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的八大銅柱上,也慢慢地結起了一層藍瑩瑩的薄冰,看來,不用經過多久,大地陰眼的至陰寒氣就會把冥殿也變作一座實心的冰窟。
胖子叫道:“老胡,快想辦法呀。他媽的,前有冰魅兒,後有冰氣,怎麽這麽倒黴,掉進了冰窟窿裏了。”
仿佛應了他的話,冥殿外冰魅兒突然興奮地嘶叫起來。看來,它感受到了大地陰眼的能量完全釋放。
我微微一笑,從背包中取出在寢殿角落裏搜集到的一包碎墨綠色礦石,對胖子說道:“沒事,以後吃飽穿暖全靠它了。有了它,對付得了冰核,還對付不了冰魅兒一頭畜牲?”
胖子大喜,繼而又愁眉不展地說道:“怎麽用,直接砸過去砸死它,還是研碎了喂它吃毒死它呀?”
我笑道:“用火燒一下試試。”
胖子說:“用火燒?你不是說一動火種,就會引起冰魅兒的追殺不止嗎?”
“那不用火種,它現在還不是一樣要滅了我們?”我看著胖子說。
胖子恍然大悟地拍拍頭,難為情地說道:“他奶奶的,事故連天,搞得我腦子都秀逗了。”
我撿起一塊碎礦石,用Zippo打火機點燃,礦石很快像鬆脂一樣燃燒起來,我吹熄了火焰,礦石上冒出了滾滾的墨綠色濃煙。同時,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辛辣的刺鼻氣味。
我吩咐胖子用瑞士軍刀在冥殿的地板上再挖出一些墨綠色礦石來。不過,這裏挖出的墨綠色礦石成份顯然並不是很好,點燃後,煙色稀薄。
胖子奇怪地看著我,說道:“怎麽辦?”
我掘開冥殿地麵,發現地上隻有一尺半厚的一層墨綠色礦石地板磚。
冥殿外的冰洞大約有半裏長,距地麵洞口還有一丈多高,憑這些成份不好的地板礦石,再加上那包上好的碎礦,也很難保證我倆驅退無孔不入的冰雪妖獸冰魅兒,安安全全地爬出地麵。
我頭疼起來。胖子不甘寂寞,對著銅門狠狠地踹了幾腳,門外的冰魅兒更是暴跳如雷,猛烈地撲門,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吼叫聲。
我點燃一塊墨綠碎礦,示意胖子躲在門後,悄悄地拔掉門閂拉開銅門,我猛地把燃燒的碎礦擲出門外。
門外立刻慘叫連連,墨綠碎礦正擊中甬道裏盤踞成冰怪魚頭模樣的嘴部。
冰魅兒扭曲著身子,向甬道深處退去。瞬間,狂風大作,這家夥又使出了吸氣這一招。
胖子立馬合上銅門。在這期間,我驚駭地看到,哪裏還有通道?他媽的,這冰魅兒變化無端,把他身後的甬道嚴嚴實實地用身軀給填充滿了冰晶體。除了它退開的地方,剩下的甬道空間像完全消失了一般,甬道變成了一堵厚厚的堅實冰牆,連一隻蒼蠅也飛不過去。
聞聽我的描述,胖子也覺察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按照眼前的事實,不及時引開或者打死冰魅兒,我倆就要活活地給埋葬在這千年冰墓中。
後麵,大地陰眼的冰氣快速滲漏蔓延,前麵冰魅兒用身體堵死了甬道,空氣量越來越稀薄。很快,不用多久,我倆就算不被活活餓死、凍死,也會因空氣消耗殆盡,導致窒息死亡。
我抬起手,腕表的指針“嘀答嘀答”地走著,我的心也隨之七上八下。指針每走一圈,就宣告我倆離死神更近一步。它的盡頭,就是生命終結點。
我忽然想了一個方法,對胖子說道:“我們出不去,就先引它進來好了。”
我抓起黑折子,來到銅門後,很快撬起墨綠礦石地板磚,從門後到大殿中央掘出一條三尺寬的冰土層通道,重點是在門內橫向挖出一條深及地下土層的地溝,用以截斷地表冰層。
胖子一邊幫忙,一邊迷惘地問道:“它進來,我們不就更快死定了?”
我故作神秘地一笑,說道:“這叫請君入甕嘛。它一進來,外麵的甬道不就暢通了?我們用墨礦堵門,把它禁錮在大殿內,方便逃跑啊。”
胖子豎起大拇指,叫道:“高,實在是高!還是我們摸金校尉的狗頭軍師胡八一同誌老謀深算呀!”
我讓胖子藏進門後,懷揣大量的墨綠色礦石,等待冰魅兒一進大殿,就斷其後路。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打起十二分精神,作手勢讓胖子猛地拉開銅門。
我手叉腰正對銅門站著,大聲地吆喝著湘西漁夫的拖船號子,一邊手握墨礦磚石碎塊,瞅準機會,接二連三地朝盤踞在甬道裏的冰魅兒那大大的冰怪魚頭擲去。
我左擲、右擲、上擲、下擲、跳擲、仰身反擲、背朝門擲、彎腰胯下後擲,粒粒擲中,把把開紅,連珠弩似的砸得這小妖獸連連慘叫,暴跳如雷。
我還專朝它那血盆大口裏擲,擲得它倒噎氣,擲得它來不及張口猛吸狂風,擲得它三魂出竅,屁尿連連,以頭搶地,連呼救命。
這怪魚頭左躲右閃,無法可想,鑽入冰中還被騷擾,氣得它跳腳亂彈,劈斷冰層。
胖子在門後看得心癢難忍,抓耳撓腮地和我合唱起了漁夫拖船調子:“哥兒們耶,嘿喲;雨連天耶,嘿喲;上白灘耶,嘿喲;打赤腳耶,嘿喲;瞧見妹兒耶,嘿喲;心裏癢耶,嘿喲;娶回家耶,嘿喲;縫雙鞋耶,嘿喲;心裏暖耶,嘿喲;快打漁耶,嘿喲;養好妹兒耶,嘿喲……”
我正耍得興起,沒提防這鬼東西一下子潛入冰下,眨眼間露出門邊,三兩下爬上銅門,白森森的冰牙齒就展現在門後的胖子臉前。
可憐王胖子渾然無覺,竟然還在搖頭晃腦地嚎唱著:“養好妹兒耶,嘿喲——”一抬眼,猛見森森白牙,差點暈厥過去。
我喝叫著,手中的墨綠礦塊一齊擲過去,把怪冰魚頭和胖子同時籠罩在漫天風沙中。
這怪冰魚頭連中幾下,“哧”地滑入冰下,眨眼間溜出門外。
胖子驚慌失措,一P股跌坐在地上,立刻嚎叫著又跳起來,捂住P股上凍傷的傷口一蹦三尺高。
我故意放緩速度,坐在地下,瞧也不瞧冰魅兒,一個勁地喘氣。
說時遲那時快,這冰魅兒一眨眼鑽入冰下,跳入我們剛才挖出的冰土層通道裏,像利箭一樣地飛竄過來,所過之處,藍瑩瑩的冰麵下出現一道水白。
我猛地翻身跳在一邊,同時大叫:“堵門,胖子!”
胖子默契地在門內快速撒出一片碎墨綠地帶。同時,點燃一塊塊碎礦,連續不斷地丟進門內橫向挖出的地溝裏。
我三步並作兩步跑向門口,冰魅兒瞬間從冰土層通道裏翻身追過來,我已經心驚膽顫地感覺到它冰冷的牙齒在我背上磨來蹭去。
我一疊步離開冰土層通道附近,冰魅兒瞬間到了門邊,淩空站起,張開血盆大口,攔住門口去向,我被隔在了殿內。
我回頭望了望,大地陰眼的冰氣已經浸滿了半座大殿,情況越來越危急。
胖子急得在門外直跳腳,發狠地點燃一塊塊墨綠碎礦,向冰魅兒擲去。
可這鬼東西左躲右閃,吃痛怪叫,就是不讓路。它仿佛明白,隻要把我攔在門內,就有最後的反撲機會。
我發瘋似地掘起殿內的墨綠礦磚向它的縮身之處砸去,再加上胖子點燃的大量礦石濃煙,終於漸漸地把它逼入大殿深處。
大地陰眼的冰氣很快在殿內結出了大部分的藍瑩瑩的冰層。這怪魚頭活躍起來,一下子跳出冰土層通道,在冰膜上滑行,尋隙向我進攻。
我再次把它逼進大殿深處,一個箭步跳出濃煙地溝,和胖子狠狠地閉合了銅門。
我們飛快地順著甬道彎腰跑出很遠,還能聽到冰魅兒在背後的瘋狂撞門聲。
十幾分鍾後,我倆出現在椰樹根垂著的洞底。
抬頭看天,洞外已是黎明時分。幾點繁星透過椰樹頂垂照下來,給人一股重見天日的溫暖感覺。東方已經泛起魚肚白,但日頭還未從海上升起,涼風習習,椰林饒有風韻地搖擺著。此時,我和胖子心裏跳出兩個字:真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