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天已漸漸大亮,我和小胖發現周圍是水茫茫一片,不知道哪裏才是對岸。在那孤島周圍,全是高高的刀劈一般的岩壁。看來我們要是想這麽走出去,是不容易了。
小胖在一旁叫苦不迭,“這真是撞了邪了,原本好好的行著船,怎麽就偏偏來到這個鬼地方了。”
我此時心裏也直打鼓,這一路上處處皆是古怪,小島上又裏外透著邪氣,真不知道往後還能遇到什麽東西。但是此時士氣再低落下去,無疑是對於我們的行程更加不利。我就鼓勵小胖,讓他發揚我軍當年爬雪山、過草地時的精神,“想當年我軍連草根、樹皮、褲腰帶都吃過,你小子肥腸滿腦的怕什麽?”
小胖聽我這麽一說,反倒來了精神,說:“華偉,聽說我們紅軍當年爬雪山、過草地的時候,都是吃皮帶、樹皮的。你想想,就吃那東西還能爬過那麽高的雪山,這東西也不是全無是處不是?我也琢磨過了,咱們今兒個也算是被逼到雪山上了,是不是也弄那麽個把腰帶、樹皮吃吃?”
我見他說得輕鬆,忍不住笑了,說:“小胖,你小子是不是沒事拿我開涮呢!你以為那皮帶、樹皮那麽好吃呢?我告訴你,那皮帶在水裏煮一年也煮不軟,隻能這麽硬生生地噎進去。你小子要是敢試一試,恐怕還沒有吃進肚子裏,先就隻有一口氣了。”
小胖就瞪著眼,說:“那牛皮那麽結實呢!我還以為像牛蹄筋一樣,又筋鬥又香呢。那算了,我們還是發揮我軍因地製宜、就地取材的精神,就吃樹皮、草根得了。”
我說:“你想吃樹皮啊?”
他說:“是啊,綠色食品,現在不是都在提倡嘛?嗬嗬,實在不行,我就發揚一下吃草根、樹皮的精神。”
我說:“我可告訴你,那樹皮也不是那麽好吃的。最好吃的是槐樹皮,那還得要用石磨磨成麵粉才能吃呢!”
這麽說著,我和小胖已經來到了小島深處。這小島倒不甚大,但是卻生了不少鬱鬱蔥蔥的樹木和低矮的灌木。不知道從哪裏流過來一條清涼的溪水,裏麵竟然有一條條肥大的魚兒在悠閑地遊著。
我和小胖已經折騰了一夜,正餓著呢,也顧不得發揚什麽吃樹皮、草根的精神了,小胖當時就說道:“華偉,我看咱倆繼續發揚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精神的事情,要不就緩緩再說吧?就吃這魚了。”
小胖說著,挽了褲腿就要下去捉魚。我卻多了個心眼兒,連忙攔住他,然後在地上尋了一根樹枝去捅那水中的魚。樹枝還沒進入到水裏,那看起來遲緩的肥魚卻敏捷地躥上來,“哢嚓”一下就將那小胳膊粗的樹枝咬成了兩截。
小胖當下就被那魚的凶悍給嚇住了,喊道:“天神!這是什麽品種的魚,怎麽那麽厲害”
我說:“這是什麽品種的魚我不知道,但是肯定咱們吃不了它,它絕對能吃了咱們!”
小胖說:“你小子怎麽知道這魚有問題?”
我說:“你看這水裏有什麽其他種類的魚?沒有吧。怎麽單單就這一種魚肥,要不是它把其他魚給吃掉了,怎麽能生出來這一身的肥油?”
小胖說:“它肥那正好,讓我一槍打死它,咱們正好燒著吃。”
我冷笑道:“這魚要是真的隻吃魚就好了,指不定它還吃了別的什麽東西。”
小胖詫異道:“它還能吃什麽?”
我說:“人!”
小胖就不說什麽了,拿著刀試探著戳弄水中的魚。那一隻隻大魚並不怕他,反倒一群群猛烈地撕咬著那柄鋼刀。
小胖使勁咽了口口水,說:“華偉,我看我們還是吃魚吧。撇開其他的不說,這水裏的魚還真是挺肥的,肉一定香。”
我見那水中的蒼白的魚,一個個正瞪著血紅色的眼睛盯著我們,胃口早就倒了,說:“你沒看見那魚都是紅眼睛嗎?”
小胖說:“紅眼睛又怎麽了?”
我說:“怎麽了,它們都是吃了人肉才紅的眼睛!”
小胖就瞪直了眼睛看著水裏一條條肥白的魚,說:“我看你小子是瞎說吧。誰說動物紅眼睛就是吃人吃的了?那兔子還是通紅的眼睛呢,它吃誰的肉了?”
我見他這樣說,鼻子裏“哼”了一聲,說:“要吃你吃吧,我是餓死也不吃它們!你沒聽老人說,解放前要是碰上大災年,死了人就往水裏扔,可把那水裏的魚給喂飽了。後來好多人餓急了,就在捉來魚吃。當剝開魚的肚子,裏麵竟然有人的指甲、牙齒什麽的。”
小胖聽我這樣一說,也惡心起來,把刀子從水中抽出來,說:“你小子就會煞風景。那你說,我們不吃魚拿什麽填飽肚子?不能讓兩個大活人在這兒活活地餓死吧?”
我想了想,用鋼刀在河灘上挖了個大坑。
小胖說:“你小子想在土裏挖出來烤鴨呀?”
我沒有理他,繼續挖,再挖,刀子就碰到了一個硬東西,拔出來一看,是一個碗口般大的河蚌。
小胖來了精神,湊過來問:“嘿,華偉,你小子還真有一手。這東西也能吃是吧?”
我說:“這東西叫做河鮮,和那海鮮也差不了多少。待會兒再多扒拉出來幾個,駕火上一烤,那肉絕對是嫩香嫩香的!”
小胖聽我這樣一說,立刻眉開眼笑,自己拿了鋼刀撅著P股有勁地挖起來。這小子被肚裏的饞蟲催著,挖得倒是挺快,沒多少時間就挖了一堆。
我說:“差不多了。”
他說:“再挖幾個,再挖幾個。”
再挖,地下就傳出一聲悶響,挖不動了。小胖朝裏麵看了看,就大聲喊道:“華偉,華偉,我挖出來了個蚌精!”
我說:“你小子看《聊齋》看多了吧?哪裏來的什麽蚌精。”
小胖說:“真的是蚌精,你來看看,這一個河蚌有簸箕大。”
我聽他這樣說,也就過去想看個稀罕。那坑裏果然有一個巨大的河蚌,足足有簸箕那麽大!
我和小胖合力將那大河蚌挖出來,隻見它渾身呈黑褐色,堅硬的蚌殼足足有一指厚,上麵有一道道斑駁的花紋。
小胖圍著巨大的河蚌看了一圈,又看了一圈,說:“華偉,這家夥那麽大,裏麵應該會有珍珠吧?聽說野外的珠子和咱們平時看到的不一樣,挺值錢的。”
我見他三句不離個“錢”字,瞪了他一眼,說:“這裏麵還有夜明珠呢!”
小胖的嘴咧開了花,說:“那不更值錢!”
我沒理他。
小胖看著這巨大的河蚌,突然就發愁了,這河蚌那麽大,要怎麽才能把它給弄開呢?他用刀子向裏麵別,費了九牛二虎的力氣,那隻河蚌卻是依然紋絲不動。
我就在一旁大笑起來,說:“你小子這樣不是白費力氣嘛,咱們有現成的好辦法你不用,偏偏用這個笨法子。”
小胖就問:“你有什麽好辦法?”
我說:“你小子是真傻還是假傻?你把這河蚌底下架上火,給它來個水煮河蚌,我就不信它不打開殼子。”
小胖聽我這樣一說,一拍大腿,說:“對啊,你說我剛才怎麽就沒想到呢。”
我說:“看看,這就是差距啊!還杵在這裏幹什麽?不趕快去揀柴禾去。”
小胖就慌慌張張地去揀來了一堆樹枝,又抱了一堆幹草過來。我用泥巴築了一個簡單的爐灶,將那大河蚌給架了上去,下麵就燒起火來。
那幹草見了火,立刻躥起一尺多高的火舌,圍著河蚌貪婪地舔著。河蚌先是不動,漸漸地就“吱吱”地叫起來,劇烈地顫動。我連忙拉著小胖避到一邊,那河蚌越搖越烈,突然就“轟”地一聲爆裂開,裏麵噴出一股滾燙的熱水,接著就不動了。
我見這河蚌已死,才拉著小胖過來。小胖聞著那河蚌的香氣,鼻子上下吸溜著,說:“香,真香!”當下用力掰開那河蚌殼,就要用刀子挑出肉吃。
我說:“先別動!”
小胖說:“幹什麽?我可告訴你,這河蚌是我挖到的,這柴禾也是我抱來的,你小子別想先動第一筷子!”
我說:“誰跟你搶了,我是想看看這大河蚌裏有沒有什麽東西。”
小胖聽我這樣一說,才突然想起了這事情,說:“你要是不說,我還真給忘了。”連忙把刀遞給我。
我把河蚌肉挑到一邊,仔細看著內壁,那白亮亮的河蚌壁上竟然有一圈圈黑色的花紋,再仔細看,就有了一幅清晰的圖畫,但是因為那蚌殼上沾了許多碎肉,看不很分明。我就讓小胖把那上麵的蚌殼掰掉,將那蚌肉盛了,隻剩下下麵有著古怪花紋的蚌殼。
我將那厚厚的蚌殼拿到河邊洗淨了,再看時,那白亮亮的蚌殼上閃耀著七色的光芒,在蚌殼最厚也是最亮的地方,卻像是凝結了一層黑血,那黑血似乎是隨意流淌,繼而形成了一條縱橫的黑蛇。
小胖在旁邊看這東西很稀奇,就說:“我聽人說,有人在一個河蚌裏發現了一個觀音像,最後賣了大錢!咱們這個雖然不是那大慈大悲的觀音娘娘,但是這條黑蛇雕得那麽威風,也能當作黑龍糊弄出去。說不定啊,哪天胖爺我真的來了運氣,能騙個老外,當國寶糊弄給他。”說著,就在河邊揀了一塊石頭,乒乒乓乓將那蚌殼壁給砸碎了,隻留下帶有黑龍的那一塊,小心地放在了背包裏。
我們二個吃了河蚌肉,又休息了一會兒,然後順著水邊走了一段路。這小島沒有多大,眼看著就到頭了,前麵的水裏隱約露出了一些青色小礁石,再過去是一個狹長的礁石小島。
小胖說:“那邊還有一個小島,我過去看看還有什麽好東西。”
我說:“你小子小心點兒,這一帶的東西都奇奇怪怪的,別再遇到什麽危險。”
小胖說:“嘿,就你胖爺我的身手,你還不信?別說這幾隻小魚小蝦,就是條龍,我也能給他抽了筋、扒了皮。”說話間,他就跳到了一塊礁石上,突然腳底下一滑,差點兒一P股坐進水裏。
我哈哈大笑,說:“看看,讓你小子再吹!吹吧你,再吹你小子就吹到水裏麵去了。”
小胖揉揉P股爬起來,說:“不對呀,有些不對啊。”
我說:“是不對,怎麽沒讓你小子滑進水裏去。”
小胖仔細看著那突起的一道道礁石,突然就叫起來:“魚,這是條大魚!”
我笑道:“你小子沒見過魚啊,真是越活越往回跑了。”
小胖說:“不是,我是說我腳底下的是條大魚!”
我聽他這樣一說,連忙定睛觀看,那像礁石一樣突起的地方竟然是一條大魚青黑色的脊背,上麵滑溜溜的一層粘液,也難怪小胖要摔倒了。我說:“小胖,你小子還不快點兒下來,等著那魚吃你啊!”
小胖慌忙往回走,走不了幾步,又一下子跌倒了,再爬起來,他叫道:“華偉,這是條死魚。”
我說:“你小子可看仔細了?”
小胖說:“不用看了,這魚肚子都給劃開了,肯定是活不了了。”說著,連滑帶爬地回到了岸上。
我這才鬆了一口氣,扔給小胖一支煙,自己就著火也點著了一支,說:“靠,這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這船一樣大的魚,河蚌裏有畫像……怎麽都被咱們給趕上了?”
小胖說:“嘿,這有什麽,你小子記不記得小時侯咱們班級在黑水河裏劃船比賽的事?”
我說:“怎麽不記得,陳老師最後還是死在水裏了嘛。”
小胖說:“你說當時也真邪乎,學校裏一共是10隻小船,那9隻都沒有什麽事都,偏偏就咱倆和陳老師的船在河中間打起了旋兒,那漩渦一個個有水牛大,看得我是心驚肉跳的。”
我說:“陳老師當時朝水裏念叨了幾句,那漩渦就平下去了。”
小胖說:“是啊,我當時還奇怪呢,那船怎麽突然就能動了?”
我說:“我好像聽陳老師念叨的是:水裏的冤魂孽鬼啊,怨有頭,債有主,要是我陳冠生上輩子欠你們的,你們就來找我,和這兩個孩子無關。”
小胖說:“後來比賽完了,陳老師就沒走,我看他一直在河岸旁坐著,好像在等著什麽。第二天就聽說陳老師被撞死了。那肇事卡車司機說,天忒黑了,根本就沒看到有人從大橋下麵上來,迎麵就撞上了,直接就把他給撞飛到水裏去了。”
我歎息道:“到底他還是沒有躲過這一劫!”
小胖說:“我聽說九二年大旱,全村子的人都去修水庫,從庫底的淤泥裏扒出來一個石像,居然和陳老師是一模一樣。最奇怪的是,石像周圍圍著成千上萬的大河蚌。有的河蚌甚至一下一下地往外吐雪白滾圓的珠子,當人們去撈時,卻總是撈到一手爛泥。大家都朝著石像磕頭,說是他因為一輩子行善,被閻王爺封做水神了。”
我說:“從那以後,那黑水河裏再也沒有出什麽邪乎事。”
小胖扔了煙P股,朝水裏吐著唾沫,末了說:“我聽人說,這動物什麽的要是超常規地大了,身體裏就有寶,是不是真的?”
我說:“差不多吧。”
小胖說:“那我得去大魚那裏扒拉扒拉,看看有什麽好東西沒有。”
我說:“你要是不嫌臭,你就自個去扒拉吧,我才不管呢。”
小胖說:“我還真得要去看看,這個小島裏盡是些稀奇的東西,可別漏了什麽好寶貝。”說著,拍拍P股就拎了一把長刀去那邊剝那隻魚。剝了幾下,說,“不臭,不臭的。這魚在水底下泡了那麽長的時間都不臭,裏麵肯定有寶貝!”
我鼻子裏“哼”了一聲,沒有理他,翻出背包裏的河蚌殼看,那花紋縱橫著,初看很像一幅圖畫,再看又像是一行行古怪的文字,再一看,就成了一圈古怪的花紋了。
這時小胖又高聲喊起來:“華偉,華偉!有寶貝!”
我轉過頭一看,小胖已經把大魚巨大的腸胃掏了出來,在裏麵搗鼓著,抹得滿臉都是些髒東西。我說:“你小子怎麽把魚腸子給塗臉上了,想美容啊?”
小胖說:“美個屁容。你看看,胖爺我從魚肚子裏弄出來個什麽寶貝?”把手裏黑糊糊的一團東西往水裏涮了涮,再拿出來,就有了明晃晃的一麵古銅鏡。
我說:“嘿,到底是讓你小子給搗鼓出來了啊。”
小胖說:“那還用說,你胖爺我是誰?不怕告訴你,胖爺我用腳指頭都能聞到那地底下的古董味!”
我仔細看著那鏡子,模樣甚為古怪,鏡寬有八寸,鏡鼻是一隻蹲伏的麒麟,麒麟外有一圈圈的紋路,紋路之間又雕刻了幾隻異獸。雖然不知道在魚肚子裏泡了多久,但是鏡麵上依舊是光亮可鑒,確實是一把上好的鏡子。
小胖兩眼睛放光,說:“寶貝啊,寶貝!這是神器啊,上古的神器!華偉,咱們這回可是真的發財了!我看這古鏡肯定是唐朝以前的東西,隻要能找到買主糊弄出去,肯定能在北京城裏弄座樓房!”
我掂量著那鏡子,有些不相信地說:“就這一麵小破鏡子,還能值座樓房了?”
小胖滿臉鄙夷色,說:“看看,看看!說你小子狗屁不懂,你還不服氣,今個兒胖爺我就給你上一課!你看這鏡子上的花紋多麽的古樸,這做工,絕對是地道活計。鏡鼻是一隻蹲伏的麒麟,環繞鏡鼻劃分出四個方位,分別叫做龜、龍、鳳、虎。這四方之外的花紋,就是咱們所說的八卦。你看看,這銅鏡上的八卦之外還有十二時辰,其外又有二十四個字,繞鏡一周,估計就是代表了二十四個節氣什麽的。這物件估計是唐代以前的,因為在唐代以後就不雕麒麟了,都多是龍鳳什麽的了。”
我說:“嘿,弄了半天還是個估計啊。”
小胖急了,說:“那且不估計,咱們找根據,找曆史!你小子讀過書嗎?據那個什麽《鬆窗錄》記載,長慶年間,有個漁民在秦淮河上撒網打魚,打撈起古銅鏡一枚,直徑一尺多,其光澤與水波一起湧動。那漁人拿來觀看,好家夥!就看見自己肚子裏的五髒六腑直抖。這漁人心裏一慌,手腕發抖,啪嗒一聲,將那寶鏡又給掉回水裏去了。後來千方百計打撈了一年左右,始終無法重拾那件寶物。你小子知道那是什麽嗎?那就是寶貝!誰的寶貝?正經秦始皇的寶貝!據記載,人在這鏡中的影像是顛倒的,用手捂著心來照,能夠清晰地看見五髒六腑。據說女子一旦有淫邪之心,被這枚寶鏡一照,就會膽戰心驚,露出道德敗壞的形跡。碰上性情暴戾的皇帝,會用它來照射宮中的美女,凡是發現異象的,一律予以處死。這些在那《太平廣記》上一條一條都記錄著呢。由不得你不信!”
我說:“嘿,還真沒看出來,小胖什麽時候成文化人了?”
小胖得意地說:“嘿,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你小子怎麽還拿老眼光看人呢?我承認自己當年確實是沒好好讀書,可你小子摸著自己的良心說,你覺得就今天這教育有什麽用?在學校胡混那麽幾年,喝喝酒,吹吹牛,最後領張破紙出來能幹什麽?——待業!到最終還是憑本事吃飯不是?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我說:“得,得!你也甭給我弄那麽多歪理邪說。咱們現在銅鏡也有了,是不是該打道回府了?”
小胖說:“喳!”開路就走,搖頭晃腦地走了幾步,又折回來,“別介,咱們這是要去哪兒啊?能去哪兒啊?”
我說:“隨便走唄,反正就這巴掌大的地方,走完拉倒!”
小胖說:“你甭說,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倒是還有一些寶貝。我得去前麵看看,是不是還能扒拉出什麽好東西來。”說完,徑直向前走去。
走著走著,小胖在前麵喊道:“我靠!華偉,你快過來看,我又發現寶貝了!”
我說:“你小子就是愛一驚一乍的,你又看見千年的王八了,還是萬年的龜了?”
小胖說:“是蜘蛛……蜘蛛網!你快過來看啊!”
我簡直不敢相信這世上竟然有那麽大的蜘蛛網,差不多要有幾間屋子那麽大,一根根的蛛絲要有馬尾毛那麽粗。而最為奇怪的是,在這蜘蛛網中間,竟然由蛛絲有規律地排列出一個個神秘的“文字”,清晰可辨。
我和小胖並著頭仔細地看著。密密麻麻的絲網中間,有六個大字。這六個字是用黑色和白色的蛛絲共同組成的,最為清晰,而且字號也最大,其他的小字都是圍繞著它們密密排開的。
小胖歪著頭說:“華偉,我怎麽看這幾個大字那麽眼熟啊,好像是在哪裏見過一樣。”
我說:“我也覺得熟悉,就是想不起來了。”
小胖又想了一會兒,突然一拍大腿,說:“我終於想起了,這是三叔那個黃銅匣子上雕刻的字!”
我一愣,隨即也跳起來,“對呀,那就是唵、嘛、呢、叭、咪、吽。”
這六字箴言為藏傳佛教名詞,據說是佛教秘密蓮花部之“根本箴言”。它包含佛部心、寶部心、蓮花部心以及金剛部心等內容。“唵”,表示佛部心,謂念此字時,自己的身體要應於佛身,口要應於佛口,意要應於佛意,所謂身、口、意與佛成一體,才能獲得成就;“嘛呢”梵文意為“如意寶”,表示寶部心,據說此寶出自龍王腦中,若得此寶珠,入海能無寶不聚,上山能無珍不得,故又名“聚寶”;“叭咪”梵文意為“蓮花”,表示蓮花部心,以此比喻性如蓮花一樣純潔無暇;“吽”表示金剛部心,祈願成就的意思,即必須依賴佛的力量,才能得到正覺,成就一切,普渡人生,最後達到成佛的願望。
藏傳佛教把這六字看作經典的根源,主張信徒要循環往複吟誦,才能廣積功德;功德圓滿,方得解脫。據稱,這六字箴言意譯為:“啊!願我功德圓滿,與佛融合!”還有的藏學專家認為,這六字箴言最簡練而詩意解釋是:“好哇!蓮花湖的珍寶!”
這江南的蜘蛛網上的字,竟然和西藏有關係?!不禁讓我和小胖大為驚異。我忙讓小胖從背包裏翻出相機拍照,想著以後拿回去讓孫文這小子看看。
這時,我就見小胖一臉驚恐地看著我,一步步向後退著,並朝我舉起槍來。我一愣,說:“你小子吃錯藥了吧!”這時順著小胖的示意低頭一看,隻見地上一個巨大的影子罩在我的身前,我猛地回頭,就看見一隻血紅色的巨大蜘蛛,身上縱橫著粗大的爪子,而在頭的位置竟然長著一個巨大的醜陋的人臉。
我不禁大為驚駭。剛才隻顧看蜘蛛網了,怎麽忘了有那麽大的蜘蛛網,當然要有這麽大的蜘蛛了!
我慌張地向拔腿就跑。那蜘蛛卻並不追趕,隻是身子向前一挺,就噴射出一股粘稠的東西,直接粘到我的身上。我知道那蜘蛛一定是向我身上吐了蛛絲,慌忙試圖用力扯掉那蛛絲,可是卻像膠水一樣,越扯越是糾纏不清,眼看著那東西就變成了結實的纖維,將我的全身都纏住,然後動彈不得。
這時,岩石後麵又出現了幾隻圓桌般大的鬼臉蜘蛛,“嘶嘶”地叫著,緩緩地向我逼來。
就在那巨大的蜘蛛向我一步步靠近時,小胖在那邊猛然放了一槍,正中蜘蛛頭部。那蜘蛛痛得一下子直立起來,渾身抽搐著。奇怪的是,那蜘蛛受傷之後,身上並不像普通的蜘蛛一樣流出綠色的血液,而是像人一樣,流出鮮紅色的血來。那些小的蜘蛛都愣在當場,隨即又緩緩地逼近。
小胖大喊道:“華偉,你他娘的還發什麽呆,快跑!”
我說:“你沒看我渾身被蛛蛛網纏住了?怎麽跑!”
小胖又朝著那些詭異的蜘蛛放了幾槍,說:“那他娘的怎麽辦!”
我說:“你快把打火機拿來,這蛛蛛網怕火!”
小胖趕緊翻出了打火機,將那蜘蛛絲燒斷,拉著我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