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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陝北行

  東四火鍋店一聚後,我跟胖子開始分頭行動。我負責在金大牙的幫忙下,到舊貨市場去淘我們摸金校尉的一些傳統工具;胖子負責去買一些探險用具和軍用品,幾年兵當下來,他對那些東西熟悉著呢。

一個星期過去了,我才勉強收集齊了曆代倒鬥前輩傳下來的實用工具:蠟燭、糯米、洛陽鏟、飛虎爪、金鋼傘、探陰爪、黑驢蹄子、旋風鏟等。

經過這麽一次,我終於知道什麽叫“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了,就這麽幾件破爛兒,硬生生宰了我2000塊錢,把我給心疼得直哆嗦。當場我就明白過來了,我說呢,這才幾年的光景,金大牙這小子噸位足足翻了一翻,敢情幹古董的這麽賺啊!

心疼勁兒一過,我的心思就活絡起來了,一把拽過金大牙,問:“老金,你丫的宰起人來也跟他們一樣黑嗎?”

“哪兒能呢。”金大牙笑笑,壓低了嗓子說,“哥們兒比他們黑多了,他們就搗騰些舊貨,小打小鬧而已。咱幹的是什麽?古玩!這東西,隻要找對了買主就是無價的。”說完,又補充了一句,“要不然,你以為你那幾萬家當怎麽來的?”說著還用極度鄙視的眼神瞥了我一眼。

“靠!我決定了,咱也開這麽一家,以後沒活幹了,倒也餓不死我。老金,這你可得幫忙。”聽著我眼睛立馬就紅了,當場拍板,把手上剩下的四萬塊一股腦地全塞給金大牙,讓他去幫我張羅。

當時我是意氣風發,頗有指點江山的氣魄,但是當胖子把他這幾天收羅來的東西在我麵前一字排開的時候,當場我就蔫了。登山鎬、德製工兵鏟、俄式傘兵刀、指南針、登山索、冷煙火、幹電池、照明彈、六四式防毒麵具、德國狼眼手電、小型地質錘。

靠,全是外國貨!

我顫抖著聲音問道:“一共多……多少錢?”

胖子憨憨地笑笑,說:“不多,才9000塊。”

9000塊?看來咱還是道行不足啊,看人家胖子,一出手就是小一萬!

我這邊正感慨著呢,胖子又補充道:“給我家老爺子留了3萬。嘿嘿,你是不知道,老爺子可有意思了,接了錢都不拿正眼瞧我,一出門就提了兩條萬寶路回來。還別說,美國貨就是夠勁。”說完,還吧唧著嘴回味了起來。

9000!3萬!我一琢磨,就知道壞了,連忙問:“這麽說,你手上隻剩下千來塊錢了?”

胖子嘿嘿一笑,說:“沒錢了,讓我買這家夥了。”說著,從懷裏掏出了一個黑乎乎的家夥,把玩了起來。

什麽?我定睛一看,頓時眼前一黑,差點沒暈過去。這東西我熟,胖子小時候為從他老子那兒把這東西偷出來玩沒少挨揍——赫然是一把五四式手槍!

看著胖子愛不釋手的樣兒,我就一陣無力,敢情他趁機圓夢來了!

我有氣無力地說:“我說胖子,你丫就不能安生點兒嗎?買這玩意幹嗎?咱是去倒鬥,又不是去抗美援朝。”

胖子一聽不服氣了,說:“荒山野嶺的,沒個家夥防身我心裏不塌實。再說了,經不住咱有錢啊,你那兒不是還有好幾萬嘛。”

我聽著白眼一翻,身子一軟,攤在椅子上話都說不出來了。

胖子看我的樣子,笑嘻嘻地遞過來一支萬寶路,說:“來,抽這個,夠勁。濤子,咱以後都抽這個得了。”

我軟綿綿地抬手接過煙,就著胖子遞過來的火點上,沒好氣地說:“還抽這個?咱下頓飯有沒有著落還得兩說呢。”

我兩手一攤,一五一十地把我倆的經濟狀況分析了一遍,胖子一聽也傻了。

“敗家啊,敗家啊!”胖子在那兒痛心疾首,連煙都顧不上抽了,也不知道在說誰敗家,懶得理他了。

金大牙找上門的時候,看我跟胖子呆在屋子裏大眼瞪小眼的樣子,愣了,問道:“你們哥兒倆這是唱的哪一出啊?”

“《紅色娘子軍》。”我懶洋洋地說。

“啥意思?”金大牙問。

我跟胖子對視一眼,齊聲說:“打土豪唄!”

金大牙一看不妙,轉身欲走。就他那腿腳,哪兒是我們哥兒倆的對手,當場被我們摁倒在地,搜刮了個幹淨。

胖子得了便宜還賣乖,甩著金大牙的錢包,說:“老金,你小子多大一款爺啊,出門才帶1000多塊錢,也不嫌丟份兒。”

“靠,你們倆土匪才丟份兒呢。倆人加起來小10萬家當,搶劫哥們兒這千來塊錢也不嫌掉價。”金大牙一邊整著被我們扯得皺巴巴的衣服,一邊跟胖子鬥起了嘴。

“還小10萬呢,我們哥兒倆身上的錢加起來還不夠買包萬寶路的。”我一撇嘴,把情況跟金大牙說了一遍。

這小子一聽就樂了,笑著說:“嘿嘿,你們哥兒倆一看就不是享福的命,趁早滾回陝北倒鬥去,別指著我,咱還有老婆女兒要養呢。”

“得得,這1000塊就當哥們兒借你的,明天就去陝北。”說著,我把空蕩蕩的錢包扔還給金大牙。這小子去雲南插隊那會兒,才待了幾個月就拐了個雲南妹子回來,現在女兒都4歲了。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不像咱,還得拿命去拚。

一邊抱怨著老天不公同人不同命,一邊認命地跟胖子一起整理起家夥來。明天就要出發,這些家夥上麵可掛著我跟胖子兩條小命呢,馬虎不得。

兩天兩夜的火車,再加上一天的拖拉機,我跟胖子終於又踏上了陝北柳樹村的土地。

胖子隻在這兒待了一年,我待了三年,那時候,我們還18歲不到,平時還不覺得,一踏上這黃土地,才覺得怪激動的。

到了地方,放下行李,我跟胖子就提了禮物上了李村長的門。一路上鄉親們都跟我們熱情地打著招呼,這麽多年了,每個人都還叫得出我們的名字,問長問短的,跟自家親人一樣,把我們給感動得兩眼都紅了。

好不容易擺脫了熱情的鄉親們,到了李村長家,平時十來分鍾的路,硬是走了半個多小時。我們上門的時候,李村長他家隻有他跟他婆姨在,還有村裏的會計黃愛國,他正匯報工作呢。

還記得不黃愛國?就是跟我們一塊來到陝北的北京知青。他沒回去,就這麽在陝北紮下了根,孩子都上小學了。他跟我們打了聲招呼,問了一下北京的事,就唏噓地走了。

娃啊,怎麽想起來看你叔了,有啥事沒?”李村長永遠是這麽一句。倒也是,我們當年一上門他就哆嗦,典型的無事不登三寶殿。

聽他這麽一說,我們倒挺不好意思的,當時看著老想揍他,現在再看嘛,越看越覺得這老頭長得和藹。

我巴結地遞上煙,點上火,笑著說:“李叔,沒啥事,就是看好了有個大活要幹。”

隨後,又跟老頭聊了些當年的事。回想起來,那些日子苦是苦點兒,但也挺有意思的。在李村長那兒坐了半天,當我們告辭的時候,老頭兒直送到門口,“叭噠叭噠”抽了兩口煙,說:“娃啊,別怪你叔嗦,悠著點兒。”

“嗯,李叔你放心,我們曉得哩。”點頭應了聲,看得出來,老家夥是真的關心我們。山裏人樸實,隻要你幫助過他們,他們就會一輩子記著你的好,把你當親人關心著。

在柳樹村呆了一天。第二天早上,我跟胖子一人背著五十幾斤的裝備,走了四十幾裏路,來到了我們當初第一次倒鬥的那條溝旁。

一到那兒我就頂不住了,兩腿一軟,一P股坐到了地上。咱可不比胖子,他是當過兵的人,一樣的路走下來,臉不紅氣不喘的。

休息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掏出皮尺,丈量了一下天樞和天旋兩個墓穴的距離,再延長五倍,終於確定了勾陳一星位的所在,也就是我們的這次目標——西夏大墓的所在了。

一邊指揮胖子把洛陽鏟上的鋼管接上,我一邊打量起四周的環境來。一馬平川,無遮無攔;黃土幹裂,了無生機。在任何稍懂風水的人看來,這地方別說埋人了,就是葬條狗都怕招來麻煩。也就是咱老張能看出裏麵的玄機了。

我得意了沒一會兒就笑不出來了。一看洛陽鏟帶出的五花土,我就知道壞了,把這墓想簡單了。

胖子在一旁看我臉色不對,湊過來問:“濤子,怎麽了?有麻煩?”

“嗯,是有麻煩。”我點了點頭,應了一聲,解釋道,“底下的墓不像普通的西夏墓,它是磚石結構的,我估摸著有七八層青磚吧。這還不算,這個墓的落差極大,最上麵的墓道離地才五六米,最下麵的墓室離地足足有二十幾米。”

胖子聽後眨了眨眼睛,說:“那又怎麽樣?”

“怎麽樣?麻煩唄!”我沒好氣地說,“如果直接切虛位進墓室,工程太大,沒個三四天根本打不進去,切墓道倒是簡單,但又怕有機關。”

胖子一揮手,截道:“機關怕什麽!濤子你是江湖越老膽子越小啊。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怕他個球,你不常吹這墓底下就數你最牛了嘛。”

聽胖子這麽一說,我豪氣也上來了,一拍胖子的肩膀,說:“沒錯,就從墓道進去,什麽機關陣圖的,怕他個球!這地麵上不歸我管,到了地下就是我說了算!”

這話說的,頗有睥睨天下的氣度,但兩個小時後我不得不承認,終究還是托大了。那時候,我倆已經被困在地下數十米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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