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樓上,還是感覺無聊,期盼著時間過得快一點,又不知過完該做些什麽。我又摸起電話,給吳迪發了個短信:“親愛的,你在幹嘛?”
很快得到了回複:“想我了嗎?”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抬起腿大叫一聲:“哎——呀——”。
瞬間,我又變得平靜。身體和手機一起栽倒在床上,喘息了幾口,又拿起手機,查閱著短信。這時,鈴聲響起。
“怎麽不回話呢?”
“嗯……剛才沒看到。”
“想我沒?”
“嗬嗬……你在哪兒呢?”
“學校呢。說!想我沒?”
“想——嗬嗬。”
“哪兒想了?”
“哈哈……你想讓我哪兒想?”
“壞蛋,睡好沒?”
“嗯……”
“那……晚上就別睡覺了……”
“幹嘛?”
“嘿嘿,問你個問題,你喜歡幹啥工作?”
“幹……沒啥大要求,幹個老師就行啦。”
“對,晚上就幹這個。”
“什麽……啊?”
“等我哦,我給你做好吃的。”
放下電話,忍不住又笑了幾聲,心說這潘婷真進步了,什麽玩笑都開得出來。接著,我又感覺無比的痛苦,我和吳迪說了什麽?等她離婚和我一起生活?那潘婷怎麽辦?我又不敢想了。
翻了個身,我又拿起電話翻看著短信,還是沒有吳迪的回複。躊躇了一陣,我索性刪掉吳迪的通話記錄,又重新輸入打出。
無人接聽。
窗外“鐺”的一聲。我起身爬上窗台,見一根繩子從隔壁順到了樓下。瘋老頭正拎起地上的破鑼,解開繩子,隨後把解開的繩子向上一拋,搖起鑼棰敲了起來。
“鐺……鐺……鐺鐺鐺……”
“別敲了!你讓不讓人消停了?”我大喝。
“鐺鐺鐺……”
我回手撿起窗台上的一個蘋果朝瘋老頭擲了過去。瘋老頭蹦躂了一下,斜著眼看我:“嘿,沒打著!”
接著撿起蘋果,放進懷裏,邊用力敲著鑼,邊朝我笑。等我再揚起墊桌子的木塊時,他已然躲在棋攤後麵,向我做著鬼臉,接著又“鐺鐺”地敲了起來。
我又氣又想笑。嘴裏叨咕幾句“老東西”,彎腰又把木塊墊在了桌腿下麵。
鑼聲還在繼續,我關緊了窗子,回到床上,又把電話打給了吳迪。
依舊無人接聽。
我起身穿上衣服,沒等邁出門口,便和潘婷撞了個滿懷。
潘婷問我幹什麽去?我說出去給你買點水果。潘婷說買什麽啊,家裏沒了?我說不是,是想給你買些好的。潘婷說不用了,下樓幫我買瓶海鮮醬油吧,給你煮海鮮吃。
下了樓,又往吳迪手機上撥打了幾次,還是無人接聽,這讓我有些急。
瘋老頭也湊到了小賣店門口,拎著破鑼繞著我敲來敲去。我說你要再敲我削你。瘋老頭左右看了看說,你不敢,到處都有人。接著又開始繞著我轉。
突然,一盆冷水拍在了我的腿上。
瘋老頭噌地躥到我麵前,望著我伸開的雙臂,嘿嘿幹笑著,鑼點越來越密集。
小賣店老太太探出脖子,用歉意的目光望著我,“潑錯了……”她手裏拎的不是盆,而是水桶。
我抖落著澆在褲子上的水,跳了幾下。再抬頭時,見白頭發老頭正追搶著瘋老頭手中的破鑼,幾次差點抓住,又轉瞬被瘋老頭甩在了身後。
白頭發老頭樓起袖子,挽起褲角,在老太太近似崇拜的目光下,往自己手心唾了兩口唾沫,以更快更有力的步伐追趕著。
我把錢丟在櫃台上,自己拿了袋海鮮醬油。老太太沒有被我的舉動驚醒,此刻,她正用迎接英雄般的熱情,給搶到鑼棰的白頭發老頭遞上毛巾。
“孩子,對不起啦,你瞅瞅,褲子濕成這樣……”沒等我說“沒事”,老太太已奪回白頭發老頭手中的毛巾,在他臉上塗抹著……
又撥了遍吳迪的號碼,還是無人接聽。我無奈地踱著小步,拎著醬油上了樓。
潘婷正燒著水。我換了條幹褲子,把手機調成震動模式,放進褲兜裏。我又坐到電腦旁,邊在引擎搜索著一些莫名的名字,邊偷偷刷新著吳迪的QQ資料,潘婷已經把閘蟹端到了桌上,連叫了幾聲“吃飯”。我沒及時做出最快的回應,直至她過來揪我的耳朵,我才在假意求饒中得到了寬恕,就著鮮嫩的蟹腿懲罰自己的嘴巴。
“明天給你爸媽買點兒啥?”我突然想起明天還有事要做。
“不用太多,兩瓶酒,兩袋補品吧。”
我“哦”了聲又問:“今天星期幾啦?”
“你過糊塗啦?星期二,前天不星期天嗎?”
“哦……”
“你是不是得啥病了?”潘婷仰起臉,調侃我。
“淨瞎扯,我有啥病?”我皺了皺眉,集中起精力,唯恐有一絲閃失。
“嗬嗬,我也有病。”
“哦?”我擺出一副認真的樣子。
“我得了星期一恐懼症?”
“哦?”
“這病是階段性的,星期一來,星期五走。”
我用熱情的大笑為潘婷的病祝賀著。潘婷顯得洋洋得意,也附和著我小聲笑著。
我提前結束了晚飯。潘婷要求我再吃隻個兒大的閘蟹,我推說著“很飽了”,來到廁所,坐在了馬桶上。
手機裏仍沒有吳迪的任何回複。直至在馬桶上空坐了半個小時,我才放棄最後的希望,轉而卻是另一種焦急。
潘婷已收拾完桌子,正幫我縫著開線的被子。
我說你別忙活了,歇會兒吧。潘婷哼了聲,嗔怪著說,你看你那懶樣兒,都露棉花了,也不縫縫。我說這就不錯了,我哥家被子都補丁疊補丁了。
潘婷笑了笑,突然作若有所思狀,停止了手上的動作。“對了,那舊衣服什麽的他們需要不?”
“哦……”
“我的衣服都不太破,就是有的不愛穿了……”潘婷解釋著。
“嗯……這個……應該需要……吧。”
“那好,等兩天我把家裏衣服都給你收拾出來,有機會你帶農村去……”
“嗯,行!”這次的回答很堅定,我關掉了手機,放在窗台上。
“哈哈,也怕不行,你看你這衣服,不是露這兒就是露那兒的……”我的手不老實起來。
“別鬧……針紮到你……”潘婷推著我不老實的手。
“不嘛,人家要嘛……”我發出這世界上最淫賤的聲音。
“要幹嘛?”
“幹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