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寬敞的大街上,呼出的二氧化碳都彌漫著海鮮味兒。下午的陽光不錯,我邊走邊和潘婷通電話。接著,又打給了王宇。
我對王宇說,那書爭取快點兒出吧,牛都吹出去了。王宇低聲說,我會盡力的。
我想自己有些太激進了,人家王宇還在為被逼婚的事鬱悶呢,不能老催人家。
我又把電話打給了潘婷。潘婷說你今天心情不錯啊。我說是,挺高興的。潘婷說你現在走到哪兒了?我說快到家了,省了一塊錢。潘婷說要是按打車算,得省十元呢。
再放下電話時,已經到了彩票店門口。老板正在門裏向外張望,看到我說,兄弟,最近咋沒買彩票呢?我說不研究概率學了,專心寫書了。解答完彩票店老板關於出一本書能賺多少錢的疑問,我又告訴他說,現在隻靠出紙質圖書根本賺不了幾個錢的,賺錢的是影視版改編,並大概列舉下陳凱歌拍的大片的投資數字,順便說下版稅的百分比。至於最後的結果我沒說,我想他應該懂得乘法。
瘋老頭又站在我隔壁的窗子下麵,他仰起頭,向上張望,像是等著上邊丟下什麽東西。我心說你個老不正經的,專找漂亮的關心你呢。
瘋老頭看到我,朝我笑了笑。接著狠狠向地上跺了幾下腳,又朝樓上揮了揮手,才心事落地的樣子,向我走過來。
我說今天你叫我有什麽事兒啊?瘋老頭說,急事,你今天不要出行,容易犯口舌。
我說得了,是犯了,造了一肚子海鮮。我故意打了個嗝,拍打著肚皮上了樓。
今天喝的還是茅台,感覺有些多。打開電腦,簡單瀏覽下稿子,有些犯困。剛要閉上眼睛,忽然又想起有事還沒辦完。
拿起電話打給吳迪。我說吳迪今天中午吃飯你怎麽沒去呢?吳迪不耐煩地說,現在有急事。我說今天除了趙全來,還看到他女朋友了。吳迪說我現在有事,回頭再說。我說先別掛,那一千塊錢我什麽時候給你送去?吳迪掛斷了電話。
就算她老公在身邊也無所謂啊,還錢的事兒還怕他知道?
閉上眼睛,不一會就睡著了。
一陣手機鈴聲把我吵醒。已經晚上九點了,這麽晚了鬧騰啥啊?吳迪!
“葉明影,你馬上來我家,我等你!”對方是命令式的口吻,有些怪,說完就掛了。
我有些不情願地起身穿衣服,哪有這麽晚了要錢的?就算你是黃世仁,也得客氣點兒啊。再說,這個點兒還得打車。欠人家錢,嘴就軟,心裏不舒服也得忍著。
剛穿完衣服,吳迪的電話又進來了:“我家在省政協大院三號樓二門六樓左手!”說完又掛了。
數好十張一百的折在一起,下樓打輛出租車來到省政協大院。問小賣店的老板,找到了三號樓。又左右數了一下,查到了二門。剛按完對講門鈴,門就開了。我心說這麽晚了上去多不方便啊,又按了下呼叫鍵。
對講機傳來了吳迪的聲音:葉明影嗎?我說是。吳迪說上來吧!沒容得我再說,對講機被掛了。那就直接上去吧。
爬到六樓,氣喘得厲害,剛想休息一下,左手的門開了,房內射出微弱的燈光。
“進……來吧!”吳迪含糊的聲音。
拉開門,卻不見吳迪,怎麽把我一個人晾這兒了?
我有些無所適從,隻能帶上門,邊找拖鞋邊問,人呢?沒人回答。
當我穿上拖鞋,直起身,向前挪動了兩步時,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茶幾上立著一支空杯,左麵躺著支白酒瓶子,一串液體沿著台麵向地板上緩緩流著。我忙向前走了幾步,茶幾的後麵的沙發上,躺著一個人,她雙手緊緊抓著自己淩亂的頭發——是吳迪!
“怎麽了?”
“沒怎麽,嗬嗬……來……坐……”吳迪抬起頭,拚命睜開紅腫的眼睛。
“你怎麽了?”我向前邁了一步,再不知進退。因為趙全來有女朋友的事?
“葉明影,你是不是一直很喜歡我?”
“啊?什麽……”其實我聽清了。
“我就問你是……不是?”
“你——怎麽了?”我的聲音在抖。
“是不是?”吳迪問得很堅決。
“出什麽事兒了?”我不自主地向房內掃了一眼。
“沒事兒,他不在家。我就問你是——還是——不是?”
“你到底怎麽了?”
“是——不是——?!”吳迪的語調不再堅決,甚至帶著一絲乞求的哭腔。
“吳迪,你到底怎麽了?”我向前邁了一步,目光堅定地鎖在她的臉上。她的眼睛更紅了。
“你要了我!”吳迪撲了過來,摟住我的脖子,向下按我的頭。她的臉緊貼在我的臉上,我嗅到了她滿嘴的酒氣。
“告訴我,你怎麽了?”我的手不由自主挽住了吳迪的腰。
“我要你和我做……快……快……”
眼前,是我意淫多年的身體,向往多年的愛情。
“吳迪,你快說,到底怎麽了?”
“怎麽?你不願意?”吳迪瞪著我。
“不是……”
“那還不快點兒?”
此刻,我是脆弱的。
“不要……”
吳迪停頓了一下,盯著沙發,眼睛顯得異常明亮。
她靜止了。
突然,吳迪揮舞著雙臂,拚命撕扯自己的衣服,她眼裏含著笑。
我伸出雙手,卻滯在空氣中,茫然不知所措。
吳迪已完全赤裸!
我用空氣半掩著目光。
“吳迪?你到底怎麽了……”
吳迪瘋了般抓住我的頭發,用力將我推向沙發,伸手抓我的腰帶。她急促慌亂的手法一時沒能解開,顯得氣急敗壞。我放棄了追問,像一隻木偶,任其擺布。隱隱希望她的動作能麻利些,卻又沒有特別的衝動。
當腰帶的卡扣發出鬆動的響聲時,我的手按住了吳迪的胳膊。
我的手加快了動作,不是去幫吳迪完成她未完成的工作,而是迅速卡上了腰帶。
吳迪沒有再撕扯我,她的手緩緩抬起,在空氣中滯留;她的目光蒼白,呆滯;她的發尖在顫栗。
撲通一聲,吳迪跌坐在沙發上,大哭起來。
我呆了良久!
“你怎麽了?吳迪……”我也帶著一絲哭腔。我發誓,如果她再重複剛才的動作,我一定順從;如果她再脫我的褲子,我一定會配合。這一刻,我才恍然這個女人的淚水,多麽能點染我塵封的心酸。隻要她能停止哭泣,我願意去做一切事。
壓抑的哭聲像一把鋸,令人牙酸地切割著曖昧的燈光,厚重的窗簾背後,濃稠的夜色泛出令人驚異的光澤。
“吳迪——”。
吳迪終於抬起頭,這讓我看到了希望。什麽希望?繼續解我的衣服?不完全是!
“葉明影,你到底喜沒喜歡過我?”
我點了點頭。
“現在喜歡嗎?”
我點了點頭。
“那你要了我吧……”
我感覺自己的身體波平如鏡,剛才的決心煙消雲散。我搖了搖頭。
“不行,你得要我,我知道你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