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已濃,雕塑公園的草色已經泛黃。一陣微涼的風吹過,拂起淡淡的淒涼。是夢?不是!多年前我曾來過這個的地方——沒有雕塑,隻有野草;沒有吳迪,僅我獨自一人。
現在,我開始不開心了。
又一陣風拂過,吹落我一滴淚水。坐在旁邊的吳迪拉了我一下:“明影,你怎麽了?”
我沒有作聲。
“怎麽了?”
我笑了笑。
“怎麽了?”
我沒有回答,直到吳迪不繼續追問,我才說話,似自言自語:“我過去常常一個人來這裏……”
“哦……幹什麽?”
“來的時候總是感覺很悲壯……”
“為什麽?”
“因為……”
“因為什麽?”
我沒有作聲。吳迪沒有繼續追問,我又自言自語著:“沒人知道我有多痛苦……”
“痛苦?”
我沒有回答,這樣會影響氣氛。現在,我挽住吳迪的雙肩。
“明影,怎麽了?”
我開始憤怒了,體現在臉上,語氣上:“全是因為你!”
“我?”
吳迪疑惑的眼神,讓我喪失了表演下去的興致。我放開了手,坐在了地上,歎了口氣。
“明影……你真那麽……對我……”吳迪推了推我的肩。
又有幾顆溫熱砸在了我鼻尖上。吳迪的臉靠向了我,與手一起拂在我的臉上。“明影,我知道你心裏有我……”
陽光變得溫暖,照在兩個人的臉上。
又一陣風吹過,帶走斑駁的水氣。
又一縷溫熱滑過。
“我曾夢想你能靜靜坐在我身邊,我不再需要一絲快樂,哪怕用悲傷的眼神痛苦地望著你,便已足夠。”
“明影……”
“你不知道我有多愛你……”
“我懂……”
“你不懂!”
“我懂!”
“你不懂!你不是我,你怎麽能懂……”
“我懂!我懂!我懂……”吳迪抱住我的頭。
久久的沉寂,我睡在一個安穩的懷抱。淡淡的酸楚、清新,交雜著一絲喜悅與憂傷。
一雙手輕撫著我的臉。
“為什麽我們不早些在一起……”我的唇抖動著。
“不難過,我們已經在一起了。”吳迪輕輕的耳語。
我笑了。心又抽緊。
“我真傻,為什麽不早點兒追求你……”
“你不傻,現在也不晚。”
我笑了,心再次抽緊。
“可我很痛苦,我還不能好好保護你……”
“以後會的,以後你好好保護我。保護我一個……”
我笑了。
我多年一直夢幻著一個畫境,現在,這個畫麵正在上演。我保持著想象中的姿勢、表情,上演我久久期盼的寧靜。
我睜大了眼睛,望著白雲深處的天空。那裏,太藍了……
手機的鈴聲將我從沉寂中驚醒,我當作沒有聽到,繼續望著那最深處的一抹藍。
“起來,接電話。”
吳迪沒有讓我的好夢繼續。來電話的人將夢境徹底打破。
我的頭離開吳迪的雙臂,驚慌地站起。猶豫了一下,按斷電話,又坐了下來。
“誰呀?”
“哦……沒啥事兒。”我想再恢複原來的位置,卻無法調整自然的情緒。
“怎麽不接?”
“哦……不用接……”
吳迪的目光開始嗔怪起來:“正事要緊哦。”
我說不用,我恢複了剛才的姿勢,關掉了電話。
我繼續望著遠方。姿勢與先前是相同的,心卻不能安寧。我索性又把關掉的手機打開。
“明影,你隻能對我一個人好。”
“嗯……”我的語氣是平淡的,心卻再一次抽緊了,“吳迪……”
“哦?”
“剛才……剛才來電話的是我女朋友……”
“哦……”吳迪輕輕的回答,語氣是平淡的。
“處了很久的……”
“哦……”吳迪不經意間推開了我。
“恩,她對我挺好的。”
“是嗎?”吳迪的語氣是冰冷的。
我的手輕輕搭在吳迪的肩上,吳迪輕輕推開。
“我告訴你,是不想騙你。我更喜歡的是你……不不……最喜歡的是你……不不……”
“唯一喜歡的?”吳迪輕輕瞟了我一眼。
我點了點頭,又感覺很荒謬。
“和趙蕊分開前就認識的?”
吹過的風有些冷。
“男人啊……”
“男人怎麽了?”
“哪有好東西!”吳迪的手擺弄著一撮雜草。
“吳迪——”。
沒有人理我。
我站了起來,又坐下,盯著吳迪手中的雜草,無奈地歎了口氣。
“歎什麽氣?”吳迪的臉是笑著的,毫不經意的詢問,對我已是上帝的垂憐,雖然這詢問帶著嘲諷的味道。
“吳迪——”。
“嗯?”
我的嘴閉上了,任何表述都顯得那麽蒼白無力。我抬起了頭,望向遠方。
“咋不說話了?”吳迪輕輕的詢問。
“吳迪——”。
“嗯?”
我的嘴顯得笨拙,吐出的兩個字再次成了無病呻吟。
吳迪的手揮動了一下,把雜草丟在了風裏,“你說男人可靠嗎?”
我沒有回答,我該怎麽回答?
“男人是最不可靠的!”吳迪替我做了回答,她輕輕哼聲又為自己的結論做了肯定。“最不可信!”
“那得看是不是最喜歡的。”我的聲音很小。
“哦?”吳迪的眉毛立了起來。
“如果你是趙蕊,我決不會那樣。”
“如果你現在的女朋友是我,你也不會同另外一個女人來這兒私會,對不?”
“對!”我的回答太愚蠢了,說完我就後悔了。“我今天就和她分手!”接著,我又後悔了,幹嘛把時間定在今天?而分手就代表我是個好男人嗎?
“不草率嗎?”
“不!我決定了!”
現在,我除了這麽回答,還能說些什麽?
手機又響了,還是潘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