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七和楚瑩都是探險的初哥,下到山穀裏,胡八一就讓他們戴上口罩,準備進入山洞。
看著那黑漆漆的山洞,楚瑩和麻七心裏都直冒寒氣。幽靈鬼怪他們不怕,但這山洞裏誰知道會碰到什麽,可能有數不清的小蛇,或無數惡心的蟲子……楚瑩都不敢想下去,說:“在山崖上時你不是說風水集於這水潭嗎?幹嘛現在要往洞裏走?”
胖子正一邊認真地取著工具,有傘兵刀、工兵鏟、手電筒等。他聽到楚瑩的話,抬頭剛想給眼前的美女解釋,胡八一說:“你看水潭,兩邊的山崖都是整塊的岩石,水從潭上麵衝下來,十米多高的地方也是岩石,咱們腳下這水潭下肯定也是連成一體的岩石,難道你想從這裏挖下去?”
胖子和胡八一從小玩到大,胡八一說要進山洞時他就明白了胡八一的意思,於是接道:“從這裏挖個洞下去是沒可能的,咱們也沒那個能耐。不過這山洞有點怪異,那石洞上刻了虎跳澗幾個字,看那字跡也不知是多少年前的痕跡了。即然風水穴在咱們腳下,這又是整塊的岩石,有墓也不可能是從這裏挖個坑葬下去的,說不定這山洞裏有岔洞,可以拐到咱們站的這塊岩石的下麵。”
四人戴著口罩,拿著電筒往洞裏走去。
大自然的鬼斧神功讓人歎為觀止。沿著山洞往裏走,洞越來越小,除了地上光滑無比,兩邊都是岩石突出,在手電的光亮裏不仔細看,還以為站著無數的幽靈。
山洞是山體岩石裂縫形成的,開始還算直,山洞變小後,在山體裏東拐一下西拐一下,便分不清方向了。甚至分不清是進入了山體裏麵,還是彎到了地下,隻覺得洞裏越來越黑,氣溫越來越低。
整個山洞裏回蕩著他們的腳步聲、呼吸聲、還有心跳聲。平時聽不到的心跳聲,不知為何在這山洞裏被放大了一般,如一個槌子在一下下地敲打胸口一樣。
突然前麵的胡八一停住了,兩手張開示意後麵的人停下。
三人湊到他身邊,隻見胡八一已走到通道盡頭,眼前是一個黑漆漆的空間。
手電的光照到黑暗裏就如被吞沒了一般,什麽都看不到。腳下幾米處,電筒照下去有反光——是水麵。前方是一個很大的空間,下麵是一潭死水。
“天啊,這是什麽地方?”麻七看了嚇了一跳,他從來沒想過地底能有如此大的空間。楚瑩靠在麻七的身後,也倒抽了口氣。不知這空間到底有多大,而腳下的死水裏又藏著什麽怪物。
胡八一和胖子雖然見過比這更恐怖的地底空間,心裏還存有幾分底氣,但心裏還是直打鼓:這山洞怎會越往裏走,氣溫越冷?應該越往地底氣溫越高才對啊?現在腳下的一潭死水,寒浸浸的,想必這裏的水無比冰冷才會有這樣的現象。
幾人把手電往洞外兩邊岩壁上照去,隻見岩壁上岩石磷峋,死氣沉沉。看來是無路可走了。
“怎麽辦?退回去?”麻七問道。
胡八一看著黑暗的空間,確認了四壁確實是無路可走了,歎道:“沒辦法了,回吧!就算是從這水潭下去有大墓,也不知這水潭裏有些什麽,可能咱們都無福消受!”
在胡八一想象中,如果下麵真有墓,肯定就如曾經遇到過的精絕女王的墓一般,在一口井壁上有一個岔洞通向墓裏!這水潭下的某一個壁上也應該有這樣的通道!但現在他覺得不值得拿生命去冒險。
四人往回撤,麻七和楚瑩都鬆了口氣,剛才他們進來時真的是一身冷汗,如果真從旁邊跳出什麽東西,可不是他們的法術能夠對付的!現在往洞外走,兩人快速走在前麵,都想早點出去。
“那是什麽?”走在前麵的麻七把手電照著前麵的通道,聲音發顫地叫著退了幾步。
隻見前麵洞裏,一塊三角形石頭般的東西堵住了路,幾人定睛一看,那不是蟒蛇的頭是什麽?!
完了!
幾人拚命地往後跑,直跑到漆黑的水潭邊上,幾人才反應過來,這條路根本沒有退路啊!蟒蛇這時卻如影隨行,從後麵跟了上來。
四人擠到潭邊,胖子大叫道:“不是蟒蛇不吃人的嗎?你看它嘴都沒張開,是不是沒有敵意啊?”但誰都聽得出他說話的聲音在打著顫。麻七早說不出話來了,兩腳發軟。楚瑩還好一點,隻是拉著麻七的手冰冷。
胡八一聽了胖子的話,心裏雖急,但也沒好氣地道:“咱們現在是撞到它的老窩裏來了!”胡八一的哲學是大不了一死,命中該絕的躲也躲不過,還不如死好看一點。
蟒蛇向它們靠近,離最前麵的麻七隻有一米多時,那蟒蛇吐著信,直舔到麻七的身上來,跟著它張開了血盆大口。胡八一在後麵叫道:“往潭裏跳!”說著“撲嗵”一聲躍入死水潭裏。胖子跟胡八一就如穿著連襠褲一樣,也跟著撲入水潭。
巨蟒的血盆大口裏噴出一股濃重的腥味讓戴著口罩的麻七和楚瑩頭直發暈。
眼前張開血口的巨蟒,後麵是深不見底的水潭,麻七已不知道該如何選擇。
巨蟒繼續向麻七逼近,麻七往後退了一步,與楚瑩一起雙雙跌入深潭。
冰冷的潭水從四麵浸來,麻七和楚瑩感覺像寒冬滑入冰湖,四肢冷得動彈不了,身體如鐵陀墜入水中,往潭底沉去。兩人心想:這回死定了!
潭裏的水從上麵看黑黝黝的,沉入潭水中,他們借著手裏的手電光,發現潭水其實清澈透明。
很快沉到了潭底,手電的光亮照到潭壁上的一個水洞,那洞口石壁光滑,有明顯人工開鑿的痕跡,在入口處插著一把傘兵刀,反射著麻七他們的手電光。很顯然,胡八一他們遊到洞裏去了。
麻七掙紮著牽著楚瑩往洞口遊去,楚瑩在水底已經憋不住氣了,嗆了口水,嘴裏直吐著白泡。
遊進洞裏,是一道往上斜的石梯,麻七拉著楚瑩拚命往上遊。
好不容易從洞裏冒出水麵的時候,麻七隻覺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
耳朵裏仿佛有什麽聲音,麻七幽幽地醒轉過來,發覺是楚瑩伏在自己身上哭泣,坐在他旁邊的還有胡八一和胖子。
他們正身處在一間石室裏,石室不大,四壁都有一個門洞,楚瑩說他們倆就是被胡八一他們從左邊那個門洞裏救上來的。雖然身在潭底,但這裏空氣流通,肯定有出口。
石室裏的石壁門洞上都畫著壁畫,左邊門洞的石頭上是一些波浪,那應該是代表水,另外三道門洞都是一模一樣的幾座金字塔圖案。
麻七問道:“咱們從哪道門走?”
胡八一說:“這道劃有波浪的門,是咱們從潭底上來的門,有水,青龍遇水,白虎東方,咱們往這白虎門走,東方為生門!”
四人順著左邊門洞裏的通道往前走,不多一會又進入了另一個空間,這也是一間石室,在石室中間卻站著一個人!四人給嚇出了一身冷汗。
這個人是個已死去的和尚,身穿袈裟,拿著佛陀杖,一手指天,氣勢沛然。
皮膚已成紫色,站在那裏卻巍然不倒!
這個石室裏四壁也有壁畫,色彩早已脫落,不過還是可以看出個大概。
胡八一他們摸金形成了習慣,凡入得大墓中,有壁畫首先得看壁畫,好分辨墓主身份,就是有屍變,知道墓主底細,應付起來也有個底。
壁畫第一幅是畫的一個小鎮,鎮外有一條河,河邊有一塊大石,石頭下掉了好多人。
楚瑩道:“這不就是清官渡嗎?那條河就是長江,那塊大石就是攬月聽濤石了。那下麵畫的人掉在下麵是什麽意思?”
麻七道:“不會是畫的冤魂吧?你們看這些石頭邊上的人都是畫的虛線!”
看著這幅畫,幾人心裏沒來由地打了個冷顫。
第二幅是畫了個人來到小鎮上,胖子叫道:“你看這個人畫得怎麽這麽怪?
身上也加了一層虛線!”
四人駭然都往室內那個屍體望去,到小鎮上的那個人正是這個和尚!那虛線表示什麽意思?楚瑩道:“是不是表示他被什麽附體了?”
石室裏的溫度仿佛下降了許多。
第三幅是小鎮上多了九座尖尖的塔,正是清官渡城裏的九座高塔。而那個和尚正被人夾在中間歡迎。
第四幅上一個人都沒有,還是那小鎮,隻是小鎮的九座塔下都畫了幾個虛線的小人。
楚瑩叫道:“如來邪陣?!”
果然,塔下的幾個人都是倒著畫的,有一股冷浸浸的感覺。
第五幅畫就更詭異了,石壁上畫了許多點。四個人都不解這是什麽意思。
第六幅畫是上下兩幅基本相同的畫拚在一起的,唯一的區別是上麵一幅畫上還有九座高塔,鎮上的人都是虛線,下麵那幅畫上沒有了九座高塔,鎮上的人都是實線。
胡八一叫道:“我知道了,第五幅畫是畫的天上的星星!意思是,如果不把鎮上九座塔拆了,到了夜晚看到這星空的時候,鎮上的人都會死亡,如果拆了這九座高塔,人們就能平安地生活著。”
這麽邪?那九座高塔果然有問題!而且塔下倒埋著人,暗合如來邪陣,九座高塔應該是在如來邪陣之外再套的邪陣。
幾個人心裏冰涼涼的,這畫上的和尚沒疑問,就是房中央站著的屍體。一切都是他做的,他又讓人把這些畫成了壁畫。
最後一幅是一個和尚站著,一手執杖,一手指天,特別明顯的是指天那隻手上有一個什麽物事,圓圓的,戴在手指上。四人不約而同將手電對準房子中間的和尚指天的手指,果然,上麵有一枚戒指!
最後一幅畫的上麵還刻著幾個字:迷魂幻像戒。
楚瑩說:“你們注意到沒有?最後一幅畫沒有虛線。”
幾人點了點頭,胖子說:“啊,胡八一,這就是風水大墓?這裏除了這個和尚什麽都沒有,現在隻有看一下他手上那個戒指是什麽貨色了!”胖子叫著就往房中間的和尚走去。
詭異的現象發生了,就在胖子往房子中間走去時,突然在胡八一、麻七和楚瑩手電的光亮中憑空消失了。
三個人大驚失色,齊聲喊道:“胖子——”
胡八一就要往胖子消失的地方衝過去,麻七和楚瑩同時伸手拉住了他,兩人都看出這地方有點邪。楚瑩舉著手電照著石室中間的幹屍和尚,叫道:“你們看!這房裏有陰陽陣!咱們都陷入了陣中,圍著和尚可能還布了個縮地成寸的法陣,就這樣衝過去,可能永遠都碰不著和尚!胖子他不是消失了,而是這陣式讓咱們產生的幻覺!”
麻七和胡八一兩人都望著楚瑩,楚瑩咬咬牙,想用法術破陣,麻七又想到那晚她施那個“破魔禁地咒”,心有餘悸,關心地問道:“會不會有事?”
楚瑩說:“現在還有別的辦法嗎?”
麻七痛恨自己道行粗淺,幫不上。
楚瑩嘴裏念著,伸出纖纖手指在這空氣中劃起來,仿佛憑空畫著一張道符,直到劃出最後一筆,她嘴裏哼道:“破!”
隻見她麵前空氣中,手指劃過的痕跡突然閃出一道光亮,組成一道光符,她把手指放進嘴裏,咬破了就往符上蓋去,那姿勢,如同大師完成了一幅壁畫蓋印落款一般。
那道符被帶血的手指蓋上,突然如燃燒起來一般,房裏卷起一股熱流。再看房裏,景物大變。
那和尚還是站在房子中間,不過已是一具骷髏,身上的袈裟沒了,四周的壁畫也不見了,隻剩下黑黑的岩壁。胖子站在那具骷髏的麵前,麵向著胡八一他們,“真是見鬼了,憑我怎麽走,那和尚都是離我那麽遠!”
三人正要走過去,麻七突然見楚瑩有點站不穩的樣子,嘴角還滲出了血絲,急忙抱住她,“怎麽了?別嚇我!”
楚瑩靠在麻七懷裏,輕輕地搖了下頭,“沒關係,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胡八一也來幫手讓她在地上坐好,胖子這時也跑了過來,關切地看著她。
三人見楚瑩沒大礙,就好奇地往房子中間的和尚走去,眼睛都盯著他手上那枚戒指。和尚現在就是一副骷髏,最多算是骨頭上包了層皮,那戒指就掛在他的手指上。胖子走過去首先把那戒指取了下來,一股寒意順著戒指鑽入他的心裏,渾身打了個顫,叫道:“這玩意有點邪門!”說著忙不迭地遞給胡八一。
胡八一拿到戒指也是一驚,說道:“算了,現在咱們都不知道還出不出得去,這戒指這麽邪,拿了怕會帶來噩運,咱們還是別拿了!”原來他和胖子就是在古墓裏撞了邪,身上才都長出眼睛般的恐怖東西,現在都還有痕跡。這戒指感覺這麽怪,還是別動得好。這老和尚死了都要在他身邊布陣,說不定也用了什麽妖術在這戒指上。
麻七從胡八一手上拿過戒指仔細端詳,戒指是白玉雕成,裏邊布滿了血絲,在手電光亮中那些血絲仿佛還在蠕動,看起來很是詭異。正要回和尚的手裏,楚瑩說道:“這和尚生前也是法術高手,他隨身的物件怕也是件法器,拿來我看一下。”
麻七把戒指遞到楚瑩麵前,楚瑩拿在手上撫弄了一陣,突然抓住麻七的手,把戒指套在了麻七的左手無名指上。
三人心裏一愣。楚瑩說道:“這戒指就是傳說中的迷魂幻像戒。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咱們現在看到的這石室都是幻像!”
一語石破天驚!
剛才楚瑩不是用了“破魔禁地咒”嗎?怎麽還有幻像?
要知道“破魔禁地咒”是高級的法術,雖可破眼前法術營造的幻覺,但對自身損傷很大,一時三刻施法者可能都不能用別的法術。對麻七、楚瑩他們隻懂法術的人來說,如果敵人就在眼前,施了這個法術基本上就隻有待宰的分了,所以這個法術不到萬不得已都不會用。當然,它的威力也大!
楚瑩說:“如果這真是迷魂幻像戒,那咱們肯定還在幻像之中!傳說中這戒指不但可以幫助人凝集法力,還可以施出一些特別的法術,隻有戴著這戒指才能破!麻七,你會不會心魔咒?試一下就知道咱們現在是不是在幻像中。”
麻七點點頭,從身上掏出張紙符,嘴裏念念有辭,隻見他手一抖,紙符燃起來,發出熾眼的光亮。再看四周,眾人心裏都是一驚,現在哪裏是身在石室裏啊,分明就是在一個山洞中,和尚屍體也消失不見了。這種視覺的衝擊讓胡八一和胖子好久才回過神來。
胡八一叫道:“咱們出去說不定有希望了!”幻像消失,胡八一就感覺到山洞的另一頭有風吹過來,說明山洞那邊有出口。
幾人一陣興奮,楚瑩施了法有點暈,坐了一會兒也可以動了,她爬起來,跟著幾人往山洞那邊走去。最前麵的胖子用手電照著一邊的洞壁叫道:“你們看,這裏有字!”
四人湊過去,果然,洞壁上有幾行字:
吾乃玄虛和尚,生前被惡魔控製鑄成滔天大錯,在清官鎮建起九座九層妖塔,塔藏妖屍,爾等能看到吾絕筆,也是道中高人,繼承吾迷魂幻像戒,萬望能破除九座妖塔,焚毀妖屍!否則五百年一遇的九顆妖星當空之時,清官鎮必遭大災,活物無存!
……
四人終於轉出了山腹,出口就在山崖上的一顆古木之下。雖是重見藍天白雲,但個個都心情沉重,清官渡的九座妖塔豈是說拆就能拆的?九塔現在是國家保護建築,拆了還不被拿去蹲一輩子大獄?
更讓人焦慮的是,胡八一算出九顆妖星即將同現天空。九顆妖星分別是大芒、小君、橫明、天冥、海冥、地陰、申求、八亡、無光。九顆星星同現天空,豈不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