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狗吠聲,眾人心中皆是一驚。此時此刻眾人不約而同地全部住了聲,大氣也不敢喘。洞內的氣氛一下變得緊張起來。秦中月悄悄站起來身來,向著洞口靠去,他想看看外麵到底是什麽情況,然而還未等他走到洞口,兩條黑影忽然就向他撲了過來。秦中月眉頭一皺,定眼看去,發現撲來的竟是兩條凶猛的黑背狼狗!
兩條狼狗顯然經過嚴格訓練,因為它們的目標十分明確,那就是一口咬斷秦中月的喉嚨。躍起的狼狗眼看就要咬住秦中月的脖子,隻見秦中月並未慌亂,身體猛然後仰,腰部快要彎成九十度,一下躲過了兩條狼狗的撲咬。可是,這同時也讓兩條狼狗躥進了山洞中。
就在秦中月來到洞口的一瞬間裏,他意到,洞外有一群身穿獸皮的人已經將山洞圍了個水泄不通。秦中月明白這些人雖然是獵人的衣著,但其實都是忍者為了掩人耳目假扮的。
兩條狼狗躥入山洞之後,由於大家並未做好準備,當下驚慌得連喊帶叫。秦中月暗道,這下壞了,洞外的忍者肯定聽到了他們的叫喊聲。毫無疑問他們暴露了。
眼下,洞外的危機還算次要,洞內的兩條狼狗卻是他們首先要對付的。
為了避免將忍者招來,秦中月等人來到這洞中之後,一直沒有點火照亮,狼狗在黑暗中的視力要比人類強很多,因此在漆黑的山洞中,他們並不占優勢。隻聽狼狗在狂吠著,嘴裏還不時地發出“嗚嗚”聲,像是跟他們有深仇大恨一般。就在此刻,隻聽一個獵戶突然哎喲一聲,大叫道:“咬死我了!”這聲音是那位頭發花白的獵人發出的。聽聞此聲,秦中月猛然將他那把吹毛斷發的“翛魈”握在了手中。可是這洞中光線太暗,秦中月怕誤傷他人,也不敢貿然行事。
這時,秦中月忽然感覺身後一陣涼風襲來,憑著直覺,他斷定是狼狗撲了過來,於是他迅速轉身,猛然將手中的“翛魈”向前捅了過去。隻聽“汪汪”兩聲哀嚎響過,那隻本來打算偷襲秦中月的狼狗就躺在了地上。
秦中月俯身從狼狗身上拔出“翛魈”,聽那頭發花白的獵戶的聲音再次響起:“老三,這狼狗快把老子的P股蛋咬下來了,快開槍打死它!”
“好,您老別亂動!鋼珠可不長眼!”這是吳保和的聲音。
一聽吳保和要開槍,秦中月被嚇出了一身冷汗。秦中月知道這獵槍中塞滿了火藥和鋼珠,一旦開槍火藥就會催動鋼珠四散而去,如果掌握不好,很可能就會打在其他人的身上。可秦中月還沒來得及開口阻止,就聽“啪”的一聲,槍響了。隨後狼狗的哀嚎聲再次傳來。
沒有人嘶喊,看來沒有人受傷。
洞內瞬間寂靜下來,隻剩下狼狗的嗚咽聲。就在這時,洞外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秦中月,你們還是乖乖出來投降吧,要不然你們就要葬身於此了!”
李萍兒的聲音。
玉兒再次聽到李萍兒的聲音,馬上憤憤地咬緊了牙齒,她的腦海中浮現出母親死時的畫麵,一股悲憤之情在她心中燃起了,她恨不得此刻就衝出去為母親報仇。
聽到李萍兒的話,秦中月忽然有了一個脫身的辦法。秦中月轉身對眾人說道:“你們先待在這兒,我出去找機會把他們引開,然後你們就逃回去。”
“我看還是讓我去吧,你別忘了,我可是這裏跑得最快的。”胡順說道。
“狐狸跑得也很快,但還是會被聰明的獵人給逮到。”秦中月回應道。
“你有方法不被逮到。”
“有。”
“什麽方法?”
“射賊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有把握?”
“有。”
胡順不再說話,因為他相信秦中月。
秦中月不慌不忙地走出了山洞,臉上還帶著輕鬆的微笑,他剛走出山洞就看到了同樣滿麵笑容的李萍兒。今天的李萍兒跟以前不同,她身上穿了一件十分合身的豹皮坎肩,這更加凸顯出了她玲瓏有致的身材,還讓她散發出的一種野性之美。秦中月不是神仙,當他見到如此打扮的李萍兒的時候,心裏不禁怦然一動。
看到秦中月如此隨性地走出來,李萍兒也是吃了一驚,說道:“秦先生果然膽識過人,居然敢一個人走出來,這麽說你是要投降了?”
“投降?向誰投降?”
“這還用問嗎?當然是向我們投降了?”
“萍兒姑娘言重了吧,我們之間還用得著投降?”
聽到秦中月的話,李萍兒樂了,樂得像花兒一樣,她似乎覺得秦中月的話十分有趣,緩緩說道:“哦?我們之間為什麽用不著投降?難道我們不是敵人?”
“敵人?我們當然不是,我們應該算是熟人,不折不扣的熟人。”
“我們總共沒見過幾次,怎麽會是熟人?”李萍兒依舊笑著說道。
“中國有句話叫,‘一回生二回熟’,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們現在想必是第四次見麵,照這樣看來,我們算是熟得不能再熟了。”
“嗯,有道理,想不到秦先生不僅拳腳上的功夫不錯,嘴皮子上的功夫也不錯。”李萍兒邊笑,邊從旁邊的一個人的手中拿過一根繩子,接著說道,“既然我們已經是熟人,那秦先生是自己把自己綁起來呢,還是讓我派人幫你?”
“派別人可不成,跟我不熟的人,我一向不怎麽信任,萬一他綁得不結實讓我跑了,是怪他還是怪我?”
“那秦先生的意思是?”
“我當然是希望萍兒姑娘能來幫我一下,眼前的這些人,我最相信的恐怕就是你。”秦中月淡淡地說道。
李萍兒眼睛裏露出了狐疑的神色,她不知秦中月想玩什麽把戲,但仍舊裝出一副坦然的樣子,說道:“讓我親自動手不是不可以,不過還得看秦先生的表現了。”
“看我的表現?”
“秦先生的功夫我已經見識過,要是秦先生能在我動手之前將身上的武器全部丟掉,我當然會在綁的時候安心許多。”
秦中月在心裏暗歎,這李萍兒果真比狐狸還狡猾。為了不讓李萍兒懷疑,秦中月微微一笑,說道:“這很合理。”
秦中月說完真的就將身上的全部飛刀連同他的駁殼槍和那把“翛魈”全部丟在了地上。
李萍兒笑得更燦爛了,“如果秦先生能再讓我搜一下,那我就更放心了。當然我搜的時候一定會十分溫柔的。”說到“溫柔”二字的時候,李萍兒的笑容不禁有些嫵媚了,嫵媚中還流露出一點兒挑逗。
“中國人的傳統一向是客隨主便,萍兒姑娘不必客氣。”秦中月說著便緩緩抬起了雙手,作勢讓李萍兒來搜。
李萍兒真的向秦中月走了過去,她走路的樣子大方得體又帶著一種別樣的溫柔。秦中月看著走來的李萍兒,心裏已經盤算好了,在她俯身搜查自己褲腿的一刻,他就猛然用膝蓋撞向李萍兒的頭部。雖然秦中月不忍心對這麽漂亮的女人下手,但是他現在沒有其他辦法,魏強他們的生死全掌握在他的手中。
李萍兒走到秦中月身前,用一雙美麗的眸子望著秦中月,說道:“秦先生,我現在最不放心的其實是你的身後,能不能先轉過身去,讓我搜一下?”
“萍兒姑娘果然小心,好,隨你吧。”秦中月說著轉過了身去。然而就在這一瞬間,李萍兒臉上笑容倏忽間消失,她手指並攏成刀狀,猛然砍向了秦中月的頸部。尚且不明情況的秦中月還沒反應過來,突然覺得頸部一痛就昏倒在了地上。
看著昏過去的秦中月,李萍兒得意地拍了拍手,對身邊的人說道:“把他綁了!”
隨著李萍兒的一聲令下,旁邊立刻有兩人走來,將秦中月來了個五花大綁。這時李萍兒再也不看秦中月一眼,而是緊盯著山洞,她再次朝山洞內喊道:“喂,山洞裏的人你們聽著,秦中月已經被我製服了,你們再不出來,就永遠別想再出來了!”
山洞中,一聽秦中月出了事,魏強和玉兒都顯得非常著急,特別是魏強掏出槍來就要衝出去拚命。幸虧胡順及時拉住了他。胡順畢竟在江湖上闖蕩過,經驗要比魏強豐富得多,他對魏強說道:“要是拚命就能逃出去,我胡順第一個去拚命,但你們要看清楚,對方少說有三十個人,就憑我們現在手裏的幾把破槍怎麽能對付得了他們。我知道你們都替秦老大著急,但著急歸著急,我們還得想一個萬全的辦法。”
“還能有什麽辦法,大不了大家一起死!”魏強此時已經失了理性,想和那些忍者來個玉石俱焚。
“我們要真死了,那些忍者就再沒顧慮了,秦老大必死無疑。你也不想想,他們現在最怕什麽,最怕就是殺了秦老大之後,結果卻惹得我們出去拚命。要真是這樣,他們的損失也會很慘重,所以說一時半會兒他們絕不會動秦老大。”
“秦大哥真的不會出事?”玉兒也擔心地問道。
“放心吧,聽我的沒錯,我出來闖蕩的時候,你們還不知道在哪兒穿開襠褲呢。”胡順說著就不自覺地得意起來。然而,就在這時忽然有兩個石頭模樣的東西飛了進來。
眾人一驚,不知是何物。就在眾人一愣的工夫,一團黃色的煙霧忽然從那兩個東西中冒了出來。魏強已經多次見過這個東西,當下叫道:“不好,這是忍者的煙霧丸!”
秦中月第一次被忍者的毒針打中的時候,就是因為忍者運用了煙霧丸妨礙了秦中月的視線。魏強當時雖然昏迷不醒,但後來聽了秦中月的敘述之後,一直對這東西心存畏懼,因此現在看見這煙霧丸,不禁有些慌了手腳,以為忍者會趁機再次吹出毒針。趁著煙霧還沒有散開,魏強急忙對眾人說道:“大家快往山洞裏跑,不要中了敵人的暗器!”
一聽魏強的話,大夥兒不管三七二十一,當即手忙腳亂地向山洞內跑去。其實,魏強猜錯了。李萍兒這次往洞中扔的煙霧丸,已經不是普通的煙霧丸,而是一種能噴出毒煙的煙霧丸。一旦山洞裏的人吸入了毒煙就會當場斃命。魏強這回是瞎貓碰到了死耗子,帶領眾人往山洞裏跑去,及時避開了擴散的煙霧。然而他們之中還是有人落在了後麵,那兩個獵戶剛架起躺在地上的同伴,就被煙霧給籠罩了。兩人隻覺這煙霧辛辣無比,然後才咳嗽了數聲就栽倒在地,喉嚨像是被卡住了似的,斷斷續續地說道:“有……有毒!”
一聽這煙霧有毒,胡順、魏強和玉兒自是驚出一身冷汗,要不是他們動得夠快,恐怕他們這會也已躺在地上吐白沫了。
此時吳保和正被胡順推著往前走,他一聽到同伴的聲音,立刻停下了,轉身問道:“二爺、大哥,你們咋了?”
原來那個頭發花白和臉型瘦削的獵人竟分別是吳保和的二爺和大哥,聽見兩人痛苦的聲音,吳保和知道兩人遇到了危險,竟欲轉身回去。但眼看黃色的毒煙就要蔓延過來了,胡順哪能讓吳保和犯傻,當下著急地說道:“來不及了,這煙有毒,我們得快往裏走,要不然我們也得報廢!”
“不能!不能舍了我二爺和大哥!”吳保和說著,聲音已經哽咽起來。
眼前的形勢可謂生死一發,不僅吳保和的二爺和大哥活不成了,那兩位原本昏迷的獵人更是再也無法醒過來。胡順不能看著吳保和做傻事,於是他對魏強喊道:“魏強,架住他,快往山洞裏衝!”
不容分說,魏強搭手過來,同胡順一起架起吳保和就向前跑去。吳保和死命地掙紮著,嘴裏吼叫著:“你們放下我!不能舍了我二爺和大哥!不能舍啊!”
魏強、胡順和玉兒三人都聽得心裏發酸,但是以目前的情況,他們除了向前衝之外再沒有別的辦法。好在這山洞十分幽深,足夠煙霧消散,他們跑了一會兒之後,發現身後黃色的煙霧已經散盡了。這下他們才停下來歇息。此時吳保和一P股坐在地上,號啕大哭起來:“二爺、大哥、有福、淮安,是我對不住你們啊,沒想到到頭來還是我這個瞎子連累了你們!”
顯然,有福和淮安就是那兩個一直昏迷不醒的獵人。魏強他們都理解吳保和此時的心情,想安慰他卻又不知說什麽話合適。就在這時,胡順劃著了一根火柴。經過了許久的黑暗之後,他們終於又見到了一點光亮,心中一下溫暖了許多。隻是盲眼的吳保和無法感受到火光所帶來的“溫暖”,仍舊伏在地上大哭著,他哭得撕心裂肺,痛不欲生,因為誰也不知道,這個世界上他最後的兩個親人離他而去了。
火柴的光芒是短暫的,一眨眼的工夫就熄滅了。早已累得疲憊不堪的胡順依著岩壁慢慢坐下,然後又劃著了一根火柴。當火光再次亮起的刹那,他赫然看見自己的旁邊竟堆滿了森森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