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苑論史

附四：智取瀘州

　　1917年1月，楊傑調任北京大總統府軍事谘議，兼陸軍部顧問。

此時，帝國主義各國為了擴大對中國的侵略，進一步劃分勢力範圍，紛紛物色和培植自己的代理人。北洋軍閥內部各集團的頭目在不同的帝國主義支持下，代表著各自依靠的帝國主義的利益，不斷擴張地盤，爭權奪利，從而分裂成若幹派係，加上護國戰爭中，在袁世凱的中央政權搖搖欲墜的情況下，亦產生了許多大大小小的地方軍閥。袁世凱死後，又沒有因此而改變中國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的性質，所以楊傑雄心勃勃地到北京後，一展抱負的希望很快就破天了。這時雖然共和“恢複”，黎元洪繼任大總統，實權卻是操在國務院總理兼陸軍總長手裏，日本帝國主義為了進一步控製中國，促使段祺瑞對德宣戰。段祺瑞則企圖借參戰各義，得到日本的貸款，擴充實力，消滅異己，極力主張參戰。英美支持的黎元洪因害怕段祺瑞勢力過於擴張於己不利，僅對參戰，並解除了段祺瑞的國務院總理職務。6、7月間，段祺瑞暗中支持張勳搞了一場複辟鬧劇，趕走了黎元洪。楊傑麵對帝國主義支持中國各派軍閥紛爭，使國家陷於支離破碎的局麵，為祖國建設強大的國防抵禦外侮的抱負，當然化為泡影，於是他懷著憂憤的心情重新回到雲南。

段祺瑞執政毀法，滇軍改為靖國第一、二兩軍，仍控製川南各縣。段祺瑞最恨滇軍，從中排撥川軍劉存厚統率四個師和雜牌招安軍王芳舟等逐步向滇軍駐地進攻。6月，楊傑任靖國軍第四軍參謀長，兼瀘州衛伐司令。8月間，唐繼堯以聯軍總司令名譽命黃毓成率靖國軍第四軍駐瀘州，楊傑任靖國軍中央軍總指揮。楊雨樓便在此時調到四軍軍部任上尉副官，分配給楊傑服務。他是楊傑第一個忠心得力的副官。

楊傑到瀘州不久，川軍周道剛率兩個師約三萬兵力，由富順、內江、隆昌、永川向瀘州進攻。第四軍各團新兵較多，戰計失利，節節敗退。楊傑欲令堅守瀘州對麵小市後五頂山一帶高地，即令楊雨樓迅速通過沱江到小市，令駐在小市的二十四團陳顯武營加入封門坎要地。隊伍還未增援上去，封門坎守軍即邊戰邊退，在小市街口發生了巷戰，同時五峰頂陣地被川軍占領，情況十分緊急，楊雨樓跑回軍部報告情況，楊傑立即傳令：在瀘州城大河街口的部隊堅守，掩護小市的退兵迅速通過浮橋回瀘。這天，楊傑帶著楊雨樓親自到浮橋渡口督戰，約午後四時許，退到小市各街口的部隊與川軍激烈巷戰，邊掩護邊通過浮橋撤退。五時許，浮橋被五峰頂川軍炮火炸斷，落水官兵約二、三百人。楊傑和楊雨樓回到軍部，報告趙又新黃毓成軍長，決定當夜全部撤退至納溪、大洲驛、永寧。隨即楊傑出城過長江浮橋口高地，派兵監視川軍破壞。這一夜城內隊伍全部撤退切斷在小市的一部分部隊，除部分用小船和木頭、門板渡江逃回外，其餘一部分連夜同川軍巷戰到次日清晨，有的被打死、打傷或被俘。退至永寧、軍隊得知顧品珍各旅、團也敗退敘府；第二軍金漢縣旅已退至南溪、江安一帶。此時，唐繼堯火上加油，他以聯軍總司令名義，由昆明電令在川各軍須迅速收複失地，回滇無力支持。這樣，在川的滇軍大敗之後，又無退路，各長官都很氣憤，但內外夾攻迫在眉前，於是心一橫，在永寧召開了秘密軍事會議，決定各軍、旅、團長各降一級，以示薄懲，以此，鼓舞官兵殺敵的決心。師長顧品珍指揮各團收複失地其縣、威遠、資中、陽景、簡州。第二軍各團統歸楊傑策劃指揮。

當時，川軍進至納溪縣約一個多月後，又退回瀘州，加固沿江兩岸工事固守，楊傑即率軍隊趕快進駐納溪，部隊隨著進駐蘭田壩。金漢縣混成團仍由江安、南溪準備進攻富順，截斷川軍退路，朱德混成團布署在蘭田壩和月亮岩。

麵對敵強我弱，滇軍處處失利，川軍咄咄逼人的形勢，要想憑勇扭轉戰局是很不容易的，憑猛強攻川軍工事也不可能。所以，楊傑多次察看了地形，細心地考慮，1918年2月1日晚，楊傑叫來了楊雨樓，命令他同警衛排到納溪、永寧河、封小船三十多隻，劃到蘭田壩岸邊，紮草人百餘個，收集舊軍服三十餘件，軍帽三十餘頂。楊雨樓接受命令後，及時按規定把這些東西不準好後向楊傑匯報。楊傑吩咐：“這些東西不準讓老百姓看見，也不準官兵亂說。”到了半夜，楊傑突然把楊雨樓及警衛排叫來，命令他們立即將十餘隻小船放上草人，穿上軍裝，戴上軍帽、天亮前約兩小時，把小船順水漂下。沿長江邊的川軍，以為滇軍搶渡，機槍步槍、密集射擊。第二夜又照樣放下十餘隻小船。川軍仍然槍聲密集射擊。第三夜，川軍槍聲就少了，可能川軍已知道小船的底細。第四夜，楊傑將約一個連的部隊渡過江對岸埋伏，拂曉前由渡江的另一營兵力開到龍頭關下埋伏，朱德團長的一營兵力也已由長江下遊約二十餘裏偷渡潛伏至瀘州對麵五峰頂川軍陣地附近。東方剛發白，朱德團長在月亮岩發射信號，第一聲炮響，三麵開始總反攻，五峰頂的川軍由夢中驚醒，手足無措。激戰兩小時，全部陣地被滇軍占領。滇軍將奪得的大炮轉移方向射擊瀘州城，川軍驚恐萬狀。槍過長江的一連兵力是背水而戰，因此，很猛勇地殺進沿江壕內，敵人拖搶就跑。龍頭關的敵人憑著堅固的城牆，頑強死守，被滇軍在五峰頂的炮火猛擊。背水而戰的步兵分出一部分向龍頭關側擊。川軍見腹背挨打，忠山上的炮兵開始逃跑，龍頭關的守軍也向沱江上遊撤退。天明時，孤立在瀘州城的川軍也隻得紛紛逃走。至下午四時許，第四軍全部攻克瀘州城。這一仗，以假亂真，以真亂假，真真假假，出奇不意，攻其不備，在敵強我弱的形勢下，用智取的方法，戰勝了川軍，終於攻克了瀘州城。這次戰役的勝利，好似三國時候諸葛亮借東風的重現。當時策劃是周到的，應用也是靈活巧妙的，加上官兵都能在楊傑的統一指揮下，奪回了瀘州。

與此同時，第一軍顧品珍和金漢鼎反攻川南各縣也取得勝利，戰鬥結束後，各軍、師、旅、團長降一級事撤銷，仍各還原職，各歸建製。旅長朱德提出“還治於民”，亟電給川軍首領劉存厚及各師長，征求公選第五師師長熊克武為川軍督軍，進駐成都。川滇兩軍將領均表同意。從此睦鄰相處，戰鬥告一段落，第四軍剩餘各團補充第二軍，之後，楊傑離開瀘州到昆明，任靖國聯軍高級顧問。

這位年輕的軍事家，由於所處的時代，決定了他陷入軍閥混戰的苦鬥中。當然，他當時對此是沒有認識的，然而他的軍事指揮天才，已不斷地在人們中間傳頌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