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麻七從楚瑩的房間裏摸出來,沒想到正好與胡八一撞個正著。
胡八一從樓頂下來,在走廊上聽到楚瑩房門聲響,本以為出來是楚瑩,一看是麻七,半夜三更的,而且還是麵紅耳赤的樣子,眼睛都睜圓了,“你們……”
麻七忙拉了胡八一,心想他們這小組尋墓挖墳得看胡八一,遇上怪事還得看楚瑩,現在楚瑩的情況還是和胡八一說一下好,而且他還是四人小組未策封的隊長!
胡八一見麻七拉著他往旁邊走,低聲音笑道:“好小子!說,你們在裏麵做了些什麽?”
麻七道:“胡哥,別想邪了,我有話和你說!”
胡八一跟著麻七走到回廊角落裏,胡八一道:“我也有話想給你說!你先,看你能說出什麽東西來!”
麻七道:“楚瑩今晚施了那個破魔禁地咒就有點不舒服,她說可能她渡到楚楚身體的魂出現了排斥現象,法力在大幅地退縮!”
胡八一聽得愣住了,他的膽子也是夠大的,原來鬼洞迷窯也闖過,不過這些時間遇到的事,不是他祖傳的風水黑驢蹄可對付得了的。就如今晚在攬月聽濤石那邊胖子遇到的怪事,如果沒有楚瑩,真的怎麽死的都弄不清楚。還有那黑衣女孩,看起來也很詭異。他們這一程本就凶險萬狀,如果楚瑩真有點意外,那可是有死無生了!
麻七看到胡八一的樣子,知道他心裏的想法,說:“不過看來她還有辦法,隻是要點時間,咱們可能得在這清官渡多待一些功夫,得等她養好了才能繼續走了。”說楚瑩有辦法的時候,麻七心裏充滿了銷魂的滋味。
胡八一拉住麻七說:“咱們第一站可能就來對了地方,這清官渡有點邪,說不定這裏就是一個墓陣!”
麻七道:“如果真是這樣,說不定那個黑衣女孩就是這裏的守墓人,她要害咱們就有充足的理由了!”
胡八一點頭,拉著麻七,“咱們進房說!”
胡八一進房靠在窗口,麻七跟著挨在窗邊,胡八一指著窗外城中那九層高塔,道:“單獨看這座高塔還不覺得怪異,但是坐到頂樓可以看到五座高塔,另外四座在城後山上看不到!這五座高塔在夜裏看上去,如同大地伸出的五個幽靈手指,伸向夜空,感覺怪異恐怖!今晚雖然有月光,但整個城市因這五根手指都蒙上了陰影!”
麻七說:“怎麽會這樣?不是傳說這九座九層塔建好後,這清官渡再也聽不到鬼啼,城裏安靜下來了嗎?”
胡八一道:“這個我也是想不通,所以在樓頂上想到半夜才下來。唯一的可能就是建這九塔的當真是個中高手!塔本身可以鎮災,星鬥轉移,但當九塔得與天上的災星相互輝映的時候,這九座塔就會從避邪塔變成凶塔!以我推算,九塔建成,小城真的安靜了,但輪回多少年小城定會有一次大災難!要證實這個,咱們不防明天去調查一下!”
麻七的經驗和胡八一比起來就稚嫩了許多,“可咱們怎麽查呢?還有,說不定這個和咱們要尋的陣點沒有關係呢?”
胡八一說:“找那些本地的老人家問一問,說不定可知道些事情。在咱們清水河那裏排的可能是四方小陣,如來邪陣不是以四九之數排列的嗎?這裏就是九座高塔,又是這麽邪,哪有這種巧合?說不定這裏就是連著清水河那裏的一個陣局,四九之數!再說了,就是這裏不是咱們找的墓陣,如能想法為清官渡除去一災,也是天大好事啊!說不定咱們出門就會踢到金子,低頭就會碰到美女!”
麻七點點頭。
胡八一接著說:“如果這裏真是咱們找的如來邪陣的墓點,這裏是按九數布陣,規模可能比咱們清水河那邊大多了。在清水河那地方都遇到楚瑩那樣的法術高手守陣,咱們要破壞這裏的墓點還不知多凶險呢!”
麻七道:“如果真是這樣,在楚瑩沒恢複之前,咱們還不能妄動啊!”
胡八一笑道:“是,不過咱們可以用這些時間做點別的事,例如想辦法摸清這裏有幾個守墓人,再想辦法弄點錢!”
麻七問:“弄什麽錢?”
胡八一從煙盒裏拿出兩支煙,遞了支給麻七,自己點上,“咱們花錢的地方還多著呢!先不說可能咱們要買什麽工具,就是這一路下去四個人的花銷誰付啊?咱們現在走遍天下,也是為了破了如來邪陣,為天下人謀幸福,這也是功德之事,咱們一路倒鬥摸金作盤纏,想必上天也會理解咱們的!”
麻七也是機靈的人,一聽就問:“你覺得這裏有大墓?”麻七知他和胖子都是摸金校尉出身,若知這裏有大墓手癢也是常理!分金定穴,點燭摸金,麻七原來就聽過摸金校尉的事,向往已久。現在聽胡八一這麽說,心也癢了起來。看風水真的就能找到墓穴?麻七不能理解,就如胡八一他們不能理解畫符生幻的法術一般。都充滿了神秘!
風水的最高境界是篡改龍脈,翻江倒海。以風水尋墓,這隻是風水裏的小兒科。
法術的最高境界是燃符生幻,不知生死。做個陰陽陣、鬼打牆也隻是小伎倆。
胡八一說:“這清官渡,長江和清水河的水奔騰而來,至這裏回旋而下,清官渡後山山體延綿,至此回頭。若說這小城後麵連綿的群山中沒有個風水寶穴,那我是絕不相信的!唐宋時,清官渡已是譽滿長江的古渡口,明清已成為商業、手工業很發達的城鎮,商賈雲集。若這裏有寶穴,沒有大墓那才是神話!”
麻七興奮地道:“那咱們在楚瑩沒恢複前,不忙去惹如來邪陣,咱們去倒鬥摸金賺點盤纏?”
胡八一精神也高漲起來,“咱們明天上午去打聽一下清官渡以前是不是真的出了一些事,下午我和胖子去準備些東西,後天咱們就到後山裏去轉轉。這樣或者還會給那些注意咱們的人造成錯覺,一舉兩得啊!”
麻七道:“嗯,就這樣決定了!現在都半夜了,我得回去抓緊時間睡會兒!”
……
第二天早上,楚瑩打扮好從房間裏出來,皮膚細膩紅潤,如果不是麻七知道,根本看不出她昨天睡得很晚而且還不舒服。
麻七獻殷勤地買了份早餐,站在門口等她起床,見她出來穿的是裙子,雙腿如玉,讚道:“好漂亮!”
楚瑩瞄了麻七一眼,接過麻七手裏的早餐,“肚子好餓哦!”麻七見她從昨晚之後,一點不避嫌,心裏色魂與受,說:“胡哥與胖子兩個大早就出去了,我在這等你吃了早餐。今天咱們也有任務呢,要去打探一下城裏是不是隔一些年就會發生一次災難。”麻七把昨晚胡八一說的話說了些給她聽。
楚瑩拿了早餐往房裏走,聽了麻七說的話,睜大了眼睛,“這幾座塔還這麽玄?”麻七點頭,跟著她進房,在她床邊坐下。這裏的旅店是這樣的,房裏就隻有一張小幾和一把椅子,楚瑩把早餐放在小幾上吃東西,麻七隻好坐到床邊。
楚瑩坐在椅子上,腰支顯得特別柔軟纖細,腿也顯得勻稱修長。麻七看著她吃早餐的可愛樣子,想到昨晚居然擁著她坐了半夜,最後卻相安無事。
對於麻七遊弋在自己身上的火辣辣的眼光,楚瑩沒注意到似的,認真吃著早點,但她的耳朵有點發燙。這些早點,是麻七花了心思買的,都是這清官渡特有的味兒。
早餐後,兩人都下樓商量好了似的往城裏那深巷裏走。走進清官渡的小巷,路麵鋪的青石板已有些破舊,坑坑窪窪的,兩邊低矮的土牆小房,讓人有種回到十幾年前的感覺。
因為是早上,小巷裏房門口的多是老人,有的站在門口伸展四肢,有的在門口的火爐上做早餐,想來那些年輕人多半都還沒起床。麻七和楚瑩走了好幾條巷子,問了好幾個人,都沒問出什麽。不是不願說話的,就是隻知搖頭的。最後隻好在街上瞎逛了一上午,打道回府。
胡八一他們是下午才回旅店的,兩人都擰著一大包東西。麻七和楚瑩知道是他們買的工具,都湊過去打開包來看,盜墓兩把鐵鍬就行了,這兩大包都是些什麽東西?胡八一笑道:“都是以後幾天用得著的工具!”
當天晚餐後,麻七就要摸到楚瑩的房間裏去,白天她穿的短裙,她的一雙玉腿在他腦子裏晃了一整天,心癢難賴!敲開門,楚瑩說今晚不行,她要靜下心冥想,麻七又隻得悻悻地回到自己的房間。
第三天清早,四人收拾了東西從清官渡出發,走出東門,就是那晚他們去攬月聽濤石的那條路。公路修在半山,一邊是人工開出來的崖壁,一邊就是懸崖。
懸崖下是滾滾長江。經過攬月聽濤石,繼續往前走,路很快就窄了下來,最後四人在山嶺間穿行。
胡八一的目標是爬上前方一座主峰,隻有站到群山的主峰上,才能看清這裏山脈的走勢,找到凝風集氣的風水之地。出城的時候他們就看到群山的主峰就在前麵山巒之中,可走到下午三點多,差不多行了七八十公裏,那座主峰還是在眼前的群峰之中。
麻七看楚瑩額上都浸了一層汗,往上走山路時都用兩手支著兩個膝蓋,向胡八一叫道:“咱們真的要走到那主峰上去才行麽?”胡八一點著頭,其實他和胖子的壓力也不小,兩個最大的包就在他們背上。胡八一說這裏山峰太密集了,不走到主峰上去,根本不能看出風水龍脈。翻過腳下的山,他們沿著穀裏的小溪往上走。楚瑩說:“咱們是去主峰,沿著小溪走行嗎?”胡八一說:“這山裏的小溪叫引路溪,一般都是高山泉水匯集而成的,而且源頭多半就是那最高的主峰!”
前麵山穀裏有泉水,四人都加快了腳步。夏天在山裏走路雖然感受不到陽光的酷熱,但渾身冒出的汗水,把衣服粘在身的上感覺卻不舒服,都想走到山穀裏泡一泡清涼的溪水。
山穀裏的小溪水流很小,隻有兩三米寬,清澈見底,有的地方如水潭一般,有的地方卻挽著褲腳就可以淌過。不過小溪兩邊的河床卻很寬,一片片的鵝卵石,還有兩側山崖塌下,被水衝得光滑的大石頭。
走到溪邊的時候,因兩邊的山崖擋著了陽光,穀裏看起來已經很暗,仿佛就要天黑了。
麻七道:“咱們是不是就在這紮營?今天走了這麽多路,不休息一下怕明天都沒力氣走了。”
楚瑩附和道:“是啊,靠著大石紮營,咱們在溪邊捉魚來烤著吃!”
胡八一搖搖頭,在山林裏溪邊紮營是最危險的,夜裏山裏野獸可能都會出來飲水,要紮營咱們走到旁邊崖下去,看找不找得著山洞。山裏紮營有山洞是最好不過的了,在洞門口燃上一堆火,一般野獸都不會靠過來的。如果找不著山洞,幾個人晚上就得輪流守夜了。
穀底小溪,兩側的山都是陡上陡下的,凹岩很多,但山洞卻很少。麻七剛想問是不是還要繼續往前走,找到山洞才停下來。就聽胖子在前麵叫道:“你們看,那算不算一個山洞?”
幾個人順著看去,都嚇了一跳,那哪裏是一個山洞,簡直是個巨大的山洞!
溪邊的山岩下,一個十來米大的山洞就如野獸張開的嘴一樣張在那裏!黑洞洞的!
胡八一道:“去看下深不深?”天色已暗下來,幾個人都從各自的包裏摸出強力電筒,這是胡八一和胖子那天去買的,每個人的包裏都備了一支,還有幾節備用電池。
胡八一走前麵,麻七和楚瑩走在中間,胖子殿後。
四人來到洞口,幾支電筒都向山洞裏照去。胡八一說,這洞連著裏麵山體的裂岩,可能會有危險的生物。胡八一話音剛落,眾人就聞到一股刺鼻的腥氣,跟著就聽到洞裏傳來陣陣沉悶的聲音。
胡八一叫道:“快撤!”
四人沒命地趟過小溪,隻覺得身後水聲大作,回頭瞄了一眼,從黑漆漆的洞口正遊出一條水桶粗的巨蟒。
胡八一叫道:“快跑到石頭後麵躲起來,不要動!”這種生活在洞裏的巨蟒,和一般的蛇不一樣。蛇是憑著嘴裏的信感覺獵物,巨蟒的信則很少吐,又是生活在洞裏,沒有光線,一般是憑聽覺分辨方向。
黝黑的巨蟒從洞口遊出,四人躲在石頭後麵大氣都不敢喘一下。隻見它遊出山洞,在洞口盤桓了一陣,往小溪上遊的一處深潭而去。
山洞旁的石壁上有幾個大字:虎跳澗。溪水沿山穀流來,上麵不遠處有十來米的落差,水聲潺潺,在那裏匯成一個百米水潭。巨蟒遊入潭裏,泡起澡來。四人驚魂未定,那條巨蟒長得真是恐怖:蛇身粗大,黑鱗閃閃如鋼甲,估計一般的槍支都穿不透那層黑甲。蛇頭與青蛙有些相似,細小,兩隻綠幽幽的眼睛向外凸出,詭異無比。
胖子咋舌道:“還好沒在就近紮營,不然就成了它的盤中餐了!”難怪這山穀都沒看到什麽生物,除了一條溪水,給人死氣沉沉的感覺。
胡八一決定趁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趕緊往前麵趕一段路,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山洞。
四人從穀底距水潭百多米的山崖下往上走,看著水潭裏的巨蟒,四人都強打起精神。這天黑前的一個小時,四人居然走了差不多七八裏地,而且還爬的一座山崖。
爬上山頂的一塊巨石,月亮已掛在了天空。
麻七對著天上的月亮說了句“深山裏的月亮真清澈啊!”然後幾人準備睡覺的睡袋,再轉頭看天上,哪還有月亮。眨眼之間,月亮就被烏雲蓋住了,麻七道:“深山裏真是風雲變幻,怎麽這麽無常呢?”胡八一見了說:“不會吧?今晚還會下雨?那明天的路就難走了!”
果然時至夜半,暴雨傾至。
第二天,太陽從東邊延綿的群山升起,朝霞萬道,空氣中充滿了浸過雨水的泥土氣息。山下穀裏水聲轟鳴,四人走到崖邊一看,昨晚還是淺水小溪,現在已是濁浪滔天、泥沙翻滾。昨夜的暴雨,讓山洪又暴發了。看著山下的濁流,四人都是心有餘悸,還好昨晚沒在山穀裏紮營,不然這時已不知被衝到哪裏去了。
四人站在崖邊,麻七三人都盯著穀裏波濤翻滾的山洪,胡八一看了下四周的群山,忙從口袋裏摸出羅盤,一邊調整方位,嘴裏還一邊默默念著。那羅盤乾坤震艮坎離巽兌排得密密麻麻,顏色呈暗紅色,油潤光亮,像玉石一樣,如果不是上麵的木紋,誰也不會相信這羅盤是用木頭做的。
胡八一道:“那座主峰就在太陽升起的地方,是謂白虎盤踞,山穀兩邊的山峰是朱雀玄武,山勢鼎立,這幾座山方位極正,氣勢凝於穀中,你們看穀裏的溪水,就是青龍得水,如若有寶穴,定然就是在這山穀下麵!”
胖子和麻七、楚瑩看著穀裏滔滔山洪,已經淹沒了山穀,一陣苦笑。
胡八一叫道:“現在太陽還沒升到白虎主峰之顛,當太陽升到山顛,主峰在穀中倒下影子的地方,就是寶穴聚氣之所!”說著當先往山崖邊跑去。
四人沿著山崖行走,當太陽升到山顛的時候,四人看到山影倒在穀中山洪流過的地方都叫了起來!那不是巨蟒泡澡的水潭嗎?難道寶穴是在那水潭之下?
現在穀裏雖然被濁水淹沒,但昨晚他們都看到那水潭是因溪水流到那裏有十米落差而形成的,現在山影倒映的地方,滔滔濁水處正有個落差,那不是水潭是哪裏?!
四人在山崖上,看不到水潭邊上的那個山洞,應該是被水淹了。
胡八一拍頭道:“就是!龜蛇同宗,黑色的大龜,有收藏之象。黑色巨蟒豈非同意?古今有寶藏大墓的風水之地,都有靈獸把守,那黑色巨蟒本就是靈獸,說不定就是守護墓穴寶藏的靈獸!”
麻七驚道:“有那家夥守著,咱們哪有機會?除非是想送死去!”
胡八一說:“難是難了點,不過由此可知這不是一般的墓穴啊!”
正說著,突見穀裏山洪波浪翻滾,一條黑色的巨蟒中邪了般在濁水中翻騰,拍起老高的浪花,被山洪衝著順流而下。
幾人都愣住了,這豈不是天助我也?麻七道:“或許是巨蟒出來戲水,山洪太大,於是就被衝了下去,等山洪變小之時說不定又會遊回來。除非……”
“除非什麽?”楚瑩問道。
胡八一說:“這山洪順著山穀往下肯定是流入長江,除非這家夥被這麽大的山洪衝入長江去!”
到了下午,烈日當空,山洪漸小,四人輪流看著,也沒見那巨蟒回遊的影子,再這樣下去,明天一早穀底的山洪肯定就流得差不多了,和他們之前經過穀中的時候一樣,隻有一條小溪。如果那時巨蟒還沒回來,那就真的是天助我也了!
蛇喜群居,但蟒卻是獨居動物,如果山洞中有蟒,那定沒別的生物了。
山洪比他們想象中去得還要快,到傍晚,穀裏已經沒什麽水了。四人在山崖上紮營,輪流看著穀裏,直到第二天早上,還是沒見巨蟒的蹤影。
四人喜不自勝,收拾了行理,忙往穀裏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