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球文學朝聖

第一節 但丁：迎接文學新世紀的曙光

　　但丁出生於佛羅倫薩一個城市貴族的家庭裏，因家道中落，他父親隻好以經商來應付家庭開支。但丁從小就喜愛讀書寫詩，10歲前他就讀完了古代羅馬作家維吉爾、奧維德和賀拉斯等人的作品。就在這時候，一次刻骨銘心的愛情激發他燃燒起詩歌創作的熱情。

那是1274年春天，他跟隨父親去參加一個聚會，遇見一位名叫貝特麗絲的少女，她當時還未滿九周歲，但她的端莊、貞淑與優雅的氣質，卻令但丁對她一見鍾情，再不能忘。從那以後，“藏在心髒深處的’生命之精靈‘就開始顫抖起來了”，“愛情便來做了我靈魂的主人”。

九年之後，他倆第二次相遇，這時貝特麗絲已經18歲了，她穿著雪白的衣服，站在兩位女友中間，向但丁行了一禮。詩人非常激動，當天夜裏就做了一個夢，夢見一位麵貌莊嚴的神仙，抱著一個隻裹著一條紅被單的人，這個人就是貝特麗絲。神仙的手中拿著一顆燃燒的心，這象征著但丁的愛情。神仙叫醒了貝特麗絲，讓她把那顆心吞下去，然後帶著貝特麗絲一同升天去了。但丁將自己的夢中所見寫成一首詩，把它送給所有“愛情的仆人”。

如今在但丁的故居裏，人們可以看到著名畫家亨利·豪裏達畫的油畫《但丁與貝特麗絲邂逅》，它所描繪的就是但丁與貝特麗絲初次相遇的情景。佛羅倫薩有一條貫穿全城的阿爾諾河，河上橫跨著10座造型優美的古橋，其中唯一的廊橋就是連接烏菲齊美術館和比蒂宮的“舊橋”。當時他們兩個人在橋上不期而遇，但丁凝視著貝特麗絲，既驚喜又悵然；而貝特麗絲卻手持鮮花，雙目直視前方，徑直從但丁身邊走過。第二次世界大戰中，阿爾諾河上的古橋都被納粹軍隊炸毀了，唯獨“舊橋”安然無恙，人們都說那是托了但丁的福。

盡管但丁“全身心都沉溺在想念那位美人的相思中去了”，可是貝特麗絲卻在21歲時遵從父命，嫁給了一個名叫西蒙的銀行家，婚後數年竟因病夭亡。但丁哀傷不已，就將自己幾年來陸續寫給貝特麗絲的31首抒情詩以散文相連綴，取名《新生》，結集出版。13世紀時意大利詩歌受到法國普羅旺斯抒情詩的影響，形成“溫柔的新體”詩派，而但丁的《新生》把以愛情為主題的抒情詩推向了新的階段，這部詩集也是西歐文學史上第一部剖露詩人自我心跡，公開隱秘情感的自傳性詩作。

在但丁出生前，佛羅倫薩的政界就已經分成兩派，一派是效忠神聖羅馬帝國皇帝的齊伯林派，另一派是效忠教皇的蓋爾非派。但丁的家族屬於蓋爾非派。1266年以後，由於教皇的勢力日益強盛，蓋爾非派取得了勝利，將齊伯林派放逐了。蓋爾非派掌權後，又分化成“白黨”和“黑黨”。但丁主張獨立自由，成了“白黨”的中堅，還因為學識淵博被選為最高權力機關執行委員會的六位委員之一。

1301年，教皇派法國國王的兄弟卡羅前往佛羅倫薩“調節和平”，“白黨”懷疑教皇的特使此行另有目的，就派出一個代表團去說服教皇收回成命，由但丁任團長，但沒有結果。卡羅到了佛羅倫薩後，立即組織“黑黨”屠殺反對派，控製了佛羅倫薩，但丁被放逐，隻要他敢於回城，任何佛羅倫薩的士兵都可以把他抓起來燒死。

從此，但丁再也沒有能回到自己的家鄉。

1308年，盧森堡的亨利七世當選為神聖羅馬帝國皇帝，準備入侵佛羅倫薩。但丁給他寫信，指點進攻地點，這一下又遭到“白黨”的痛恨。1315年，佛羅倫薩的執掌者宣布，如果但丁肯付罰金，並在頭上撒灰，頸下掛刀，遊街一周，便可以免罪返國。但丁日日夜夜都在渴望返回故鄉，但這個屈辱的條件卻遭到他的斷然拒絕。他在回信中這樣寫道：“這種方法不是我返國的路！要是損害了我的名譽，那麽我決不再踏上佛羅倫薩的土地！難道我在別處就不能享受日月星辰的光明嗎？難道我不向佛羅倫薩市民卑躬屈膝，我就不能接觸寶貴的真理嗎？可以確定的是，我不愁沒有麵包吃！”

但丁在被放逐期間，曾在幾個意大利城市居住，但大多數時間都寄居在意大利東北部的拉維納，他的長篇詩作《神曲》也是流放期間曆時14年完成的。這部巨著原名為“喜劇”。中世紀時，人們對“喜劇”的解釋與今人不同，意思是結局令人喜悅的故事。為了避免造成誤解，1555年後，人們在原書名前加上修飾語“神聖的”，既表示對詩人的崇敬，也暗指它的主題莊嚴深奧，意境巍峨崇高。

《神曲》全詩長14233行，分為三部，每部33篇，詩句三行一段，連鎖押韻，象征著基督教的聖父聖子聖靈三位一體。但丁在《神曲》中運用象征的方法，寫了一個主人公夢中神遊的故事，以地獄中的酷刑折磨，煉獄中的洗滌罪過和天堂的聖潔生活構成鮮明而強烈的對比，表現了人類靈魂得救的基本思想。

在《神曲》中，但丁將他一生中的恩人、仇人都寫了進去，他所推崇備至的羅馬大詩人維吉爾成為引導他走出人生迷途的第一位導師，而教皇則成了他揶揄嘲笑的對象。他所單相思的貝特麗絲被他安排到天堂的最高境界，成為引導他進入天堂的女神，以此寄托了他對貝特麗絲的美好情感。

1320年，《神曲》的前兩部出版了，當時著名的波倫那大學請但丁前去接受詩人的桂冠，卻被他謝絕了。他的心中一直對自己的家鄉割舍不下，他相信隻要《神曲》的第三部《天堂篇》一刊印，佛羅倫薩人就一定會召他回去，在家鄉的土地上給他戴上桂冠。遺憾的是，《天堂篇》的最後幾章還沒有脫稿，但丁就身染瘧疾離開人世。拉維納的領主厚葬了但丁，為他的遺體戴上了桂冠，安葬在拉維納市中心的聖法蘭西斯派的寺院中。

文學家逸聞

文壇三傑

但丁、彼特拉克、薄伽丘是意大利文藝複興的先驅者，被稱為“文藝複興三顆巨星”，也稱為“文壇三傑”。

彼特拉克（1304～1374）是意大利早期文藝複興時期的著名詩人和學者，他提出了以“人的思想”代替“神的思想”，被稱為“人文主義之父”。

他的代表作有《歌集》、《阿非利加》、《意大利頌》和《名人列傳》。薄伽丘（1313～1375）是一位勤勉多產的作家，他既以短篇小說、傳奇小說蜚聲文壇，又擅長寫作敘事詩、牧歌、十四行詩，在學術著述上也成就卓著。

他的代表作《十日談》是當時意大利最著名的短篇小說集，作者把抨擊的矛頭直指宗教神學和教會，揭露教規是僧侶們奸詐偽善的惡因，毫不留情地揭開教會神聖的麵紗，主張“幸福在人間”，因此這部小說被視為文藝複興的宣言。

《十日談》被稱為“人曲”，和但丁的《神曲》齊名，也被稱為《神曲》的姊妹篇。

文學家逸聞

請衣服喝酒

有位國王聽說但丁很有學問，就想親眼見識一下。這一天，國王在王宮裏大擺宴席，派人把但丁給召來了。

但丁衣著破舊，不修邊幅，有人就把他安排在了沒有人理睬的末位上。他吃了沒幾口，就憤怒地不辭而去。國王心裏明白，但丁這是因為受了怠慢而生氣了。

於是，他再次傳旨把他請回來。

這一次，但丁是衣著華麗地返回王宮的。國王一看很高興，親自把他安排到了顯要的座位上。當宴席進行到高潮時，國王和賓客們突然發現，但丁居然把香醇的美酒潑灑到自己華麗的衣服上。

國王不解地問道：

“您是睿智之士，為什麽這樣糊塗呢？”

但丁回答說：

“陛下，剛才我被安排坐在末位，現在我的聰明才智並不比剛才多，能得到您的這般恩寵，自然是要歸功於我的衣著考究了。

我有什麽理由不請華麗的衣服嚐點兒您賜給的美酒呢？

！”

　　§§第六章 西班牙文學朝聖