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Shirley楊急速下跌,我猛地一下擊倒在什麽身上,頓時昏了過去。
等我醒過來,在微弱的淡光下,駭然發現自己躺在沉睡的胖子身旁。我再一扭頭,昏過去的Shirley楊也躺在我身邊。
難道我們都小命玩兒完,並肩到黃泉地府來報到來了?
我一挪動,P股上的傷口火辣辣地疼痛起來。我揉揉眼睛,回頭再看,這確實是胖子沒錯,肥頭大耳,一臉壞相,隻是一直沉睡不醒。
我搖搖他,又狠狠地掐了他一把,這肥家夥居然一點反應也沒有。
身邊的Shirley楊呻吟了一聲,蘇醒過來。我轉過頭,關切地問她:“怎麽樣,沒有受傷吧?”
Shirley楊唉聲歎氣地坐起來,定了定神,一探身,把滾落到兩步之外的狼眼手電撿起來,照了照四周,爬起來。
在狼眼手電的照耀下,隻見頭頂丈餘高有一塊鐵板蓋著,四下裏牆壁濕漉漉的,滲著水滴,這分明是一座極深的大水牢。
Shirley楊看了看腳下,水麵剛沒過腳背,我們身處在洞底一塊幹枯濃密的海藻堆上。她“咦”了一聲,照照我身下,忍不住上來朝我小腿就是一腳,叫道“你還賴著不起來,等著抱她呀?!”
我疼得抱著小腿呻吟,莫明其妙地說:“抱著誰呀,胖子?”
我一伸手按著地下要站起來,觸手處軟綿綿光膩膩的一塊肉質,還透著冷香的氣息。我大駭,低頭一看,自己坐在一團淡黃色的光團上,正是那赤裸著身子善歌載舞的水嬌娘。
“媽呀”一聲,我兔子一樣躥了出去,躲到Shirley楊的身後。
原來,從甬道上摔下來時,我正好砸倒了在洞底的這個神出鬼沒的魚人。
這女人已經昏厥,一身赤裸,皮膚細潤,腰肢柔軟,盈盈一握。隻可惜她從腰肢以下分明是一條巨大的魚身子,下半身皮膚表層遍布滿了密密的金色細鱗,給周身映出淡黃色的光暈來。那扇形魚尾足有嬰兒澡盆般大小,也是金色透紅的膚質。
Shirley楊喝令我轉過身去,隻聽她踏著水聲走過去,從包裏掏出什麽東西繞來繞去地圍著那昏厥的魚人轉。
等她站起身,我發現這魚人被Shirley楊用舊衣服遮住前胸,用登山索一圈一圈地給捆了起來。看我盯著魚人,Shirley楊氣惱地咳嗽了一聲,我一抬頭看見她惡狠狠地盯著我,分明要吃了我似的。
Shirley楊吃醋了,我尷尬地倒退了兩步笑笑,說道:“她隻是個魚人啊,救醒胖子要緊。”
隻可惜我和Shirley楊無論怎麽拍打,這王胖子始終也沒有醒過來。我翻了翻他的眼皮,他的脈像平穩,呼吸順暢,身體完好,應該沒有什麽大礙呀。
“奇怪了。”我看了看Shirley楊,喃喃地說道。
身後一聲嬌喘,那魚人醒了過來。她緩緩地睜開柳眉細眼,一看自己被捆綁著,眼神中掠過一絲恐慌,忽然又甜笑起來,小嘴一張,應聲唱起縹縹緲緲的歌兒來。
聽到歌聲,我立馬意識混亂起來,腦子短路,身子一晃,竟然想走上前去要給她鬆綁。
Shirley楊一見不妙,上去撕下一團布料塞進魚人口中,歌聲嘎然而至。我腦子一震,還沒回過勁來,就被Shirley楊回身一個響亮的大嘴巴給抽醒了。
臉上火辣辣地痛,我自知理虧,灰溜溜地捂住臉,溜到胖子身邊去。
Shirley楊杏眼圓睜,怒不可遏地站在魚人身前,拿長刀比劃著她。
這魚人一看不好,立即轉作嬌啼姿態,雙目中盈盈露出淚痕來,一副楚楚可憐、不勝柔弱的嬌羞,此刻和《紅樓夢》裏的荷花仙子林妹妹倒有一比。
Shirley楊還沒發話,那魚人眼中泛出兩顆豆大的淚滴,眨眼之間掛落臉頰,變做兩顆明珠跌落在海藻叢裏。Shirley楊彎腰撿起,這分明是兩顆柔軟的珍珠。
我猛省,跑上前去,從Shirley楊身後的背包裏打開那裝著兩顆海豚之王淚珠的夜明珠的小匣子,四下裏頓時熠熠閃光,亮如白晝。
這魚尾女人分明是傳說中的深海鮫人,俗稱美人魚,長歌善媚,能泣下明珠。曆代,中外各地關於它們的傳說很多。據說,它們長年在遠去大陸的海底深居,每見有商船經過,就會浮出海麵,曼歌妙舞,蠱惑男海員跳海殉葬,禍害不小。
但是在古代,它們又是造墓者夢寐以求要得到的極品。因為捉了它們熬取鮫油,用作墓室的長明燈盞之油,可以燃燒萬年不熄,是墓主人日後蟬化飛升的指路明燈。近代以來,這東西越發稀少了,很少有人見過它們的廬山真麵目。全世界唯一保存在大英博物館裏的,也隻是一副殘缺的骨架。
沒想到,今天在這裏,我們倒是一飽眼福。
這玲瓏剔透的美人魚哀哀地望著Shirley楊,見她拿起那兩顆柔軟的淚珍珠,便努力地向昏睡的胖子示意。
我和Shirley楊琢磨了一會兒,拿起魚人泣下的淚珍珠向它示範著往胖子的嘴裏喂下去,它努力地連連點頭。
看來,這美人魚要幫我們救醒胖子,將功抵過呀。
我把兩顆淚珍珠都喂進了胖子的嘴裏,用手幫他拍打進肚。過了一會兒,胖子真的睜開眼睛,遲疑了一下,驚喜地拉著我的肩膀叫道:“老胡,Shirley楊,可找到你們了!”
我們還未說話,隻聽頭頂“咣啷”一聲,水牢的頂門鐵板應聲分開,一條藤索扔了下來。隨後,一個白腦袋趴在洞口,嗬嗬地叫著,手舞足蹈,正是剛才跑丟了的那隻白猿怪人。
我拉了拉藤索,還很堅固,不禁麵露喜色,說道:“我們可以出去了。”
忽然,那白猿看見地下的美人魚,從洞頂“哧溜”一聲沿藤索滑下來。它衝到美人魚跟前,“嗬嗬”大叫,衝我們齜牙咧嘴地示威,迫得我們三人紛紛退開。胖子更是一腳踩進水裏,差點跌倒。
看我們後退,這白猿手忙腳亂地撕扯著捆綁美人魚的繩子,三兩下解開,丟到一邊,摟著美人魚“嗚嗚”地哭起來。
我們都看呆了,我靠,難不成這白猿和美人魚還有一腿親密的關係啊?!
看看美人魚偎依在白猿懷中,輕撫著白猿的毛發,一付親密憐愛的樣子。
胖子呆了一呆,轉身朝垂下來的藤索爬上去,我和Shirley楊回頭看了一眼,撿起地上的登山索,也先後追著胖子爬出水牢。
回頭下望,隻見那白猿和美人魚依舊親密地偎依在一塊兒。
我們等不及,轉身準備上路。胖子看來身體沒什麽大礙,倒是瘦了一圈,臉色也是氣呼呼的。我連問幾次,他怎麽會在水牢裏,這家夥裝聾不理。我一轉頭看見Shirley楊對我也是帶理不理,臉色淡淡的。知道她的醋勁還沒消呢,我隻好沒趣地走開。
我們三個站在甬道岔口,一時不知該往哪裏走好。大家悶了一會兒,我見Shirley楊看著我,趕緊討好地說:“根據這甬道的走勢,看來我們身處斯巴達克斯主墓的外圍。這主墓的分布很有可能是‘井’字型結構,如果不錯入死路,我們沿著任何一條甬道都可能到達墓牆外。”
胖子忽然指著遠處問道:“那是什麽?”
我們扭頭一看,在海豚之王眼淚夜明珠的光照下,一群奇特的石頭魚又蹦跳著追了過來。
我叫聲“不好”,剛要跑,忽然想起水牢下的白猿,不由探頭叫了一聲,隻見那白猿正要轉身爬上來。同時,水牢底浪花一翻,美人魚那金色的魚尾一擺,消失在水深處。看來,這水牢底下必有一條暗道通著大海,美人魚有可能從暗道潛回了大海底。
白猿三兩下爬出水牢,猶自戀戀不舍地向水牢下回望。
我猛一扯它,叫道“快跑”。身邊的胖子已經鬆鬆筋骨,興奮地揮舞著Shirley楊遞給他的長刀,一刀一個劈中跟前從地上高高跳起的石頭魚,奮力斬殺。
白猿扭頭一看,“嗬嗬”笑著,撿起地上劈斷的石頭魚,揣在懷裏,領頭向左側的一條通道跑去。我連忙招呼Shirley楊和胖子跟上,畢竟這白猿一直居住在這裏,應該熟知陵墓的走勢和暗器機關。
白猿三跳兩跳,轉過幾處彎道,每次跑到輻射狀的三岔路口,都會毫不猶豫地沿著左側的分道口跑進去。我們緊緊跟上,見一路上岔路極多,幾乎每隔幾十米就會出現一處岔路,陌生人進來根本不可能轉出去。
那白猿在前邊閃了幾閃,忽然不見了。我們氣喘籲籲地趕到,轉過彎角,眼前又是一處三岔路口,白猿卻失去了蹤影。
“這可怎麽辦?”胖子氣呼呼地問我,“那家夥是什麽東西?可靠嗎?該不是故意耍我們的吧?”
我看了Shirley楊一眼,隻好簡短地敘述了一下遇見白猿的經過。
胖子也沒有再說什麽話,畢竟剛才是白猿幫我們脫出水牢陷井的。
眼前三條岔道,該往哪裏去,倒是問題。背後隱隱傳來石頭魚的蹦跳聲,它們又追上來了。
我咬咬牙,向Shirley楊和胖子說道:“還是沿左側的甬道走吧。”
我們一路跑進左側的甬道,左轉右轉,十多分鍾後,又跑到了一個三岔路口。來不及細看,選擇左側甬道,我們又跑進去。還沒跑到一半,前麵的胖子忽然止步,害得我和Shirley楊猛地收不住腳,一齊撞在胖子身上,疊羅漢似地滾作一團。
我剛要罵他,一抬頭,前麵出現一條肥大的石頭魚忽地轉回身來,一下跳到我眼前。我一把抓住它,那魚寬大的嘴巴“哢哢”地咬合著,露出鋒利的石頭牙來。它背刺聳起,腹鰭亂擺,拚命地掙紮著向我臉上湊。
我急忙雙手抱住它,還好這廝的皮膚粗糙如石頭,要是平素的魚類那樣全身魚鱗滑溜溜得抱不住,我酷酷的高鼻梁還不被它一口咬了去。
我背上的Shirley楊趕緊跳起來,衝到前麵,抵擋聞訊而來石頭魚群的回身進攻。
我奮力一甩手中的怪魚,從身下被壓得“哇哇”大叫的胖子身上滾落到一邊,趕快爬起來,左踢右踹,抵擋石頭魚。
等到胖子手舞長刀站起來,我們三人一聲呼嘯,齊往後跑,Shirley楊和我還一人手拿一顆夜明珠照路。我還在奇怪,這群魚怎麽反而跑到我們的前麵去了。
不一會兒,又跑到一處三岔路口。這所有的三岔路口怎麽全都一個樣啊。
媽的,我來不及喘口氣,就跟著胖子和Shirley楊又沿著左側的岔道跑進去。
可惜,沒過十幾分鍾,Shirley楊駭然發現甬道裏又出現了一群石頭魚在前麵蹦跳著爬行。
她叫聲“不好”,又轉回來向後跑。這下又變成了前隊作後隊,我手持夜明珠領跑。終於跑到一處三岔路口,我一想不對,叫聲“停停”。這路怎麽看怎麽眼熟,該不會是我們一直在原地轉圈吧。要不然,後兩次怎麽總是跑在石頭魚群的後麵,追趕我們的石頭魚群卻反而在我們前麵跳。
我越想越不對勁,對Shirley楊和胖子說出來我的疑問。
胖子聞言,俯身在三岔路口一轉,忽然低頭叫道:“是真的!它姥姥的,這兒還有我在跟丟了白猿之後的第一個三岔路口吐的痰呢!”
我一看,還真是,惡心死我了。好大好濃的一口髒物啊。
我捂著鼻子轉回來,說道:“怎麽辦?看來,剛才轉來轉去,我們隻是領著那群石頭魚在這個甬道裏做了三圈圓周運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