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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節

  到農技站後,安婧就沒回過鄉政府。彩虹來看過她兩次。現在彩虹很忙,鄉裏的大事小情全在她手裏攥著,每天忙得不可開交。她告訴安婧她不再代理了,轉成了正式幹部,在編的那種。安婧表示了祝賀,她知道這是很難的一件事,於是很佩服彩虹的能力。

  彩虹對安婧說:“妹子,你能不能幫姐個忙?”

  “姐那麽有能耐,有啥事我能幫上忙?”

  “我爸病了,我剛轉成了正式幹部,又負責鄉裏一大攤子事情,在這個節骨眼上,實在是無分身術,你能不能幫姐去醫院照看一下?”

  “沒問題,姐就放心吧。”

  安婧去醫院後才知道,彩虹家裏姊妹多,彩虹排行老大,經濟不寬裕,父親患病住院,欠了不少醫藥費。安婧將自己存折上僅有的3000元取出,給彩虹的父親交上,才補上了醫院的虧空。

  彩虹由於整天忙於鄉上的工作,很少去醫院。安婧就常往醫院跑,一會兒給帶去小米粥,一會兒帶去紅棗稀飯,一會帶去雞湯,仿佛親生的閨女。出院時,彩虹的父親拉著安婧的手,感慨地說:“唉!這一場病下來,我算是明白了,閨女親的咋,不親的咋?自己的親閨女,好多天連個影子都不照,倒是你天天來醫我。”“伯伯,你千萬不要埋怨她。虹姐其實是蠻孝順的,這一陣子,鄉上的工作的確太忙了!”

  “七十三,八十四,閻王不請自己到。我隻盼著閻王爺把我早點收走,別成了孩子們的累贅。討人嫌!”

  “千萬別說這種話,您的身體這麽硬朗!能活到一百歲。”

  因這件事,彩虹對安婧更加地好了。她告訴安婧她現在和張紅波好上了,安婧很震驚,自從王小慧的那件事後,她對張紅波就沒了好印象,覺得那不是一個敢於負責的人。彩虹對此卻不以為然,她似乎很理解張紅波當時的選擇,而且告訴安婧當時張紅波那樣做也是王小慧的意思,王小慧把什麽事都攬了下來,給張紅波留了餘地。提到王小慧,安婧就想自己已經很久沒去她的墳頭上看看了,心裏略微不安。

  她擔心彩虹和張紅波好會惹到張升,彩虹聽了嘿嘿笑著說,那家夥現在自身都難保呢,不過她還不能做得太明顯,和張紅波好還是得藏著掖著,沒到揭開鍋蓋的那一天,她是不會冒那個險的。

  彩虹問起安婧和夏商的事,安婧笑吟吟地低著頭不知道該咋回答,彩虹仿佛明白了,叫安婧緊著點,說夏商眼看就要回城裏了,到時候讓夏商活動活動,來個雙宿雙飛,省得在鳳林鄉遭罪。

  彩虹走了以後安婧感覺世事無常,又想該找個機會去看看王小慧了。

  晚上夏商回來得很晚。安婧做好了飯沒吃,一直等著他。自從安婧來到這裏,夏商就不在其他地方住了,早早晚晚地趕回來。對此安婧很滿意,很知足。兩個人的宿舍就隔著一堵薄薄的牆,睡不著的時候,夏商會輕輕地叩響牆壁,安婧也會用同樣的形式反饋回去。時間久了,叩牆的聲音就有了內容,依靠節奏和輕重,他們知道對方在說些啥話,比如“你睡了嗎”、“我想你”之類的。安婧很喜歡這樣的形式,叩牆的時候心裏充滿了快樂。

  夏商回來後帶來了關於鄉政府的消息,印證了彩虹之前說的話。

  “縣委組織部來人了。”

  “來幹啥?”

  “能幹啥,無非是提拔人和處理人。”

  “提拔誰了,處理誰了?”

  “陳大雨完了!”

  “哦?”

  “陳大雨貪汙救濟款被人告發了,副鄉長職務給擼了,檢察院的人把她帶走了。”

  “啊?”

  “也不光陳大雨,聽說張升也牽扯進去了。”

  “張升怎麽處理的?”

  “沒宣布,反正夠難受的,代理書記也沒了,又當他的鄉長了。”

  “那書記誰當,總不能空缺吧?”

  “縣上來的一個人,姓單。”

  “你呢,你沒受牽連吧?”

  “我一個外人,能受啥牽連?”

  “那就好。彩虹咋樣?”

  “你這位姐姐如今可了不得了。”

  “怎麽?升官兒了?”

  “那倒不至於,可也和升官差不多。組織部的人說了,陳大雨的工作暫時由彩虹負責,這不很明確嗎?”

  “彩虹咋有這樣的本事?”

  “誰知道呢,這個小丫頭不一般,組織部的人都買她的賬,整得熱火朝天的,別人根本靠不上邊。前些日子就聽人說這小丫頭動不動地就往縣城跑,看來在縣裏有大樹,不容小視啊。”

  見安婧沒說話,夏商繼續說:“這次陳大雨倒台傳聞說也是彩虹的事兒,你這個姐姐年齡不大,手腕有勁兒著呢。”

  安婧還是沒搭腔,她想到之前彩虹對她說的那些話,隱隱地覺出彩虹的鋒利來,這鋒利竟讓她一個不相幹的人也不寒而栗。

  “這個地方不能多待了,得想辦法回去了,四處都是坑兒啊。”

  夏商說著說著仿佛累了,一垂身子在安婧的床上躺了下來。安婧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她向窗外望了望,外麵黑黢黢的,什麽也沒有。但安婧還是覺得在那黑暗中有一雙眼睛在注視著他們。她推了推夏商,夏商賴著不起來,沒辦法,安婧趕緊拉上了窗簾。

  夏商似乎真的累了,他在安婧的床上竟睡著了。安婧就在一旁靜靜地候著,心不在焉地翻著書。

  睡中的夏商像個安靜的孩子,下巴上露出短短的胡楂,在台燈的光亮裏像絨毛般柔軟。安婧想就這樣守他一夜吧,自從那天的擁抱和親吻發生後,他們還沒有這樣單獨地擁有過一個完整的夜晚,這時候的安婧覺得躺在床上的不是自己的戀人,倒像自己的孩子,這種感覺好得很。

  夏商翻了個身,把身子縮了縮。安婧想是有些冷了,便扯了被子給他搭上。夏商在睡中就捉到了她的手,孩子般地枕在腮下。安婧心裏甜了一下,輕輕地俯下身子,在夏商的太陽穴上輕輕地吻著。夏商的另一隻手便搭過來,這樣,安婧就起不來了,她也不想起來了,他們的胸口貼在一起,漸漸地熱了。

  他們一起醒著,也似乎一起進入了夢鄉。在夢裏,有雙手脫下了安婧的衣服,並在她的身上遊弋著,探索著。那雙手小心翼翼,像撫摸著一個易碎的名貴的花瓶。安婧有些怕,莫名其妙地怕,她覺得自己漸漸地被那雙手焐熱了,心緊張得像衝破胸膛要跳出來,好在,那雙手很了解她,在她無法遏製的時候印在了她的胸上,擋住了心的去路。這樣,安婧就被攏住了,就任憑血液在心的鞭打中越流越快。她有意識地放鬆下來,任憑夏商從上麵壓住她,她感到了自己的渴望,被打碎的渴望,她甚至聽到自己來自心底的呼喚,“來吧,打碎我吧”,這呼喚不知道怎麽就順著她的口腔鑽了出來。夏商被這呼喚鼓舞了,在他身體的某一處地方這呼喚凝結了強大的力量,安婧能感受到他的力量了,堅硬、蓬勃、咄咄逼人,她又有些緊張了,用手指扣緊了夏商的脊背。夏商感到了疼,安婧也感到了疼,她被撕裂了,她感到自己在這撕裂中有了從未感受過的真實與飽滿,她收緊了身子,把夏商吸人自己的體內。

  一切都完美地破碎了。當他們喘息著從夢中醒來的時候,安婧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台燈依舊散發著迷離的光,潔白的床單上,剛剛浸上的血跡,其圖案酷似一朵梅花。夏商知道眼前這個女人,把自己最珍貴的東西給了他,他感動得眼裏溢滿淚花,雙膝跪在女人麵前,緊緊把女人抱在懷裏,喃喃道:“今生今世,我一定會好好待你。”

  他們再一次完美地破碎。

  之後,身旁的男人將頭埋在女人的懷裏,嘴還叼著她的乳頭不停地嚅動著,一隻手藏在被子裏,另一隻手撫在另一個乳房上。

  安婧忽地羞澀起來,她從被子裏拖出一隻胳膊,伸手摁滅了頭頂右側的台燈。

  在燈光熄滅的那一刻,一塊磚頭從不知名的黑暗裏飛過來,玻璃碎了一地。接著,她和夏商聽到了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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