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一晚上,再加上過度驚嚇後的虛脫,我和小胖都已經感到疲憊異常,決定先睡一覺再說。
這一覺睡得可累死了,就是暈乎乎的總感覺睡不著,總感覺有人推我,還在那大聲質問我為什麽搶了他的房子。
我迷迷糊糊地說:“誰搶你房子了?誰搶你房子了?我現在還租房住呢!”使勁抬起眼皮,仿佛看見床上盤腿坐著一個小孩子,正呲牙咧嘴地罵我。
我困得不行,嘟囔了幾句又睡過去了。睡了一會兒,卻又被小胖給弄醒了。這孫子,嚷嚷著頭痛,還說在夢裏和一個孩子爭了一夜的房子!“這小子推了我一夜,硬是被我狠狠踹了好幾腳!”小胖揉著太陽穴說道。
我一愣,怎麽小胖也夢到小孩子了?我的睡意一下子就沒了,爬起來說:“小胖,這事有點不對勁,剛才我也夢到了一個孩子和我搶房子!”
小胖聽我這樣一說,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滿屋子打量了一番,說:“難道是這屋子裏有鬼不成?”
我也心裏七上八下的,說:“聽老人說,房子要是蓋在了墳堆上,就常常會發生稀奇古怪的事。要是點子背,把床正好壓到棺材上方,那就更邪乎了,要是你的床腳壓在死人胳膊的位置,那你的胳膊就會常常青一塊紫一塊的;要是你的床腳壓在了死人腿的位置,你的腿就會時不時地抽筋。這個就叫做‘鬼掐身’。你小子現在害頭痛,是不是床腳壓到棺材裏的死人頭了?”
小胖來回摸著頭皮,說:“你小子別越說越瘮人了。這間破屋我一個人住幾年了,從來沒出過什麽怪事!要說有鬼呀,這鬼也是從外麵帶進來的。”他上下看了看我,就是一臉壞笑,“華偉啊,我看你長得斯斯文文的,是不是有外麵的女鬼看上你,也跟著你過來了?不對,不對,還是個同性戀的男鬼!嗬嗬嗬。”
我說:“別介啊,誰不知道你就好這一口,你小子幹的好事別栽在我頭上!我看啊,是不是你小子從外麵收了骨灰盒、棺材板之類的東西了?據說要是收了這些東西,那不幹淨的東西就會來找你討要。”
小胖聽我這樣一說,也先有幾分慌了,說:“你還別說,我這邊收的東西還真挺雜的,保不準就是這裏麵的事!你讓我想想,讓我好好想想。”
小胖歪著頭想了一想,又想了一想,突然拍手道:有了,有了!華偉……
我說:“有什麽你就說什麽唄,我還怎麽能有了?”
小胖說:“不是你有了,是我有了!”
我拍拍他挺起的大肚子,說:“看你這大肚子還真有幾分像‘有’了的!”
小胖說:“嗨,誰跟你扯這個了。我是說我知道這屋子裏是什麽東西在作怪了。”
我說:“什麽東西?”
小胖神秘兮兮地指著牆角,說:“就是那個來路不明的紅木櫃子。這東西是野路子來的,保不準就有什麽邪門的東西在裏麵。”
我一看就有些疑惑了,問:“它不是讓你放在庫房裏了嗎?”
小胖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咱們喝酒走之前,我讓夥計先搬到這裏了。既然是人家的東西,咱就得好好保管不是?”
都這份上了,還嘴硬呢。我也懶得理他,說:“得了吧你,先看看這櫃子有什麽古怪之處吧。”
我們把那櫃子搬到了院子裏,小胖先搖了一搖,那櫃子裏果然有著什麽東西“嘩啦嘩啦”作響。“嘿,不用看,肯定就是這裏麵的東西在作怪!”小胖說完,進屋拿來一把錘子,對著那個老式銅鎖就是一勁狠砸,沒幾下,銅鎖中間橫著的銅棍掉了下來,櫃門應聲彈開。
我也奇怪這櫃子裏究竟藏了什麽東西,探頭一看,裏麵放了一個碧瑩瑩的玉葫蘆,幽幽地放著綠光。
“嘿,華偉,咱們是不是淘到寶貝了?”小胖一下子來了勁,伸手就把玉葫蘆拿了出來。
玉葫蘆有普通葫蘆大小,做工非常精致。更為難得的是,居然是空心的。裏裝著一種無味鮮紅色的藥水,藥水裏隱約泡了一個什麽的東西,有拇指肚大小,在裏麵隱隱動彈著,卻看得不甚分明。
小胖將那玉葫舉起來,映著陽光眯著眼看,剛看了一下,手一哆嗦,就將那玉葫蘆掉在了地上,眼睛直直地看著我。
我說:“怎麽了,你看到什麽了?”
小胖兩眼發直,說“小孩,這葫蘆裏裝了一個小孩!他還對我笑呢!”
我也吃了一驚,“你小子看花眼了吧,這個葫蘆裏怎麽可能有小孩?”
小胖說:“你看看,你對著太陽看看,這裏麵真的有一個孩子!”
我從地上揀起那葫蘆,那葫蘆還真結實,這樣摔在地上一點裂紋都沒有,藥水也沒灑出來。我學著小胖把玉葫蘆湊著太陽光一看,那紅色的藥水裏還真就有一個胎兒狀的東西,身體縮成一團,手腳並攏著,耳鼻眼嘴樣樣俱全,並且那眼睛仿佛微微地睜開了一點,正詭異地看著我。
我一驚,也失手扔掉了那東西,愣在那裏,半天才說:“小胖,小胖,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小胖沒有說話,摸索著點著了一支煙,狠狠地吸了幾口,說:“這八成是哪個孫子故意給咱們送過來個什麽邪乎東西,是下了個套想害咱們呢!我估摸著,剛才鬧鬼的事也是這孫子搗的鬼!”
我說:“這東西一看就不是什麽正經東西,咱們還是趕快把它遠遠地扔出去吧。”
小胖說:“別介兒,古人說得好,雁過拔毛,賊過分贓。這東西既然到了我們手裏,咱們怎麽也得給他倒騰出幾個錢來不是!”
我咧著嘴,“都到了這份上,你還想著賺錢?況且這東西還能弄錢?你小子就把這東西大方方送人家府上,說老爺子,小胖我拿了個死孩子給您拜年了,您老人家就等著天天做噩夢吧。你信不信人家當場得抽你幾個嘴巴子?”
小胖說:“你小子就是紙上談兵。今天胖爺我就教你幾招,讓你看看胖爺我是怎麽把這死孩子變成明晃晃的洋錢的!”
我們二人當時就找了輛三輪車,把那櫃子裝進車裏,順著小胡同一路騎過去,拐了幾個彎後,前麵就有了一個挺雅致的青色小院。
小胖讓我抱著那個櫃子跟在後麵,他推開門先進去。那小院雖沒多大,但是青石碼地,簷壁飛龍,盆景小樹鬱鬱蔥蔥,別有一番景致。在那一架紅木搖椅上,有一個須發全白的老頭正在眯著眼養神。
一進門,小胖就大叫著:“李爺,好東西,好東西,天大的好東西啊!”
那老頭微微睜開一隻眼睛,看了看小胖,懶洋洋地說:“是小胖啊?”
小胖湊乎到他身邊說:“李爺,這次我可是真給你送來個好東西!”
李老頭說:“小胖,你小子這次又搗騰出什麽破銅爛鐵來糊弄我了?”
小胖說:“不瞞李爺說,這次我可是淘到了一個寶貝,專門來孝敬您的。正正經經一個紅木櫃子,至少是乾隆年間的物件,據說是當年和紳女兒的陪嫁。李爺,您掌掌眼。”
李老頭打眼朝那櫃子仔細看了看,苦笑道:“小胖啊,小胖,你小子把這東西弄來是不是想害我啊?”
小胖說:“您這是說的哪裏話呢,李爺?”
李老頭不住地扇著扇子,氣得胡須亂抖,說:“你這個是什麽狗屁陪嫁,這是一個棺材!”
“棺材?”小胖說,“這哪能啊,這明明是一個紅木櫃子啊!”
李老頭說:“你小子是裝傻還是真想害我呀!這個櫃子是用棺材板拚接成的,要是把這東西放在屋子裏,那一屋子的人早晚都得被它給克死!”
我和小胖這才恍然大悟,難怪我們做夢總是有人質問我們搶了他的房子,原來他所說的房子就是這個棺材櫃子!
這時,小胖眼睛轉了幾轉,俯身從櫃子裏拿出那個玉葫蘆,說:“我剛才是逗您玩的,那一個破櫃子又能值幾個錢呢不是?我這裏還有好東西,這東西我也不細說了,您老再掌眼看看?”
小胖將那玉器葫蘆遞給老頭,那老頭卻不接,隻是讓他放在桌子上,在旁邊冷冷地看著。突然,桌子上擺放的那麵銅鏡竟然輕顫起來,並發出“嗚嗚”的聲音。
此時,玉葫蘆裏紅色的藥水漸漸沉澱下去,清晰地露出裏麵一個綠瑩瑩的胎兒。此時,胎兒竟然長大的一分,而且四肢已經張開,並緩緩抬起頭來對著我們詭異地笑著。
那老頭一見這物,臉色大驚,說:“小胖,你是在哪裏弄到的這邪物!”
小胖見那老頭這樣說,當時不敢隱瞞,忙對他說:“這東西不知道是哪個孫子給送過來害我的,就放在我們店門口。打我一看見它,晚上就開始做噩夢,這夢真叫個邪乎。我見這東西不對,就想請您老幫我瞧瞧,這到底是個什麽物件?”
那老頭冷冷地看著玉葫蘆,說道:“枉你小子還是謝陵嘯的侄子,連這等人血飼養的死屍也不認得!”
“養屍?!”我和小胖兩人一愣。
據說這養屍是和茅山養鬼一般齊名的,而且據說養屍是所有養鬼怪中最厲害且法力最高的一種,其做法也很特別且恐怖。
養屍本是一種南荒的邪術,後來逐漸傳播開來,據說在東南亞及香港一帶有養屍供奉的現象。
東南亞一帶的巫術非常盛行,尤其是在泰國、新加坡、馬來西亞一帶,而采取養屍的做法最多。供請它的善信多數是生意麵臨破產或生活極不如意,在無任何辦法可解決的情況下,就隻好請來它供奉了。具休做法是先把一個胎死腹中的嬰屍取出,用藥水浸泡七七四十九天,每天都要為其舉辦法事和念咒,四十九天後就會幹縮成變小,然後再交給供養者帶回供養,並規定養屍者每晚12點必須滴血供養,當中不能間斷,否則要重頭開始。當滴血供養滿四十九天後,就可以開始求它辦事了。
據說屍體通靈有很多奇異的現象,如會發出奇怪的異聲、移動某對象等等,以及有時會出現忽隱忽現的影子,有時會入夢告知某事,有時會耳報。不過,能得到耳報者,必須要有修道的基礎。
同時,養屍者必須非常小心,否則後果是會很嚴重的,做任何事情都必須將它放在首位,就算是父母妻兒也要次之,因為它是非常小器的,但若照顧得妥當,它就會有豐厚的回報。
“這東西根本就是一個徹頭徹底的邪物啊!撂在你家裏,不出十天半月,你小子就等著去西郊選墳地去吧!”老頭說道。
小胖聽那老頭這樣說,“呸”了一聲,罵道:“不知道是哪個天殺的造孽,竟然把這個邪物弄來害我!”說完,就要將那個玉葫蘆砸在地上。
那老頭伸手一攔,說道:“且慢動手。”小胖忙停住手,那老頭說,“這東西雖然邪惡,不過要是用對了地方,還是能有點用處的。正好有個南洋商人托我給他找個此類物件,不如就把這玉葫蘆轉給他吧。”
小胖趕緊將玉葫蘆雙手捧給他,笑眯眯地說:“李爺果然法眼通天,連南洋商人都要找您搗騰東西。我聽人家說啊,那些南蠻子坑蒙拐騙的,可是折騰了不少黑心錢,咱們可不能輕饒了他們,得叫他們好好出把血,全當是給國家納稅了。”
那老頭鼻子裏“哼”了一聲,說:“你小子甭給我耍滑頭。你放心,虧待不了你。你這個玉葫蘆血屍雖然不是什麽極品,不過也能賺點零花錢。這樣吧,算我賣給你三叔一個人情,給你十萬得了。”
小胖一聽這要扔掉的邪乎東西還能賺上十萬塊,高興得早就合不攏嘴了,連聲說:“好,好,好!李爺既然這麽大方,我也不能小氣了不是?幹脆你再添一萬,我把這櫃子一齊兒給你算了。”
那老頭說:“就你這晦氣的棺材板櫃子,就是白給我都不要。你趕緊把它給我扔得遠遠的!”
小胖說:“好勒!我就聽您的,這就給您找人把這東西給抬出去!”說著,隨手將桌子上擺放的一對象牙筷子順進了袖子裏,然後給我使了個眼色,快步向大門走去。
“小胖,你小子回來,回來!”我們剛走到門口,那老頭卻又揮手叫住了我們。
“李爺,您又有什麽吩咐?”小胖緊緊鎖著袖口,嬉皮笑臉地走過去。
“小胖,你在潘家園裏眼頭活,幫我留意一個物件。”那老頭眯著眼睛說。
“您盡管說,不是我誇口,隻要這潘家園裏有的東西,隻要在我眼目前一過,那是一樣也跑不了。”
那老頭點了點頭,喚了兩個姑娘去裏屋抬出來一個物件,那東西像扣著的大鐵鍋一般,上麵蒙了一層紅綢布,把綢布揭開,裏麵卻是一個白色的大烏龜殼。
小胖眯著眼看了一周,說:“李爺,我還以為您讓我留意什麽稀罕玩意呢,弄了半天,感情你是讓我給你找這破烏龜殼啊。這是一對是不?”
那老頭說:“你小子可別小看它,這可不是普通的烏龜殼,這叫冥靈!《莊子·逍遙遊》中有載,楚之南有冥靈者,以五百歲為春,五百歲為秋,其中的冥靈,指的就是這個物件。《列子·湯問》中說的’戴山立極,五山始立,也是說的這物件——立海撐山。古籍還記載,這冥靈是世間尤物,可翻雲覆雨,無所不能;古今之事,無所不聞……”看我和小胖還不開竅,最後說了句,“那《西遊記》裏馱唐僧師徒過通天河的,就是這大白龜。”
小胖這才恍然大悟,說:“大白龜就大白龜唄,還偏叫什麽冥靈呀!還說它‘翻雲覆雨,無所不能’。照您這麽一說,那它不都成龍王爺了?”
那老頭撚了胡須說:“不錯,在遠古時代,這大白龜就是帝王的象征。就是到如今,在好多東南亞國家裏,仍把它當作神一樣看待呢。就我這一個小白龜殼,還不知道是怎樣的機緣得來的呢!”
小胖聽他這麽一說,心裏早有了主意,連忙奉承他是國字臉膛、天生的富壽相,保證是大富大貴的命,“不過,您老人家到底是怎麽弄來這寶貝的呢?”
那老頭微微一笑,慢條斯理地講述起來——
這還是去年的事,我手底下的一個夥計去陝西渭南收東西,途中經過一個村莊,正鬧哄哄地幹著什麽事情,隻見打麥場上支了一個大台子,上麵綁了一個大白龜,下麵堆滿了幹柴、稻草一類的東西。在台下,圍了一圈圈的人。那夥計一見這陣勢不一般,就問旁邊一個村民:這大白龜好端端的,怎麽要燒它呢?那個村民奇怪地看看他說,你是外鄉人吧?夥計說是,我是外麵來收山貨的。
那村民說:你外鄉人是不曉得這事了,我告訴你,俺們這個村子可是出了邪乎事了,這兩年經常無緣無故地死人,而且那死的樣子還很古怪。俺們村長一合計,這村子裏恐怕是出了什麽妖怪了。就號召大家出了份子錢,去山上請來法師降妖。那法師也不簡單,來了俺們村子一看,就說有妖怪、有妖怪!俺們村長就說,大仙,你可千萬要救救俺們村子啊。
那道士就說:你們且不要著慌,今天我既然來了,就必然會把這個邪物除去。我看這個邪物就藏在這口井裏,你把這井裏的水抽出來,我再作法!
村長趕緊讓人抬來了抽水機。說來也怪了,這水越抽,那井下的水卻越滿,到後來,竟然從井口向外噴出將近一米高的水柱。
那道士就慌了,說:快別抽了,快別抽了!估計這古井是個海眼,再抽的話,龍王爺發怒就要發大水淹了整個村子!
村民們一聽,趕緊停了抽水機。說起來也怪,這抽水機一停,從井裏向外噴的大水也慢慢停了下來。
那道士說:還不多謝龍王爺爺開恩,趕緊磕頭,磕頭!
村民們就稀裏糊塗地對著那古井磕頭。磕著磕著,古井中就冒出來一個鐵鍋般大小的白龜,身上馱著一個小孩的屍體。大家湊上去一看,正是前幾天掉進井裏的那個孩子!
村長就傻眼了,問那個道士:大仙,你給俺們算算,這白王八到底是凶是吉?
那道士掐指一算,說:這個白龜是百年不遇的凶煞之物,伏在這古井之下幾百年,已經修煉成精了。這些年來你們村子發生的禍事,皆是因它而起。這邪物若是不除,隻怕這村子早晚不保!
村長就清了清嗓子,就喊起來:鄉親們這下都聽見了吧?咱們村子老是死人,就是因為這大白王八作孽!要是以後我再聽誰說這死人是因為我王柱子多收了提留款弄的,我就操他十八輩子的祖宗!
那人群都不敢吭聲。村子又罵了幾句,就說:都愣在這兒等雷劈啊!都給我回家抱柴禾去,我今個要在打麥場上燒死這個妖孽!
村長一聲令下,火就點著了。火越燒越旺,眼看著就要燒到大白龜那裏,天上卻突然“轟隆”打下來一個炸雷,接著鋪天蓋地地下起一陣雨來,將那大火給澆滅了。
那道士就說:這是那個白龜的妖法,快點火,快點火!
那火又被點上了,可是又被雨水澆滅。如是三番,村長就急了,問這道士:大仙,你看我們是不是燒錯了,惹得老天爺生氣?要降災給我們了!
那道士也不言語,隻在一旁飛快地掐算著。
“我那夥計見這正是個機會,就說自己是外鄉收藥材的,看那大白龜的殼子正好入藥,想把它給收購走,這樣這妖孽就不能再危害村子了!那道士抬起頭來說:天意啊,天意啊!我剛算到這妖孽不該遇火而死,而是遠走他方。看來,就是這位施主的緣分了!那村長聽他這樣說,也就千恩萬謝,不僅一個子兒沒要,還套了驢車送他出了村子!隻可惜啊,這大白龜一到北京城就犯衝,一直不吃不喝,最終眼睛流血而死了。”老頭遺憾地用手拍著那白龜殼說道。
小胖聽他這樣一說,回過頭來又仔細地打量了這大白龜殼,說:“經您這麽一說,我也覺得這烏龜殼挺晃眼的,是和普通的烏龜不大一樣。我看這烏龜殼應該是貴重的藥材吧?應該值不少錢吧?”
那老頭說:“這東西要是放在一般人的手裏,那可真是一分錢都不值。我也就是閑著沒事,突然來了好奇,想研究研究甲骨文,所以才讓你物色著,看看能不能再找到幾個消遣而已。”
小胖咬著指甲,為難地說:“這東西是越看越稀罕,連我都是愛得舍不得,就怕到時候人家不肯讓給我啊。”
那老頭說:“你小子甭給我打馬虎眼,就你那點心思我還不知道?你隻要好好地找,價錢我不會虧待你的。待會你去賬房那裏先支兩萬,算是給你的定錢。你小子可要給我記住,要是找不到這烏龜殼,你都得給吐出來!”
小胖一聽他這樣說,眼睛早笑得睜不開了,說:“您老就放心吧,不是我小胖誇口,隻要潘家園裏有了烏龜殼,甭管那大的小的,一準兒我統統給你送過來過目。”
那老頭半閉著眼睛,點點頭,鼻子裏“嗯”了一聲。
小胖說:“您忙著,那我就先過去打點了。”
那老頭依舊閉著眼,卻伸出了手,說:“拿出來。”
小胖裝糊塗,“您讓我拿出來什麽?”
那老頭猛然伸手,一把就抓住了小胖的袖子,隻一抖,那象牙筷子就從袖子裏滑出來,落到那老頭手裏。
小胖拍掌道:“好功夫,好功夫!李老前輩果然是寶刀未老,才一出鞘,便是鋒芒畢露,晚生實在佩服,佩服!”
那老頭才睜開眼,笑道:“你小子,從你三叔那裏沒學到什麽真本事,倒是這一張油嘴是無師自通。”
小胖說:“我三叔哪能跟您比呢?您可是世外高人!聽說那秦始皇陵……”
那老頭擺擺手,“行了,行了,你小子少磨嘴皮子了,多給我留意點東西才是正經事!”
小胖拿了錢出來,臉上早笑開了一朵花,把那一疊票子數了一遍,又數了一遍,數得“嘩啦嘩啦”地響。
我說:“沒看出來,那老頭要烏龜殼原來是搞研究的。”
小胖說:“你聽他放屁!這老小子才是老奸巨滑得很,專會掙那些黑心錢。聽三叔說,這老小子當初去湘西弄了那些血屍、蠱蟲、毒蟲什麽的邪乎東西,專門賣給那些南洋的商人,可掙了老鼻子的錢。你沒見他一見那玉葫蘆就認識,這老小子暗地裏不知道弄過多少這樣的邪物了。後來他看自己歲數大了,沒精力東南西北地折騰了,就又想出了個歪法,他把亂墳崗子裏的人骨頭搗騰出來,打磨成一根根筷子,當作象牙筷子賣。你沒看見他在桌子上供著一對象牙白的筷子?那是在敬奉著它的發家之恩呢!”
我就有些不解,“那人骨頭還能做成筷子?”
小胖說:“嘿,你小子就不懂了吧。我告訴你,這人骨頭做出來的筷子,又結實、又白亮,看起來要比那真正的象牙筷子還好上幾分呢。”
我一時驚訝地瞪著他,說不出話來了。
小胖說:“這年頭假貨太多,什麽東西都不可信。就這麽著說吧,眼下裏就咱們哥倆是真的,其他的都是假的!你家裏要是有象牙筷子,那可得趕緊好好看看,看看筷子上的紋路對不對,可別天天用死人骨頭吃飯。”
雖然我們家沒有象牙筷子,但聽他這麽一說,仍是不由得皺了皺眉。
“你還別瞪著我。”小胖繼續說道,“我告訴你,關於這人骨筷子的事情,我還真的問過三叔。三叔說,這個用人骨頭做筷子的事,其實打清朝時就開始有了,那個什麽《夢廠雜著》的書還記載過。你知道吧,用駱駝、牛、馬等牲畜的骨頭做成的筷子是不好看的,色澤枯幹,而且沒有紋理。所以好筷子都是用象牙做的。用象牙做成的筷子紋理是直的,色澤微黃,並且有光澤。不過你小子要知道,那象牙才有多少呢?象的原產地在緬甸和越南一帶,又是極其珍惜的動物,不像狗、羊、牛、馬這樣隨處可得。其實所謂的象牙器就是用人骨頭做成的。這已經是圈裏的規矩了。據說解放初,警方還在甘肅那邊抓了幾百個挖人骨頭的夥計呢。”
我聽得毛骨悚然,趕緊岔開了話題,問他:“你知道那老頭要這白龜殼到底是想做什麽呢?”
小胖說:“哼,這老小子肯定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依我看,這大白龜殼上肯定有什麽不尋常的東西,不然他會白白給咱們送錢,連門都沒有!”
我說:“不知道他要幹什麽,你要是替他找了,惹了麻煩怎麽辦?”
小胖說:“那就得先去問問三叔了。”說完,我們兩個人就打車直奔三叔的鬼樓。
到了鬼樓,三叔可能是正在睡覺,好久才給我們開門。他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說:“人老了,人老了,精神不夠用了,一坐下就要睡覺呢。”
我說:“三叔哪裏老了,還能再下古墓裏打粽子呢。”
三叔就擺擺手,讓我們坐下,說:“你們二個過來有什麽事嗎?”
小胖就先把棺材櫃子的事情給三叔說了,“三叔,這一定是潘家園的哪個孫子害我,您這次一定要幫我給查出來。”
三叔沒有說什麽,自己在那兒慢悠悠地倒水,倒了一杯,又倒了一杯,分別遞給我和小胖。
小胖端著水杯,說:“三叔,我那事?”
三叔說:“喝水,喝水。”
小胖“咕咚咕咚”把水喝了,然後抬起頭期待地看著三叔。
三叔說:“小胖,你要記住一句話,叫做和氣生財。你這樣毛毛燥燥的,怎麽能成得了大氣?我看這件事就算了,以後你在潘家園裏做什麽都要收斂一點吧。”
小胖還要說什麽,我趕緊給他使了個眼色,說:“三叔說得對。”又轉過頭問三叔,“三叔,你知道大白龜的事嗎?”
“白龜?”三叔有些意外地問。
小胖說:“就是李老頭那個孫子,他讓我在潘家園裏給他留意有沒有那種白色的烏龜殼。”
三叔就笑了,說:“他哪裏是讓你給他留意,他這是在問我有沒有白龜殼呢。”
我們不知道三叔是什麽意思。
三叔卻問:“你們都聽說過秦始皇曾經派大將徐福,遠渡重洋尋找不死藥的事情吧?”
小胖說:“聽說過,聽說過。”
三叔說:“秦始皇統一六國,坐擁天下,也算是一代明君,可是他為什麽還要輕信道士所說有什麽長生不老藥呢?”
我極為感興趣地問道:“難道這裏麵還有什麽玄機不成?”
三叔說:“這裏其實隱藏了一個故事。傳說在秦始皇即位後不久,東海之濱一個漁民打魚時,發現海灘衝上來一個小山一般的白色烏龜殼。那個龜殼除了表麵潔白、異常巨大之外,還有一個個雕刻的符號。那漁民不敢隱瞞,慌忙把此事報告給當地的郡王。眾人疑是天書,不敢怠慢,隨即就將此物進獻給了秦始皇。秦始皇將此物身上的符號拓下,令滿朝文武破解。誰想那滿朝人才濟濟,卻始終無人能夠識得。秦始皇於是頒布聖旨,廣招天下淵博之士,上殿研究這個拓本。後來終於找到了一個異士,叫做曹文公,此人慣會破譯古怪文字,經他三天三夜不食不寐,終於完全破譯。秦始皇看後,大吃一驚,為了保住這個天大的秘密,不惜將曹文公連同數百個儒生統統殺害,為了防止這些儒生已經將此事記錄下來,甚至下令焚毀天下的書籍。這就是後人所傳說的秦始皇‘焚書坑儒’。此事也就此隱瞞下來,一直無人知曉。”
小胖聽得“嘖嘖”地匝著嘴皮,自然自語道:“那白龜殼上到底寫了些什麽東西,居然讓秦始皇如此大驚小怪?”
三叔說:“那上麵記錄的是上古時期的一個朝代。這個朝代的創始人叫做伏羲,一共活了五萬多歲。”
小胖說:“他能活五萬多歲!都說是千年的王八萬年的龜,這家夥要比那烏龜還活得久!”
三叔點點頭,說:“根據白龜殼上的記載,那隻巨大的白龜正是伏羲親手喂養的。在白龜死後,伏羲就讓人把這個朝代的曆史刻在了龜背上。”
我這才恍然大悟,這個伏羲竟然活了五萬多歲,難怪秦始皇會相信在東海之濱會有長生不老藥,而且要大費周章地派人去找呢!這時,我又想起一個問題,“既然秦始皇當時把所有記錄這事的典籍都給焚毀了,三叔您又是從哪裏看到這段隱秘曆史的呢?”
三叔淡淡地說了一句:“我在東海見過那隻白色龜殼。”
我一愣,可以說是一驚,三叔竟然見過那隻傳說中的白龜!可是,那隻白龜殼上到底還藏著什麽不可告人的事情呢?為什麽秦始皇要把那些儒生給殺了呢?
我和小胖眼巴巴地看著他,等著他繼續說。三叔卻明顯地精神萎靡起來,連連打著哈欠。我隻得拉著小胖跟他告辭了。
從三叔那出來,小胖又接了一個電話,說是海澱有個大學要在他那兒訂幾個大花瓶,要他去談談。小胖就讓我跟他去。
我說:“講價的事情我又不在行,你自個去吧。”
小胖就攔了輛出租車走了。我自己在路邊溜達著,突然想起了孫文,他正是研究這方麵知識的,也正好問問他知道不知道關於那個大白龜的事。
我給他打了個電話。他說在辦公室呢,問我在哪兒。我說,你別管了,我馬上去你那兒。
到了那裏,孫文正對著電腦發呆。我說:“忙嗎?”
他說:“不忙,還在等呢。”
我說:“等什麽?”
他說:“等政府的批文下來,我們好去發掘古墓啊。”
我說:“都兩個月了,批文還沒下來?等它下來了,那墓恐怕早就被盜光了。”
他就笑了,說:“媽的,這年頭盜墓的比我們有優勢,至少不用去等政府的批文。”
我掏出煙丟給他,自己也點上一支,湊著他坐近了,說:“正經的,哥哥我請教你個事,你聽說過伏羲嗎?”
他就笑了,說:“怎麽,大作家現在開始研究古代神話了?”
我說:“嘿,給你說正經的呢!你老實告訴我,在中國曆史上到底有沒有伏羲這個朝代?”
他笑著的臉就慢慢凝固了,說:“你說的那是十紀?”
我說:“十紀又是什麽?”
他說:“十紀是中國上古時期的一段隱秘曆史,隻在少量的甲骨文中有記載。”
我說:“伏羲我倒是知道。不過,那十紀我沒有聽說過。”
他說:“對於這段曆史的真偽,在史學界一直都有爭議,而且這段曆史又沒有準確的文字記載,所以一直就很含糊。”
我說:“還有什麽樣的曆史不讓公布呢?難道還有什麽問題不成?”
他苦笑著,“不止是有問題,而且還有大問題呢!說得誇張一點,也許它能改寫人類的祖先也說不定!”
我說:“有你小子說的那麽誇張嗎?”
他說:“世界上都認為中國的古代文明有上下五千年,但是這段曆史卻說,中國的古代曆史遠遠不止那麽多,甚至要上溯到幾百萬年前!你說,這段曆史能公布嗎?”
我驚訝說:“不可能吧,就是北京猿人才多少萬年呀!難道這十紀還要在那之前?”
孫文說:“就知道你小子不會相信,給你看點東西吧。”
他點開了一個文檔——
古代傳說,自天地開辟,人皇以來,至春秋魯哀公十四年,共二百七十六萬年,分為十紀:九頭、五龍、攝提、合雒、連通、序命、循蜚、因提、禪通、疏訖。見《廣雅·釋天》。
先祖所傳《十紀》史書部分文獻資料有:
1.自天皇以來,迄魏鹹熙二年(公元265年),凡272代,積2760745年,分為十紀。——《帝王世紀》
2.自伏羲至無懷氏,凡57882年。——《易緯·稽覽圖》
3.無懷氏至神農氏1260年。——《通鑒外紀》
4.自包犧(嚴注:應是天皇)終晉末(乾統改元)凡16代,128帝,53271年。——《列帝圖》
5.自“天皇”至魯哀公十四年(公元前480年),共276萬年。——《廣雅》、《春秋曆命·序》
6.自天皇後至黃帝有熊氏,凡2757780年。——甲骨文《十紀》
7.天皇至燧皇,91代,1082760年。——《帝王世紀》
8.天地初立,有天皇氏十二頭,淡泊無所施為,而俗自化,木德,歲起攝提……七曰:修飛紀,……,2276000歲。凡世70600歲。——《春秋緯》
伏羲至文王,所能知之的帝王名號、個別帝王名號前後順序:
《梁書》版本一:赫胥-燧人氏-伏羲-女媧-大庭-栢皇-中央-栗陸-麗連-尊盧-混沌-昊英-有巢-朱襄-葛天-陰康-無懷-炎帝-神農-黃帝-少昊-顓頊-髙辛-堯-舜-禹-湯-文王。
《梁書》版本二:太昊-伏羲-女皇-栢皇-中央-粟陸-昆連-軒轅-葛天-尊盧-祝融(祝誦)-昊英-有巢-朱襄-陰康-大庭-無懷-炎帝-神農凡十九世。
《莊子》版本:容成-大庭-泊皇-中央-栗陸-麗連-軒轅-赫胥-尊盧-祝融-伏羲-神農。
…………
看完了這些,我也震驚了,久久才說:“據你個人看,這段曆史真的存在過嗎?”
他點點頭,“根據現在搜尋到的甲骨文來看,那上麵的文字確實有對遠古時期的記載。”
我說:“既然這段曆史真實的存在,也算是中華文明的煌煌成就,為什麽不把這些曆史真相公之於眾呢?”
他搖了搖頭,說:“你不懂的,考古不僅要對事實真相負責,還要對群眾負責。如果這段曆史勢必會造成群眾的恐慌,至少我個人覺得還是讓它永遠保持沉默為好。”
我說:“難道這段曆史中還有什麽不可告人的事情嗎?”
他說:“在十紀中,不斷提到一個人,叫做伏羲。”
我說:“伏羲不是傳說中人類的祖先嗎?”
孫文在網上搜到伏羲的資料,然後讓我看:伏羲又作宓羲、庖犧、包犧、伏戲,亦稱犧皇、皇羲、太昊,史記中稱伏犧。他所處時代約為舊石器時代中晚期,是中華民族人文始祖,也是中國醫藥鼻祖之一。相傳伏羲本是古代東夷部落的傑出首領,遠古時期,伏羲氏散發披肩,身披鹿皮,帶領人們以石器加工獸皮,再以骨針等工具進行縫製,用以禦寒。伏羲根據天地間陰陽變化之理,創製八卦,即以八種簡單卻寓義深刻的符號來概括天地之間的萬事萬物。此外,他還模仿自然界中的蜘蛛結網而製成網罟,用於捕漁打獵。關於太昊伏羲氏的記載在古籍中常見,但又說法不一。
在網上,還有伏羲氏的一張圖片,他的目光顯得深沉、睿智,圖中左下角畫有八卦圖形,表明他創製八卦的功績,果然無愧於古代智者的形象。
孫文吸著煙,靜靜地看著那張伏羲像。他終於開口說:“伏羲並不是一個傳說,而是確有其人。根據甲骨文的記載,伏羲出生於蛇係氏族,並且以蛇為尊,更為關鍵的是,伏羲並不是一個普通的人,而是人首蛇身,天生神力,且有預言功能。甲骨文上說,他與其妹女媧成婚,生兒育女,最後創造了一個非凡的帝國,在位一萬八千年,最後成為人類的始祖,中華的締造者。由於伏羲是蛇身人首,所以中華民族一直對‘龍’有著無限崇拜。華人也就有了‘龍的傳人’之說。”
我說:“史書上都是把君王給誇大了的,什麽真龍轉世之類,應該都是些假的。”
孫文搖搖頭,說:“在那個甲骨文上,寫了伏羲關於後世的許多預言,其中包括中國的朝代以及第一次、第二次世界大戰等。而這些預言,都與史實奇跡般地吻合。”
我說:“難道他竟然真的有預言功能?”
他點點頭,“古書上記載,伏羲‘一畫開天,世曆三古,人更三聖,始出《易經》’。根據史料來看,他具有預言功能這一點已經被證實了。而且,在一個巨大的白龜殼上,還有一副關於伏羲的畫像。畫像中,伏羲真的是人首蛇身,身上穿樹葉和鹿皮,身形有蛇之鱗紋,這正是蛇係氏的族徽或圖騰標誌。”
我好一會兒沒有說話,後來問他:“伏羲既然有如此強大的預言功能,他的王國最後怎麽還是滅亡了呢?”
孫文說:“可是他具有預言功能,卻不具備改變曆史的能力。他預言自己的王國在經曆了三百萬年後……突然看到了一個無窮無盡的黑洞,在那個黑洞中,有無數赤身裸體的男人和女人,在烈火和寒冰中淒厲地哭號著,然後他就什麽都看不清了。”
我說:“這是什麽意思?”
孫文說:“他預言到,自己的王國會被吞噬到一個無窮黑暗的黑洞之中,他和他所有的臣民將在那個黑洞中永無出頭之日。”
我說:“那個無窮無盡的黑洞到底是什麽?”
孫文緩緩地說:“地——獄。”
“地獄?”我不禁啞然失笑,“你作為一名考古人員,難道認為這個世界上真有這樣的地方嗎?”
他沒有說什麽,輕輕點開了電腦上的一個文檔,顯示出一份外文文件的掃描圖。
“都是外文呀。上麵寫的是什麽?”我好奇地問。
“這是通過某種渠道獲得的一份前蘇聯的絕密文件,上麵記錄了一位前蘇聯著名地質學家狄米爾·阿撒科夫博士的報告。”孫文用手指一邊劃過一段文字,一邊說,“他說:作為一個無神論者,我過去決不相信天堂或地獄之說,但作為一個科學家,我現在卻不得不修正我的觀念。”隨後,孫文大致給我講解了上麵的內容——
這樁驚人怪事,發生在前蘇聯西伯利亞西部一處偏僻地區。當時,阿撒科夫博士正聯同其他科學家和工人們一起在那裏進行鑽探工作。
“鑽探開始時,一切十分正常。”阿撒哥夫博士說,“但到了大約九英哩深時,鑽杆突然突然發現異常情況,似乎進入了地底下的一個巨大空間。”
“根據溫度感應器顯示,那裏的溫度高達華氏二千度。當我們將鑽頭收上來時,聽到鑽孔內似乎傳出嘈雜卻有規律的聲音。我們將一台拾音器垂下鑽孔,一開始,從擴音器裏傳出來的似乎是人類的慘叫聲。最初,我們還以為是儀器出了問題,但當我們進行多次調整後,證實那些聲音的確是來自地底,不單是一個人的叫聲,而是千千萬萬人的哀號呼救聲。”
“我們將這些哀叫聲用錄音機錄下,然後將鑽孔封好,留待有關方麵調查。很明顯,我們發現了某些超乎常理且無法用現代科學解釋的東西。”
我突然有點恍惚,“地獄這個東西,難道真的存在嗎?”我問孫文。
“這名科學家後來突然得了一種奇怪的疾病死掉了。更為奇怪的是,知道這件事情的人有的瘋了,有的失去了記憶。而那個所謂地獄的黑洞,也從人們的視線中消失了。”孫文並沒有正麵回答我的問題。
我沉思著,“那盤記錄了聲音的錄音帶呢?至少可以證明點什麽吧。”
他說:“也許是被有關部門銷毀了,也許是被當作絕密封藏起來了,反正再也沒有了任何有關它下落的消息。”
我們倆就心照不宣地笑了,笑得苦苦的,向著窗外看去。
外麵一座大商場新開業,在前麵搭了個大台子,音樂轟鳴著,一個披散著長發的女人拚命彈著吉他,在台上聲嘶力竭地吼叫著,台下的人群在一陣陣瘋狂地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