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著手電,眾人一步一步,小心地靠近了墳墓。
這墳墓橫放在一階半人高的石階之上,棺材很大,長長方方足有五米長、三米寬,一頭稍窄,有一人高。
整個棺材是用一種不知名的木材做成,通體漆黑,曆經千年而不見一點腐朽。
這哪是棺材,這簡直是個房子!
我們仔細研究著棺材的四壁,希望能找出墓主人的信息。棺材壁上麵落滿了灰塵,紋路奇特,刻滿了很多奇特的符號,似乎是文字,但卻不是苗文,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一種符號。最奇特的是,在棺材上麵的蓋子上,居然雕滿了圖,一片藍天,朵朵白雲,金色的太陽,甚至還有一潭碧水,以及水潭邊的草地,草地上甚至還有一條休憩的小蛇,除了太陽,餘者皆未著色,但是整體看來卻是惟妙惟肖,生動極了!
侍死如侍生,這是古代墓葬所遵循的基本原則之一。這滇王生前雖然是君王,死後也要埋入暗無天日的地下,難免想要帶著天地萬物一起陪葬,尤其是藍天、碧水、驕陽,以及他們的崇拜物——蛇。我不得不感歎古代的能工巧匠們,竟用自己的雙手在棺材上,用樸實的圖畫,以及自己心中的理念,製造了一片天地。他們對自然的感悟,比我們這些忙碌的現代人要深刻得多!“思佳姐,你認識這些符號嗎?”我回頭問聚精會神地摸索著符號的胡思佳。“不認識,這也不是老苗文。”胡思佳做了好幾年的考古工作,見過不少奇文怪字,連她都不認識,我也就不去想了,又繼續看了起來。英文我還認識,但我肯定這不是英語。忽然,我的目光凝住了,在棺材的最頂上,太陽的上方,居然擺放著一個小小的銀質棺材!盡管上麵落了不少的灰,但是那獨特的大小以及造型,還是讓我一眼就認出了這東西!
我揉了揉眼睛,沒錯,確實是銀質棺材!還擺在那呢!顫抖著雙手,我小心地走上去,把那銀質棺材拿了下來,輕輕地拭去灰塵,然後吹了一下,甚至左右看了半天,捏了兩下,沒錯,真的是銀質棺材!
既然這裏還有銀質棺材,那我先前在那幹屍身上拿到的是什麽?我連忙把背包裏的那個銀質棺材也拿了出來。我檢查了半天,形象、顏色、質地,完全一樣,這個也是真的!看著眼前兩個一模一樣的棺材,我心裏百味雜陳,一時也不知道是什麽心情。
家裏有四個,這裏又有兩個,老天,你不是這麽玩我吧?古人千百年都未能收集齊全的六個銀質棺材,我居然如此輕鬆地就收集齊了?前麵的還好說,這最後的兩個怎麽想怎麽透著一種詭異的感覺,怎麽想怎麽不對。
我低著頭,完全地陷入了沉思,我們這一路上遭遇的點點滴滴完全回憶了起來,在進入滇王墳墓的過程中應該沒有問題,雖然陸仁嘉他們和我們一起進來的,可是我拿到銀質棺材的時候,馬稼已經死了,別的人當時也沒有接觸,也就是說,他們根本不可能搞鬼!
既然進入墳墓的過程沒有問題,那麽我們來的過程呢?我繼續回憶著,先是克裏斯蘭派司徒南找我和我的父親商量買銀質棺材,我們沒答應,接著我靈機一動叫虎子反跟蹤,輕鬆地到達了這裏,並且進入了墳墓。
忽然,我的腦袋裏靈光一閃!糟了,還以為我們算計了別人,原來這次我們是被人算計了!以克裏斯蘭意大利黑手黨的背景,麵對一個小小的考古學家,根本不用費多大的勁,完全可以輕鬆地逼迫我們把銀質小棺材交出來。
可是我們那個根本站不住腳,抵受不住時間考驗的理由,卻讓克裏斯蘭遲遲沒有動手,而且我們跟蹤司徒南,跟蹤“黑豹”的過程都如此的輕鬆,就仿佛是上天注定般的順利!這是不合情理的!不說司徒南身邊有那麽多保鏢,一個小小的偵探怎麽可能輕鬆地跟蹤上?單是“黑豹”這樣富有經驗的雇傭兵團,就不可能被人下了跟蹤器,還被我們幾個菜鳥跟蹤這麽久都沒發現!要是神威國際雇傭兵的他們這麽菜的話,估計早就死了幾百次了!
那麽,就隻有一個解釋了:司徒南,或者說克裏斯蘭早就知道我們跟蹤他了!甚至連虎子找的所謂的偵探朋友,搞不好都是他們的人!而他認為我們能找到兩個銀質棺材,一定有什麽特別的方法或者訣竅。於是他不但將計就計,甚至引孩套狼!將他剩餘的一個銀質棺材也獻出來,想我們幫他收集六銀棺,然後他最後收網捕魚就行了!
好深的心計,好大的魄力!想通了這點,一切都想通了。以上次克裏斯蘭一次派出五隊,五十多個人的力量,可以知道他對此多麽的重視!怎麽可能隻派幾個人來?難怪那天我們一開始偷聽,就偷聽到重要內容,也難怪“黑豹”在失利之後,剩餘人員什麽都不管,立刻撤離。他就是想引我們進來!
他是在賭!如果“黑豹”單獨完成任務,找出了銀質棺材,那麽最好,如果不行,我們進來就很可能找到前麵人的屍體,隻要稍加檢查,就會發現銀棺!如果我們也覆滅了,那麽他最多再派人下來找這個銀棺和滇王所有的銀棺就好了,當然,這也是有風險的。
不過很明顯,他賭對了!我們不但進入了滇王墓,而且還找到了前麵進來人的屍體以及銀棺!我敢肯定,現在外麵虎子的一舉一動都是被監視著的!如果克裏斯蘭是個短視的人,那麽我們上去之後,等待我們的一定是無數的槍械!不過從種種跡象來看,克裏斯蘭的魄力很大,因此虎子應該還是安全的。
果然是算人者人亦算之!這次從開始,就注定了我們的失敗!不過,估計打死克裏斯蘭,他都不會相信,有了這兩個銀質棺材,我已經湊齊了六銀棺!這,就是我唯一的機會!
想通了這點,我回過神來,卻發現前麵張天和阿南好像爭吵了起來?
阿南大聲地說道:“這次寶藏沒見著,還死了兩個兄弟,我怎麽也得撈一點東西回去!你們不知道吧,最珍貴的東西,往往主人都是隨身帶著的,這棺材裏麵一定有好東西!”說完,他躲開張天,便向棺材衝去。
“小心一點!曆代滇族的墳墓都邪得很,你小心放出個大粽子!大夥就全完了!”
阿南看來是鐵了心,財迷了心竅,居然忘記了一路上的凶險,頭也不回地喊著:“僵屍有啥好怕的,敢來老子把他幹掉拉回去當標本!”張天聽得直搖頭,用四川話說道:“爛泥扶不上牆,見到寶物就爹媽都忘了,真他媽的沒出息!你真要開棺材也行,我來開,你小子毛手毛腳的,我信不過!”
看來張天在阿南心中還是有些地位,阿南想了想說:“好,一起開棺材!財寶分配按道上的規矩!”
我看了眼旁邊的胡思佳,這大美女雖然一臉的擔憂,但是更多的卻是興奮!心裏暗歎一口氣,知道這時候勸告也沒有作用,我隻好把武器拿出來,暗暗地警惕著。
棺材也不知道是什麽木料,重得不得了,張天和阿南費了好半天勁兒,也沒把棺蓋打開。阿南紅著眼睛罵道:“他媽的啥玩意做的,這麽沉,你們看啥呢?也不來搭把手!”
我和胡思佳隻好上去幫忙,我一抬棺木,就感覺四肢一沉!四個人用盡了全力,才把棺蓋推開。我探火把照過去,棺木中躺著一具屍體。
那屍體全身穿著奇怪的衣服,估計是古滇王族穿的衣服,隻露出臉和手來,衣服精美的工藝一覽無餘,曆經千年而不朽,估計也是個寶物!雖然年久,屍體並沒有變成白骨,隻是幹癟了,五官俱在,像是一個正在熟睡中的中年男子。如果不是臉色有些青紫,皮膚沒有活人的光澤,誰看到都不會相信,眼前是一個死人。身上的皮膚已變成了暗褐色,緊緊地抽在一起。那樣子比白骨更可怕,雖然知道是死人,我卻不禁渾身發冷,胡思佳更嚇得叫了出來,使勁兒地掐了我一把。
我強行調笑道:“思佳姐,你都去過那麽多考古現場的人了,居然會怕一個死人?”胡思佳有些哆嗦,“死人怎麽這樣呢?以前我們看到的都是枯骨,甚至枯骨都沒兩根,不知道怎麽的,看到這屍體,我心裏覺得冷。”
他們幾個也不太好受,張天的臉色發綠,喘著粗氣,不敢作聲。阿南估計因為屍體上有寶貝,又是自己強行要求開棺的,還在那硬挺著。為了給自己壯膽,他大聲說道:“死人有啥怕的,看你們嚇成那樣兒。”一邊說,一邊向後退。
我牽著著胡思佳,“都別怕,估計是棺材的原因,屍體才能保存得這樣完好。”我伸手敲了敲棺蓋,聲音悶得發沉。
胡思佳聽我這樣說,抬起頭睜開眼睛,看著那棺木,她的研究欲望又被調動了起來,渾然忘了剛才的恐懼,“這是什麽木頭,怎麽能把屍體保存得這樣好?”我向她擠了擠眼,“你猜猜。”
胡思佳想了一會,“這怎麽猜呀?給點提示吧!”我說:“張天,阿南,你們也猜猜。”我跟他們玩起了遊戲,主要是想緩解一下緊張的氣氛,其實我心裏比誰都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