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轉回身,隻見火勢洶洶,火光映照下,鋪天蓋地的黑影子從地上、樹上和空中疾撲向火堆,簡直是前仆後繼,奮不顧死,殺身成仁。
我向後緊走幾步,可以看清是一種肥大的褐色蟬。它的體長大約在15厘米左右,相當於普通蟬的五六倍,可以說是超級巨蟬了。最奇特的是,在火光下,它的眼睛居然泛著一種流光溢彩的碧綠色,很有些怪異。
胖子抓起一隻碧眼蟬,剛要看,那蟬突然發出一種可怕的“嗚——嗚——嗚——哇”的悲哀淒慘的聲調,好像是小孩子在哭泣。周圍群蟬同時發出龐大的可怕的“嗚——嗚——嗚——哇”的鳴叫,我和胖子同時嚇得跌倒在地。
群蟬齊鳴猶如嗚咽的山風瞬間刮過峽穀,氣氛十分駭人。
胖子哎喲一聲,下意識甩掉手套,拇指肚上冒出了豆大的血珠。
那碧眼蟬長長的針刺型吸管已經深深地紮進了手套,它吸食了鮮血,竟然腹部鼓動,體積慢慢脹大,一會兒變作拳頭大小,兩隻碧綠的複眼光彩流轉,眼正中央顯出米粒大的紅瞳珠來,鮮血欲滴,妖邪一樣死死地盯著我們看。
它猛然鼓動腹腔,發出撕心裂肺的長鳴,透明的雙翼“嘩”地展開,拖著手套撲了過來。
胖子眼疾手快,一刀斬斷它的右翼。蟬掉在地上,居然後腿一彈,又要跳起來。我一折子把它砸了個稀巴爛,它裏麵的血肉居然也是碧綠色的。
我還沒有看清楚,那肉菌一樣的蟬猶然四肢抖動,拖著手套緩緩地在地上爬行不止。隨著爬行,它肉菌似的殼肉紛紛裂開抖落,從中居然又衍生出一隻小小的乳白色的蟬幼蟲來。雙翼濡濕,新生兒一般嘶嘶鳴叫著。我們都看呆了。
胖子叫罵著,撿起手套,抖掉這蟬,狠狠地踩死在地下。
目前看來,這碧眼蟬嗜血後就會激發基因變異,凶猛無比,代代衍生,猶如西方的吸血鬼般吸血不止。我招呼胖子遠遠地避開群蟬。
那邊,鋪天蓋地的蟬已經把火堆給撲滅了。
蟬有趨光性,我和胖子趕緊又攏起幾堆火。群蟬撲向火堆,其勢不盡,仿佛數量多得沒完一樣。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烈的燒焦的肉的味道,令人作嘔。也不知,這些燒焦的碧眼蟬體內會不會再衍生出新的蟬體來。
我和胖子遠遠走開,繼續向叢林深處進發。
我一路想著,這碧眼蟬和以前我們見過的巫術不同,仿佛是異蟬本身的活體一代一代分裂衍生的,沒有人工巫術養殖的痕跡。它本身又嗜血變異,體型巨大,凶猛無比,數量眾多。像這種天生的怪胎,即便沒有主動攻擊性,也夠我們受的,真是不知道怎麽辦才好。看來,隻有遠遠地避開它們。
我招呼胖子把全身露肉的地方遮起來,防止招惹麻煩。
除了提防碧眼蟬和青飛蛇,我們路上又找到了幾隻野香蕉充饑。看時間正值正午,我們一路行來,Shirley楊卻毫無蹤跡,我不禁暗暗焦急起來。
我替換了胖子,用軍刀砍藤開路,心急火燎地向前趕,恨不得一步走到海島的北岸邊。
樹林異常藏密,行進非常困難。胖子有點泄氣了,對我說:“這樣困在森林裏也不是辦法,Shirley楊會不會回去營地了?”
對呀,我要胖子在樹下小心待著,我爬上一棵最高的椰樹看看情形再說。
這椰樹大約二十幾丈高,筆直上長,一路沒有借力歇腳的地方,比較難爬。我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大約有半個多小時,終於爬到最高處。
我回頭望去,來路渺渺,綠意盎然,樹蔭蔽天,我們已經快到了孤島的最中央地帶。南岸的海灘上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影,還是我們走時的模樣,也不見有Shirley楊的痕跡。
我四周望了望,見離我們幾公裏處有一棵最高的參天大樹,仿佛是榕樹,卻是似心型的寬大葉子,枝椏多得數不清,看上麵樹冠部分方圓鋪開就有方圓一裏左右,枝葉分層次生長,竟高出整個森林的上部十幾層,簡直就是整個森林的樹王,氣勢壓人,令人仰視。枝葉間醒目地露出無數橄欖球大小的紫色果實,仿佛每兩個一對生長,沉甸甸地墜著,整個樹木層葉間隱隱露出香煙繚繞的氣息,神秘異常。我看得差點仰下樹去。
再過去,又是一片大椰樹林,以樹王為標誌,和我們來時遇見碧眼蟬的那片椰樹林左右對稱。如果把樹王算上,這三點組成一個斜三角型排列,在整個森林中顯得格外醒目。
我看著看著,竟然感到似曾相識,這斜三角在預示著什麽,一時卻又看不出來。真邪門。
胖子已經在樹下不耐煩了,大聲叫著:“快點,老胡,發現Shirley楊沒有。”
我滑下椰樹,對胖子說了見到樹王的情況以及斜三角組合,分析該怎麽辦。
王胖子也聽呆了,他竟然要再爬上去看看。
我們分析了一會兒,得不出有益的結論。眼下Shirley楊生死未卜,我們隻有一路前行,碰碰運氣了。
胖子痞子的性情又露出來了,叫道:“管他丫的,我們去看看,說不定還能發現海盜的老巢,搞出大箱大箱的狗頭金來呢。”
我說:“要是碰到大夥的海盜怎麽辦?”
胖子呆了呆,顯然他隻想到狗頭金,沒有想到海盜巢裏有沒有海盜。他叫道:“總之,遇佛殺佛,遇神殺神。奶奶的,海盜,誰攔我發財,我就劈了他,還要找到Shirley楊呢,快走!”他順手揮舞著軍刀,做了一個力劈華山的動作。
話不多言,我們一鼓作氣趕過去,終於站在了樹王的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