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夕陽收盡最後一抹餘暉,我們終於靠近了這座天邊的孤島。
海島方圓十數裏左右,靠近我們這一邊是綿長的海灘,遠遠看去,另一邊倒像是森森壁立的百丈黑海崖。
黃昏裏,依稀可見海灘過去是密密麻麻的棕櫚樹,一派原生態亞熱帶原始森林的樣子。
依依惜別了親愛的海豚們,我們涉水走上海灘。
還別說,腳踏實地的感覺真是爽呆了。
我們商討了一下,島上的情況一無所知,不能貿然行事,就決定先駐紮在海灘上遠離森林的邊緣過夜。
這裏視野開闊,一旦有什麽風吹草動,我們也好提前準備。
Shirley楊收拾行囊,我和胖子手持武器與狼眼手電到森林邊緣搜集了許多幹枯的大樹枝、幹草,回來弄了一個大大的火堆。
胖子要下到海灘去捉些魚烤來吃,Shirley楊攔住沒讓他去,畢竟這兩天發生的事太多了,這裏又初來乍到,情況不明,還是謹慎些好。要吃魚盡可以等到明天再多捉些來吃。
我們將就著胡亂吃了僅剩的一些壓縮餅幹。一連幾天漂泊在海上,真是又困又累,就采了些寬大的棕櫚葉子鋪墊,把火堆壓好,很快睡下了。
睡夢中,老是感覺有試探的腳步聲在森林裏走來走去,又仿佛有人透過密密的叢林窺視我們。可是,由於太累了,竟然就這樣渾渾然睡熟了……
一覺醒來,太陽已經升起老高。我揉揉眼睛,很舒服地伸了個懶腰,又是美好的一天。
一扭頭發現胖子還睡得像頭死豬,Shirley楊的位置卻沒人了。
我四下裏看看,悄無人煙。海灘上沒有雜亂的痕跡,火堆也還有一點點熱度。我叫了幾聲,沒有回應。難道她自己到叢林裏去了?
我慌忙搖醒王胖子,說道:“快點起來,Shirley楊不見了!”
胖子一個趔趄坐起來,說道:“你個死胡子,我剛做夢夢到倒一個大大的鬥,還沒摸到金銀財寶,就被你給害沒了。楊大小姐不會到樹林裏解決私人問題去了吧?!”
我敲了他一記爆栗子,說道:“胖子,你丫的清醒點,別再胡咧咧,快起來跟我一起找人去。”
我們剛要去尋找Shirley楊,忽然海邊傳來了熟悉的叫聲。隻見海水中,大群的海豚竄上跳下,舞蹈一般,向我們遊來。
我們下到水邊,領頭的海豚之王深紫瘢的長吻中銜著一隻精致的金光閃閃的小盒子向我們示意。
我取過盒子。海豚之王通靈般地點點頭,海豚編隊潮汐一樣退去,遠遠地潛入水下。
盒子是全銅製的,扁長體,浮身雕滿了五福獸(注)的花紋,古香古色,看來十分珍貴,像是古時人家收藏的珍寶匣子。
我試了試,嚴絲合縫,可能有機關彈簧,一時打不開。
胖子湊過來說:“不會是珍寶吧,砸開看看。”
我丟給他說:“你自己看著辦吧,我先要去找Shirley楊。”
胖子慌忙塞進口袋,跟著我說:“對,還是先找Shirley楊要緊。”
我們在一棵棕櫚樹下發現了Shirley楊的腳印,一路順著追下去。
剛開始還是輕輕鬆鬆地走著,後來腳下落葉厚厚的不可辨別,頭頂樹木參天蔽日,身邊樹蔓叢生,根本沒有路走,隻好側著身子通過。
樹林裏陰森森的,寂靜得嚇人。胖子氣喘籲籲地埋怨:“Shirley楊膽子也夠大的,怎麽敢一個人跑進來?”
我走在前麵,也是心裏直犯嘀咕,一時猜不透是怎麽回事。
我正低頭走著,忽然胖子低聲喝道:“老胡,站住,不要抬頭,不要動!”
我心知不好,偷眼望去,隻見斜上方的棕櫚樹幹上緩緩爬下一條尺把長的青蛇,吐著血紅的長信子,眼睛露出邪惡的光芒。它的三角形頭像一個燒紅的烙鐵,嘴邊伸出兩顆斜長的彎曲的獠牙。最奇特的是,它的背上還長有一對魚鰭似的薄薄的肉翼,緊緊地貼在背上。
我嚇了一跳,心說,這它媽的不但是毒蛇,還是前所未有的品種。千萬可不能讓它咬到,否則小命肯定玩兒完。
我一手拿著黑折子,一手悄悄伸到背後向胖子比著手勢。
說時遲那時快,那蛇的肉翼“唰”地展開,一個騰身向我射來。
我猛地一縮頭,青蛇從我頭頂飛過,尾巴啪地擊在一棵芭蕉樹上,空中回旋,居然又撲回來。
胖子眼疾手快,一個虎撲,淩空下擊,手中的瑞士軍刀削鐵如泥,活生生地把飛蛇攔腰斬斷。
蛇頭去勢未歇,一口咬在原先的棕櫚樹幹上。那一塊樹皮霎時變成了墨黑色。
我用黑折子敲了幾下,蛇牙插入樹幹太深,蛇頭被砸爛,居然還沒有敲掉下來。
胖子用腳狠狠地踩在還活蹦亂跳的青蛇後半身上,踩入地下,吐了幾口唾沫說:“他媽的這到底什麽蛇類?太奇怪了!”
我不由心中暗暗發急,Shirley楊孤軍深入,吉凶未卜,一個人在這樣的森林中太可怕了。
胖子伸手從芭蕉樹上摘下一串成熟的野芭蕉,分給我一半說:“老胡,不要急,邊吃邊找。我想Shirley楊不會出差錯的。”
話未說完,叢林深處突然響起一聲女人的短促的尖叫,一閃而斷。
(注釋:五福獸,古代我國人家常常在居家用具上刻有龍鳳、麒麟、鹿、蝙蝠、喜鵲等動物圖案,以諧音取吉祥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