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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功虧一簣

  從酸屍躍出棺材到現在我們雙方互相大眼瞪小眼,雖然說起來話長,其實也不過一分鍾不到。就在這短短的時間內,我跟胖子都受了不輕的傷,而酸屍則眉心上挨了一槍,右膝蓋被7發子彈打得粉碎。表麵上看起來,好像是我們占了便宜,但實際中的甘苦隻有我們自知了。

酸屍的傷也不輕,但對它全無影響,我跟胖子的傷說起來不算太重,可已經嚴重影響到我們的戰鬥力和靈活度,再讓它這麽撲幾下,估計我們哥兒倆就要歸位了。

酸屍趴在地上,仿佛在觀察著我們,隻要我們一露出破綻,就準備給來個雷霆一擊。同時我也在觀察它,這個姿勢如果是放在幾年後,也就是香港拍的《射雕英雄傳》火遍大江南北那會兒,我一定認為這小子生前練過蛤蟆功。但在這會兒,我隻能說它像盤踞著時刻準備擇人而噬的毒蛇,或是潛伏在陰暗中隨時可以暴起的獵豹。

我持著金剛傘的左手一陣陣地顫抖,兩腿也有點發軟,身上更是無處不疼,再加上不知是嚇出的還是被防毒麵具悶出來的汗水,沿著額頭鼻梁流到我的眼睛裏、嘴巴裏,滿是刺痛與苦澀。現在我的情況算是糟糕透頂了,偷眼看了下胖子,隻見他胸膛正劇烈地起伏,估計也好不到哪兒去。

再這麽僵持下去絕對是死定了!就目前的狀況,我心中有數,該是破釜沉舟的時候了。

我橫起肘子輕撞胖子,壓低聲音對他說:“胖子,你先上去,再拉我!”說話的時候,我兩眼依然盯著酸屍,不敢有一刻放鬆。

胖子聽了我的話先是一愣,嘎巴著嘴似乎想說什麽但沒說出來,隻是點了點頭,利索地從懷裏掏出彈匣飛快地換好,然後把槍塞在我手裏。幹完這一切後,他一拍我肩膀,說了聲“保重”,接著一矮身子就朝我們早先放下來的繩索衝過去。

我緊張地注視著酸屍,時刻準備著它一有撲向胖子的企圖就把它攔下來。之所以讓胖子先上去是有原因的,如果我們兩個依次沿著繩子爬上去,那必定有一個會被酸屍拉住陪葬。所以必須有一個人先上去,另一個在下麵一則吸引酸屍的注意力,二則要保護先上去的那個人。等第一人上去後,他就可以直接把第二人拽出來,這樣速度要快得多,如果處理得好的話,就可以暫時擺脫眼前這個怪物的糾纏。

這是我短時間內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可實行起來有個問題,那就是胖子小200斤的體重要讓我拽上去,那就太難為我了,反之他拉我上去,簡直就是小菜一碟,所以先上去那個人隻能是胖子。

一時間,胖子也許不能完全明白我的意思與顧慮,但我們這輩人對軍人的崇拜是前人和後人都無法理解的,而軍人最重要的一個素質就是冷靜與理智,絕不感情用事。從幼時扮演解放軍,到少年時的街頭打架,再到成年後的倒鬥探險,我們哥兒倆一直用此來要求自己,而常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男子漢大丈夫,知進知退,知行知止!

因此,胖子也許一時不能理解我的想法,也不放心我一個人待在下麵,但他絕對知道這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再猶豫,我們兩個可能一個也出不去了。

我一邊盯著酸屍的一舉一動,一邊用眼睛的餘光瞄向胖子。胖子已經攀到繩子上,正手腳並用地往上爬呢,最多再幾秒鍾他就要爬進豎洞裏去了,酸屍夠不著那就算是安全了。

事情總是無法如人所想,偏偏就在這時候,酸屍動了。隻見它前肢抬起,後肢下蹲,朝半空中猛撲了過去,目標正是懸在空中無法躲閃的胖子。

好在我對酸屍的警惕一刻也沒有放鬆過,它一動,我隨即撐著金剛傘也躍了起來,直接在空中把它撞個正著。

經我這麽一撞,它斜斜地向一旁飛出,再也無法威脅到半空中的胖子。我一落地,就立刻用兩個前滾翻消去衝力,可是剛剛借勢站起,便覺得左側一陣勁風襲來,用眼角餘光一瞄,一道綠色的纖細光影正飛速地朝我揮來。

來不及判斷它是怎麽攻擊的了,我下意識地把金剛傘一轉,將身子擋了個嚴嚴實實。我動作剛一做完,手上頓時一沉,然後便是一陣刺耳得讓人牙酸的聲音響起,聽起來就像是匕首在厚實鋼板上劃過的聲音。

聲音剛一停,我立刻把金剛傘朝左邊大力一擺,然後學著胖子的樣子也是一個正踹蹬出,一樣是正中酸屍的胸口,不過這結果嘛——就大不相同了。我說東施效顰怎麽能成為千古笑柄呢,敢情動作一樣,結果卻大不相同。我腿上的力道還有用勁的姿勢,比起胖子來差遠了,一樣的一腳出去,我整個人倒飛了起來,然後重重地摔到地上。酸屍倒好,不過後撤了一米不到的距離,便又穩住了身子。

虧本了!我心中暗叫了聲苦,動作卻不敢稍停,剛一止住勢子,立刻就是一個曲身下蹲,然後橫起金剛傘擋在身前,將我整個身子完全罩住。

意想中的攻擊並沒有到來,我探出頭瞄了一眼,隻見酸屍在五六米外,正規規矩矩地跟蛤蟆似的趴著呢,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它難道是良心發現準備放哥們兒一馬?想也知道那不可能的,估計是對我手中的金剛傘不無忌憚吧。

要不怎麽說祖宗傳下來的東西就是好呢,沒有這金剛傘,今天我跟胖子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不是被撕成碎塊,就是讓那一身強酸給化幹淨嘍。

偷眼一看,金剛傘的傘麵上赫然有五道清晰可見的劃痕,其中一道劃痕末端還插著一根黑色的指甲,我說這小子怎麽變謹慎了,敢情是吃了點兒小虧。

雖說讓它折了根指甲,但一看那劃痕,我還是頭皮一陣陣發麻。這金剛傘可是用精鋼混合各種合金製成的,當真是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的物件,就是拿電鋸來鋸,也就是一個白印而已。沒想到這酸屍一爪下來,居然能留下這麽清楚的劃痕,這要是揮到我身上,那還有命在?

這時候,恰如那句俗話:麻杆打狼,兩頭怕!我對它的殺傷力心有餘悸,酸屍則對我手上的家夥吃不準——不知道這是什麽玩意兒,居然連著幾次讓它無功而返。

我們就這麽一動不動地對峙著,它是等著我露出破綻,我則是焦急地等著胖子的消息。不能不急啊,再這麽下去,天知道我什麽時候一疏忽,就會成為這惡心家夥的盤中餐了。

大約又過了幾秒,在我右側兩米開外一直晃動不停的繩子忽然輕飄飄地甩了兩下,又不動了!一看這情況,我心中明白胖子上去了!

我緩緩地站起來,動作極慢,穩穩地保持著我的上半身在金剛傘的保護之下。就在這時候,胖子的聲音從上麵傳來:“濤子,還好嗎?快過來!”聲音急促還略帶點哭音,我這邊好半晌沒有動靜,估計他是怕我已經歸了位。

胖子這麽一喊,對麵的酸屍似乎也聽到動靜,朝我這邊看過來,隨後它似乎還抬頭向上張望了一下。就是此時了,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我一咬牙,猛地把金剛傘朝右邊一移,賣出破綻,露出左邊的大半個身子來。

不出所料,酸屍一看我失去保護,終於忍不住出手了。我眼中甚至隻看到一道綠色的殘影,它就已經撲到了我的左側。

“去你媽的!”我瞅準機會,大吼一聲,把金剛傘由右至左大力擺開,借了它的衝力,順勢一下子把它的身子甩了出去,隻聽得“轟”的一聲響,估計它是撞土牆上了。

我連扭頭看一下的時間都沒有了,一個箭步就衝到繩子跟前,將槍別到後腰,收起金剛傘交到左手,然後右手一把拽住繩子,隨即大叫了聲:

“拉!”一股大力從繩子上傳來,我整個人立刻被吊了起來。

我一口氣還沒鬆下來呢,忽然覺得左腳上猛地一沉。我大駭,低頭一看,一隻沾滿黃綠色粘稠黏液的爪子正緊緊地扣在腳脖子上。

靠,終究還是差了一線,功虧一簣!

我怎麽就這麽不小心呢!謹慎小心了好半天,就差這麽一哆嗦了,我咋就忘了縮一縮腿呢?

我心裏悔得不行,卻沒機會抱怨了,因為左腳上又是一沉,酸屍借力躥上來一截,左爪一伸就朝我胯下揮過來。

靠,這個王八蛋,打哪兒不好,咋一下子就瞅準我小弟弟呢!看這樣子,它一爪子下來,哥們兒非絕了後不可。沒時間考慮了,我一挺右膝蓋,擋住它的爪子,然後“倏”的一聲把金剛傘重新張開,死死撐住,把它的左爪和一張爛臉擋在了傘後。

電光石火的一刹那,我總算是應對得當,保住了我的小弟弟,不然咱老張家可就要絕後了。危機一過,我心裏那個後怕就不提了。

酸屍的腦袋和左爪都被擋住,一時間它還威脅不到我。按說這時候我該鬆口氣才對,但不知怎的,我心裏老是覺得不對勁,好像忽略了什麽似的。

左腳慢慢地感到一陣陣的刺痛,估計是我的靴筒和褲角都被它給腐蝕壞了,現在已經侵蝕到我的皮肉。好在我腳上穿的是那種軍用高筒靴,使用的材料是厚厚的頭層牛皮,否則就剛才那猛的一抓,我的腳脖子恐怕當下就保不住了。

真不知道它的身上是什麽酸,這才一會兒功夫,就生生把牛皮給腐蝕透了。我腳脖子上的刺痛越來越甚,那感覺,就像是套著一個燒得透紅的鋼圈一般。

實在疼得受不了了,我拚命地掙紮著,徒勞地甩動著,卻沒能把酸屍甩下去,我的後背倒是一下子撞到牆上。這一撞反而把我撞清醒了,原來我的半個身子已經被提進了豎洞中。

這時候我才明白過來,終於知道我忽略了什麽:剛才為了擋酸屍的那招猴子偷桃,不得以撐開了金剛傘,可是傘麵要大出豎洞口許多,按現在的形勢,再過一兩秒就要被卡住了。

我的念頭還沒轉完,身子就又被吊得往上躥了一截,“哢”的一聲,金剛傘也就卡在了下洞口處。這時候,上麵的胖子不知道情況,還在使著吃奶的勁往上拽,下麵的酸屍被金剛傘擋住上不來,而右爪卻依然緊緊拽著我的腳不放,就這麽一上一下地僵持住了。

胖子跟酸屍這麽一叫勁,可慘了懸在中間的我。跟拔河似的,我的右胳膊被胖子往上拽,左腳被酸屍朝下拉,我就是那根被拔的繩子!

我一看這不行呀,照這麽下去,他們還沒分出個勝負來,哥們兒非被撕成兩半不可。一咬牙,不管了,我手一鬆放開金剛傘的傘柄,同時右臂用力把整個人往上猛提。

“嘶”——皮肉撕裂的聲音響起,隨後酸屍惡心的臉便從金剛傘後麵鑽了上來。好在我有心理準備,不然非吐出來不可。原本它的臉就夠嚇人的,這一下又被傘麵帶去了一大片皮肉,左邊臉上露出森森白骨,白綠攙雜,分外恐怖。

能不知道疼就是好啊!我這邊都疼得不敢動彈了,它倒好,還在完全不在乎地死命往上擠,就這麽一轉眼的功夫,大半個肩膀都露出來了。

“胖子,你倒是快點兒啊,老子就要歸位了!”一看這情況我急了,抬頭就朝上麵吼了一聲,同時探左手從後腰抽出槍來。

還沒聽到胖子的回答呢,底下那位又有動靜了。也許是等不及了,現在就要嚐一嚐老子這身腱子肉,它忽然一挺腦袋,剛才被胖子打得縮進胸腔的脖子又猛地冒出了一截,伴著“呼嚕嚕”好像喉嚨中塞滿濃痰的聲音,張口就朝著我的跨間咬了過來。

你爺爺的,又想咬我小弟弟,這要是被你咬著了,哥們兒還活不活了?我惡向膽邊生,一撅P股,把小弟弟往後麵縮,然後順勢將槍口就往酸屍黑乎乎的大嘴裏塞了進去。

咱雖沒怎麽玩過槍,但這槍口都塞到嘴裏了要是還打不中,那也就不用活了。我一咬牙,一股腦地將彈匣中的子彈全部傾瀉了出去。“嘭嘭。。”接連八聲巨響,震得我耳朵都要聾了。

五四式手槍的威力可不是說著玩的,這麽近的距離挨了八槍,酸屍的腦袋當場就被轟沒了一半,黏液四濺。

還沒來得及看它的死活呢,我手上忽然一陣刺痛,不由得一鬆,胖子的寶貝槍就這麽掉了下去。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啊,那堪比強酸的黏液濺到手上,當場就把我的手背腐蝕得一片焦黑。

少了大半個腦袋的酸屍卻連甩甩手、喘喘氣的機會都不給我,“嘶”的一聲,它的左胳膊一下子從金剛傘下掙脫出來,然後毫不遲疑地就朝我揮過來。

媽呀,一看它那架勢,我連死的心都有了。我說你就不能換個地方打嗎?死活非要拍我小弟弟幹嗎?

現在我既失了金剛傘又沒了手槍,徹底的赤手空拳了。沒辦法,兩害相權取其輕吧。我一咬牙,兩腿一並,就把酸屍的爪子夾在了兩腿中間。

“啊!”它的爪子和我的皮肉一接觸,再加上我死命一夾,當場就是一陣鑽心的刺痛,左邊大腿內側還有右腿膝蓋處就跟火燒似的,疼得我大叫一聲,眼淚都給疼出來了。那兩腿間夾的仿佛不是爪子,而是一塊燒得赤紅的烙鐵,我下意識地一鬆兩腿,好在馬上清醒了過來,不顧疼痛地又重新狠狠地夾緊。沒辦法,為了下半輩子的幸福,我忍!

就在我痛不欲生的時候,頭頂忽然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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