人,奈何生得太過俊美,遭天地嫉恨,投湖自盡,死後被邪術控製,枉殺千人,已不能再登仙界,除非……”
看了我一眼,又道:“除非有一個女子肯為他犧牲自己,以自己的鮮血和他交融。方能使冥王脫胎換骨,否則,他就會永世墮落黑暗,做個吃人的僵屍了。”
我眼珠子發木,嘴發幹,為什麽前世作的孽要後世來償還?沒公道!沒天理!!
老頭用手一指那朵雪白的花:“這可是冥王的原神,隻開九千九百九十九天。也就是說,鳳王要在這些天之內找到冥王。否則……”
我狠狠地抓了一下他的胡子:“否則,他就回不來了,是不是?就知道嚇唬我,我作什麽孽了,要替別人背黑鍋,還沒有錢賺。死老頭,你說點重要的,我要去哪裏找冥王。”
他痛得眼淚都掉下來了:“我的胡子,我的胡子。”
“冥王生前有一寵物,名喚白澤。此獸能言,精通萬物之情,問天下鬼神之事,莫不知情。隻要你有了它,就萬事OK了。”
哼!還和我說洋文:“那去哪裏找,總不能讓我滿天地去亂找吧!”
他搖搖手,很神秘地說:“鳳王,放心吧!它一定會來找你的。不過,因冥王被貶,它對鳳王恨意很深,在沒有找到冥王之前,你要小心它。鳳王,你可以在沒有長大之前,好好研究研究這本書,對找到冥王有很大的幫助。記住!你要在20歲以後,才會恢複鳳王應該有的法力;之前,應付鬼怪,就隻能靠你們人類的本能了。”
我放開他的山羊胡,天啊!我可不可以暈到。
死老頭在聽到是我割了他的胡子後,當場就暈到了,我順便把他剩下的胡子割了下來,裝在口袋裏。
讓他再讚五萬年去吧!反正除了攢胡子,他也沒事幹。
耷拉著腦袋,拖著尾巴,伸著舌頭,垂著雙手,我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我需要呼吸。
我需要呼吸!
走到竹林,就看到那個花癡女鬼嬌媚如月地撲到騙我坐到花上的那個壞蛋懷裏,狠狠地吐了一口水。讓你活著被人拋,死了被鬼棄,害我的人我要天天記著,被我害的人就算了。
好想撲到爺爺懷裏痛哭三百聲。
走進屋裏,看到爺爺在炕上睡得正香,爬上去哀歎自己的命好苦。但想到女鬼送我的一大堆寶貝等著我明天去收拾,就兩眼放光。還有點補償,心裏舒服多了。
第二天,我背著個小包袱理直氣壯地走到鬼屋裏,沒有了女鬼的氣息,這裏的空氣清爽多了。我把地上散落的寶貝都劃拉到包袱裏,得意洋洋地背在身上。
“哈哈……”狂笑三百聲。
什麽時候回到現代,我就是超級大富婆了。我一定要把我喜歡的那個大帥哥包下來,天天看,天天摸他的小臉。不行,還是明道比較嫩一點,我奸笑數聲,突然間覺得生活真美好。
“一個人這麽開心?”
回頭一看,一個身穿白色錦袍,腰係玉帶、豐神如玉的男子,眼裏閃著狐狸一樣狡猾的光芒。
聞到他身上隱隱飄來的血腥氣,我愕然地看著他。
他兩隻眼睛閃著賊光:“我領你去一個好玩的地方,好不好?”
還想騙我,說不定是個吃人的妖怪。於是,我搖搖手,不耐煩地說:“不去,不去,爺爺說大人喜歡騙小孩。”
他眼露凶光,張開滿是獠牙的大嘴,貪婪地衝我撲了過來。
“你別過來,我不好吃,我有錢,給你買骨頭吃。”我大叫。
他哈哈大笑,麵目猙獰:“天地間有誰不知道喝了鳳王的血可以脫胎換骨,增加千年的道行?!”
嗚呼,嗚呼!我什麽時候成補藥了?
我拔下頭上的鳳釵,閉上眼睛,狠狠地刺向衝過來的男子,半天沒有動靜。
睜開眼,一個皮袋子出現在我的麵前。聞聞,腥臭腥臭的。
咦?這什麽東西?我用腳使勁踩了踩。
“別踩我,別踩我,好痛。”是那個男人的聲音。
我兩眼發直,知道狐狸精、蛇精、還不知道原來還有個皮袋精,真嚇人,撒腿就跑。
我現在最大的愛好就是每天看著我的寶貝,吃飯看,睡覺看,太爽了。
從懷裏拿出那本破書,打開第一頁,上麵顯示:你想發財嗎?我流著口水點點頭。
那書接著顯示:那就盜墓吧!我兩眼發亮。
據說,世上有一半的寶藏埋在古墓裏,隻要你學會此書,成為富翁就在今世。那書繼續顯示。
“哇!”寶書啊!刻苦學習,認真研究。
終於,在某一天決定去拿王奶奶的老祖宗練練手。
據王奶奶吹噓,她祖宗是做過尚書的人。
那裏麵一定有很多寶貝,我大流口水。
每座墓都有通風口,盜墓的人一般就找這樣的地方下手。我在墓地裏轉悠了半天,也沒有找到。坐在地上,一副沮喪的樣子。
頭發暈,腳發沉,回到了家。
一年零八天後,我的努力終於有了回報。
我含著自製的解屍丹,拿著盤龍爪,興奮地慢慢爬進去。
差點沒把鼻子氣歪,巴掌大的地方,除了一口腐爛的破棺材之外,再無其它,裏麵躺著個死人,渾身長著綠毛,眼睛瞪著我,指甲長得老長。
我狠狠地揣了他兩腳,氣呼呼地說:“你為什麽不出去告訴我一聲?害我浪費了一年的功夫,知不知道你讓我損失了多少寶貝?你做鬼怎麽那麽不討人喜歡。”
算了,人不和鬼玩,我有氣無力地耷拉著腦袋,爬了上去。
夜裏,睡意蒙朧中,感覺有人掐我的脖子。睜開眼睛一看,原來是那個骷髏頭。
“讓我浪費了一年時間,還敢來掐我脖子?明天燒了你喂豬。”我惡狠狠地說。
他鬆開我的脖子,眼神怨恨地看著我:“為什麽我活著被人欺負,死了還要受你的氣?”說完,耷拉著腦袋,伸著舌頭,可憐地走了。
我還真有點兒同情他了,要不送他兩塊金子花花?或者給他在陰間找個美人。不過,仔細想想,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我還是睡覺吧!
早晨,我出門溜達,被兩個傻小子截住,二媽家的狗蛋和李嬸家的二剩。
他們搖晃著腦袋,衝我逼了過來:“聽說你弄了不少寶貝,趕緊交出來,否則要你好看。”
我雌著牙,要我的命可以,要我的東西絕對不可以!撲上去對著他們就是一頓狂咬亂抓,兩個人很快趴在了地上。
我吐著嘴裏的衣服碎片和肉末,惡狠狠地看著他們兩個:“再想要我的命,把你們剁剁生吃了。”
兩個二愣子臉色蒼白,用一種害怕的神情看著我從地上爬起來。
結果,他們兩個很誠心地推薦我做他們的老大。還挺識趣的,有前途。
就這樣,得到兩個身材高大的助手和免費的勞工。他們當然是比我5歲的身材高大了點兒,也不過是兩個七八歲的小屁孩兒。
在刻苦鑽研古書後,我帶領他們一路狂盜古墓。周圍百裏的古墓被我們掃得差不多了,除了深藏在地下的。鬱悶的是,三天兩頭有鬼上門來找我,要他們的東西。我真替他們可憐,都是些小氣鬼。要是我死了就把錢提前花光,才不會便宜別人。你們笨,怪不得我。
我看著埋在房間裏的寶貝,狂笑數聲,明天我就滿十八歲了,一定要出去幹一票大的,慶祝我在古代成年。
晚上,爺爺出門溜達,我一個人坐在椅子上,很是無聊。
掏出寶貝們挨個吹了吹,口水流了一大灘,真是好東西啊!
“鳳兒——”好像聽到有人叫我的名字。
抬起頭一看,我驚呆了,久久不能回過神來。從門口飄進一個人來,陰森森的臉,蒼白得有點可怕,打死我也不會笨到認為她是個人。
她對著我笑,衝我招招手,我很害怕,抓起旁邊的枕頭朝她扔過去。
她有些可憐地看著我,淚眼婆娑:“鳳兒,你不認識我了?我是你娘啊!你不知道我在地下有多想你。”
我捂著眼睛從指頭縫裏看她:“你死了還來找我幹嗎?你快走,我害怕見到你!”
她走到我跟前,淚如雨下:“娘也是沒有辦法才來找你的,一個惡鬼看好了你妹妹,要納去做小妾,想請你去把你妹妹救出來啊。”
“什麽?”我差點沒蹦起來,去見個鬼就見吧,還是個惡鬼。上次讓那個女鬼把我害得那麽慘,這次打死我也不再幫鬼辦事了。
看她陰森森的臉還真是嚇人,我咧著嘴,勉強地衝她笑笑趁她不防備時竄出了門。
我一口氣跑到王奶奶家門口的水井旁,坐下來,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聽到下麵傳來嘩嘩的水聲,是誰大晚上還來提水?不會是王奶奶吧!裏麵黑乎乎的看不清楚,我伸長脖子使勁往下看,壯著膽子說:“是誰在下麵啊?”
“你下來吧!我好了。”傳來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
那個自稱是我媽的女鬼說不定就在附近,我還是下去吧!和人在一起總比和鬼在一起好。
我慢慢地扶著井裏的石頭,沿著牆壁,踩著石階,走了下去,立即頭皮發麻,腿腳打顫。下麵除了晃動的水,哪有什麽人啊?
我的頭發都豎了起來,渾身冒冷汗。四下搜尋剛才說話的人,到底是誰啊?不會也是個鬼吧?!
天呐!我一定是壞事做多了,回家趕緊燒香去。哆嗦著往上爬,一不小心滑倒了,一頭栽進了水裏。
我從水裏爬起來,才發現水麵上飄著個人頭。借著月光,看到她笑迷迷地看著我,一雙桃花眼,一對柳葉眉,紅潤潤的嘴唇。
她嬌媚地衝我拋了個眉眼:“你喜歡這個地方嗎?”
我渾身打了個冷顫,趕緊搖搖手:“這個地方一個人正好,我來了就太擠了,你千萬不要客氣。”
她滿臉詭異地看著我,從水裏伸出一隻泡得發白的手,把頭拎了起來:“你看,我把頭拎起來就不擠了。”
我咽了一口唾沫,抓住牆壁的石頭,一邊往上爬,一邊皮笑肉不笑地敷衍她:“你長得這麽漂亮,做鬼也這麽美;我長得這麽醜,做鬼一定嚇死人。”
她的臉變了顏色,惡毒陰險地看著我,嘴裏流出血來,舌頭耷拉出老長,一條繩子掛在脖子上,眼珠子掉在了外麵。我嚇得趕緊往上爬,為什麽鬼都那麽嚇人啊!
“咯咯咯……”她陰森森地慘笑著,提著頭,朝我扔了過來。
我害怕極了,趕緊伸手去擋,就聽到“啪”的一聲彈了回去,摔在牆壁上,四分五裂。白色的腦漿迸裂出來,牆壁上、石頭上,四處都是。血從裏麵流出來,染紅了井裏的水。
“我讓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她的狂叫聲,久久地響在我的耳邊,回蕩在夜空中。
水裏的那隻手,把分裂的腦袋撿了起來,拚湊在一起,嘴放到了額頭上,鼻子放到了耳朵上。
我又好笑又驚恐地看著她:“是你先打我的,不關我的事,就算是鬼,也應該講理的。”
她狠狠地看著我,大聲地哭道:“為什麽我殺不了你?我在這裏都等了好多年了。你知不知道我殺不了你,就不能夠投胎做人。”她的眼裏充滿了迷茫和悲傷。
“有一天晚上,我睡醒了,口渴得要命,家裏卻一點水都沒有。”她開始絮絮叨叨地說,似乎是說給我聽,又似乎是自言自語,“我就拎著個木桶來這裏打水,聽到下麵有人叫我的名字。我迷迷糊糊地就答應了,等再醒來的時候,就在這個井裏了。我想出去,卻怎麽也爬不上去。有時,看到認識的人來打水,我就喊他們的名字,可他們竟然聽不到,慢慢地,我就覺得自己應該是死了。”
“那天,我看到娘來打水,坐在井邊哭,我才知道,自己是真的死了。等娘他們發現我的時候,我的頭沒有了,身子躺在井邊的草叢裏。”
她轉過頭,可憐地看著我:“我才慢慢地明白了,落水的鬼,都要找個替身才能投胎,可我死了以後,就再沒有人敢晚上來這裏打水了,我白天又不能出來,我等了好多年,才等來了你,可我卻殺不了你,我什麽時候才可以出去啊——”聲嘶力竭。
這個鬼,是有點可憐,可我總不能讓她殺了我吧!她去投胎了我怎麽辦?
我幹笑了兩聲,安慰她說:“你再慢慢等等,說不定就有人來了。”
她又陰森森地盯著我:“我知道,你最喜歡錢,隻要你幫我騙個人來,我就把這裏藏寶貝的地方告訴你。”
我有些無奈地看著她,我是喜歡搶死人的錢,但活人的錢,我是絕對不要的,臉上卻討好地看著她:“你讓我想想,等我出去,一定把你救出去。”
她眼冒藍火,死命地盯著我,惡狠狠地衝我吐了一口唾沫:“你撒謊,你忘記了鬼是可以知道別人想什麽的嗎?你覺得我很惡毒,是嗎?可你不也占了別人的身子嗎?!”
我渾身打了個冷顫,看著她得意洋洋地衝著我笑。我擦了擦頭上的汗,人真的不能和鬼玩,寧可對著十個僵屍,也不要對著一個鬼。
我不去理她,拚命地往上爬,因為她根本不能靠近我。
她看我真的不再理她,就在我眼前做各種嚇人的表情,可我就是不理她,隻想著能趕緊離開這裏。
她看我是鐵了心不理她了,就捂住臉哭了起來。
我受的了別人對我凶,就受不了別人可兮兮地在我麵前哭。趕忙安慰她:“你別哭了,我爺爺很厲害的,等我回去找,想辦法救你。”
她驚喜地看著我:“你說的是真的嗎?你不生我的氣了?”
我重重地點了點頭,她眼裏含著笑:“那我送你上去。”
她閉上眼默念,井水往上竄出一個水花,把我托出了井口。
我跳了上去,看到那個女鬼伸著脖子,可憐討好地在下麵看著我。
我衝她揮揮手。
一回頭,就看到那個自稱是我娘的女鬼,站在外麵等著我。我很好奇為什麽鬼都喜歡穿白色的衣服,本來就夠嚇人的了,再打扮成這樣豈不更嚇人?!
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沒良心,還說是我娘,我在下麵都要死了,也沒看到你來救我。”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一眼:“不是我不想救你,可她是冤死的鬼,像我這樣的鬼,是不敢靠近她們的,不然會被她們吸去精氣,就永遠不能托生了。”
我摸摸腦袋,不知道鬼還分這麽多道。
她哀怨地看著我:“雲兒她畢竟是你妹妹,說什麽你也應該去救她。”
我真怕了她了,怎麽鬼都喜歡纏人。看來我要不幫她,她就和那個女鬼一樣纏住我不放了。
我麵露難色地抬起頭:“我可以幫你,但你說他是個惡鬼,有多惡啊?我能對付的了他嗎?”
她兩眼興奮地看著我:“你一定可以的,一定沒問題的,一定可以製住那個惡鬼。”
我撇了一下嘴道:“你說的倒輕鬆,又不是你去拚命。”
不過,感覺她都有些怪怪的,好像眼神不大對勁。我沒見過我娘的樣子,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真倒黴,天天被鬼纏著,我無奈地耷拉下腦袋,一定是前世作孽太多了。
跟在她後麵,聽著樹上傳來不知道什麽怪鳥的叫聲,心裏隻發麻,看到周圍鬼影晃動,我裹了裹身上的衣服。那個自稱是我娘的女人,回頭看了我一眼,我感覺她的眼神是那麽的邪氣。
走了半日,來到一個亂石堆。濃霧彌漫,空氣冰冷異常,讓人感覺到周圍恐怖陰森。兩旁全是墳墓,回過頭來,那個自稱是我娘的女鬼竟然不見了。我大吃一驚,不會是什麽鬼來找我報仇吧!
四散的石頭飛了起來,圍著我旋轉。晃得我頭都要暈了,好不容易停了下來,就看到每塊石頭上都坐著個穿白色衣服的女子,她們在衝著我冷笑。
笑得最厲害的就是那個自稱是我娘的女人,她得意洋洋地看著我:“想不到她這麽好騙,我們把她獻給主人,他一定很高興。”
她伸出雙手,惡狠狠地朝我撲過來,可還沒到我跟前,就被彈了回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我得意洋洋地看著她,說:“鬼是近不了我的身的,你想殺我,等下輩子吧!”
為首的一個女鬼哈哈大笑道:“我們近不了你的身,有人近的了你的身。”
隻見一個小女孩站在石頭外麵,笑嬉嬉地看著我,五六歲的樣子,紮著兩個小夾夾,一笑露出兩個小酒窩,黃色的繡花對襟襖,綠色綢緞小裙子,風吹動著她的衣服,飄飄的樣子好可愛。
她笑著,慢慢地衝我走過來,手裏拿著小風車。
我衝她擺擺手:“你不要過來,這裏有鬼,鬼是會吃人的。”
她衝我眨眨眼睛,調皮地看著我,說:“就你一個人我,我沒有看到其他人,騙小孩可不是好孩子。”
我才想起平常的人是看不到鬼的。我看到她從一個鬼的身體裏穿過來,朝我伸出小手。
我一把拉住她,突然間,渾身麻木,她的眼睛裏充滿了邪氣和惡毒,還帶著冷笑。
我想撒開她的手,可是已經晚了,感覺有個東西,用比狐狸還快的速度撲到我的胳膊上,咬了一口。奇痛無比,我跌坐在地上。
她嘴上全是血,我看到自己的肉被撕下一塊來,天那!她吃得是我的肉!!
看到有人津津有味地吃自己的肉,實在是太惡心了!
她的眼睛裏放射著血腥的光茫,貪婪地看著我,再一次衝我撲過來。
我竟然躲閃不開,又被她撕下一塊肉來。我頭暈目眩,再這麽下去,我將成為一堆白骨。
吃了我的肉,她的臉色變得紅潤起來。她摸著自己的臉和身子,不相信地看著我:“她的血和肉真的很管用。”她的眼裏露出無限的貪婪,冷冷地笑道,“隻要我吃了你,就可以重新脫胎換骨了。”
旁邊的幾個女鬼變了臉色,其中一個女鬼走到她身邊:“小姐,你不可以吃了她,這是給主人的。”
她回過頭去,凶狠地看著那個女鬼。
女鬼哆哆嗦嗦,不住地後退。
她眼睛裏露出狡猾殘忍的笑意,一把抓住女鬼,張開嘴,用力吸著,瞬間,就看到女鬼化成了白色的青煙,被她吸進了嘴裏。看來,這個女鬼恐怕連做鬼都做不成了,更別說投胎為人了。
其他女鬼掉頭就跑,她冷笑兩聲,伸出手把那些慌忙逃跑的女鬼都抓住了,然後吸進了嘴裏。
我趕緊捂住傷口,從地上爬起來,掉頭就跑。
頭越來越暈,不知道跑了多遠,撞到了一個人身上。是她!
她站在那裏,好笑地看著我:“她們都讓我收了,輪到你了。不過,你不要害怕,我會讓你死得很痛快的。”
我害怕地指著她:“你難道不怕你的主人找你算帳?”
她哈哈大笑,嘴角掛著戲弄和嘲笑,不屑地說:“她們都被我收拾了,那個吃人的魔鬼怎麽會知道是我把你吃了?況且,你落在我手裏,還能痛痛快快地死去,落在他手裏,你會生不如死。”
她又重重地哼了一聲:“等我把你吃了,再修煉幾年,那個魔鬼不來找我,我還要去找他替娘報仇呢!”
隨後,她伸出兩隻手,一步步地向我逼近:“不要怪我狠,隻怪你太笨,上了那個女鬼的當。”
我欲哭無淚,對付了那麽多僵屍,沒想到,竟然會栽在一個娃娃的手裏。
她慢慢地張開了嘴,越張越大,我驚恐地看著她的嘴,吃我兩個都沒問題,她是什麽怪物?這麽厲害!
我聞到她嘴裏的血腥氣,她伸出長長的舌頭,流著口水,舔了我一下。
我渾身打顫,兩眼發呆。
她呲牙咧嘴地衝我咬了過來。就在這時候,有一條白色的綢帶打在了她的臉上,我抬頭一看,竟然是那井裏的女鬼,後麵還跟著爺爺。
爺爺從懷裏掏出幾道符咒,朝她扔去。
她臉上變了顏色,嘴一張,一口黑水衝我們噴了過來。
爺爺拉著我躲開,從腰裏拔出桃木劍,衝她射過去,打在了她的身上。一聲慘叫,她落在地上,不見了。
我還真怕她又從什麽地方冒出來,嚇得藏在爺爺的懷裏,一動也不動。
爺爺把我抱起來,那個女鬼跟在後麵。我看看爺爺又看看她,他們兩個怎麽在一起?
那女鬼笑了,說:“你爺爺剛才施法追蹤到井裏,我說你和一個自稱是你娘的女鬼走了,你爺爺的臉色就變了,他用法術把我救了上來,我們就順著你的痕跡追過來了。”
爺爺笑咪咪地看著我,我感覺這個老頭太不簡單了。
我全身疼痛,吸了一口氣:“爺爺,剛才那個小女孩好厲害,她把好幾個女鬼都收了,她是什麽怪物啊?那麽厲害!”
爺爺想了想,若有有思地說:“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她是個鬼胎。也就是說,她母親死了以後,才生下她。所以,她才有一般的鬼所沒有的法力。而且,她必是常常吸食人類的血液,才會那麽陰冷可怕。”
我心裏也有些可憐她了。突然,看到她藏在樹後,滿臉陰森森地看著我。算了吧!還是別可憐她了,可憐可憐自己吧!不然,真的要被她吃掉了。
我感到有些奇怪,為什麽這老頭聽到一個自稱是我娘的女鬼就臉色變了?他怎麽知道那個女鬼不是我娘?還真是奇怪啊!
爺爺把我放到炕上,幫我包紮好傷口,又從懷裏拿出一道符咒,放在我懷裏,意味深長地說:“一般的鬼是近不了你的身的,但是鬼胎就不一樣了,她一半是人,一半是鬼,以後你要小心點。”我點點頭。
他回頭看著那個女鬼:“我去做法把你送到陰間,你也好盡快地投胎為人。”那個女鬼滿眼感激地看著他。
我看到爺爺要出門,嚇得臉色都變了:“爺爺,你不會把我一個人留在家裏吧!她萬一再來了怎麽辦?”
爺爺哈哈大笑:“我的鳳兒,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膽小了,放心吧!有符咒在,她靠不了你的身。”
我無奈地耷拉下腦袋,看著爺爺和女鬼出了門。爺爺不會是看上這女鬼了吧,連他孫女的命都不要了。
剛閉上眼,就感覺有人看著我。
睜開眼,看到她趴在外麵的窗戶上,怨恨地看著我:“你別以為那老東西在,我就拿你沒法,早晚我要吃了你。”她惡毒地衝著我笑,轉身不見了。
天呐!看來吃我的肉吃上癮來了,不把我吃了,不算完。
我頭暈腦脹,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天早就亮了。我一骨碌爬起來,奇怪!昨天晚上的傷竟然沒有了。
“爺爺,爺爺。”叫了兩聲也沒人答應,突然想起來,今天約了那兩個小子去盜墓的。就趕緊帶好閉屍丹,拿好盤龍索,看了看懷裏的符咒,還在,這可是我的命根子。
走出了家門,看到那兩個傻小子在路旁等著我。我厭惡地看了狗蛋一眼,這麽大了,還流鼻涕,真惡心。要不是看在他還算免費勞力的份上,真想把他揣回家吃奶去。
我白了他一眼:“狗蛋,你奶奶說藏龍溝有個前朝的宰相墓,是不是真的?”
狗蛋在衣服上擦了擦鼻涕:“老大,沒錯。我奶奶說那個地方前幾年有人路過,還撿到個金元寶呢。隻不過,這幾年那個地方邪氣重重,已經很久沒有人去了。”
“元寶?”我兩眼放光,終於知道貪官為什麽越貪越想貪了,就像我,有一箱子元寶了,聽到一個元寶的動靜還會眼睛發光。
我揣了他們一人一腳,眼一瞪:“別廢話了,開路。”
盤龍溝在離村子百裏的地方,周圍荒涼偏僻,連戶人家也沒有,全是一人多高的茅草和古樹,一條小路深幽幽地看不到盡頭。兩麵是陡峭的懸崖峭壁,時時傳來怪鳥的叫聲,讓人聽了渾身起雞皮疙瘩。終於明白了古人那句話:鳥為食亡,人為財死。我也算是裏麵的一員了。
走進去,穀底瘴氣彌漫,一人含了一粒閉瘴氣的藥丸。
我感覺腳下一軟,低頭一看,是一條白顏色的雙頭毒蛇,長著個紅冠子,左右兩個頭,對我吐著芯子。身子有兩米長,橫在進溝的路上。
二剩拉住我的衣服,結結巴巴地說:“老大,我看我們不要進去了,奶奶說這種蛇是災難蛇,前麵有危險的時候,它就會出現,看到的人就不要再往前了,否則就要送命。”
我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看到錢不去撿,還不如死了好,我是要錢不要命,你們害怕就回去吧!”
我看到那條蛇的眼裏露出一絲嘲笑,不會吧!我揉揉眼睛,再看那條蛇,不見了。哼!還真有點邪氣,連蛇都喜歡笑了。
狗蛋和二剩對望了一眼,滿臉恐怖地跟在我後麵。越往裏麵走路越窄,最後連路都沒有了,隻有荒草和參天的古樹。看這模樣,好像上百年沒有人來過了,荒涼得可以啊!要是在現代還真可以開發個項目:叢林探險。
“啊——”一聲慘叫,是狗蛋的聲音。
在不遠處的樹林裏,有幾棵樹排列成了圓形,每一顆樹上都掛著一具死屍,穿著明代的衣服。但朋臉上看,卻是像昨天才死去的,滿臉恐怖,死前一定看到了什麽驚人的東西。
正中央擺著五堆石頭,分五行排列。外圍分散著八堆,其中這八堆又是五個石頭堆積成的。我暗道:好陰、好陰。這叫卦中有乾坤。合的是八字走外陰,是對付活人的。不小心走進去的人,就別想走出來。就算能夠出來,那裏的陰氣,也不是凡人受得了的。
我試著扔進一塊石子,竟然消失不見了。難道這就是那個古墓的所在?突然,我看到在五堆石子的中間,有一條白色的蛇盤在那裏,就是我們來時看到的那條,它盤著一動不動。我暗笑,原來命門在這裏!可為什麽布卦的人要自己暴露自己的命脈呢?
我在腰間係了一條繩子,把另一頭遞給他們兩個:“我先進去,你們看我不對勁,就拉我出來。”
他們兩個擔心地看著我,使勁點點頭。
我圍著樹轉了一圈,在一棵柳樹下停住了。有人說,柳樹是最陰的樹木,但在懂法術的人眼裏,柳樹是最好的突破口。因為裏麵常常會覆著無數的冤魂,不能投胎,他們死了,卻痛恨活著的人。所以,他們會把誤進入此地的人,引到凶險的地方。但是,往往越凶險的地方,就是整個墓穴的命脈。
我先爬到樹上,感覺到有一股陰寒的氣息撲向我,還有人在拽我的腳,低頭一看,是一個四五歲的小孩,他的臉上爬滿了蛆和蟲子,眼睛流著血。
我惡心極了,一種想吐的感覺油然而生,他看到我害怕的表情,臉上的蛆越發從鼻子和嘴裏湧了出來。
我咧著嘴,衝他笑,他害怕地轉身就跑,跑到八卦走水的地方,不見了。
我從樹上跳下去,感覺身子在往下陷,看到那個小孩衝我邪惡地笑,他又出現了。
我嚇了一跳,下麵竟然是個蛇窩。一個個昂著頭,吐著芯子,看著天上掉下來的早餐。我可不想喂了蛇,趕緊掏出盤龍爪,看到牆壁上有個鐵製的東西,扔了過去,抓住繩子在蛇頭上來回晃悠。那堆蛇一個個伸長了身子對著我吐芯子,我都能聞到它們身上不斷飄來的腥臭味,很惡心。
那個小鬼滿臉奸笑地看著我,眼睛裏含著怨毒,我爬到繩子的一頭,用手去拉繩子。我不擔心他能拿到,因為鬼是不能碰到人類的東西的。除非,他是僵屍。
我眼睛發呆,看著他不但能碰到,還可以用牙去咬繩子,得意洋洋地看著我。
我趕緊咬破手指,吸了一口血,噴了出去,好在我是鳳凰轉世,血是藍色的,還能控製住鬼類。
那個小孩兒不見了,隻留下件破衣服。
看著地上晃動的蛇頭,我總不能就這樣來回晃動著,讒它們流口水吧!我看到一個白色的影子,是那條蛇。在一個牆角的地方,不見了。
我晃動著繩子接近那個牆角,我想,拚了算了。在這裏等著也是死,還不如試試。
好不容易接近那麵牆,用力一撞,感覺身子往下落。
睜開眼,我發現自己正在往一個大坑裏落下去——一個蛆坑。如果可以選擇,我寧可讓蛇吃了,也好過一些……昨天吃的飯全吐了出來。看那一堆堆雪白的蛆在搶著吃我嘴裏吐出來的東西,我又想吐了。
天呐!現在可不可以給我點時間讓我咬舌自盡。我怕就算我不被吃了,也會惡心死。
奇怪!我怎麽還沒落下去?原來,身子被一個滑溜溜的東西纏出了,摸了一把,聞到一股腥臭味。抬頭看到那條白蛇嘲笑般地看著我,我看著它,恍惚有個身穿白衣、頭束花冠、沉靜冷漠的身影和蛇身相互交換。我咽了一下口水,這是我自從見了怪鳥後,第二個讓我流口水的。
他把我放到隔斷上,我才發現旁邊還有一個坑,飄滿了腫脹的屍體,裏麵還有一個小孩的屍體,沒有穿衣服,我眼睛發藍,就是剛才引我進來的那個孩子。他好像在水裏看著我笑,眼裏全是怨恨的光芒。裏麵的水泛著黑色,臭氣難聞,如果猜得沒錯的話,應該就是陰陽水,人泡在裏麵雖然死了,但靈魂卻永遠困在這裏,永世都不能投胎。
我從懷裏拿出火種,向水麵拋去:“你們遇到我,是你們的服氣,都投胎去吧!”這種水雖然毒性厲害,卻懼怕火。
我看到無數的幽靈飛出來,升騰而去。那個小孩圍著我轉了兩圈,然後飛走了。我抬頭看那條蛇,也不見了蹤跡。
我慢慢地拔出腰裏帶的匕首,後背涼氣直冒,轉過頭,一個身穿白衣,滿臉哀怨的女人從我身後飄走。
又沒有了出去的路,我看到大火燒過的坑,變得有些平坦。看看周圍沒有路可以走,就跳到了坑裏。
“撲通”一聲,我掉了下去,摔得兩眼發暈,腿腳發軟,耳邊傳來一陣怪笑聲。
誰在嘲笑我?抬頭一看,一個怪物正捂著嘴笑,尖尖的嘴巴,雌著牙,長著一對透明的小翅膀,一雙人類的桃花眼,被鏈子鎖在柱子上,後麵翹著個毛茸茸的大尾巴。
我瞥了它一眼,從地上爬起來,沒好氣地說:“怪物,你笑什麽?”
它叉著腰,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瞪著我,很鄙夷地對我說:“你這樣的白癡,還敢來盜墓?”
我上去揣了它一腳,讓它明白眼前的強弱形勢。環視四周,粉紅色的幔帳,百花雕刻的大床,桃花的梳妝台,上麵還擺著張照片,湊過去一看,眼睛差點兒沒掉下來,是一隻怪物的照片,眼神恐怖。
中間有個小湖,周圍種著漂亮的花草,真沒有想到這樣的古墓裏麵,還有風景這麽好的地方。
“白癡,白癡,別看了,快把我放下來,等那個魔鬼回來就麻煩了。”它雌著牙,眼裏全是焦急。
我上去給了它兩腳,讓它明白他是有求於我。然後用劍把鏈子劈開,把它放下來。
外麵穿來動物爬行的聲音,小怪物驚恐地拽住我的手,跳到了湖裏。我才發現,原來湖裏有一條水道,兩個人從石頭裏爬出去。我嚇傻了,一把抱住小怪物。
一個黑臉大漢正在剝一個小孩的皮,那個孩子痛苦地掙紮,淒慘地哭了幾聲,就死掉了。皮被製成了法器,人被扔到鍋裏,煮成血水,倒在了一個大池子裏。我在外麵看到的陰陽水,就是這樣製出來的吧!太恐怖了!
我兩眼發傻,四肢發木。“撲通”一聲,摔在地上,眼睛還在瞪著那個大漢重複著同樣的動作。
那個小怪物捂住嘴,用尾巴掃掃大漢的身體,竟然從大漢的身體裏穿了過去,然後站在大汗有身體裏,和大汗的身體重複著。
我一骨碌爬起來,用手摸摸,覺得是幻影。我看到那個小孩在看著我笑,眼裏透著邪惡。忍不住想去碰他的臉,手卻突然被抓住了。
是那個小怪物!他眼裏含著恐懼,看著那個小孩,從尾巴上拔下一根毛,去戳小孩的臉。那個孩子的表情突然變了,而那根毛就留在了小孩的臉上。我捂住嘴,他是確實存在的,不是我的幻覺。
小孩突然怪異地張開嘴,一堆蛇和蟲子從他嘴裏躥出來。一條蛇爬到了我的鞋子上,我狠狠地把它摔出去。
突然,小怪物被一條蛇纏住了,我拔出刀子,把蛇劈成了兩半,隨後拉住小怪物的手就跑,一群蛇在後麵狂追。
小怪物在牆壁上推了一下,兩個人摔了進去。
自從進了古墓,我就覺得自己變傻了,以前想都想不到的事情,在我眼前一件件地發生了。我看到這個房間有二三百個平方,裏麵堆滿了死人,而且全是年輕的女屍。
第一個,身著繡著牡丹的抹胸、透煙綠裙,肩披淡淡的薄紗,腰束霞霧梅花,堪稱花容月貌、嬌豔美麗,看樣子也就十七八歲。眼睛仍然睜著,含著淡淡的憂愁。感覺她眼裏有滴淚在轉動,卻掉不下來。
我覺得她好可憐,忍不住想用手去碰她的臉。
小怪物拉住我的手:“別碰!她身上被下了詛咒。”
看到滿屋有幾百個女人,一樣的年輕,一樣的漂亮,我驚呼到:“天呐!這麽多美女!”
小怪物嘲笑著看我:“這些不是那個老怪物寵愛的妻妾,裏麵的女人才更多。”他笑著看我,“你知道這裏為什麽這麽邪氣嗎?”
我搖搖頭。
“是因為周圍的冤魂野鬼和妖精都被詛咒了,沒有人能夠逃出去。”他突然滿臉恐懼地抓住我的手,把我拖進旁邊的房間裏。
我害怕極了,差點兒叫出聲來,他卻拚了命地捂住我的嘴。
這座房子就像一個豪華奢侈的宮殿,黃色繡龍的幔帳,銅獸五角爐,幾百個女人或坐或站或哭或笑,栩栩如生。中間有一個老頭站在那裏,滿臉陰險狡詐,眼裏放著惡毒的光,懷裏抱著一個女人,血肉模糊。他撕扯著在啃,吃得滿嘴都是血。我幾乎分不清是真的還是幻覺,惡心得隻想吐。血順著他的嘴流下來,我甚至能聞到血腥味道。
外麵傳來怪笑聲,我感覺到小怪物打了一個寒顫。轉過頭,望向門外,我驚呆了,隻見一個渾身漆黑,尖嘴長牙,卻長著人類皮膚的怪物,它趴在一個女人的身上,嘴對嘴吸著什麽?一縷白色的東西從女屍的身上飄起來,掙紮著竄到那個怪物的嘴裏。
它好像感覺到了什麽?眼裏閃著惡毒的光,衝著我們這裏走過來,聞到它身上飄來的腐臭味,我害怕地抓住小怪物的手。
小怪物慘笑道:“它感覺到我們了,我們跑不了了。”
“啊!”我一聲慘叫,看到那個吃人的怪物手裏拿著條人腿,直挺挺地站在我麵前,血滴到我的身上。他一把抓住我,嘴張得老大老大,從裏麵爬出惡心的蟲子來,我拿起刀子,使出全身力氣,往他身上刺。
小怪物急得大喊:“別碰到他的皮膚。”
我看到其他的死人也都站了起來,慢慢地走過來。嘴裏流出蛆和蟲子,眼睛邪惡地衝著我笑。抓住我的那個僵屍陰森森地看著我,張開嘴咬我的脖子。
突然,有個東西跳了起來,咬住了抓住我的僵屍,我定睛一看,竟然是那個人皮怪物。小怪物趁機拉住我的手,往外麵跑。我看到外麵的死屍也都坐了起來,恐怖地看著我們兩個,我的腳都發軟了。
跑出屋外,無數毒蛇向我們爬過來,難道我真的要死在這裏了?我甩著爬到身上的蟲子,一股惡心湧上心頭。
突然,那條雙頭白蛇在房頂看著我們,伸出身子把我們拉了上去。我們從屋頂的洞裏鑽了出去,竟然到了外麵。我坐在地上大口地喘著氣,也不知道那個人皮怪物怎麽樣了。
突然地皮開始晃動,地下滾起一陣濃煙。
我看到那條蛇和那個小怪物變成了一個身穿白衣的俊美男子和一個身穿花衣的少女,倆個人緊緊地抱在一起。
我奇怪地看著他們,那個少女驚喜地看著眼前的男子:“我們的詛咒解除了。”
男子也驚喜地看著少女:“花妹,我們終於又可以在一起了。”
我沮喪地耷拉著腦袋,差點沒把小命搭上,什麽也沒撈著,看著別人親熱,真無聊,我還是走吧!
突然,身後冒涼氣,感覺有東西在我後麵。
我回頭一看,嚇了一跳,是那個人皮怪物,它呲著牙看著我,眼睛血紅血紅地閃著凶光。我很感激他,想去摸摸它的頭,還沒碰到,就覺得它身上其冷無比,我趕緊把手縮了回去。那一瞬間,我看到它眼裏有嘲笑閃過。
算了,看在它救過我命的份上,不和它計較了:“你沒死啊?謝謝你救了我。”
它對我咧嘴一笑,天呐!還不如不笑,真是嚇死人。
它從懷裏掏出一個布袋,扔給我,我疑惑地看了它一眼。然後打開,“哇!”裏麵全是上好的夜明珠,我的口水流了下來,毫無保留。
無功不受祿!何況是它救了我。
它冷冷地看著我,我感覺渾身冒冷汗。總覺得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
“我想跟著你。”它陰森森地看著我。
“什麽?你要跟著我?”這麽個怪物天天跟著我,我真怕自己少活好幾年。不過,命可以不要,錢一定要收。我對著夜明珠流了一下口水,看在錢的份上,收留它。更何況它那麽厲害,以後再遇到僵屍、怪物什麽的,也是個好幫手,我打著自己的如意算盤。
轉回到那幾顆樹下,就看到那兩個家夥睡得正香,狠狠地揣了他們一腳。我差點沒死了,他們倒好,在這裏享福。
樹後,兩個人在偷偷地看著我們,一個花衣服的少女焦急地說:“白哥,怎麽辦啊?魔鬼跟著那位姑娘了。”
白衣服的男子沉思地看著那個人皮怪物:“那個姑娘暫時沒有事,不過,魔鬼為了救這個姑娘把他的主人殺了,還把自己建立的王國給摧毀,是有點奇怪。但現在我們法力全無,根本不是它的對手。花妹,我們還是回山洞修煉吧!否則,我們將會魂飛魄散。”
兩個人正說著,魔鬼回過頭用陰毒的目光看著他們,二人害怕極了,在地上一遁,消失不見了。
人皮怪物臉上掛著怪笑,眼神惡毒地看著前麵的身影,嘴角泛起冷冷的笑。
有這麽個怪物跟著,覺得渾身不舒服,那兩個混蛋看到它,嚇得眼睛都直了。走在它前麵,又感覺汗毛到豎,渾身發涼。
回到家,爺爺看到它,臉色全變了,拉著我的手不住地搖頭。
那個怪物紅著眼珠,看著我和爺爺,眼裏露出凶殘的光芒,我心裏有點後悔自己的貪財,把它弄回家。隱約感覺有什麽不好的事將要發生,心裏很是不安。
爺爺讓那個怪物先出去,它瞪了爺爺一眼,很不情願地走了出去。我真想給它兩腳,敢對我爺爺無理。
爺爺眼裏含著恐懼,拉住我的手:“鳳兒,你在哪裏拾到的?”
我奇怪地看著爺爺:“在古墓裏它救了我,它沒有地方去了,我就讓它跟我回來了。”
爺爺重重地歎息了一聲:“命啊!看來想躲也躲不了。它可不是個普通的怪物,是個魔鬼,身上聚集了無數冤魂厲鬼。接神容易送神難,就怕它有一天會對你不利啊!”
我伏到爺爺耳朵邊上說:“爺爺,那就把它殺掉算了。”
爺爺似乎很害怕,趕忙搖搖手:“以後都不要再說這句話,它比人精,讓它聽到了,會對你不利。”
我看到它站在門外,眼裏好像閃過一絲冷笑。
爺爺注視著它,眼裏全是恐懼。從小到大,我都沒有看到爺爺有過這樣的表情,我也望著那個怪物,不知如何是好。
睡夢中,迷迷糊糊感覺有人站在我眼前,趕緊坐了起來。那個怪物看著我,滿眼的怨恨。看到我看它,就爬在地上的草裏,躺下,睡了。
天亮了,我看到它從外麵回來,滿嘴是血,我揣了它一腳:“你不會是去偷吃隔壁王奶奶家的雞了吧!”
爺爺衝我搖搖頭,又擺擺手。
它狠狠地看了我一眼,也不搭理我,趴到樹底下,睡覺去了。
剛出門,就感覺有人跟著我,我回頭看看,什麽也沒有。
一絲女人的聲音傳到我的耳朵裏:“姑娘,我想請你救救我。”
我渾身打了一個冷顫。旁邊的槐樹下,隱約站著個女人,可憐兮兮地看著我。隻見她:彎彎的眉毛,杏花眼,長長的頭發,一身白衣服。
我奇怪地看著她,她眼裏含著淚:“我剛死了,父母把我葬在後山上,我的靈魂要三天後才可以離開軀體。哪裏知道,有一天晚上,來了一個人皮怪物,吃了我的肉身,還封住了我的二魂四魄,我現在隻剩下一魂二魄,不能轉世投胎,我想請姑娘幫幫我,讓它把魂魄還給我。”
天呐!怎麽什麽事都找我?人皮怪物,難道是它?
她哀怨地看著我:“它不但封了我的魂魄,還控製住了方圓百裏的妖魔鬼怪,讓大家聽它的。否則,就要我們永世不得超生,還請姑娘幫忙,救救大家。”
我頭都大了,那個怪物,連我看了都害怕。
我溜達回家,看它還在那裏睡覺,蹲下身子看著它。
它睜開眼睛,嚇了我一跳,血腥、殘忍、惡毒,一切醜惡都能從它的眼裏看出來。我身上開始發毛,真後悔幫那個女鬼。
它冷笑著張開嘴,我看到裏麵有無數個白色的東西,在裏麵痛苦地掙紮。
它狡猾得意地看著我:“你想救她的話,就自己用手進去把她挑出來吧!”
我惡狠狠地看著它,拔出腰裏的劍:“讓我挑,我就挑,把你的舌頭割斷了,我可不負責。”
它怒視著我,從嘴裏吐出一個白色的人影來,那個白影跑出來,立即伏到我的衣服上,我立即感覺渾身冰涼涼的。
那個女鬼可憐地看著我:“讓我呆在你衣服裏吧!再有一天,我就可以去投胎了。我害怕它知道我求你,又把我吃了,那時,我真的就永世不能為人了。”
我還真鬱悶了,什麽時候我成了鬼的避難所了?那個人皮怪物,還真的像爺爺所說的那樣,它真的還是個魔鬼,竟然連鬼都能控製,看來以後我還真的要小心它。
以後,每次盜墓,它都跟著我。我發現它對一般的屍體沒有興趣,卻偏偏對生出毛的家夥或者女人的屍體來勁,先鬥弄一番,然後才吃掉僵屍嘴裏的東西,或者吸取女屍身上白色的精氣。
每次,都把我惡心得想吐,隻是感覺到它身上越來越冷,眼神越來越邪惡,讓人看了就發毛,隔好遠都能聞到它身上的腥臭味。
爺爺變得沉默起來,神情也越來越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