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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包圍圈

  吳繼海忙得沒聽見我說話,韓詠絮卻納悶地看著我,道:“你也會布陣嗎?”

我笑笑,道:“當然。不過我不會布他的陣,我要布我的陣。”

韓詠絮也樂了,饒有興趣地問道:“那你的陣是什麽陣?”

我想了想,道:“八卦外圍霹靂大爆炸陣。”

韓詠絮皺起眉頭,道:“名字這麽長,還這麽繞口,到底是什麽陣?有沒有用啊?”

我道:“當然有用了。”心裏不由又想起了上次來這裏時差點兒被行屍啃咬兼活埋而死的慘遇,我這次就是要破這些行屍。

招呼韓詠絮打開背包,我把兩份炸藥放到一起,在手時裏掂了掂,足有三四公斤,已經足夠了。

韓詠絮也明白了我的意思,幫我把炸藥稱好,分成十幾個小包,然後拿著走到陣外,我估算了一下炸藥的威力,走出十五步,差不多二十米左右的距離,這個距離我們隻會受到一點兒震蕩,不會有什麽危險。

把炸藥在八卦陣的外圍放好之後,我回到坤位,舉起步槍瞄了一下,隻有二十幾米的距離,用手槍我都有六七成把握,更甭說用我最擅長的步槍了。

吳繼海看我擺好炸藥,知道是對付行屍的,問道:“軟屍香帶了嗎?”

軟屍香點燃後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內將僵硬的屍體熏軟,以利於盜墓者對屍體進行各種各樣的操作,比如扒下其穿在身上的寶衣、鎧甲等等,幾乎是每個盜墓者必備道具。雖說我們這次來並不是盜墓,但由於我告訴大金牙就按以前的標準準備,所以軟屍香也帶了一些。

我道:“帶了,不過不是很多。”

吳繼海點點頭,道:“也像炸藥那樣擺開吧,即使有行屍衝進來也足可以抵擋一陣的。”

其實在吳繼海問我帶沒帶軟香的時候我已經猜到了他的意思,這又讓我有些責怪自己,軟屍香能對付變硬的屍體,自然也包括行屍,把行屍的身體都熏軟了他們還能動個屁!上次如果能及時想到軟屍香,那也許我和胖子就不會那麽狼狽,甚至也可能使胖子避過被惡煞侵體的厄運。

但現在想這些又有什麽用呢?大衍先生說得對,該來的總是會來的,一切盡在因緣際會之中。

我和韓詠絮以最快的速度擺好軟屍香——為了避免被炸藥衝壞,我們將其擺在了離八卦陣隻有一米的位置。

吳繼海招呼我幫他把胖子扶入坤位,扶胖子躺好後,吳繼海在胖子頭上、腳下以及身體四周放上了九根白蠟燭,又在其額頭上印了一張通靈符,這才走到乾位坐下,摘下一直掛在腰上的一塊似木非木似鐵非鐵的牌子放到身前,上麵燙著一個鎦金的篆字:令——向我和韓詠絮道,“準備好了嗎?”

我和韓詠絮都點點頭,吳繼海道:“我先開天目,你們去把軟屍香點上吧!”

我和韓詠絮立即出去把軟屍香全部點上,再回到坤位,過了一會兒,吳繼海道:“開始了!”

韓詠絮不擅用槍,現在兩把步槍全擺在我前麵,此外還有我的手槍,子彈則擺在槍邊。再加上外圍的炸藥和軟香這兩重保險,相信無論韓老兒搞出什麽陣仗,也足以應付一下了。

吳繼海右手抄起桃木劍,插中麵前的一道靈符,左手並指如劍,貼著桃木劍朝上一掃,嘴裏念念有詞,突然暴喝一聲:“著!”靈符像被狂風吹了一下,瞬時離劍而出,直飄向坤位的胖子,這中間隔了不下十幾米,把我和韓詠絮看得呆了。

但更讓人吃驚的還在後麵,隻見靈符飄出之後,飛到胖子上方,“呼”的一聲燃燒起來,在燒成灰燼落下的刹那,吳繼海再喝一聲:“著!”圍著胖子的九根白蠟燭“唰”的一聲被點燃了,九朵小小的火苗跳躍了幾下,漸漸趨向穩定。

我正看得出神,韓詠絮突然附到我耳邊道:“他來了!”

我立刻扭著往前門看去,果然看見一個人鬼鬼祟祟地往這裏張望,我心說左膀右臂都被我們斬了,現在終於親自來了。我抓起左邊的步槍,略一瞄準便扣了扳機。韓老兒也已經看見了我拿槍的動作,所以不等我開槍便又縮到了門外。等了一會兒,也不見他再出來,我便把注意力轉到吳繼海身上。

吳繼海的臉色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轉成了赤紅,嘴巴也動得越來越快,拿著桃木劍的右手不停地抖動著,往前再往後再往前,每當他念咒念得快一些,桃木劍便離他的身體近一些,像是在和一個勢均力敵的人在反複爭奪一樣。

胖子周圍的白蠟燭無風自動,火光開始搖擺不定,接著胖子身體抽搐起來,先是雙手和雙腿,跟著整個身體都像篩糠一樣抖動,隱隱還有上浮的趨勢。

突然,念咒聲一停,吳繼海一把抓起鈴鐺,手腕一抖,將塞住鈴鐺的棉絮抖出,再一抖,鈴鐺立即發出清脆的一響,“當啷——”

胖子的身體立刻受到感應般往上一彈,接著又落在地上,繼續小幅度的抖動。

吳繼海左手再一抖,胖子立刻又彈了一下,比上一次高出很多。吳繼海左手一搖,胖子就條件反射一樣彈一下,每一次都比上一次高出一些,等吳繼海搖到第四下的時候,胖子彈起的高度已經足有半米。

現在看上去似乎吳繼海已經撐握了主動,在他搖到第七下的時候,突然一停,胖子正要跌下去,但緊接著吳繼海加快了搖動銅鈴的速度,聲音一下接著一下,一下比一下高亢,連我和韓詠絮都感覺到像被催命一般,心神難守。這時胖子已升到一米,且還在不停地升高,吳繼海雙眼突然睜開,右手的桃木劍同一時間搖刺胖子,接著暴喝道:“著!”

胖子開始慢慢地下落,而一團霧蒙蒙的黑氣開始上升,開始還圍著胖子打轉,尤其是緊緊地聚集在胖子的頭上,但隨著胖子的下降這種情形消失了,似乎那黑氣不願意隨著胖子再下降到地麵上一樣,胖子每下降一點,黑氣便升高一點,中間距離越來越大。

這時突然傳來了“轟”的一聲,明顯不是八卦陣裏發出來的。我趕緊扭頭去看,一看之下不由大驚,暗道一聲該來的終究還是要來的。

三個行屍抱成的圓球從左麵往我們滾來,同時,右麵也滾出三個,其大無朋,比上次我們來時看見的要大上一倍不止。

韓詠絮不由立刻握緊了狼牙棒。我也舉起步槍,隻等成團的行屍滾到合適的範圍便打中炸藥。十米,八米,五米……

“去你媽的吧!”我大罵一聲扣動扳機,接著被擊中的炸藥轟然爆炸,兩個屍球被當場炸飛,剩下的一個稍遠的則被氣浪推散了,亂七八糟的行屍被甩得到處都是。

我趕緊轉向右邊,再開一槍,不知道是不是由於這個也受到了剛才的震蕩,三個屍球早已結得不甚牢靠,在巨大的爆炸力下更是難以抵禦,屍體亂飛一氣,有幾具甚至被炸上半空之後落到八卦陣邊上,其狀慘不忍睹。雖然明知道炸的都是不知道早已死去多少年的行屍,但任是鐵石心腸的人,在麵對這種情況下也不能不為之動容。

胖子還沒有落回地麵,但和黑氣的距離已經有三四米之多。黑氣一邊上升一邊不停地變化著形式,張牙舞爪的樣子看來甚是駭人。

“嘿嘿嘿……哈哈哈……”

一陣怪笑傳來,不用看我也知道是韓老兒又出來作怪了。透過陣陣彌漫的硝煙,我一眼就瞥見韓老兒從前門往裏移動,我抬槍打去,韓老兒左躲右閃,其動作之快,根本不像是一個百餘歲的老人。

我連打了六槍,卻一槍都不中。我趕緊抄起另一支步槍,同時讓韓詠絮給那支步槍上子彈。

韓老兒跳來跳去,我的子彈雖然打不中他,但也離他不遠,相信每一槍都讓他心驚肉跳肝膽欲裂。在我又打光了兩次子彈之後,韓老兒終於受不住了,怪叫著往前門退去。

韓老兒剛退出去,我正要看看胖子的情況,卻突然又傳來了“轟轟”兩聲巨響。我一看不由倒抽一口冷氣,左右又各有四個行屍抱成的圓球向我們滾來。

這一驚著實不小,因為先前對付那六個屍球已經把擺放位置最好的兩個炸藥用掉了,而且這次這八個屍球滾來的位置之間距離頗大,左麵四個,右麵四個,都是如此,現在無論打中哪個炸藥,都不可能把一麵的屍球悉數炸掉,而要是再多引爆兩個的話,又實在有點兒舍不得。可要是不多引爆,勢必會讓一些行屍衝過來,雖然近處還有軟屍香,但也不能冒這個險。

想到這裏,我一咬牙,連開四槍,四聲驚天動地的爆炸響起,雖然有先有後,但聽起來幾乎是同時的,一時間似乎整個遼陵都跟著顫立起來,斷手、斷腿、甚至被炸成兩半的殘骸,很長時間才從空中落定,而後硝煙彌散開來,把我們層層包裹在中間。

但火藥的味道卻給了人勇氣和安全感,我摸到韓詠絮的手,緊緊地握住。

硝煙稍散,我看到胖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落到了地麵,而那團黑氣正往吳繼海一點一點地逼近,吳繼海雙目緊閉,嘴巴也不像先前動得那樣快了,但卻似乎更有力量,黑氣探出兩縷,不斷地試圖衝到吳繼海的頭上,但都是沒到近前便立刻觸電一樣縮回來。

吳繼海的臉色變得更紅,像要滴出血來一樣,但額頭正中間的一個凸起卻是晶瑩剔透,像個水泡一樣,裏麵隱隱有液體流轉。那應該就是吳繼海開的天目了,現在他雙目緊閉仍能感知惡煞的一舉一動,自然靠的全是天目。

硝煙又散去了一些,已經能看清遠處的情景,但不看還好,一看更是觸目驚心,整個祭壇裏除了我們所在的中間位置,幾乎到處都散落著屍體,完整的或殘缺不全的,看上去像剛經曆過一次戰爭的戰場一樣,讓人喪失對生的留戀。

有一些行屍沒有被炸死,但也明顯受到了很大的衝擊,感覺似乎已經很不敏感了,正慢慢地爬著,一會兒向左一會兒向右,毫無目的性可言。

正當我沉浸在一種莫名的悲傷中的時候,韓詠絮突然緊張地直拉我的衣服。

我扭頭一看差點嚇個半死,惡煞的兩隻觸角已經伸到了吳繼海頭上,左右太陽穴上各有一隻,先前吳繼海咬緊牙關麵容不改,但現在整個臉都扭曲了,加上臉色赤紅,那些糾結到一起的肌肉像是一道道血痕一樣,看來有種說不出的恐怖感。

吳繼海不知道正忍受著多麽巨大的痛苦,也不知道正使出多大的力量,才能把惡煞逼出胖子的身體,同惡煞抗衡。現在惡煞完全把矛頭指向了他,而且子時已過,惡煞肯定已經處於激醒的狀態,上千年的道行使出來,縱是大羅神仙也得乖乖夾起尾巴走人。

可最要命的是我們根本不知道該怎麽幫他,貿然衝過去的話不但可能救不了吳繼海,甚至正好讓出生門位,讓惡煞逃之夭夭,那樣縱使能救吳繼海,恐怕也會讓他抱憾終身。

我正猶豫不決間,吳繼海突然睜開眼睛,眼內血絲密布,紅得像要噴出火來一樣。隨著一聲暴喝,吳繼海咬破了舌尖,接著張嘴噴出一口熱血。惡煞似乎很怕吳繼海的血雨,但卻躲不開了,漫天紅色全部蓋在惡煞濃如黑墨的霧氣之上。

惡煞像被一張無形的網罩住了一樣,跌落在地上翻滾扭動。

而吳繼海噴出那一口血雨之後,通紅的臉色慢慢退去,直至變得蒼白無比,像一張白紙一樣。身體一軟,吳繼海慢慢地歪倒在地上。

我差點兒沒忍住就要衝過去,韓詠絮緊緊地拉住我,同時把青銅劍遞到我手裏。

吳繼海倒後,由他施出的法術威力立刻大減,原本被罩在地上的惡煞“騰”

的一聲淩空竄起,從剛才跌落的兌位迅速地飄到離位,接著飄到震位,再接著往坤位飄去。

我一看大驚,這惡煞又想附到胖子身上去嗎?我再也忍不住了,正要提起青銅劍衝上去,卻見那惡煞突然急往後退,仿佛遇到了什麽危險的物事似的,帶起的勁風吹得九支白蠟燭一陣火光搖曳。惡煞逃離坤位後到了震位,但立刻以更快的速度飄到了巽位,此時離我和韓詠絮隻隔著一個坎位了。

還沒看清楚是怎麽回事,惡煞已衝到了眼前,我忙舉起青銅劍砍去,卻感覺到像砍到了一堆棉花上一樣,無論用上多大力氣,都是一點兒作用都沒有。我忽然想到可能是這青銅劍與惡煞的千年道行相差太遠了。可是不管差多少,絕不能讓它從這裏出去!

我竭力抽回青銅劍,再次砍出,但結果仍像上次一樣。就在我想再抽回劍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吸力,我一下子被拔離了地麵,隻聽到韓詠絮一聲大叫,接著我眼前陣陣發黑,意識也逐漸模糊起來,隻覺得好像惡煞是要附到我的身上,可我卻一點兒抵抗的力氣都沒有。

我越升越高,意識也越來越模糊,好像正有千千萬萬縷冰涼刺骨的微風在向我的身體裏鑽來,耳朵、鼻子甚至嘴巴,幾乎在一瞬間就降到了零度,感覺突然之間就沒有了,心髒跳得也愈來愈慢,愈來愈弱……

正當我好像被人扼住喉嚨又好像被人摁在水底室息而死的前一刻,突然一聲清脆的鈴聲傳來,“當啷!”

我就像是在深沉的夢魘裏被人兜頭澆了一盆涼水一樣,一下子清醒過來,接著便重重地跌回到地上。

我顧不上摔得疼痛,立刻掙紮著爬起來,韓詠絮又哭又笑地跪到我邊上道:

“你嚇死我了。”

我沒回答韓詠絮,隻是攥緊她的手。

吳繼海已經醒了過來,臉上再沒有先前的蒼白之色,正一手揮著桃木劍,一手搖著鈴鐺,兩手配合得恰到好處,隨著他的一揮一搖,剛才還威風不可一世的惡煞不時地發出陣陣顫抖。但狗急了還會跳牆,現在惡煞被逼得走投無路,不由凶性大發,不停地飄來飄去,變換位置,從坎位到巽位,再從巽位到兌位,但無論它飄到哪個位置,吳繼海總是比它快一步跑到與它相對的八卦位上。惡煞的速度是何等之快,吳繼海卻比惡煞還快,吳繼海的速度可想而知。所以我和韓詠絮隻覺得眼前一花,吳繼海卻已到了另一個位置。

突然又是幾聲“轟”聲傳來,四個行屍球又分從左右兩麵滾來,我現在又驚又怒,正要拾起步槍打著最後剩下的四個炸藥,但看它們沒滾多遠便被先前散落的行屍阻住了勢頭,慢慢地停下了,我心想算了,雖然他們是行屍,但畢竟炸碎他們也太過慘烈,隻要暫時傷不到我們就由它們去吧。

此時吳繼海已經回到了乾位,而惡煞卻不敢再輕易亂動,隻在離位上飄浮著。

吳繼海念咒的嘴唇越來越快,手中搖動的鈴鐺也越來越快,那惡煞則像突然被放到了烙鐵上一樣,不停地上下翻滾,每一次翻滾都帶出極大的勁風,直吹得我們的衣服都跟著獵獵作響。

惡煞與胖子所在的坤位隻隔了一個震位,現在忽然造出這麽大的風勢,圍著胖子的九支白蠟燭首先吃力不住,“噗噗噗”先後滅了三盞,分別是胖子兩腳和左腰位置。

開始我並不知道,但此刻看來,顯然那九隻白蠟燭起著非比尋常的作用,先前惡煞轉來轉去,甚至到了竟要附到陽氣最重的我身上的地步,卻一直都不敢移到坤位上,可見那九支白蠟燭的確非同小可。但現在卻被惡煞激起的勁風撲滅了三盞,惡煞立即見縫插針,斜斜往胖子所在的坤位飄去。

但說是飄,其實惡煞一直沒有停止翻滾,勁風處處,我幾乎被吹得睜不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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