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眼前的這些人,他們更瘋狂!如同多少年沒有見過寶貝一樣,他們像是瘋了一樣地撲在了那些陪葬坑裏,對陶俑和那些兵器不屑一顧,翻找起那些精美的玉器和瓷器來。我隻能感歎一聲,追著卓言飛快得向那座宮殿跑過去。我是曾經在夢裏見過,而卓言怕是當年見過無數回了吧。這個時候,連何長老和那三個蠱教的老頭都隻顧得上瘋狂大笑。看著不遠,但是跑起來卻花了整整二十分鍾,才終於到了那座宮殿門口,我看了一眼那高高的台階就有想暈過去的衝動了。沒辦法隻好拚命往上爬,墓室裏到處都是人們瘋狂的笑聲和爭奪東西時撕殺的聲音。“為什麽站在這裏,寶貝和蠱屍都在上麵呢!”一個人突然高聲吼了出來。這一吼那大家都吼醒了,全部抬頭看那光華耀目的宮殿,這時就看見了我,紛紛喝罵起來:“已經有人上去了!”
“快,我們也去!”“不能讓這小子拿走寶貝!”“蠱屍的血能夠讓我們苗族的子民活到三百歲都沒問題,哈哈!”“要是有了蠱屍的心髒,我們就能煉製‘天方靈丹’了,大家不能放過任何想阻礙嶗山派的人!”何長老聲嘶力竭地大喊。“西漢的寶貝,隨便一件就能讓我們吃上一輩子不用愁了!”“要是能控製得了蠱屍——哈哈哈!”“天方靈丹是能長生不老的靈藥!”他們已經完全瘋了!我聽著這雜亂的聲音心裏驚惶極了,終於跌跌撞撞地進了大殿。正看見卓言熟悉無比地穿過屏風,跑向了後麵。我連忙跟上去,越跑越是心驚。這無比華美的宮殿裏居然還有回廊和池塘,水榭。
穿過最後一道偏殿,我終於看見卓言推門而入,屋裏的擺設是我曾經見過的了。
我衝過去,剛一進門,立刻看見卓言呆呆地站在那裏,而那道珠簾已經完全散落在了地上,滾落一地,有的已經變成了一半破碎的粉末,而那個身材短小無比的行屍正趴在“他”身上,鮮血從床上一直流下來,染紅了被珍珠粉末粘滿的地麵。
這景象恐怖極了。那行屍抬起了那張慘白的臉,原來鮮血全部是從她頸子上流下來的,狠狠瞪著我們,長滿白色絨毛的手張了一下,像是要朝我們抓過來。奇怪了,既然是行屍,怎麽會有血?一聲低微無比的呻吟。我下意識地看著卓言,他緊張地抿著嘴,偏偏在這個時候我又聽見了第二聲低微的呻吟聲。不是卓言,那是——我猛然醒覺,看向床上的屍體。“他”從床邊垂下來的右手微微動了一下。“快走!”卓言一把拉住我衝出去,跑得飛快,“他要醒了!”“啊?”我不明白地跟著他跑,一邊跑以便回頭看。“他剛剛醒過來的時候神智不清楚!”卓言一邊跑一邊迅速給了我答案,“不想給他殺掉就快走!”
“但是——”外麵都是瘋了一樣的人群,我們往哪裏躲。就在這個時候,剛剛我們跑出來的寢宮裏突然傳來了一聲類似野獸一般的淒厲吼聲。一道黑色的影子如同閃電一般的撲到了我們麵前,幾乎瞬間我的頭發就已經有大半被削斷了,我們驚駭莫名地往後狂奔。那黑影如影隨形,我們麵前的廊柱全部出現了可怕的裂痕。太恐怖了!不跑難道還等死不成?我驚惶極了,但是腳下立刻像是絆到了什麽東西,一跤就跌進了大殿,居然被門檻絆了,我心裏還沒有懊惱完,趕忙就想從地上爬起來,但是一雙冰冷無比的手已經直接從後麵掐上了我的脖子。
我這時嚇得魂飛魄散,大吼一聲,直接從地上跳了起來,那手卻驟然收緊了,我掙紮不得,隻覺得眼前一片模糊,舌頭都給掐得吐了出來,隱約還感覺到有指甲劃入了我脖子上的皮膚裏。
“啊——”我發出低微的嚎叫聲,隻是掙紮了一下,就徹底沒了力氣,整個人都莫名奇妙地軟了下來。完了!就在這個時候,那雙手忽然鬆了。我跌倒在地上拚命咳嗽,一邊驚恐欲絕的手足並用地爬了開來,一摸頸子上麵,全部是血。我驚魂未定地回頭一看。
“他”站在我麵前,眼睛雖然睜開了,但是瞳孔裏卻是一片空白,蒼白的手指上在往下滴血,我的血,他全身上下本來就沾滿了那個女孩(行屍)的血,現在看來更是可怖極了,他緩慢地朝我伸出了右手。
我一看嚇得哪裏還敢再待,爬起來,就準備狂奔逃命,可是他的速度實在太快了我眼前一花,那隻蒼白的手就已經按在了我的胸口上。我大腦一片空白地看著那白得可怕的手指,輕微地一扯,就從我脖子上將那塊昆吾玉奪走了。他的手縮了回去,我卻好像是在鬼門關前走了一趟似的,全身都流滿了冷汗。他呆滯地看著手裏那塊晶瑩無比的玉石,似乎是定住了。空白的瞳孔裏慢慢地出現了一些怪異的黑色,流轉不定。遠處站在殿門口的卓言一見大喜,立刻叫道:“小端,快,你叫他的名字!
不,不,叫他一聲殿下試試,說不定會恢複過來!”這樣能行?我頭皮一麻,幹脆死馬當成活馬醫,輕聲喊:“太子殿下?”“他”猛然一震,整個人退了一步,不住地微微顫抖,黑色散落的長發下那雙眼睛迅速地匯聚起了黑色的瞳孔,這景象無比的詭異,他茫然地看著前麵的我,似乎還不太明白自己在哪裏,好半天才慢慢,沙啞地開口:“東方……大人?”
我不可思議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難道真的有那麽像?
“他”抓著昆吾玉,低頭再次看了看,再抬起頭來的時候目光裏已經徹底清明了。看向我的時候似乎也不怎麽茫然了,隻是眼神相當的複雜,一眼過去,也不知道是痛苦,仇恨,掙紮還是悲傷。
就在他的目光逐漸平和下來,似乎安靜地看著我時,忽然殿門前傳來一聲慘叫。我愕然回頭,正看見卓言痛苦莫名地抓著從胸口透出來的一把弧形的彎刀,那是雲南那邊曾經名動天下的緬刀(又稱苗刀)——他掙紮著似乎要伸出手,似乎又想把這把刀從他胸口拔出來,但是不管是什麽都沒有這個機會了。“卓言?”“他”似乎也被這突然的變故嚇得呆住了。“哈哈!寶貝是我的了!你給我去死吧!”拿著刀的男子獰笑著,很快他突然往前一撲,整個頭顱都被後邊的人砍得飛了過來,狠狠地砸在了我身邊,那頭顱居然還在狠笑,一張嘴就狠狠咬住了我的胳膊。我又驚又怒地猛甩,但就是甩不下來。
“蠻人都去死吧,寶貝和蠱屍都是我嶗山派的!”
接著衝進來的人群一邊互相撕殺,一邊瘋狂地大笑著,他們就這樣從重傷倒地的卓言身上踩了過去,卓言慢慢伸出手已經徹底被踩爛了在地上,我顧不上這個死咬著我不放的人頭了,痛怒地呼叫著,就要撲過去:“卓言——”
一個比我還要淒厲的聲音響了起來。
一道黑影如同閃電一樣從我身邊擦了過去,也看不見影子,隻聽得周圍一陣淒厲無比的慘叫聲,然後就是無數人倒在地上,痛苦地翻滾著。身體的表麵很快就裂開了一道道裂紋,從裏麵爬出無數黑色的小蟲子來,而他們也隻是被“他”的手指碰觸到了而已。
我趕忙撲過去,一把將卓言扶了起來。他胸口劇烈起伏,我甚至能看見他露在外麵的氣管,每一次呼吸都隨之滲出鮮血來。他有些失神地睜開眼睛看著我:“快……胡八一他們,也在外麵……你攔住‘他’,‘他’會把所有人?
都,都……”從嘴邊溢出來的血堵塞了他的喉嚨,“就算不是,蠱也……也?
“但是,你……”我已經看出他沒救了,但是又怎麽說得出口來。“他上次……給你,下了,下了他……他的……他的命蠱……”我驚駭無比地看著卓言。“並不是……昆……而是因為……所以你……不怕任何……”卓言的話已經無法說得完整了,但是我還是聽明白了,一瞬間全身冰冷,因為我的身上有蠱王的命蠱,所以什麽都毒不死我?所以即使狼咬到我也得死?大殿外麵忽然傳來了慘烈的尖叫:“何長老!蠱屍!那就是蠱屍啊!”“讓開,那是我們蠱教的!”“啊——不,我的手!”“你也得死,我得不到,誰也別想的得到!”我想起外麵的小蔡還有胡八一,隻好放下卓言,狂奔出去——那個人頭還牢牢咬在我的胳膊上,卓言躺在地上,視線模糊地看著我的背影,一口氣艱難地吸進去,就再也沒有吐出來了。宮殿外麵的台階上屍橫遍地,鮮血將地麵染得觸目驚心,還慢慢匯聚起來變成小小的溪流順著台階流下去。這時所有人都停手聚集起來,驚恐地看著站在高高台階上的人影。黑色長發全部沾染了鮮紅的色澤,一身的衣服也不停在往下滴血,蒼白的手指慢慢地放開,一團血紅的還在跳動的肉塊從“他”手中摔在了地上。
“我的心——”淒厲的慘號傳自他身邊一個掙紮著的人,恐懼無比地盯著地麵上的那猩紅跳動的肉塊——身子一歪,直接從台階上一路滾下去了,一直滾到平地上,屍體直直摔在了一個舉著兵器的陶俑身上。“嘩啦啦——”陶俑倒了一地。屍體四肢大張,胸口就那一個血洞,麵容扭曲無比,大張著嘴。“他”慢慢地往下邁了一步。我看見他的蒼白手指裏不知道冒出了一陣什麽灰色霧氣,趕忙衝出了宮殿外。“小端?”“端哥,你沒事?”我看見站得最遠台階上的胡八一他們五個好像沒有什麽事,不禁在心裏大鬆了一口氣,可是一見我全身是血,胳膊還掛著一個搖搖晃晃的人頭,都驚駭無比。站在我前麵的“他”頭也不回,冷漠異常地又往下走了一步。人群不由得驚嚇得直往後退。何長老忽然厲喝了一聲,就往前撲了過去,而那三個蠱教祭祀也雙眼血紅地跟著撲去,嘴裏大喊:“蠱屍是我們的!”其他人被他們一帶,立刻瘋狂地一起撲了過去,那個身影本來就是如此孤獨,這下隻怕是要給無數瘋狂的人完全淹沒了,但是我哪裏顧得上擔心這個,趕忙跳下台階,撲到了胡八一等人麵前:“快走!”“小端,你們到底怎麽了,卓言呢?”我急得話也說不清楚了,隻知道喊:“快走,遲了就來不及……”“爾等,皆死!”冰冷的話語落下的瞬間一陣慘烈無比的喊叫從上麵傳來。身邊一陣冷風,我大叫不好,連忙撲倒在胖子身上。蒼白的手指慢慢在我的後背上收了回來。旁邊所有人都嚇得重新爬起來,大有如果“他”繼續動手,就要上來拚命的架勢,我不敢回頭,慌急地在胖子身上亂摸:“小端,你這是幹嗎?”被我撞倒在地上的胖子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你拿的那個鎮紙呢,快拿出來啊!”我急得快哭了。“為什麽……”胖子伸著脖子喊。我不等他說完,直接摸出那個鎮紙往地上一放,怒罵道:“為什麽,為了你的小命!”這才敢回頭。“他”冰冷地看著我,眼神淡漠得沒有一點感情,這時我才發現他的右手還拿著那塊昆吾玉,冰冷地開口:“卓言……”“已經,已經死了!”好像胸口有什麽喘不過氣來,我忍不住悲吼道。“他”站著不動,手微微顫抖。
“妖孽!受死吧你!”何長老獰笑著伸手將一把上麵燃燒著詭異綠火的木劍直直刺入了“他”的後心。雖然並不在乎“他”,但我還是忍不住叫了起來。蠱教的三個老頭更是趁機跳過來,放出了自己的命蠱,拚命念叨著什麽。“他”卻完全站著不動,看著我的眼睛裏很是複雜。但是我卻知道他看的人其實並不是我!
身後獰笑的何長老忽然驚叫起來,那木劍上的火焰直直地燒上了他自己的手,他拚命想把劍拔不回來,可是怎麽也動彈不了,他就這樣慘叫著整個人陷入了綠色的火焰裏。
“爾等,”他冰冷的聲音再次出現了,“欺辱孤無人在側麽?”瞬間無數的黑色光點——也不知道是什麽飛蟲從他身上散發出去。一陣可怕無比的厲號聲,南邊陪葬坑裏的無數陶俑都爬了出來,陶土全部從它們身上落了下來,露出幹枯的軀幹,猙獰地揮動起手臂來,黑色光點落到那裏,哪裏的陶俑就抖落陶土爬了出來。轉眼無邊無際的僵屍就全部匯聚起來了。我呻吟一聲。“我就說當年建造這墓的勞工殉葬在哪裏呢……”小蔡輕聲嘀咕,“這麽秘密的墓地怎麽會放那些勞工的活命,原來都做成陶俑了……”我們心裏一顫,這可是數萬陶俑啊!隻要將“屍蠱”一放出去,就全部活動起來了,用蠱來操縱屍體還不是簡單得很?我們完全反應不過來,就看著那無數僵屍瘋狂地向人群撲過去,撕咬著翻滾著,我們呆呆地站在那裏,看著無數僵屍從我們身邊跑過去。“娘的,老子蔡家十八輩子祖宗加起來見過的粽子,也沒我這一天見得多!”小蔡還好,羅六指是徹底傻了。
“呆著幹什麽,跑啊!”胡八一怒喝道。是啊,不跑難道等著“他”來和我敘舊嗎?何況他這個樣子,似乎也要瘋了。當下我們就趁機往下狂奔,雖然僵屍都不理會我們,但是沒有一個人願意從它們中間穿過去,紛紛跳到放著玉器或者貨幣的陪葬坑裏,在那裏往回亡命地奔逃。“卓言的屍體……”羅六指忍不住說。“放著,難道你還會怕僵屍吃了他?”我怒喝,緊接著歎氣。誰能想到“曹先生請客”請出這麽一個結果來了?突然我看到前麵有巨大無比的黑影,立刻大叫一聲:“快!大家趴下!”帶著腥氣的風聲從我們頭頂掠過。
我們從地上爬起來一看,頓時感覺到徹底暈了。那朝宮殿飛過去的龐然大物正是那飛天蜈蚣。我感到不可思議地看著前麵已經不遠的墓道——那麽窄的墓道,它是怎麽進來的?很快答案就有了,那巨大的飛天蜈蚣突然在半空中一陣抽搐,身體立刻縮小了一半,瞬息之後隻剩下原來的十分之一了,慢慢地落在台階上。我忽然感覺到了胸口一陣抽搐,好像有什麽蟲子在動一樣。而所有僵屍都紛紛給它讓開了路。我看著那蜈蚣,突然明白了。這就是蠱屍命蠱的真麵目,為了壓製“他”的蘇醒,東方朔硬是將他們分離了開來。但是一想到我身體裏有和那蜈蚣一樣的命蠱蠱子,就恐懼得要暈過去了。難怪那蜈蚣不被我毒死,還故意放我們進來——我們進了來,通過我身體裏命蠱的指引,它才能真正找回來。“小端,別發呆了!快走吧!”我被拉得往墓道跑過去了,最後我實在忍不住回了頭,隻看見遍地屍體,頭顱滾得到處都是。鮮血流遍了台階,“他”一個人呆呆地站在台階上,雙眼無神地看著我們。既沒有要攔住我們,也沒有要追上來的意思。我卻知道,隻要我身體裏的命蠱在——無論我在哪裏,“他”若是真想找,都能找得到我。那孤獨的身影似乎在微微顫抖,最後坐倒在了全是鮮血的台階上。“父皇,母後,諸邑,陽石,良娣,進兒……舅舅……東方朔……卓言……”(注:史良娣是劉據的太子妃,劉進是他的長子。)
那喃喃的聲音不知道怎麽竟然傳到了我的耳朵裏。一個激靈——我感到全身發冷。被所有人故意或無意背棄的可憐家夥,就算了解你的痛苦又怎麽樣,誰能幫得了你嗎?反正祖宗的債我是還了,不管怎樣,我是再也不想看到這個可怕的家夥了。墓道到了盡頭,我們一口氣跑出了虯龍門,一直從那下麵的通道跑到了那個懸崖上的平台,這才大鬆了口氣,倒在地上。“就這樣——放著他不管了?”Shirley楊拚命喘氣道。“能怎麽樣?”胖子趴地上,心有餘悸,“楊參謀長你又不是沒看見,要不是他放我們走,咱們能出得來嗎?”“要是他出了這墓,怎麽辦?”羅六指疑惑,“天下大亂啊?”“天知道。”我嘟噥著,“反正誰也管不著了。”胡八一手在腰裏摸了半天,我以為他是在摸香煙,沒想到他摸了一把匕首出來:“小端,你還準備把這人頭掛在身上多久?”
“呃?”我呆滯地低頭,果然那早就死透了的人頭還死咬著我的胳膊上,這麽半天居然都沒有甩下來,這瘋狂的人還真是可怕!“就是這瘋子殺了卓言的!”眾人看那頭顱的目光立刻從驚訝變為恨不得把它砸成碎片了。“真正被迷了心竅的怕不是卓言,是這幫家夥吧!”Shirley楊從胡八一手裏接過匕首,直接一刀,把我胳膊上那塊肉和頭顱一起削了下來。“啊——”我痛得大喊,動手前也不說一聲,讓我一點準備都沒有,又在這女人麵前丟了麵子。“楊參謀長你——”胖子一聲叫。怎麽了?我強忍著痛抬頭。Shirley楊正手腳麻利地替我包傷口,好像一點事都沒有的樣子,我看看其他人卻都一副震駭莫名的表情。到底怎麽了?這時懸崖下突然傳來一陣慘烈無比的尖叫,穿透了層層雲霧傳到了這麽高的地方。“有鬼啊——”然後是隱約的一陣人聲。啊?我終於發現,那個人頭不見了!驚恐地看著Shirley楊,Shirley楊也呆滯地往下麵望望,然後聳肩:“順手——扔下去了!”我們六個大老爺們兒目瞪口呆,有一半直接就栽倒在地上,勉強從牙縫裏擠出兩字:“你狠!”太行山有傳說,這山中住著無數厲鬼(……是有無數僵屍不錯)。話說有一天晚上,錫崖溝所有人都在夜裏聽見了人的慘叫和類似槍響的聲音從峽穀裏傳來,甚至聞到了濃烈異常的血腥氣。第二天就有一群山民在路過一個山穀的時候突然一個厲鬼的頭落到了他們前麵。那厲鬼是麵目猙獰,嘴裏還死死咬著一塊鮮血淋漓的人肉(這倒是沒有誇張,的確是人肉),狠狠地瞪人。山民們驚叫著四下逃了。
後來幾年裏,就陸續有些人的屍首啦、頭顱啦,從很高的地方滾落下來,但是偏偏這裏又沒有很多人失蹤,老人就繪聲繪色地說起來,每到夏天開鬼門關的日子,厲鬼就要在這山裏聚會,聚什麽會——自然是舉辦那恐怖無比的人頭宴啊。
什麽,你不知道什麽叫人頭宴?跟你說吧,這山裏經常有人頭掉出來呢,其實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