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鼎記

第二十三章 秘器現身

　　有什麽東西會是閃著銀光的，不是金屬鐵器，不是翠玉明珠，而是一具屍體，一具極盡詭譎的屍體。秦中月等人誰都未曾料想，他們會看到這樣一具全身長滿了明晃晃鱗片的屍體！在火光的映射下，屍身上的鱗片閃著幽幽紅光，顯得有些陰森可怖。

眾人一下呆住了，他們都無法接受，世上居然有這種人存在。那具屍體是趴在地上的，眾人看到他腿上和背部長滿濃密的鱗片。老學究緊皺雙眉，拿出從那位死去的排長的身上發現的鱗片和那具屍體上的鱗片比對起來。經過比對，老學究發現二者居然完全一樣。這就是說國軍來到這裏後是受到了這些人的襲擊。老學究一用力將這具屍體翻了過來，隻見這人麵部與一般人差別並不大，隻是在眼睛上顯得有些古怪。老學究趴在他的眼睛上看了許久，然後突然說道：“我猜得沒錯，果然是古魚族！”

“古魚族？”胡順莫名其妙，接著問道，“那是什麽玩意兒？”

“古魚族是……”老學究的話還沒說完，隻聽眾人上空突然傳來“隆隆”的鼓聲，鼓聲沉悶而遼遠，像是在發出某種警示似的。

秦中月等人再一次繃緊了神經，他們隱隱覺得有事情要發生了。果不其然，片刻之後，他們的身後突然響起一陣奔騰的腳步聲。眾人回頭望去，依稀看見一群手持長矛、渾身長滿魚鱗的人向他們奔了過來。看來又一撥古魚族的人向這裏趕來了。秦中月大驚，急忙對眾人說道：“來者不善，我們快走！”

大家心中都清楚，雖然他們對這些古魚族的人並無惡意，但是短時間內跟他們解釋不清楚，況且越是在這種與世隔絕的地方越難以溝通，因為語言是一大障礙。當下不由分說，眾人再次奪路而逃。那些古魚族的人似乎也發現了秦中月等人，嘴裏喊著莫名其妙的話，聽起來就像是“滴哩滴哩”，隨後揚手就將手中的長矛向秦中月等人拋來。不用回頭看眾人也知道，要是慢半步，就會被那長矛插成羊肉串。眾人隻覺得耳邊風聲呼呼，腿上像是上了發條一樣，鉚足了勁兒向前邁著，他們腳下不時會有古魚族人的屍體出現，偶爾還會有身穿黑衣的忍者屍體，顯然忍者已經與古魚族進行過激烈的廝殺。眾人沒有心思再管地上的屍體，因為要是一不留神，他們也會很快就變成一具屍體。跑了大概有一刻鍾的工夫，他們的耳後仍然響著那催命的“滴哩滴哩”聲，可是眾人的麵前卻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障礙——漫長的石階。

此時太陽已經跳出了地平線，陽光從四麵八方射來，霧氣已經消散了不少，但是可見度仍不是很好。眾人隻見這石階是向上方延伸的，由於大霧的關係，他們根本看不到石階的盡頭，仿佛這石階根本沒有盡頭。

境況危急，大家已別無選擇，隻能向著石階衝去。踩上這石階，大家才大叫上當，這些石階簡直就是忽悠人的，修得一點兒都不平整，像是波浪一樣，石塊與石塊中間還會有磚頭大小的縫隙，一不留神就會陷在裏麵。在眾人當中若論奔跑本來最不占優勢的要算是眼盲的吳保和，然而因為有了胡順和魏強的關係，他並沒有落在後麵。這下最倒黴的就成了個頭不大、小胳膊小腿兒的魯成，再加上他手裏一直拎著個木匣子，跑起來那叫一個費勁兒。所以跑了一會兒，他就落在了大家的後麵。上了這古怪的石階之後，他更是被多次陷在這石縫中間。眼看那凶神惡煞的古魚族就要趕上了，小木匠魯成憤憤罵道：“好，讓你們惹我！”說完，魯成幹脆停了下來，將他的黑木匣放在腿上，動作麻利地打開，然後從裏麵拿出了一隻半尺長的木鳥。木鳥的樣子像是孔雀，尾部還染成了五顏六色的。隻見魯成揚手就將這隻木鳥扔到了半空，他微微一笑就從地上爬起來繼續向上跑去。

奇怪的是，那隻木鳥淩空之後竟然不再墜落，尾部的翎羽雖然是木製的，卻薄如蟬翼，遇風就飛速旋轉起來，甚為神奇。那些古魚族的人霎時間追了過來，他們一抬頭，猛然看到一隻飛在空中的木鳥，都驚得停了下來，呆呆望著有些不知所措。然而就在這時，那木鳥尾部的翎羽由於旋轉摩擦的關係，忽然冒起了白煙，然後“轟然”一聲爆破開來，從裏麵驟然噴出無數滴黃色的溶液。這些溶液幾乎全部射在了古魚族人的身上，一下將他們身上燙出了一個洞。古魚族人被燙得一通亂叫，一時間全部倒在石階上哼哼唧唧地叫起來。

小木匠魯成這次所用的木鳥，實際上是由他的祖先魯班的“木鵲”演變而來。《墨子·魯問》中記載：“公輸子削竹木以為鵲，三日不下。”書中所說的公輸子就是魯班，那隻三日不下的木鵲正是魯成木鳥的前身。隻不過魯成更為巧妙的是把這隻木鳥做成了一種武器。

太陽已經爬到正空，像是一隻刺蝟似的射出萬道金光，霧氣終於完全消散。還在石階上繼續攀爬的秦中月等人見後麵已經沒有古魚族的人追來，腳步不禁放慢了下來。魯成為自己成功阻擋了敵人而得意不已，向眾人不停吹噓著，惹得眾人有些哭笑不得。這魯成什麽都好，就是唯恐別人看不到他的長處。眾人腳下一慢，便向下麵望去。沒有了大霧的阻礙，他們現在可謂是一眼千裏。然而令大家想不到的是，他們現在一看之下才發現，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經上升了有四五十米的高度，現在看著下麵的地麵，不禁有些眼暈。秦中月望著那波折起伏的石階，心中疑惑，這些古魚族的人為何會修築這樣龐大的石階？而且為何要將這些石階修成了波浪狀？秦中月不自覺地抬頭向石階的上方望去，這一望之下，他身體忽地一顫，隻見這石階上方竟然還有近百米的高度！他們這一行人站在這石階上簡直渺小得如同螻蟻一般。老學究看著周圍的情形更是驚得目露異光，嘴裏一直嘟囔著：“奇跡！奇跡！簡直可以媲美埃及金字塔！”

胡順看著老學究的樣子有些莫名其妙，問道：“喂，老學究，你說什麽呢，剛才那個什麽古魚族你還沒解釋清楚，又說什麽金字塔了，我說你能把話說明白不？”

老學究不理會胡順的質問，興奮地繼續向上爬去：“上！我們繼續向上爬！”

老學究一上，唯恐落後的小木匠也跟了上去，嘴裏罵罵咧咧地說道：“哎，老學究，你慢點，你是火燒眉毛了啊？”

秦中月也不知道老學究是怎麽了，隻能招呼大家繼續趕上。不知為什麽，秦中月隱隱覺得在這石階之上危機四伏。想到危機，秦中月不禁想到，先他們而來的那些忍者去了哪裏？會不會已經登上了這石階的頂端？石階的頂端又潛藏著什麽秘密？

這一次眾人又被累得個夠嗆，一路上老學究不顧一切地向上竄著，直氣得小木匠一直在後麵不停地絮叨，就差沒罵出“老不死”的了。

石階頂端已經近在咫尺，大概再有十幾米他們就能到達，這時隻聽頂部突然又一陣槍響傳來。一直衝在前麵的老學究一聽到槍聲頓時停了下來，其他人也是，無不身體一顫，腳步突然止住。秦中月看了一眼眾人，說道：“大家別出聲，貓著腰上去。”

眾人會意，心知從槍聲來看，那些忍者想必就在這石階的頂端，所以他們必須小心，若被忍者發現，以他們現在身處其下的情形，動起手來絲毫占不到便宜。就這樣，眾人躡手躡腳地摸到了石階頂端，他們身體蜷縮在台階下麵，大氣也不敢喘，因為他們已經聽到上麵傳來“吱吱呀呀”的聲音。眾人悄悄地抬起頭向著頂部的天台看去。

當眾人看到天台上的情形時，不由得呆在了那裏，因為眼前的場麵這實在是太過於奇怪。隻見天台之上居然放著九個足有一人多高的大銅鼎！鼎身渾圓，鼎足粗壯，通體飾以華麗的紋路，由於距離的關係，秦中月等人看不清這大銅鼎上到底刻的是什麽東西。但自從看到這九隻大銅鼎的那一瞬間起，眾人無一不覺得這冰冷的“重器”散發出一種磅礴的氣象，有一種氣吞山河之感。然而，除了這些森嚴肅穆的銅鼎，天台上的兩撥人更是揪人心弦。二十幾個身著黑衣的忍者手持槍械正對著五六個擋在銅鼎身前的古魚族人，兩方看上去劍拔弩張。周圍的地上躺著幾個古魚族人和身中長矛的忍者，他們似乎已經發生過一場激戰。看著眼前的形式，眾人心裏都在打鼓，難道說忍者想要的就是這天台上的九隻大銅鼎？可是就他們這些人怎麽能夠把這九隻大銅鼎帶走呢？就算能夠帶走，他們要這九隻銅鼎何用？

在九隻銅鼎的兩側分別有一個圓形的大鼓和一個有三米多高的石碑。當眾人還在下麵奔跑的時候，眾人就聽到隆隆的鼓聲響起，現在看來想必是那古魚族的人發現那些忍者要盜取他們的銅鼎，所以才敲響大鼓向著穀內的同族人發出信號。

秦中月注意到在那些忍者之中除了李萍兒是他們見過的之外，還有那個在湘西的時候那個被玉兒的金蠶咬過的日本男人，秦中月依稀記得李萍兒稱他為山本君。難道他就是比李萍兒官階更高的日本人？

盡管古魚族的人差點就將秦中月等人置於死地，但無論如何他們是生在中國境內的部落，比之於從日本而來想要盜取中國國寶的忍者來說，秦中月等人更希望古魚族能夠取得這次“保衛戰”的勝利。可是眼前的形勢十分明顯，日本忍者無論從人數上還是力量上都比古魚族的這些人占據優勢。就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秦中月注意到一直將雙手背在身後的山本君忽然對後麵的忍者伸出兩根手指。秦中月暗道糟糕，看來他們要對古魚族的人痛下殺手了。秦中月決定要幫古魚族的人一次，手已經伸到了懷裏的飛刀。然而不等他動手，小木匠魯成再次打開了他的黑木匣，隻見他從裏麵拿出幾塊烏黑的月牙形的石頭。眾人尚未看清是什麽東西，他就揚手向著持槍的忍者甩了過去。那些忍者正準備開槍，隻聽“啪啪”幾聲，那些石頭紛紛打在了他們的槍柄上，槍械紛紛被打落。這些黑石是小木匠用磁石打磨而成，因此用來擊打像是機槍這類的鐵器十分好用。那些忍者大吃一驚，左右掃視，想要找出暗算之人。然而，那幾個古魚族的人卻趁機大喊一聲“呼哈呼哈”，然後一起撞向了旁邊的一個銅鼎。起初所有的人都以為他們是想自殺，令人想不到的是，他們竟然合力將一隻銅鼎撞翻在地，然後猛然將銅鼎向著天台另一麵推了下去。那位山本君猛然意識到了古魚族人的意圖，從地上撿起一柄機槍就向古魚族的人掃射。幾個古魚族的人一邊奮力推著銅鼎，一邊在念著旁人根本聽不懂的句子，他們瞪大了眼睛，眼神充滿了怨恨之意。最終在他們把銅鼎推下了天台。緊接著他們全部跪在了地上，朝著銅鼎滾去的地方念念有詞，而且聲音越來越大。這時山本手裏的槍響了。那幾個古魚族人即刻橫屍當場。

胡順實在有些氣不過，剛欲起身去拚命，這時那滾落而去的銅鼎撞在石階之上，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聲勢有如山崩地裂，震得整個石階晃動不止。眾人隻能緊緊扳住石階上的縫隙才勉強沒有被震落下去。驚慌不已的玉兒差一點兒就滾了下去，幸虧秦中月及時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秦中月一手緊緊地抓住石階，一手拚命地往上拉，才把玉兒拉了上去。見玉兒驚魂未定，秦中月對她說道：“扳住石縫，別鬆手！”

玉兒緊張得連話也說不出來，隻能依言而行，心裏自是對秦中月十分感激，不知是何原因，她隻覺得剛才被秦中月抓過的手腕，現在忽然變得有力起來。

那方青銅圓鼎重逾千斤，從這陡峻的石階上滾下去，情形十分駭人，就連站在天台上的那些忍者，也無一不被嚇得立刻趴在了地上。銅鼎滾了足有一分鍾才最終“撲通”一聲停了下來。聽聲音像是落在了一個湖泊當中。

整個石階終於又恢複了平靜，秦中月他們仍舊蜷縮在天台之下，悄悄觀察著那些忍者，隻見那些忍者慢慢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山本走到銅鼎滾落的一側怒氣衝衝地看著，轉臉對一旁的兩個忍者嘰裏咕嚕地說了一句話，然後帶著剩下的忍者向下麵奔了下去，李萍兒也在其中。看來他們是去找那個滾下去的銅鼎了。秦中月注意到其中有兩個忍者手裏一直在抱著一個碩大的包袱，他們雙手緊緊攥著，哪怕是跟著山本和李萍兒去執行任務，兩人手裏也絲毫不放鬆。秦中月已經猜到那包袱裏很可能就是那具鮫人屍體。

留下來的那兩個忍者隻互相看了一眼，然後就分別走向了天台兩側，警惕地看守起來。顯然這些忍者訓練有素，哪怕是私下裏也絕不放鬆自己。

現在秦中月等人已經確定這些忍者想要的就是這九鼎，但他們仍然不明白忍者的最終意圖是什麽？就在這時，老學究指著天台悄聲對眾人說道：“你們看石碑！”

眾人愣了一下，不知道老學究是何意，但仍舊紛紛向天台上的石碑看去，由於距離太遠，眾人隻看見石碑上模模糊糊地刻著幾幅壁畫，看不清上麵的內容，大家有些心焦，都皺著眉頭瞪著老學究，想讓他解釋一下。

被眾人一瞪老學究也顯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急忙壓低了聲音說道：“我也看不清上麵的內容，不過我保證石碑上的內容一定藏著驚世之秘！”

“什麽狗屁驚世之秘，你少在這兒糊弄人。”胡順不耐煩地說道。

“你們相信我，石碑上……”老學究的話還沒說完，眾人隻覺一道黑影蓋住了他們，眾人仰頭看去，隻見那兩個忍者已經舉槍對準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