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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失心瘋

  我一看不妙,急衝兩步,揮劍砍向他的後背。侍衛轉身迎上,斬馬刀和青銅劍再一次相交,“當”,我和侍衛各退兩步。看著侍衛退向五行棋局,我靈機一動,忙提氣追過去,雙手舉劍直劈,這次我用了一多半力氣,劍氣淩厲到了極點,務必要使得他全力反擊。

吳繼海和韓詠絮學我剛才的戰術,兩人見這麵激戰正酣,立刻中途變向,架著胖子往另一邊跑去。

侍衛正要追趕,卻發現我這一劍氣勢洶洶,想躲過絕無可能,隻有抬起斬馬刀硬接一途。緊接著刀劍第三次相交,這一次我雖是主動攻擊,但用的力氣卻幾乎毫無保留,侍衛為了接我這一劍自然也是盡全力施為,以硬碰硬的情況下,我手中的青銅劍脫手飛出,侍衛勉強拿住了斬馬刀,但卻腳下站立不住,險險往後跌入五行棋陣。

我一看大失所望,忙再提一口氣,疾衝兩步,騰空而起,一腳先試探性地踢在侍衛的胸膛上,身體在空中一扭,接著另一腳曲起、踢出,我整個人被反彈回來,兩手一撐趴在地上。侍衛則悶哼一聲,往五行棋陣後仰而去。

但這侍衛也著實了得,這麽大的力道衝擊下,除了仰麵跌倒根本不會有第二個可能,可那侍衛愣是在頭重腳輕的情況下,竟然在空中身體急挺,在觸地的刹那,“噔噔噔”連退三步,硬是站穩了沒有倒下。

但我知道這場惡戰已經結束了,他當然不知道五行棋陣,或者即使他知道,但在那種情況下也無法再選擇出要走的棋子,連退三步,離鬼門關不遠了。

果然,先是“轟”的一聲,一個棋子直直地落了下去,現出一個大洞,接著“嘎”的一聲,另一個棋子翻轉過來,三根尖錐立時將侍衛的腳刺了個穿,侍衛大驚之下強忍疼痛,拔出腳後退,但接著又是三根尖錐,侍衛再也站立不住,向後跌倒,“哧哧”一連串利器刺肉的聲音,侍衛眨眼間被刺得血肉模糊,有兩根尖錐直把他刺穿了,被血染紅的尖頭露出在他的肚子上和胸膛上。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看到這觸目驚心的一幕,我還是不由閉上了眼睛。

“大哥!”韓詠絮大喊一聲,趴在五行棋陣的邊上定定地看著侍衛,侍衛慢慢地轉過頭,看著韓詠絮,臉上有了表情變化,終於擠出一個苦澀的笑容,露出兩排仍往外滲著血的牙齒,接著一股血流從嘴裏湧出,侍衛臉上一僵,頭一下子耷拉下去。

韓詠絮痛哭出聲,我從地上爬起來扶住她的肩膀,慢慢地拍著她的後背,韓詠絮又趴在我懷裏放聲大哭。

吳繼海走過來,道:“都別難過了,死了對他其實是一種好事,這個人恐怕已經被邪術製成‘靈奴’好幾年了,現在死了也算解脫了。”

我沒有心思問“靈奴”是怎麽回事,跟禦魂偶有什麽關係,隻是默默地看著吳繼海拿出符紙香燭等物。

超渡了侍衛的亡魂之後,我們再往前走去,現在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而我們剩下的時間,也隻有兩個小時了。

進了配殿,我們已經非常接近祭壇了,隻要再走過一條通道。我知道,最後的決戰也將隨著我們的前進而到來。

我真的還有足夠的信心、足夠的把握嗎?

我不知道。

配殿裏倒是一路安全,看著這些雕梁畫棟的建築,我忽然湧上一種說不出的厭惡,死了便死了,還搞這些勞民傷財的東西幹什麽?而我更厭惡的其實是自己,我到底是哪根筋出了毛病,非要幹這種九死一生的勾當?錢是好東西,可對我真的就那麽重要嗎?我甚至從來都沒有想過,真有一天我有很多錢我要幹什麽。平平淡淡的生活不好嗎?也許老爺子是對的,把我安排到曆史研究所,工作雖然單調了一些,但又有什麽不好呢?

“啊!”韓詠絮一聲尖叫打斷了我的沉思,我忙回頭去看,隻見一個高大的身影手舞長槍,正發瘋一樣地攻向三人。韓詠絮的一聲尖叫,正是被那人從後背刺中時發出來的,不過還好背包裏東西多,又有灌了水銀的童子,那一槍肯定刺不動。

但剛才過來的時候並沒有看到有人,那人躲在哪裏了?

顧不上再想這些,我反身衝回去,韓詠絮已和那人交了幾個回合,吳繼海也抽出拂塵伺機而動,但苦於那人使的是長槍,而且攻勢凶猛,兩人竟一時處於守勢。

我衝到近前,一看不由吃了一驚,那人竟是夏侯建國!

我喊了一聲,吳繼海道:“他就是夏侯建國?”

我點點頭,躍到韓詠絮邊上,道:“讓我來!”說完一劍撩開長槍,但長槍一碰即收,想找機會衝上去近身而戰一時是不可能了。

吳繼海道:“夏侯建國好像沒中什麽邪術。”

韓詠絮一句話也不說,狼牙棒招招都是拚命的招式,但這麽打現在絕對不行,如果對方也是重兵器,又肯硬碰硬的話,那韓詠絮的打法雖不能說是處於劣勢,至少能落得一個平爭秋色的機會——但現在夏侯建國使的是長兵器,走的又是快和輕巧的路子,所以韓詠絮這麽下去隻會白白地把自己的體力耗盡。

我喊道:“小絮,冷靜一點兒!”便搶上前去,盡力避免韓詠絮的狼牙棒和那人的長槍接觸,但說實話,要我獨自一人應付夏侯建國的長槍,確實有些吃力,畢竟他的兵器已占了優勢,俗話說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我現在正是以短攻長,再加上夏侯建國的功夫本來就比我好,此消彼長下,我的形勢不言自明。

但我還是硬接過來,我隻是希望韓詠絮能夠稍稍冷靜一下,這樣才有機會同夏侯建國鬥上一鬥。

轉眼間,我和夏侯建國已經拚了十幾招,但基本上都是有來無往,我隻能小心地防守,以待時機出現。

吳繼海觀察了一陣子,道:“夏侯建國可能是瘋了!”

我極力擋開夏侯建國的一槍,道:“這個還用你說,我看他也是瘋了,不然老朋友見麵,何以會連個招呼都不打?”

吳繼海道:“不是,我是說他可能受了什麽刺激,得了失心瘋!”

我向左疾閃,躲過夏侯建國的一槍,青銅劍貼著槍身往前削去,但不等到他手持的位置,夏侯建國退了一步,避免我近身,再次搶回主動之勢。

我驚道:“失心瘋?那依你看還有沒有治好的可能?”之所以這麽問,是因為我想施辣手了,可一時還顧忌著惦記著他的弟弟夏侯建設。如果是吳繼海說治不好的話,那我下手也就不用留情了,否則這麽纏鬥下去不知道要費去多少時間。

吳繼海道:“這個現在還不好說,但是我們已經沒有時間了!”

我明白吳繼海的意思,當即手上加勁,瞅準夏侯建國一槍刺來的一瞬,閃身向右一歪,同時雙手握劍往左砍在長身上,接著不斷施力,夏侯建國見勢不妙,又想故伎重施,急往後退,但我就是故伎重施的老祖宗,豈能讓大雁啄了眼睛,當即發一聲喊,疾向前衝了三步,夏侯建國退了三步沒有能撤回被我壓住的長槍,立即再往後退。卻不曾想一個速度更快的人掠到上來,韓詠絮把大哥慘死的怨氣全發到了夏侯建國身上,雙手掄圓了狼牙棒砸向夏侯建國,連一聲呻吟都沒來得及發出,夏侯建國便向斷了線的風箏一樣,斜刺裏橫飛出去,直撞到通道的牆上,貼著牆壁,慢慢地癱坐在地上。

我和吳繼海都被驚得呆了,沒想到韓詠絮這一棒的力氣如此之大,兩人對視一眼,都說不出話來。

韓詠絮倒像是發泄完了心中的憤懣一樣,平靜地道:“走吧。”

自從過了墓道之後,一路上不管是燈奴還是其它形式的燈盞,都已經被點了起來,想到這些上千年都不曾點過的燈盞竟然在同一時間為我們點起,心中的豪情愈發高漲,先前的不確定感也沒有了,不管韓老兒擺的是什麽局,設的是什麽套,都已變得不再那麽可怕。

我更不時地想起大衍先生的話,一切因緣際會,盡在因因果果之中,種什麽因就結什麽果,有什麽果就有什麽因。想到這些使我的心情變得平靜,既不會盲目樂觀產生驕躁,亦不會害怕困難重重而生出怯弱。不偏不倚,不卑不亢。

吳繼海道:“十一點了,還剩一個小時。”

我點點頭,冷靜地道:“剛剛好。”

吳繼海詫異地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

現在一切都被照亮了,通道兩邊燈火盞盞,仿佛已置身於另一個世界,另一個空間。

走過最後的通道,眼前豁然大開,我們終於到了祭壇了。

吳繼海驚得說不出話來,半天,才道:“天那!”

我和韓詠絮雖然來過一次,但卻是沒有時間和心情來端詳這個一千年前最頂級的建築,恐怕就算是放到現在,也足以讓整個二十世紀的建築師汗顏無地。

穹頂是整個模仿的天空,黑漆漆的頂壁顯得無限高遠,稀疏有致的星星散布其上,隱隱閃爍著點點光芒。那不知道是些什麽寶石或者夜明珠,有的發出白光,有的發出藍光,有的發出紫光,還有的發出黃光,但這些顏色都是乍看之下的感覺,各種顏色輝映,不但沒有給人雜亂或者搶眼的感覺,反而是互相補充,相得益彰。如果不是心裏明白,我肯定會以為自己此刻正站在繁星滿天的曠野之中。

視線下移,環視,牆壁都是精雕細刻的,沒有一處不合理,卻又沒有一處不給人驚奇的感覺。

地麵仍然是一個完美的正方形,雖然從這一點看來,這裏的設計理念也還是沒有脫離天圓地方的窠臼,但這就是那時人們的世界觀,就是那時候人們對於世界的認識,實在是無可厚非的,而且正是在這個無法超出的框架之內,反而更可以看出設計者水平的高下。

帶著枷鎖跳舞。有限製才有發揮,才有匠心獨運。

吳繼海道:“準備好了嗎?”

我深吸一口氣,看著祭壇裏幹淨光滑的地麵,不由想起上次我們進來時的情景,但好像地麵已經被打掃過了,現在竟然是纖塵不染,亮可照人。

無數的念頭一閃即逝,我看了看韓詠絮,又看看吳繼海,道:“我準備好了。”

韓詠絮也道:“我也準備好了。”

吳繼海點點頭,道:“走!”

我們先後下到地麵,這條通道與我們上次進來的時候正好相反,是在金字槨的背後。我想起上次前麵那門開啟的時候還費了諸多手腳,甚至用到了韓詠絮和李元婧的血,但這後麵的門卻已經打開,我們毫無阻礙地進來,這是否又是韓老兒的陰謀?不過可以肯定,在前門開啟之前,後門是絕對打不開的,也許後門也是內開門,或者還有什麽別的機關,總之都要在前門打開之後才能輪到後門,不然韓老兒也不用為此等待那麽多年了。

我提高警惕,當先往祭壇中央的金字槨走去。但一想到遼國太後的那副尊容,我不由皺緊了眉頭。

金字槨還是我們走前的樣子,金門大開,而老太後像一堆灰燼一樣的屍骸也仍在玉床上躺著,枕頭是一個紫金盒子,不知道裏麵放了什麽東西。

吳繼海和韓詠絮都走過來,吳繼海觀察了一會兒,道:“我猜她頭上那個紫金盒子是空的,你信不信?”

我知道即使有東西的話也肯定早已被韓老兒拿去了,於是我道:“是不是空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裏麵裝的是什麽東西?”

吳繼海愕然道:“你是盜墓的,難道連八重寶函都不知道嗎?”

我不是不知道,而是壓根就沒往那方麵想。現在聽吳繼海一說,頓時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據說八重寶函裏裏外外套裝了八層,分別是一個檀香木函,三個銀寶函,兩個金寶函,一個玉石寶函和一個單簷四門的純金塔,而塔裏供奉的赫然便是佛指舍利,相傳凡人吃了便會長生不老。

想到這裏我忽然覺得很好笑,越想越好笑,最後實在忍不住笑出了聲。

吳繼海皺著眉頭看我,道:“你沒事吧?”

我強忍住笑,道:“太好笑了,長生不老?哈哈,竟然會有這麽多人相信長生不老!”

吳繼海咳了一聲,道:“這個……你還真別不相信,道家和佛家……”

我打斷吳繼海,道:“要是真可以長生不老,那這個老太後怎麽不吃了那勞什子的佛指舍利活她個成千上萬年?她又怎麽會甘心把它放到枕頭下麵?留著給人盜嗎?還是她早已勘破了生死,又或偉大到肯舍已為人的地步?”

吳繼海幾乎被我一連串的問題弄得說出話來,勉強擠出一個字道:“這。

。”

我道:“韓老兒對那玩意兒感興趣,夏侯建國也執迷不悟,我可不想重蹈他們的覆轍,再說我本身也對長生不老不感冒,我隻要活好上天給我的這幾十年就好了。而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救胖子,不是討論這些不切實際的問題。”

吳繼海道:“當然,現在時間不多了,我必須馬上布陣,你們倆給我護法。”

說完吳繼海立刻打開他背的大大背包,拿出符紙、香燭、赤硝、鈴鐺、銅錢、朱砂、毛筆、桃木劍、頭發、墨線、銅鏡等等很多東西,還有各種各樣的壇壇罐罐,直把我眼睛都看得花了。

吳繼海先用赤硝在金字槨周圍撒了一圈,那個圈子很大,把我們四個人都圍在裏麵。接著又拿出毛筆,蘸著朱砂在裏麵畫起來,不一會兒畫出了一個八卦的樣子,在八卦中間,又龍飛鳳舞地寫了八個字,那字說是叫字,其實看上去更像是一副亂七八糟的畫。

我納悶道:“這些都是什麽字?”

吳繼海一邊繼續布置一邊道:“無極陰陽,借法天地。你去把那個八重寶函拿過來。”

我道:“拿它幹什麽?”

吳繼海道:“這太後化身的惡煞自然厲害非常,上千年的道行那可不是鬧著玩的,我怕她在我施法的時候躲著不出來,要是因此而傷到胖子先生的魂魄豈不糟了?不過既然她把八重寶函放到枕頭底下陪葬,那她肯定是到死都舍不得這個東西,咱們這次就用它做釣餌,把這婆娘引出來。”

我一聽暗道有理,幸虧吳繼海心思縝密,不然要真把胖子的魂魄引出來,再封印了,那我也隻有立即自殺算了。

我拿過八重寶函遞給吳繼海,吳繼海把寶函放到坤位上,囑咐道:“一會兒我作法的時候你們兩個都站到坤位,坤位是生門,你們兩個一定要守住,千萬別讓那婆娘跑出去。”

我和韓詠絮點點頭,我問道:“你讓我們守坤位的生門,那你占的位?”

吳繼海道:“我當然占乾位了。”說著又把各種東西擺到相應的位置。

我又問道:“那童男童子什麽時候用?”

吳繼海一拍腦門,道:“幸虧你提醒我,不然我就忘了。有童男童女這麽厲害的封印樁在,那賊老婆子怎麽敢出來呢?”

我疑惑道:“那怎麽辦?”

吳繼海讓我們拿出童男童女,畫了兩張符貼在其肚臍上,道:“不礙事,貼上遁陰符就好了。我現在是要把惡煞從胖子先生體內逼出來,等到封印的時候才會用到童男童女,你們先把他們放到坤位吧,不過一定要記住,到時候我讓你們用的時候千萬要把遁陰符揭掉!”說完又回身布置去了。

我和韓詠絮把童男童女放好。我看吳繼海布陣布得不亦樂乎,於是靈機一動,道:“是時候我也該布個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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